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被催眠了
「你靠在沙發上,我們平靜放鬆一下。」穆晨起身開了一點音樂,用非常和緩的聲音講述著一個很寬廣的海面,營造著讓人最舒服的心裡環境。
傅雨在這裡的環境中慢慢進入沉睡,等她在醒來的時候,心情確實好轉了很多。
她開車回到家裡,娟姐已經準備好了晚餐,看到她之後,立刻接過她手上的外套掛了起來。
「三少奶奶,您去哪兒?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額,我去檢查了一下身體。」傅雨到餐廳坐下,問道,「樊雲還沒有回來嗎?」
「三少爺說,今天不回來了,讓您和冷敖先生先吃。」娟姐把冷敖從房間推到餐廳。
冷敖一看到她立刻道:「小雨,你見到C哥了?」
「嗯。」
「他是不是孫英傑?」
「我不知道。」傅雨搖了搖頭,突然心口出現一股無名火,瞪著他質問,「但是有件事,我要問你。」
「什麼?」
「最早軍部頭頭,是不是樊家老爺子?」傅雨的表情非常嚴肅。
「你怎麼知道?」
「真的是。」傅雨感覺到自己的心口一陣刺頭,額頭竟然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小雨,你到底發現什麼了?」冷敖覺得傅雨的表情不對,握著她的手關心道。
傅雨猛地抽開手,看著他,說,「你知不知道,你逃去M國之後,軍部找上了沈純,要她交出私藏的玉璽。可是,她並沒有拿到玉璽,而是做了你的替罪羊。」
……
冷敖並不知道這件事,搖頭道:「當時是她讓我離開去M國的!」頓了頓,蹙眉問道,「你現在說的,是不是C哥告訴你的?他是不是說,我拋棄了小純?」
「你沒有嗎?」
「當然沒有!」他非常肯定地說道,「小純知道我沒有私藏玉璽,但是因為我是頭,所以就算這麼說,也沒有人會相信的,就讓我到M國避風頭。我想要帶她一起走的,可是她突然不見了,而且留下一封信,告訴我,她早就已經為人妻,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我一氣之下,撕了那封信,離開了Z國。後來,我很不甘心,因為我都沒有找她當面問清楚,就讓人尋找她的下落,才知道她獨自生下一個孩子,遭到村民驅逐,然後就失蹤了。」
「為什麼跟你一開始說的不一樣?」
「因為我知道我錯怪她了,我相信她沒有對不起我,所以我才沒有說。」
「她留下那麼一封信給你,你想過原因嗎?」傅雨再次質問。
冷敖搖了搖頭,說,「我後來想過,是她為了堅定我離開的決定,才會留下那麼絕情的信件。」
「你帶著王鳳一起離開的嗎?」
「當時,她是我的學生,我當然會帶她一起走。」冷敖承認道,「但是,這不代表是我拋棄了小純。」
傅雨點開手機,裡面有沈純被用刑的照片,「你的離開,將我的親生母親推入了阿鼻地獄。」
「怎麼會……為什麼你會有這些照片?」冷敖是震驚的,他沒想過在他離開之後,沈純承受了這些。
「就看這些照片,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傅雨的眼神轉冷,好像是變了一個人,起身離開飯桌。
「小雨!」冷敖追了上去,想要解釋,但是傅雨把門反鎖了。
傅雨安靜地坐在房間里,對於那些個敲門聲,一點都不在意,好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的雙眼越來越無神,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具軀殼,沒有任何感覺。
直到搖籃中的小饅頭大哭起來,她才回過神,伸手把孩子抱起來,溫柔地哄著。
「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傅雨覺得自己有很大的問題,就好像是在她的身體里有兩個人一樣,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卻不是,等同於心理學上說的人格分裂。
那個不是自己的人,心裡帶著強烈的恨意,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傅雨臉色很焦慮,看著懷裡的小饅頭,哄他睡著之後,就走出房間。她想再找穆晨幫自己疏導一下,剛走到門口,就撞見了從外面回來的樊雲。
「小雨,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他察覺到傅雨的臉色不對勁,拉著她的手問道。
「你別碰我!」傅雨突然暴怒,甩開了他的手,說,「我的親生母親,是被你的家人折磨死的!」
「小雨,你胡說什麼呢?」樊雲聽得一頭霧水,伸手想要把傅雨拉回到面前。
傅雨卻逃得很遠,怒瞪著他,道,「我們根本不應該在一起的,你的爺爺下的命令,害死了我的親生母親!難怪洪艷萍一直都不喜歡我,估計是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我母親吧,所以她心虛,她害怕,她沒辦法接受我!」
樊雲不明白傅雨是怎麼了,就見冷敖來到傅雨身後,朝他做了個手勢,打算合力把傅雨抓住。
他們都覺得傅雨很不對勁,很明顯見過C哥之後,發生了什麼導致她的思維混亂,好像得了神經病一樣,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而且很多時候語無倫次。
兩人一起上前,由冷敖攔住了傅雨的退路,樊雲一把抱住傅雨,「小雨,你生病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我沒病!」傅雨也不知道哪來的蠻力,直接把人推開了,「你們兩個壞人,魔鬼,離我遠點!」她咆哮著,衝出了屋子。
「到底是怎麼回事?」樊雲看著冷敖質問了一句,也沒有做停留,立刻追了出去。
冷敖緊跟在他身後,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小雨可能被催眠了!」
「催眠?」
「她晚飯時跟我說話的樣子,像極了一個人。」冷敖的步子有點慢,卻還是盡量大跨步的跟上。
樊雲不解地問道,「像誰?」
「小純!」
「你是說,她被催眠,有了自己母親的人格?」樊雲簡直無法接受,這是個非常廣義的領域。
冷敖和樊雲到了樓下,並沒有看到傅雨的身影。
「一定是C哥,用什麼刺激了她,然後進行催眠,讓她成了現在的樣子!」
「這太可怕了,對方到底想做什麼?」樊雲完全不敢往下想,只想立刻找到傅雨。
可是,他們到了小區門口都沒有發現傅雨的蹤影。
樊雲開始擔心起來,尤其是傅雨目前的狀態根本就可以用神志不清來形容。
「怎麼回事,她一個人能跑去哪兒?」
「分頭找吧!」冷敖也是特別著急的,想起傅雨之前的眼神,真的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樊雲開車,以小區為中心,發散去找。
傅雨獨自一人走在小巷裡,看起來精神恍惚,漫無目的。
路上,還遇到了那種流氓小混混,看到她單身一個人,就想挑戲,結果被她收拾得很慘。
「別,別再打了,以後都不敢招惹你了。」
傅雨眯著眼睛看著他們,緩緩送開手,繼續往前走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路過一個巷口,竟然撞見了出來買夜宵的吳廷恩。
他一看到傅雨,立刻停車在路邊:「貓貓,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樊雲呢?」
傅雨抬頭看他,似乎是想不起來他是誰,眼神有點茫然,想要繼續往前走。
吳廷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問道:「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拉著我幹嘛?讓我走。」傅雨歪著頭看著他,情緒顯得特別暴躁。
「貓貓,你不認識我了?」
傅雨蹙眉看著他,用力想要把他推開。
「貓貓?」吳廷恩沒有讓她離開,扶著她的肩膀道:「你怎麼了?我送你去醫院。」
「我不去醫院!我沒病,我很好!」傅雨一把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是不是樊雲惹你生氣了?」吳廷恩扣著她的手腕,把她拉回到面前。
傅雨生氣地掙扎,想要睜開他的手,卻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貓貓!?」他立刻把她抱回車上,去了醫院。
經過檢查,傅雨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最多就是有點疲憊。
吳廷恩守著傅雨,給七嬸打了電話:「媽,你早點睡吧,我沒辦法帶夜宵回來了。」
「嗯,不是,只是我在路上遇到了貓貓,她的情況很不好。」他解釋道,「我送她進了醫院,今晚得留在這裡陪她。」
「那你好好照顧她,明早我給她送早餐來。」
「好,晚安。」吳廷恩掛了電話,看著病床上的傅雨,很想直接打電話找樊雲問清楚。但是,他最終沒有這麼做,握著傅雨的手,安靜地陪伴著。
這一晚,傅雨睡得還算踏實,可是但她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卻對周圍的一切感覺陌生。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醫院?」
「貓貓,你醒啦。」吳廷恩被她的動作吵醒,抬頭看著她,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傅雨揉著額頭看著他,疑惑道:「你是三哥?」
「你怎麼這麼問?」吳廷恩非常奇怪她的問話,蹙眉道:「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你離開孤兒院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我當然不可能記得你。」傅雨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他說,「如果不是你叫我貓貓,我都不知道你是誰。」
「等一下,你現在多大了?」
「15呀,你倒是看起來好像老了很多,不會是跟著你父親回去之後,太辛苦了,所以才老得這麼快吧?」傅雨笑著取笑了一句,看著吳廷恩震驚的表情,疑惑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幹嘛這麼看著我?」
「15歲?」吳廷恩深吸了口氣,說,「你說你現在15歲?」
「是啊。」傅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吳廷恩笑了笑,說,「我確實老得太快了,但是我回來了。」
傅雨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突然意識到自己在醫院,問道:「我怎麼會在醫院?我爸媽呢?」
「你忘了,你在這裡上學。」
「是嗎?我在這裡上學嗎?」傅雨撓了撓頭,表情很莫名:「我怎麼記不清楚了?」
「還有,你現在不是15歲,是28歲。」他握著傅雨的手,說道,「你在N大讀考古系博士。」
傅雨完全呆住了,表情難以置信,「我在這裡讀博?我已經28歲了?」
「嗯。」
「那我怎麼什麼都不記得了?」傅雨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情,我昨天送你來醫院的時候,你已經昏倒了。」吳廷恩握著她的手,問道,「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都不知道,我已經這麼老了,28歲?那我現在得長成什麼樣?」傅雨有點懵,四處看了一下,找到了床頭柜上的一面鏡子。
她看著自己的樣子,稍微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看起來不是很老。」
「嗯,不老。」吳廷恩突然就笑出了聲,撥過她鬢邊的髮絲,說道,「你看著還是很年輕的,反正比我年輕。」
「我也覺得。」傅雨笑了起來,因為沒有了13年的記憶,所以對吳廷恩的感情回到了最初的單純。
她低著頭,臉頰不自覺地紅了。
「我該不會是出了車禍,然後才失憶的吧?」
「你覺得自己受傷了嗎?」吳廷恩也笑出了聲,突然覺得跟現在的傅雨相處很輕鬆。
「沒有。」傅雨搖了搖頭,說,「那我是怎麼就忘記了這十三年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吳廷恩搖了搖頭,問道,「你真的什麼印象都沒有了?」
「嗯。」傅雨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問道:「你給我講講吧,這段時間,有什麼大事?」
吳廷恩看著她緊握著自己的手,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握她的手說,「也沒什麼,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我看你現在應該肚子餓了。」
傅雨聽他這麼一說,低頭摸著自己的胃,說道,「猜對了,我好餓哦。」
「早就準備好了。」他打開了桌上的保溫杯,說,「這是我媽煲的粥,你嘗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謝謝。」傅雨接過粥碗,嘗了一口,豎起拇指道:「非常棒。」
「貓貓,你記得樊雲嗎?」
傅雨喝著粥,聽他這麼問,搖了搖頭,道,「誰啊?我認識?」
吳廷恩抿了抿唇,點頭應道:「嗯。」
「什麼人哦?為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不起來,就算了,先喝粥吧。」吳廷恩心裡突然覺得很高興,這樣是不是代表他和傅雨有機會重新開始?
傅雨很快就喝了兩碗粥,下床活動了一下,覺得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就對著吳廷恩說:「三哥,我覺得我沒問題,可以直接出院吧?」
「嗯,昨天醫生檢查也說你的身體沒事,你想出院的話,我幫你辦出院手續。」吳廷恩把碗筷收拾好,拿了病歷卡準備去前台辦手續,剛走到門口,就撞見了破門而入的樊雲。
「吳廷恩,真沒想到你這麼小人,既然送小雨來了醫院,是不是應該知會我一聲呢?要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樊雲衝進病房,看到傅雨非常健康平安,才稍微鬆了口氣。
「喂,你誰啊?那麼凶我三哥?」傅雨衝上前,把樊雲推開,把吳廷恩護在身後。
「小雨,你怎麼了?我是樊雲啊。」他意識到傅雨有些不一樣,蹙眉道:「你不認識我了?」
「樊雲?」傅雨轉頭看向吳廷恩,問道,「他就是你說的樊雲嗎?」
「嗯。」吳廷恩點了點頭。
「她這是怎麼回事?」樊雲一把揪住吳廷恩的衣領,怒聲質問。
「喂,你放開,放開我三哥!」傅雨生氣地拉開他,始終護著吳廷恩,「我不知道你是誰!三哥剛才還問過我記不記得樊雲,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我?」
「是啊,三哥說我忘記了十三年的記憶。」傅雨撇了撇嘴,說道,「所以,你是誰,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小雨,你怎麼可能不記得我?我是你老公!」
「你胡說!我怎麼結婚?我不相信!」傅雨用力搖頭,雙手緊抓著吳廷恩不放手,「三哥,你說,我真的跟他結婚了嗎?」
吳廷恩沉默了片刻,長長嘆了口氣,良久點了點頭,道,「是。」
「我……」傅雨語塞,看著樊雲道:「我不相信,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三哥和我爸媽。」
「小雨,你別嚇我,你是故意想要看我傷心對不對?」樊雲拉著她的手,希望她別再開玩笑。
傅雨很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說,「我不是跟你鬧著玩,我說的真的,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說你是我老公,有什麼證據?」
傅雨問樊雲要證據的時候,發現自己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戒指,而在樊雲手上也有相同的,根本就是一對婚戒。
樊雲輕輕握住她的手,把兩個人的左手放到一起,說,「如果你還要證據,我可以讓人把結婚證帶過來。」
傅雨連忙收回手,看著他道,「就算你這麼說,我也是真的想不起來你是誰啊。」她站到了吳廷恩身後,目前對她來說,吳廷恩才是她的守護神,因為她是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樊雲是誰,更別說什麼結婚了。
而且,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嫁給這個男人,明明他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樊雲看她對吳廷恩的信任和依賴,心裡特別生氣,可是看著她好像受驚的小露一樣的眼神,又不忍心為難她,深吸了口氣,平復了內心的氣憤,說道:「小雨,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我們有個兒子,我和他都在等你回家。」
「兒,兒子?」傅雨一點都不能接受,蹙眉看著吳廷恩尋求答案,但是他的眼神告訴她,這一切是真的。
「那個,樊雲是吧。」傅雨稍微從吳廷恩身後站出來一點,看著樊雲道,「我,我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你了,你現在告訴我,我還有個兒子,我心裡是崩潰的。我以為我才15歲,沒想到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說著,她真的掉下了眼淚。
「貓貓,你先別著急。」吳廷恩扶著傅雨站到一邊,轉身面對樊云:「她是真的忘記了這十三年的事情,而且我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畢竟她的頭部沒有受傷,不可能是創傷失憶。」
「她可能被人催眠了。」樊雲也看得出,傅雨那個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加上她之前反常的行為,知道她是真的忘記了和他的一切。
「催眠?」吳廷恩恍然大悟,轉身看了傅雨一眼,又對著樊雲道:「我覺得,以她現在的情況,不能跟你回家,到了陌生的環境,她一定會變得緊張的。我想,讓她先留在醫院吧。」
樊雲心裡並不情願,可是他卻必須答應。
「那就讓她先住在醫院吧,我去聯繫心理學教授幫她做檢查。」樊雲說著,又看了傅雨一眼,才離開病房。
傅雨見他走了,才鬆了口氣,拉著吳廷恩的手說:「三哥,你快點幫我辦出院手續,我不要再看到那個樊雲,我覺得他好可怕哦,竟然是我老公,這太不可思議了。到底這十三年,我的審美成了什麼樣子呀?」
吳廷恩聽了她的這話,不覺笑出了聲,捏了捏她削尖的下巴,說,「怎麼了?他不是你愛的那一型嗎?」
「怎麼可能是!我一直都喜歡成熟穩重的,就好像哥哥一樣的男人,他看著比我還好看呢,有點安全感都沒有。」傅雨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其實這就是她十三年前的審美,畢竟小女生都喜歡那種高大威猛,霸道總裁類型的。但看外表,樊雲真的不算。
「你這話,讓他聽到的話,真的要傷心了。」吳廷恩拉著她到病床上坐下,說,「我不可能幫你辦出院手續,因為你和樊雲確實是法定的夫妻,我把你帶走的話,就是私藏他人的妻子,他可以告我的。所以,你留在醫院,他可以看到你,但是不會讓你覺得特別陌生,而我也可以陪在你身邊,照顧你。」
「那依照你這麼說,如果我一直都想不起他,是不是就要在醫院長住了。」傅雨的表情變得很為難。
吳廷恩垂眸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這幾天你可以好好考慮觀察一下,如果真的沒辦法接受,可以選擇離婚。這樣,他就不能把你帶回家了。」
出於私心,他故意這麼提醒道。
傅雨愣了一下,立刻道:「不用想了,我離婚,我跟他離婚!」
「可不能這樣,好好考慮考慮,你這麼貿貿然提離婚,他也不會答應的。」吳廷恩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想躺回床上,我幫你倒杯水喝。」
傅雨點了點頭,靠回床頭。
「三哥,那麼你其實並不是在我15歲回來的,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你27歲的時候。」吳廷恩長長嘆了口氣,說,「可惜還是晚了,只能看著你嫁給樊雲。」
「那麼這個樊雲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能夠讓我決定嫁給他?」傅雨突然對樊雲好奇起來。
吳廷恩抿了抿唇,面對著她道:「我不知道,但是對我來說,他是我最棘手的商場對手。」
「啊?你們是對手?」
「嗯。」吳廷恩點了點頭,說了很多跟樊雲在商場上爭奪的事情。
傅雨聽過之後,非常氣憤:「他原來這麼奸詐啊,我怎麼會嫁給這種人呢?」
「奸詐,不是應該很有能力和魅力嗎?」
「哪有,這個心計都可以活在以前的帝王之家了。」傅雨嘟著嘴說道,「我不要跟這樣有心機的人一起,我一定要離婚!」頓了頓,拉著吳廷恩的手說,「三哥,你有律師嗎?可以幫我處理離婚事宜的律師。」
「有是有,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要離婚?」
「對啊。」傅雨點了點頭,肯定地說道,「我要離婚!我很確定!」
「那遲點,我把律師介紹給你。」吳廷恩心裡是高興的,如果他們離婚,她就有機會了。
「好!」
兩人達成了協議,沒多久樊雲就帶著心理學的教授來了病房。
教授看了傅雨的情況,說道,「我可以試著幫她解開催眠的狀態,但是成功與否不並保證,而且有任何不受控制的情況,我都會第一時間停止反催眠行為。」
「好,我知道了,您試試吧。」樊雲和吳廷恩離開了病房,留下心理學教授一個人面對傅雨。他在接觸催眠的過程中,發現一旦深入,傅雨的內心會徹底崩潰,便立刻停止了。
「小樊,你們進來吧。」
「劉教授,怎麼樣?」樊雲急切地詢問情況。
傅雨的反應卻讓他明白,接觸催眠沒有成功。
「三哥,我的頭好疼啊。」
「你先躺下,睡一會兒,我們到外面說。」吳廷恩扶著傅雨躺下,為她蓋好了被子,就示意樊雲和心理學教授出了病房。
「劉教授,你說吧。」
「你太太是被人催眠了。這個人是個心裡催眠的高手。他設定了一個只有他才可以破解的密語,沒有這個密語,誰都沒辦法解開你太太的催眠。」
「什麼是密語?」
「就是在催眠過程中,一定要說到某個詞,或者聽到某個聲音,才能解開她的催眠,否則強行解除的話,你太太的精神會崩潰,會成為一個瘋子。」劉教授長長嘆了口氣,說,「所以你想要解開你太太的催眠術,需要找到這個對她施行催眠的人,又或者是找到這個密語。否則,誰都無能無力。」
「好,謝謝你,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樊雲的臉色很難看,情緒難掩失落。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你就留在這裡照顧你太太吧。」他拍了拍樊雲的肩膀說,「對待這樣的病人,你不能強迫她做不願意,不喜歡的事情,否則可能會引發她本身的負面情緒,那麼就算解除了催眠,也會討厭你。」
「好,我知道了。」樊雲送他到電梯處,看著他進入電梯,才回到傅雨的病房門口。
吳廷恩已經陪在她的病床邊了。
傅雨也沒有睡下,兩個人應該在聊天,臉上的表情,有說有笑的。
他獨自走到病房邊,傅雨一看到他,立刻就停止了說笑,警惕地看著他。
「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樊雲認真地詢問傅雨。
她看著他,搖了搖頭:「沒有。」
「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跟我說,或者想要的東西,也可以告訴我。」樊雲盡量耐著性子跟她說話,不讓自己給她留下壞印象。
傅雨依然搖頭,說,「我要什麼,都可以讓三哥幫我準備,你不用這樣對我,而且我確定我自己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們能不能先辦離婚呀?」
「劉教授都說了,你是被人催眠了,一旦催眠解除,你會發現我們是彼此相愛,而且愛得很深很深的。」樊雲低頭,長長嘆了口氣,說,「所以,暫時不要考慮離婚的事情,你看會不會有可能,我們相處一陣子,你慢慢接受我,重新愛上我?」
傅雨都不知道自己這十三年的審美成了什麼樣,明明這個時候的她,對這樣類型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她想拒絕的,被吳廷恩輕輕按住了手。
他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拒絕樊雲的要求。
傅雨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卻願意聽他的話,不情不願地說道:「那好吧,我答應你,相處一段時間看看。但是,只可以是一個月!如果一個月後,我還是沒辦法接受你,你一定要答應跟我離婚!」
樊雲同樣是不想答應的,但是想起劉教授的話,便點了點頭,說:「好。那麼先告訴我,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很多呀,你突然問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笑眯眯地看向吳廷恩,說道,「但是我知道三哥全部知道!」
吳廷恩抿唇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說,「如果跟你小時候的喜好一樣的話,我就知道,但是如果變了,我就不知道了。」
「沒變,沒變,你快點去給我買。」傅雨嘻嘻一笑,撒嬌似的催促道。
吳廷恩點了點頭,起身道:「好,你等我一會兒。」
樊雲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傅雨問道,「他去買什麼?」
「那是我和他的秘密,不告訴你!」傅雨躺下,背過身睡著,不理會樊雲。
「小雨……」
「你好煩哦,我要睡一會兒,午安。」她閉上眼睛,不再理會樊雲。
他只好追了出去,查看吳廷恩到底去買什麼。
在他們離開之後,七嬸來到病房。
傅雨警覺地坐起來,看著這個陌生的老太太,問道:「那個,你是誰啊?也認識我嗎?」
「我是廷恩的母親。」她走到床邊,把自己準備的雞湯端到傅雨面前:「這是廷恩讓我幫你燉的雞湯,嘗嘗看。」
傅雨連忙接過湯碗,上下打量著面前的老婦人,說,「原來,你是三哥的母親呀,謝謝你。」她喝了口湯,臉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嗯,很好喝,好鮮哦。我記憶中,這個雞湯的味道很熟悉。可是,似乎又不太一樣,總之很好喝。」
「你喜歡就好。」七嬸摸了摸她的頭,眼裡滿是寵溺,「喝完了,就好好睡一覺,對你的身體好。」
「嗯。」傅雨喝了湯之後,真的有些犯困,躺下之後,很快就睡著了。
七嬸收拾好了湯碗,抬腳走出病房。
當她離開醫院的時候,衣兜里的手機響了。
「喂?」
「催眠的效果怎麼樣?」
「很不錯,她好像真的回到了15歲。」七嬸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又道,「你用了睡眠密語嗎?」
「不算吧,只是一件事情,如果她做了這件事情,那麼全部的催眠狀態,都會解除。不過,就目前的傅雨,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這件事的,所以您大可放心。她絕對不會再愛上樊雲的。」
「好,掛了。」七嬸掛了電話,慢慢走到一輛黑色轎車前面,傑西就站在車門口等著。
一見到他立刻為了他開了車門:「C哥,您回來啦。」
七嬸脫掉了一身行頭,很明顯他是易容了,抓著剛脫下了的衣服和易容的面具,丟給傑西,換上了自己的黑色斗篷:「開車吧,回去。」
「是。」傑西立刻開車離開。
下午,傅雨睡得很沉,醒來的時候,吳廷恩已經回到病房了,他一見到傅雨醒了,立刻就把準備好的糖葫蘆送到她面前:「怎麼樣,嘗嘗看吧。」
「嗯,好吃!」她坐起來,接過糖葫蘆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初戀的味道。
這時候,樊雲也回來了,同樣拿著一串糖葫蘆,只是他還是晚了一句,就看到傅雨手上吃了一半的糖葫蘆,還跟吳廷恩有說有笑的。
傅雨看著他,留意到他手上的糖葫蘆,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你那個,也是買給我的嗎?」
「嗯。」樊雲點頭。
「給我吧。」傅雨攤開手問他要了。
樊雲心喜,立刻送到她手上。
吳廷恩看著這一幕,臉色有了細微的變化。他倒是沒想到,傅雨回歸了孩子的心性之後,誰對她好,她就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