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上）

同劉海峰一樣，遠在近兩百海里之外的袁焱鴻和王保也一樣認為日本人是想要利用時間和空間差將兵力分散的明軍各個擊破——對自己兩個艦隊的兵力狀況很清楚的美利堅人想來應該已經把這個情報通知給他們的盟友了吧。因此，袁王兩人的想法是讓邱海波拖住日本人，等第十一特遣艦隊趕去匯合在一起之後合力對付南雲。在此之前，邱海波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自主決定是否發動一次攻擊，不管成敗如何，至少可以對南雲艦隊防禦空襲的能力進行一次火力試探。不過，袁焱鴻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通知邱海波，原因不是為了什麼保密——雖然無線電通訊也有泄密的可能性——而是因為他相信邱胖子有那個能力想到這一點——事實上邱海波的確是想到了這一點，但他對此有些猶豫，因為他不想讓自己的精銳受到不必要的損失，他想等到天明的時候再說，可是天知道日本人會不會乘夜色擺脫明軍的控制區域。

雖然實際上南雲他們的判斷是他們所發現的邱海波艦隊就是現階段明軍在南太平洋地區唯一的海上機動作戰兵力了，加上佔得先機，因而是毫無顧忌地發動了攻擊，甚至有參謀還提出連夜作戰，用艦炮解決明軍的想法，不過這個建議被南雲斷然否決了，因為根據空中偵察的結果，明軍艦隊中擁有相當數量的重型巡洋艦或者是明軍自稱的大型巡洋艦——也就是戰列巡洋艦，甚至很可能還有戰列艦在內。雖然南雲自認為日本海軍的夜戰能力很強，可對手也不弱，憑藉艦炮作戰的話南雲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他可不想象自己的老對頭近藤信竹中將那樣吃上一個大虧，還是穩當一點，用艦載機解決對手。

一個在旁人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異常的信息讓袁焱鴻和王保兩人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也許是錯誤的，事情不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南雲很可能沒有料想到自己這邊還有一支強大的航母編隊存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嘿嘿……

這個讓袁焱鴻和王保改變自己想法的信息是來自南雲艦隊應黑田少佐的要求派出的那些偵察機。二十分鐘前，袁崇煥號派出的偵察機發現其附近空中有不明飛機正在活動，距離艦隊大約一百八十海里。袁焱鴻幾乎是立即認定那就是日本人派出來搜索自己行蹤的偵察機，不過他並不擔心自己艦隊暴露，因為現在艦隊正航行在一片雲區之下。出於穩妥考慮，袁焱鴻下令艦隊減速，以便待在雲區下避開敵人的偵察，並命令那名飛行員設法隱蔽自己的同時繼續監視那架日本偵察機。隨著那名飛行員那邊不斷傳來日本偵察機的動向，漸漸的，袁焱鴻發現那架日本偵察機不象是在執行搜索任務，而更象是在進行警戒巡邏。雖然這可以解釋成南雲不想在自己收拾邱海波的時候自己的突然出現攪局，但袁焱鴻始終覺得事情有些奇怪。他轉頭看了王保一眼，發現自己的參謀長也正向他看來，眼睛中同樣帶有疑惑。

來回踱了兩步，中將腦中猛得靈光一閃：難道南雲並沒有發現自己這個編隊的存在，甚至可能是認為邱海波的編隊已經是南太平洋海域明軍唯一的海上作戰艦隊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南雲艦隊所有不合情理的動作就有了合理地解釋了。袁焱鴻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但這個推斷實在是太過於大膽，果真這樣的話，原先的計劃幾乎是要全部推翻重來——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壞事，應該說袁焱鴻他們所面對的形勢要比原先好了不少，能選擇的對自己有利的作戰方式也多了一些。

袁焱鴻把自己的推想跟王保說了一下，想看看王保對這個的判斷。王保想了想，斟酌著說道：「日本人是否真的認定邱海波編隊是目前本海域我軍唯一的海上機動作戰艦隊這一點我還無法立刻作出結論，不過這種可能性應該有。目前我們可以確定的是日本人沒有發現我艦隊，也沒有出動偵察機搜尋我艦隊的想法，相信這個時候南雲他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邱胖子那邊了。我想，這應該是我們的機會……不對！讓我再想想」王保轉身低頭看著海圖板考慮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我想，不管南雲是否認定我艦隊不存在，眼下都是消滅南雲的一個好機會。首先，假設南雲認定我艦隊存在，但與邱胖子的艦隊距離相當遠……呃——應該是至少有一天以上的航程，這讓他覺得有利用時間和空間差將我們兩個艦隊各個擊破的機會，所以才主動攻擊邱胖子。其次，假設南雲真的認定我艦隊不存在，邱胖子的艦隊是他目前唯一的對手，所以他才會在佔得先機的情況下肆無忌憚地攻擊邱胖子。以上兩種情況南雲都不會想到我艦隊和他地距離已經相當近了，所以我們有機會發動出其不意地攻擊。當然了，也有可能南雲是無意中發現了邱胖子，想在逃跑的時候回手盡量撈上一點便宜，但這樣陷入戰鬥的南雲就至少有六小時無法繼續他的逃遁，也就給了我們追上他的機會。」

袁焱鴻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王保的想法，他補充說道：「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我們想要獲得有價值的勝利就必須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邱海波能頂住日本人的攻擊，至少他不能受到過於慘重的損失，否則我們即便是能擊沉全部日本航母也只不過是一場沒有太大意義的慘勝。現在，除了派出的那些偵察機的偵察結果之外，我們還要等待的就是目前邱海波那邊的戰況了。」

全神貫注於戰況的邱海波沒有心思去顧及自己已經被汗水濕透了的軍服——他的臉上、背上、胸口全都是冷汗。雖然應邱海波的要求，艦橋內功率強勁的空調狂吹冷氣，以至於不少參謀紛紛給自己的夏季作戰軍服外再添加了一件春秋季作訓服，可就這樣邱胖子身上的汗還是不斷地湧出來，甚至滴到了海圖板上。

就在五分鐘前，邱海波手下最強大的母艦戰國號遭到了十六架日本飛機的聯合攻擊。戰國號雖然沒有被直接擊中，但兩枚近失彈讓這艘功勛卓著的母艦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傷。說實在的，當邱海波從望遠鏡中遠遠的看到有兩股黑色的水柱從戰國號的船舷邊上騰起時——即便這條母艦並沒有因此而起火，可他的心還是幾乎要從喉嚨中蹦出來——他以為戰國號被擊中兩條魚雷了。直到戰國號傳來沒有中彈的報告之後，邱海波才暫時鬆了一口氣，可很快又緊張起來了，原因還是來自戰國號的報告：母艦左舷附近爆炸了兩枚近失彈，具體損傷還在統計中，但不會影響目前的作戰……雖然戰國號艦長報告說不影響作戰，可邱海波還是認為艦隊現在的形勢已經是岌岌可危了，他決定退出戰鬥，向東南方向撤退。武夷山號重創失去了戰鬥力，戰國號受到近失彈爆炸的波及，一艘在戰國號附近為其護航的驅逐艦（黃鯝號）捨身為母艦擋下了一枚魚雷並因此而沉沒，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巡邏戰鬥機和人員上的損失，而這些並不是什麼難以挽回的損失，邱海波他還保持了大部分的戰鬥力，他還能繼續作戰，但作為其艦隊精神支柱的戰國號遭到損傷，這給了邱海波心理上很沉重的打擊，幾乎是令他失去了繼續戰鬥的信心，或者也可以說，去年馬紹爾海戰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很大的陰影，直接影響到他在戰鬥不順利的情況下對艦隊戰術走向的判斷。

下午十八時左右，完成攻擊后的日本飛機陸續撤出戰鬥返航，邱海波也跟隨著日本人的節奏脫離了戰鬥——固執的胖子害怕日本人可能的第二個攻擊波，不顧幕僚們的規勸，強行下令艦隊掉頭全速向東南方向撤離，他已經放棄先前派出的那些前去搜索日本艦隊的偵察機了，因為他認為他能抗過日本人的這一個攻擊波而沒有損失主力艦已經是萬幸了，要是日本人再來一個攻擊波的話，艦隊肯定會遭到慘重損失的，此時的撤退是為了保存艦隊。

很快，幾百海里之外的袁焱鴻發現了邱海波的動作，他立即下令邱海波掉頭回收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那些偵察機，全力保持日本艦隊對其行蹤的監視——就在十分鐘前，邱海波先前派出的十五架偵察機中的兩架先後發出了關於日本艦隊蹤跡的電報，其中一架甚至還發回了相當詳細的目標兵力、航向、航速的信息。不過，由於時間以及距離上的原因，加上飛行員水平的因素，袁焱鴻無法發動攻擊，而擁有夜間攻擊能力的邱海波則是失去了繼續戰鬥的信心——不管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至少他今天是不會同意發動攻擊的，何況他本來就不太願意發動夜間攻擊。了解到這一點的袁焱鴻和王保面面相覷，卻又無可奈何，畢竟袁焱鴻和邱海波兩人同樣是主力艦隊的中將指揮官，雖然名義上袁焱鴻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但他還是無法干涉第二十一特混艦隊具體的作戰行動細節。象邱海波這樣的反應，袁焱鴻只能在戰後向上海大本營的陳紹寬彙報，至於是否要處罰邱海波，則需要由大本營的一個委員會來投票決定。

袁焱鴻嘆了口氣，沒想到那個整天掛著笑臉、號稱永遠中規中矩的邱胖子居然也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好在袁焱鴻本來就對第二十一特混艦隊的夜間攻擊成效能有多大不抱什麼信心，因此邱海波拒絕發動攻擊波的舉動他並不特別反感，只是，丟掉這樣一個打擊敵人的機會，感覺很是可惜，而且邱海波之前差強人意的表現也是讓他大失所望。

根據偵察機的報告，日本艦隊毫不理會明軍偵察機的騷擾，保持26節的航速朝東偏南方向前進，很明顯是在追趕撤退的邱海波艦隊。南雲忠一如此肆無忌憚的舉動，讓袁焱鴻和王保完全確定了日本人已經認定與他們作戰的只有邱海波一個艦隊，因為只有這樣的情況下南雲才會絲毫不擔心會遭到明軍的攻擊。不過，南雲明明有機會發動第二甚至第三個攻擊波，一舉摧毀邱海波，但事實上日本人並沒有這樣做，這讓袁焱鴻和王保以及清醒過來的邱海波他們感覺很是奇怪，總覺得日本人有什麼陰謀詭計在內，可從目前看來，情形卻好象是朝著有利於明軍的方向發展。眾人壓下心中的疑惑，開始準備夜間的行動以及明天天明之後的決戰。

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我的筆記本出問題了，明天要送去修理，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好……不過，我想這應該不會對計劃中的更新造成什麼大的影響。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