第十六章

至於袁焱鴻和邱海波兩艦隊之間的聯繫，那是採用的低功率的中波來通訊的，作用距離不會超過200海里，泄密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

如果兩艘中型航母沒有損失，那憑藉兩艦隊的實力，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完全可以吃掉南雲艦隊。但是現在既然兩條航母已經損失掉了，兩艦隊合起來對上南雲艦隊在兵力上並不是佔有絕對的優勢，勝負還很難說。本來，想這樣沒有多少把握的仗是不打為妙，可是現在不打的話，以後想要吃南雲艦隊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機會了，何況敵人或許還偏偏想要湊上來干一場硬仗——這仗是不得不打啊！

指揮權在自己手中，意味著兩艦隊的命運在自己手中，甚至或許大明帝國的未來也在自己手中，袁焱鴻中將一時感覺心裡是沉甸甸的。雖然現在得到了南雲艦隊的大致方位，但其航向、航速和未來的動向很難判斷，一旦判斷失誤，那也許損失的並不僅僅是一個戰機，甚至有可能會葬送兩支艦隊。不過，眼下沒有什麼時間讓自己猶豫，袁焱鴻和參謀長王保少將計議了一下，決定還是兩艦隊分開行動，但不是分別沿新赫布里底群島南下，而是邱海波的第二十一特混艦隊沿新赫布里底群島，第十一特遣艦隊在其西南方向，兩艦隊相距150海里同時南下——已經決定了，就賭南雲會闖入珊瑚海主動尋戰：對於南雲來說，這何嘗不是殲滅明海軍主力艦隊的好機會呢？那份南太平洋戰區給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命令，袁焱鴻丟在一邊，不去理它，現在兩艦隊除了坐鎮上海大本營的陳紹寬總司令，其他的命令完全不用去管。就算盟軍真的想要攻擊聖克魯斯群島，沒有一個月的準備（這已經是最快的了，現在剛剛開始籌備而已），根本就不可能發動攻勢，而這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以讓他和南雲艦隊有一個最終的結果了。至於盟軍反攻聖克魯斯群島的可能性，袁焱鴻很是懷疑，在弗萊徹艦隊遭到毀滅性的打擊之後，盟軍應該不會如此貿然發動大規模的攻勢的，不過任何事情也不是絕對的，誰也不能保證敵人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發動攻勢。

5月13日晚23時，南雲艦隊保持26節的高航速從埃法特島和馬勒庫拉島之間的海域穿越新赫布里底群島，進入珊瑚海。這一點袁焱鴻和王保是猜測到了，但是，接下來南雲並沒有想他們猜測的那樣轉向西北尋找他們決戰，而是不改變航向，朝當特爾卡斯托礁脈方向奔去。除了必要的反潛「之」字形機動之外，南雲幾乎就沒有轉過舵。實際上，雖然美利堅人答應他們會牽制索羅門群島的明軍，以便讓南雲能集中精力對付明軍的航母編隊，但南雲並不相信美利堅人的承諾，他覺得自己還是小心一點好，選一個對自己比較有利的戰場，至少要讓自己能在戰況不利的時候能迅速進入盟軍陸基飛機的保護範圍之內。對於此刻明軍艦隊的位置，那位被源田大加讚賞的黑田少佐認為很可能在聖克魯斯群島西南，這一點的判斷上倒是和他的參謀長草鹿基本上一致——草鹿認為明軍艦隊有可能會在托雷斯群島西北待機。按照源田的判斷（筆者按：戰後根據源田的回憶錄，他的這個意見實際上是黑田重治少佐想出的，因為某些人際關係方面的原因，黑田少佐把這個判斷以源田大佐的名義上報給南雲），明軍很可能會認為這是一次殲滅機動部隊的好機會而緊緊追著不放，因此，完全不用擔心其是否會因為戰場地勢不利的因素就不敢開戰。另外，補給也是讓南雲採取這個方案的主要因素——他的燃油已經不多了。

也許是南雲的動作大大出乎了上海大本營和前線艦隊指揮官的意料，因此一路上他並沒有遇到任何明軍潛艇——這個時候明軍偵察潛艇基本上都被部署到了馬紹爾群島以南的海域，準備在萬一的時候阻截南雲艦隊向北竄逃。所以，直到一條正好經過當特爾卡斯托礁脈附近海域的明潛艇發現南雲艦隊蹤跡的時候，袁焱鴻還帶著他的第十一特遣艦隊和邱海波的第二十一特混艦隊一起小心翼翼地沿著新赫布里底群島的西側南下，尋找那可能隨時出現的日本機動部隊。這艘潛艇的上尉艇長立即意識到這個艦隊應該就是戰區正在全力搜索的那個南雲艦隊，於是他果斷放棄了自己原先的任務，掉頭全力跟蹤日本艦隊而去，同時還向萊城基地和臘包爾戰區司令部發去了急電。

接到臘包爾戰區司令部發來的急電的袁焱鴻大吃一驚，急忙下令兩艦隊轉向180，朝正西方向追南雲艦隊去。說起來，幾天前兩條春秋級的損失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反而對明軍更有利一些，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春秋級航母的最大航速不會超過27節——實際上可能只有25節，對於需要高航速的追擊是不適合的。

這個時候，南雲北竄的可能性已經完全被事實否定了。現在很明顯，南雲是想要和明軍打上一仗了，可是，他這麼賣力地朝西邊去幹嗎？王保緊皺眉頭，轉頭朝他的頂頭上司看去。

袁焱鴻手上捧著一個茶杯，眼睛獃獃地看著海圖，旁邊幾位年輕的參謀正趴在海圖板上，用三角板和圓規等工具畫著航線：代表第十一特遣艦隊和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航線是實的，而用虛線代表的航線則是南雲艦隊的，這條虛線在過了當特爾卡斯托礁脈以西300海里之後還有幾個分岔，表示南雲艦隊可能走的航向——跟蹤南雲艦隊的那艘明軍潛艇已經被甩掉了，最高航速不過17海里的這艘潛艇根本就不可能跟上以23節的航速疾進的南雲艦隊。但是，不管南雲艦隊後面的航向如何，現在自己已經處於被動的局面了，至少，戰場的選擇上不能由自己做主了。「難道南雲是在引誘自己，後面還有其它的招？」袁焱鴻牙齒緊緊咬著嘴唇，握茶杯的那隻手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發白了。不可能的，南雲應該沒有那個可能知道自己的動向，除非他是神仙。說到神仙，他突然想起了南雲艦隊中有一個號稱全日本腦袋最好的源田實海軍大佐，他是南雲忠一的首席參謀——會不會是源田算出了自己的行動？

王保看了看陷入沉思的袁焱鴻，想了想，轉頭問情報參謀道：「是否有新截獲的敵人電報？」情報參謀搖了搖頭，現在南雲艦隊又進入了無線電靜默狀態，沒有再發過什麼電報。何況，即便是截獲了南雲艦隊的電報，憑袁邱兩艦隊也無法破譯的。實際上王保更想知道的是南雲艦隊的具體行蹤。

「難道南雲艦隊還有什麼支援嗎？或者說他們只是想尋找一個對他們有利的戰場？」袁焱鴻低聲喃喃道。其他人因為站得比較遠的緣故，沒有聽到，可站在旁邊的王保卻聽見了。王保呆了一下，招手叫來一個參謀，問道：「薩鎮冰上將那邊有沒有什麼最新的消息？」王保問的是正在澳大利亞西海岸與哈爾西對峙的第三艦隊是否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那名參謀報告道：「參謀長閣下，最新的消息還是昨天的，薩鎮冰上將仍舊和哈爾西對峙中，雙方都不敢有什麼動作以免發生決定性的戰鬥。」實際上，明第三艦隊與哈爾西的美利堅南太平洋艦隊相比在實力上還是佔據上風的，但問題是這個實力差距並不是大到了讓薩鎮冰上將可以優哉游哉地應付哈爾西，何況哈爾西還能得到澳大利亞方面盟軍陸基航空兵力的支援。對於薩鎮冰來說，雖然很想跟哈爾西這個老對手一決勝負，可是現在上海大本營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珊瑚海那邊，擊敗日本南雲艦隊才是大明海軍現在的首要目標，所以這個時候自己絕對不能有什麼動作以免影響珊瑚海那邊的局勢。而哈爾西則認為，當弗萊徹艦隊潰滅之後，自己手中的艦隊就成為了盟軍在南太平洋地區僅有的海軍兵力了，甚至是整個太平洋戰區唯一的具有相當作戰能力的艦隊了。或許，再過個一年半載的，華盛頓能再給太平洋方面拼湊出一支具有相當戰鬥力的艦隊來，但無論如何現在是肯定不行的，因為構成那支艦隊的作戰主力——航空母艦估計現在還在國內船廠的船台上或船塢中呢。在目前這個時候，自己也不能將艦隊投入到一場沒有太大勝算的戰鬥中去，他必須等待時機，比如說也許那棒日本猴子們能幹掉珊瑚海方向的明軍艦隊，那樣的話至少他就不用擔心當面的明軍又會來什麼援軍了……

或許是聽見了這名參謀的回答，袁焱鴻認定了，南雲應該不會有什麼後手了，他只是在尋找一個對其更有利一些的海域來迎擊自己，這樣的話……

「聯絡第二十一特混艦隊，讓他們加速到30節，從當特爾卡斯托礁脈和貝萊普群島之間插到南貝洛納礁以西，然後轉向北上。本艦隊則保持28節的航速直撲切斯特菲爾德群島。」看了看珊瑚海地區最新的天氣報告之後，袁焱鴻盯了一陣海圖，突然作出了這樣一個決定。與自己不同，日本人戰艦的續航能力比較短，這是因為他們把近在咫尺的大明帝國作為主要敵人的緣故，因而不必要求有較大續航力的戰艦，而明軍則把大洋彼岸的美利堅海軍看成了是自己的主要對手，所以在戰艦的續航力方面比較重視。日本艦隊不可能長時間保持高航速，因為他們戰艦的載油量不允許他們如此奢侈地消耗燃油！而自己就不同了，切不說北方不遠的瓜達爾卡納爾島就是明軍重要的前線補給基地，光戰艦本身攜帶地燃油量已經足夠讓艦隊在珊瑚海內高速機動了。從那艘潛艇被甩掉前報告的南雲艦隊的最後一份情報來看，南雲艦隊很可能是直奔澳大利亞的格拉德斯通方向去了，當然南雲也許會在中途轉向前往布里斯班，不過袁焱鴻就賭南雲艦隊的航線是經切斯特菲爾德群島和南貝洛納礁之間直接往格拉德斯通，因為南雲的燃油應該不多了——按照情報上面的說法，南雲自從在菲尼克斯群島加過燃油過後就再也沒有補給過。

看到王保一臉的不理解，袁焱鴻笑著把他的想法給自己的參謀長講了一下，同時說明了自己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部署：「分兵是兵家大忌，這我知道，相信這也是一個將領的常識，不過，我就是要分兵作戰……確切一點說就是在某些特定條件下，我不得不分兵作戰，年初的提安尼島海戰就是如此。你看，這幾天珊瑚海地區的天氣情況比較複雜，包括南貝洛納礁、切斯特菲爾德群島、當特爾卡斯托礁脈以及新喀里多尼亞北部，這一片海域都被籠罩在厚厚的雲層之下，許多地方還下了比較大的雨。如果海軍氣象局的預報沒有出錯的話，直到明天午後這一帶的天氣才會好轉。而在明天午後之前，即便是我們能追上南雲，我們也無法發動攻擊，這樣的話，我們還不如趕在南雲前面設伏攻擊呢。」

「老大，如果我們的判斷失誤，恐怕會錯失殲滅南雲艦隊的好機會的啊……不過，我支持老大你的意見。」王保不說「你的判斷失誤」，而是說「我們的判斷失誤」，明顯是不想讓袁焱鴻有孤立感。實際上，對於袁焱鴻的判斷，王保還是存有疑慮的，不過他認為這是目前唯一比較妥當的方案：只要判斷不出什麼大的問題，那完全有可能形成一次完美的海上伏擊。搶在敵人前面，又知道敵人的航線，搜索起來是比較容易的，而敵人卻不會想到會被伏擊的可能。問題是，要是判斷失誤的話，失去殲滅南雲艦隊的戰機還不算什麼，最害怕的就是因為分散了兵力而被南雲各個擊破。雖然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也不能不有所防備。

自然了，能不分兵是最好的，這一點袁焱鴻也是知道的，可問題就在於他不得不分兵。他堅信自己的判斷的正確性，如果讓兩個艦隊一起行動，獲得戰鬥勝利的可能性更大，不過，他的旗艦卻讓他無法作出這個決斷。幾天前的那次海戰中，袁崇煥號被擊中一枚炸彈，雖然沒有危及戰艦，而且當時被炸毀的甲板也迅速被修復，可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母艦的輪機工作一直不太穩定，輪機長檢查了一番之後認為可能是受到那枚炸彈爆炸震波的影響，母艦本身的維修力量無法解決，必須靠港檢修。不過，輪機長也說了，目前輪機還是能持續工作的，只是輸出的功率受到了限制，換算成航速的話就是說母艦的最大航速不能超過22節。要是兩個艦隊以這樣的航速去追趕南雲的話，恐怕要到靠近澳大利亞東海岸的地方才能追上。因此，袁焱鴻決定讓第二十一特混艦隊前出伏擊遲滯南雲，為第十一特遣艦隊能趕上創造時機。為了加強邱海波伏擊的兵力，袁焱鴻還下令將武夷山號輕型航母暫時劃歸第二十一特混艦隊。萬一南雲轉向掉頭往紐西蘭走——雖然因為燃料問題這個可能性不大，袁焱鴻手中掌握的兩艘軍神級也能夠有足夠的力量纏住南雲。

於是，邱海波老大不情願地加速前往預定地點設伏了——之所以說他老大不情願，是因為他對袁焱鴻的方案是持有一些異議的。不過，看在袁焱鴻把一艘航母劃歸自己指揮——雖然只是暫時的——的份上，也看在願賭服輸這幾個字上（即南雲沒有北上而是出現在了珊瑚海，邱海波就必須無條件服從袁焱鴻的指揮），他還是痛痛快快地執行了袁焱鴻的計劃。實際上，邱海波是比較贊同袁焱鴻的計劃的，他的異議只是認為應該把第十一特遣艦隊中另外一艘軍神級航母孫武號以及相應的護航艦隻也劃歸他指揮，而身為主將的袁焱鴻只需要帶領袁崇煥號在戰況最激烈時候從側背給予南雲牽制性的攻擊就可以了，而海戰勝利之後，大部分的功勛將會被第二十一特混艦隊所得到——劉海峰是這樣對邱海波說的，而邱海波的功利心也因此被引誘起來。邱海波和劉海峰兩人都堅信，這只是在戰場上利用合理的手段爭取戰功而已，並不會致友軍於險地，而且就海戰的指揮能力和經驗上來說，邱海波認為自己也應該要比袁焱鴻來得強。

現代的學者們對劉海峰這個人的評價持有很大的爭議，對其的褒貶也有很大，支持他的人說他在大明海軍引出了一股競爭勝利功勛的風潮，而反對他的人則說他在海軍中引起了艦隊指揮官之間的不和。如果劉海峰一直待在第一艦隊的話，可能他會默默無聞地以一名普通將領退役，但當他被任命為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參謀長的時候，歷史就已經註定了他會在這場戰爭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在當時，對於劉海峰少將的才能，沒有人會產生懷疑，但是正如為其寫傳記的著名作家何文謙所評價的那樣：「公平地說，劉海峰並沒有什麼私心，只是他太過於重視自己的上級、也就是邱海波中將的利益得失，以至其在某些時候做出了容易被旁人非議的行動。而等到後來，他的名聲在海軍中傳開以後，即便是他無意識或並沒有危害到別人利益的時候，人們也總會認為是他的不是。」現代歷史學界唯一能達成共識的是劉海峰與邱海波的搭檔和袁焱鴻將軍與王保將軍的搭檔一樣是大明海軍有史以來最優秀的艦隊指揮組合之一。

對於南雲是否會突然轉向來個回馬槍這樣的可能性，暫且不說南雲了解明軍艦隊行蹤的可能性有多大，不論是第十一特遣艦隊的袁焱鴻和王保還是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邱海波和劉海峰，他們都不認為南雲有這樣的魄力讓自己的艦隊在明軍潛艇活動頻繁的海域與強敵進行決戰。對於這位舟山事件的直接製造者，兩大艦隊的主官們都從海軍情報部門那裡得到了其比較詳細的履歷以及情報部門對其的評價，對其的風格是有一些了解的。南雲忠一在日本海軍中是以能執行艱巨任務而著稱，他技術才智兼備、精力充沛，富有攻擊精神，但是這些都只是他在擔任中層職務時候的評語，從最近幾年南雲的表現來看，其作風已經有漸趨保守的傾向。不過，為了預防萬一，袁焱鴻下令兩艦隊的雷達都開機，以免突然遇到敵情的時候措手不及。袁焱鴻和邱海波都認為日本人的電子技術還沒有到能根據雷達電波發現敵情的地步。

南雲艦隊的巡航速度大概是16節，而邱海波中將的艦隊已經加速到了30節，雙方的相對航速是14節，如果算上南雲艦隊不時進行的反潛規避機動的話，這個相對航速可能會更大。按照袁焱鴻和王保兩人的推算，邱海波中將將會比南雲早4到6小時趕到預定海域，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但是，等邱海波中將的艦隊走了大概三個多小時之後，袁崇煥號旗艦上一名參謀戰戰兢兢地向兩位袁王將軍提出了一個問題：按照兩位將軍閣下的判斷進行推算，當邱海波將軍的艦載機能攻擊到日本人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的21時左右了，這還沒有算上搜索和攻擊準備的時間——這也就是說，沒有夜間攻擊能力的第二十一特混艦隊在佔據有利陣位之後將無法對敵人發動攻擊！而在夜間，航母能發揮的戰鬥力還不如一艘驅逐艦，那時邱海波將軍只能依靠護衛航母的一艘戰列艦、兩艘重型巡洋艦、三艘輕型巡洋艦和十八艘驅逐艦。最大的問題是南雲很可能藉助夜色的掩護逃離我軍的控制範圍，從而使我軍失去消滅南雲艦隊的機會。

發現自己的判斷出了大紕漏的袁焱鴻中將臉色大變，額頭上出現了冷汗：怎麼辦？他光想著如何幹掉南雲，卻完全忘記了航母在夜間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要是換兩艘軍神級上去，或許因為試驗而留在母艦上的那幾架夜鶯式魚雷轟炸機還能發揮那麼一點作用，可袁邱兩人誰都知道，要邱海波中將的第二十一特混艦隊中那些飛行員們在夜間從母艦上起飛或者是降落也許他們能做的，可要他們在夜間攻擊海面上航行中的、而且是燈火管制的軍艦，那基本上是沒有什麼成功的可能。

難道真的這樣不可挽回了嗎？袁焱鴻他漏算了，難道邱海波他們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嗎？他怎麼會接受這樣的命令？雖然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相當多的飛行員接受過夜間訓練，可他們應該不會夜間攻擊特殊目標的吧？

他轉身面向王保，想要和自己的參謀長商量商量，卻發現王保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不由愣了愣，問道：「小九，當初你也沒注意到這一點嗎？」語氣中已經是有些不滿的味道在內了。

王保的眼中不加掩飾地閃過一絲戲謔，分明就是要讓袁焱鴻知道，不過，旁邊的其他參謀人員並沒有看出來他們的參謀長正和司令長官在耍花槍。

直到看見老大有些生氣了，王保才笑嘻嘻地說道：「我當然注意到了。老大，你不用擔心什麼，沒問題的！」

袁焱鴻知道王保平時雖然喜歡開玩笑，可在大事上卻從來都是不作虛言的，現在聽見他說沒有問題，心中大喜，問道：「你有什麼理由這麼肯定邱海波中將能成功攻擊南雲艦隊？」

王保笑著解說道：「老大，去年和前年你一直在忙著制訂南十字星計劃，除了一些大海戰之外，沒有什麼空閑去了解其它戰事的詳細情況。我和你不同，我可是比較有空的，對這幾年來各個艦隊的所有戰事基本上都了解了不少。老大，你記得嗎？去年春天，我們（筆者按：此處的『我們』應該是指大明帝國而非指說話的王保和袁焱鴻兩人）攻擊索羅門群島的時候，在瓜達爾卡納爾島附近海域以及聖克魯斯群島海域曾經與敵人發生過多次規模不小的海戰，其中有部分戰鬥就是在夜間爆發的，當時還是袁焱陽將軍擔任指揮官的第二十一特混艦隊參與了其中大部分的海戰。我查看了一些海戰的報告，發現第二十一特混艦隊有比較豐富的夜間戰鬥經驗——老大你先別打岔，聽我把話說完——普通艦艇的夜間戰鬥並沒有什麼希奇的，你是想這樣說吧？那的確沒有什麼希奇的，不過，當時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航母也參加了好幾次的夜間戰鬥，其中至少有三次的艦載機夜間攻擊敵人航行中的軍艦的記錄，並且還成功擊沉了一艘美利堅驅逐艦和三艘運輸艦。雖然……」王保看了袁焱鴻一眼，見他臉上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又迅速低下頭，把目光轉移到海圖板上，繼續說道：「雖然在之後的一段時間內第二十一特混艦隊損失了不少優秀的艦載機飛行員，但參加過夜間攻擊的飛行員現在邱海波中將那裡還是有不少的，目前在邱胖子手下擔任飛行聯隊指揮官的賈峰中校及其搭檔林峰上尉在去年3月11日指揮過一次夜間攻擊行動，戰果為擊沉兩艘運輸艦。我想，邱胖子大概就是憑藉其手下有一批如此經驗豐富的優秀飛行員才不怕在夜間碰上南雲艦隊的吧。」

袁焱鴻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他轉身走到舷窗邊，俯視下面的飛行甲板：下面的飛行甲板上，十來名地勤正在為兩架海鷗式艦載偵察機的起飛作準備，六名飛行員還沒有出現，看來應該是在飛行員待命室內接受任務講解……袁焱鴻轉頭看了看，艦隊飛行參謀不在，這名中校肯定是去飛行員待命室布置偵察任務了。

「小九……一旦有必要，讓艦上的那四架夜鶯式也出動。」正看著飛行甲板的袁焱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王保張嘴回答道：「好的。」回答是回答了，可他的心裡卻在嘀咕：『一旦有必要』才出動？是不是說沒有必要就堅決不出動夜鶯式呢？

袁焱鴻想的正是這個，因為在他想來，夜鶯式還沒有參加過實戰，其在實戰中到底能發揮多大的作用還不能確定，而且，在裝備了雷達之後夜鶯式的防護性能不盡如人意——為了減輕重量，包括油箱和飛行員座艙在內的關鍵部位的防護裝甲被取消了。現在艦上能駕駛夜鶯式進行夜間戰鬥飛行的只有那麼寥寥幾個，而且還都是經驗豐富的優秀飛行員，不到萬不得已，在沒有什麼把握的情況下絕對不能讓他們去送死。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轉身問王保道：「搜救編隊現在在什麼位置？」

「一小時前，麥書賢准將發來電報說他的方位是東經161度7分，南緯15度5分，航向259，航速13節。」王保從旁邊的參謀那裡要來一個文件夾翻了翻之後說道。

袁焱鴻低頭看著海圖板，默默地在心中計算了一下，之後才滿意地點點頭：如果沒有什麼意外——雖然在煙波浩淼的大海上意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麥書賢准將的搜救編隊能在一個比較恰當的時間趕到切斯特菲爾德群島以西海域。雖然夜間在海上進行搜救比較困難，可這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好啊。

忘了說一句，麥書賢准將的搜救編隊中除了作為搜救主力的兩艘淮河級水上飛機母艦之外，還擁有兩艘護航的護航母艦，必要的時候，這兩條護航母艦也可以發揮不小的作用。本來在本月早先時候的那次海戰中搜救編隊就應該能發揮作用的，但當時怕不知道行蹤的南雲艦隊忽然從什麼地方鑽出來，搜救編隊不但無法支援第十一特遣艦隊和第二十一特混艦隊，反而有可能白白損失掉，因此就放棄了出航的計劃。不過，這次就不同了，弗萊徹艦隊完蛋了，南雲艦隊又被主力艦隊趕得象只喪家犬似的，搜救編隊再不出動，別說那些航母部隊的飛行員們要罵娘，就是麥書賢准將也不會放過自己：本來在非主力艦隊立功的機會就少，眼下有好機會了，無論如何是萬萬不能放過的。

「希望這次『保姆』不必派上用場，或者是把所有落海的飛行員都能救回來。」旁邊一名參謀低聲對同僚嘟囔道。「保姆」就是指搜救編隊，在主力航母編隊待過的人都知道這個「愛稱」——不帶有任何貶義的稱呼，畢竟許多艦載機飛行員在跳傘之後被搜救編隊救起過——說起來，搜救編隊還算是主力艦隊艦載機飛行員們的大恩人呢！

這名參謀得嘟囔別人可能沒聽見，可王保的耳朵跟大狼狗有得一比，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實際上，那名參謀說這話真正的意思是希望能在沒有什麼代價的情況下輕鬆贏得這場海戰。對於這幾年纏鬥不休的美利堅人，明軍是知根知底了，可對於神秘的日本海軍聯合艦隊機動部隊，說實在的，連袁焱鴻王保這樣的明海軍高級軍官都不了解其詳細的戰術運作方式和手段，更別說是明海軍中下級官兵了。要說普通的日本炮艦編隊，可能袁焱鴻和王保知道一些，畢竟今年年初才跟人家結結實實地干過一下。

關於南雲艦隊的情報，上面能給袁焱鴻邱海波他們的實在是不多，除了一些主要軍官的資料和大致的艦隊編成軍艦目錄之外，最重要的敵人常用的戰術、艦載機數量和性能這些都沒有——實際上這些情報是不太可能有的，王保有些貪心了。不過，對於南雲艦隊這個對手，不管是上海大本營還是前方的一線指揮官都是極為重視的，而且，在決戰即將到來的時候，人們心中的緊張感也不是先前與弗萊徹艦隊作戰的時候能比的。

不管如何，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不論是第十一特遣艦隊還是第二十一特混艦隊，或者是南雲艦隊，肯定會有飛行員因為飛機被擊中而跳傘，甚至因此而陣亡。所以說，除非搜救編隊沒有趕到現場，或者在現場被南雲艦隊順手吃掉了，否則的話想要「保姆」不發揮作用是不可能的。

作為一名參謀人員，必須隨時為長官提供翔實的參考資料以便長官的決策，任何「希望……」、「最好……」之類的話都是無濟於事的，不過，王保沒有去責怪那名參謀什麼，因為那名參謀只是自己在嘟囔而已，要是連這個都要管的話，那他這個參謀長管得也太寬了，而且，王保他沒有這個心思——他的注意力被海圖板上那條代表著邱海波中將的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航線所吸引住了。

袁焱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參謀長與某位不知名的小參謀之間的心理活動，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海圖板。自從在東經163度8分、南緯17度2分與邱海波分開之後，海圖板上的那條代表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航線就從實線變成了虛線——為了防止敵人得到什麼消息，兩艦隊都保持了無線電靜默，袁焱鴻這邊無法知道諸如航向、航速之類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詳細航海情況，海圖板上的那條虛線表示按照預定條件下邱海波中將他們的航線。說是無線電靜默，實際上並不完全靜默，為了必要的警戒，幾艘軍艦的雷達開機進行搜索。另外，在艦載雷達搜索範圍之外，艦載的偵察機就當仁不讓地承擔起300海里以內的搜索任務起來，一旦發現敵情，接到偵察機報告的艦隊可以在三十分鐘之內發動一個強大的攻擊波。袁焱鴻可以想象得到，機庫內的機械人員正在再一次檢查飛機的情況，然後放手讓地勤兵們給飛機加油，裝上炸彈或者是魚雷，準備一旦接到命令之後就經由升降機將飛機送上上面的飛行甲板——機翼仍然是摺疊著的，在飛行甲板上才會由甲板地勤人員打開，並通過小型牽引車把飛機送到彈射器那裡。而飛行員們則抓緊時間休息以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當出擊命令下達之後，他們必須在五分鐘之內從飛行員休息區趕到飛行員待命室接受十五分鐘的任務信息，然後全體上飛機等待起飛出擊……而飛行員出擊之後，前方的戰況就只能通過無線電波傳回來的隻言片語來了解：激戰中的飛行員們往往是來不及把戰況通報給後面的艦隊，艦隊的指揮人員只能通過無線電中傳回來的機槍或機炮的射擊聲、飛機引擎的轟鳴聲、爆炸聲、飛行員的嚎叫聲、咒罵聲、飛機失控之後的驚叫聲和呼救聲……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聲音中了解前方的戰況如何……

袁焱鴻暗暗吸了口氣，強行將自己已經走神的心思拉回到海圖板上來：不知道邱海波那傢伙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有朋友嫌我寫文章太拖沓，這個問題好象是存在的……不過，反正是不用弟兄們花錢的，如果覺得還湊合的話，拖沓一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我不是利用這個來賺錢啊！多寫一點字好象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實際的利益……

考試考完了，職業資質的筆試成績89分，差1分就可以拿單位的特別獎金……氣死我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