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幌子
她的這個猜測確實是有夠大膽的,至少小朱聽了之後吃了一驚,畢竟之前他們聽說到的是田靜婉夫妻感情非常和諧穩定,是親戚朋友圈子裡頭出了名的模範夫妻,田靜婉的丈夫紀元亮不僅僅是做生意方面事業有成,給妻兒帶來了非常優渥的生活條件,閑暇時候更是儘可能的去陪伴家人,不管從哪方面來講,都是沒有什麼可值得挑剔的,在同年齡段的男人當中,就算不稱之為楷模,卻也絕對是表率的那一類了,有著這樣一個好老公的田靜婉,按照常理去理解,是絕對不可能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看上別的什麼男人的。
可唐果之前說的理由,聽起來倒也有幾分道理的樣子,小朱也有些茫然了。
秦滄對唐果點點頭,示意她繼續把自己的想法和理由說下去。
唐果看他沒有反駁或者否定自己的這個大膽猜測,底氣便也比方才略足了一些,於是便繼續說道:「從監控錄像上面來看,田靜婉在那麼一個時間段,天都已經幾乎黑透了的時候,一個人走在郊外公園旁邊的小馬路上,周圍沒有什麼別的行人,就連車輛也不多,但是從姿態上面來看,田靜婉走的很從容,不急不忙,好像很放鬆似的,並且腳步並不慢,我認為她是很清楚有人在等著她,並且從那個柵欄豁口進去以後,可能對方就會在裡面接應自己了,這才讓她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可以放心大膽的奔著目的地去。我覺得能讓女人有這麼大底氣的,一定是讓自己非常信任的人,而信任又往往建立在關係的親密程度上,並且在偏僻、夜晚等等這些外在條件的限定下,對方是男性應該會讓田靜婉更有安全感,綜合上述的這幾個要素,我就產生了那樣的一種懷疑和猜測。我說完了。」
小朱聽完唐果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冒出一句感慨:「我的天啊,這要是田靜婉真的在外面還有別人,那她老公可真的是夠窩囊的!要是說沒錢沒勢沒讓自己老婆過上好日子,所以田靜婉起了外心了,雖然說不對,但是聽起來倒好像比較容易接受一點,這……這紀元亮方方面面都夠可以的了,要是田靜婉還在外面胡來亂來的,那她可就太……水性楊花了。」
看得出來,小朱一直試圖說的比較委婉一些,不用貶義太明顯的措辭,只可惜他搜腸刮肚之後,也沒有找到既能把自己的意思明確的表達出來,又足夠委婉的措辭,最後還是照直了把自己的感想給說了出來。
秦滄倒是對此沒有什麼反應,一直到唐果和小朱都看著他,等著他說點什麼,他才不得不勉為其難的開口評價說:「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對於有些人來說,出軌是為了更多的物質,或者填補感情空虛,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可能出軌這種行為本身不在於出軌的對象與自己配偶的對比,而單純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罷了,證明自己魅力不可抵擋。並不是所有人的道德水平都在同一條線上,對於有一些人來說,背叛的成本可能會非常的低,一方面是性格使然,還有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在過去一次一次的越界過程中,都僥倖的沒有收到過任何的批評,沒有吃到過任何的教訓,沒有付出過任何的代價,僅此而已。」
他這話一說,倒也等於是認同了唐果的那個大膽猜測,這讓唐果頓時就覺得信心都增強了許多。不過這件事說完了,唐果對接下來的調查方向還是感覺有一點點茫然:「那接下來咱們從哪裡著手開始查呢?和田靜婉結過怨的人還真不算少,從親戚到同學,咱們這才查了那麼短的時間,都聽說好幾個了。」
「沒什麼值得犯難的,兵分兩路,」秦滄對此早就已經有了打算,「小朱,你繼續查找紀元亮的下落,既然他來到了A市,並且瞞著田靜婉一家人,那就一定要有落腳的地方,一定要解決溫飽問題,這都是會留下痕迹的。唐果,你跟著我一起,找田靜婉遇害當晚聚會的那幫人聊一聊。」
「好,」唐果點點頭,不過又有些疑惑,「怎麼找啊?蘇安邦也沒看到田靜婉那天到達目的地之後是跟什麼人聚會去了,田靜婉離開家的時候也沒有跟父母打個招呼留個字條之類的,誰也不知道她那天到底去見了什麼人啊!」
「別人不知道,飯店會知道。」秦滄語氣篤定的說,「蘇安邦不是已經提供出來了當天他送田靜婉到的是哪個飯店了么?直接過去那裡問。」
唐果雖然還是有些吃不準,不過這倒是一條可行的路線,於是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點點頭,跟著秦滄一起離開了公安局,出發直奔那家飯店。
到了飯店那邊,時間還早,還沒有到飯店裡面開始忙碌的高峰時間段,所以那邊倒還是比較安靜的,秦滄和唐果說明來意,飯店的服務員趕忙跑去找他們的經理過來,經理又打電話給那天晚上負責收銀,今天恰好輪休的收銀員,兜兜轉轉折騰了半個小時,當天晚上上班的那個收銀員才總算過來了,在辨認過田靜婉的照片之後,收銀員認出了她,隱約記得她好像是去的樓上的某一個包房,並且是一間大包房,可以容納很多人的那種,但是這家飯店有五個最大的包廂,當天晚上都早早就預訂出去了,收銀員也記不清楚田靜婉去的到底是哪一間。
到最後沒有辦法,唐果把那五個包房當初預訂人的聯繫方式和姓名都給抄了下來,逐個打電話過去詢問對方是否認識田靜婉這麼一號人,她的運氣還不錯,打通的第二個電話對方就認識田靜婉,唐果趕忙向這個接電話的人商量了一下,約定見個面,對方原本是不太情願的,但是聽說田靜婉死於非命,便也沒有再拒絕,雙方約定好了一個小時之後在某個商圈附近的快餐店見。
秦滄看了看時間,叫唐果上車,兩個人直接來到了約定好見面的那個快餐店,然後找了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位子,買了兩杯飲料,坐在那裡等。
「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呢,咱們就在這裡乾等著么?」雖然說閑下來休息一會兒,喝個飲料,這本身算是很愜意的事情,但是唐果做起來卻忍不住感到有些心虛,總覺得在工作時間裡這麼悠閑,是在偷懶和摸魚。
「像陀螺一樣一直轉個不停,如果只是傻出力,到最後也還不過就是做無用功。」秦滄當然不會有唐果那樣的顧慮了,「更何況,只有不到一個小時,你倒是說說看,如果不在這裡消磨,你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議沒有?」
唐果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不管是去哪裡,都要花費路途的時間,一來一回可能至少半個多小時就沒有了,剩下十幾二十幾分鐘,又能真的做什麼呢?搞不好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好,又耽誤了與人約好的見面時間。
這麼一想,她倒也不再糾結了,安下心來踏踏實實的喝著飲料。
「嚴立夫跟你和小朱怎麼說的?」秦滄忽然沒頭沒尾的開口問唐果。
唐果愣了一下,確定自己應該是沒有聽錯,秦滄的確是在問嚴立夫的事,因為秦滄對嚴立夫一直莫名其妙的表現出很排斥的情緒,所以他忽然詢問起這件事來,唐果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呢,遲疑片刻,回答說:「就是我和小朱看他臉色不太對,就問問他怎麼樣,之前他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病休了幾天么,他說是以前的老毛病又犯了,所以有一點小小的困擾。」
秦滄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唐果會錯了意,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說的,有點委屈的又辯解一句:「他真的就是這麼跟我們說的,不信你去問小朱。」
「我沒有不相信你,只不過是覺得嚴立夫沒有說實話罷了。」秦滄說。
唐果更加詫異了:「不會吧?這種事情有什麼值得編瞎話說謊的么?嚴立夫之前抓不犯人的時候被打傷,留了後遺症,這個事情局裡很多人都知道,不用說局裡了,我還沒有考到局裡來之前就知道這件事,因為他之前去警校做報告的時候提到過那件事,所以很多人都是有所耳聞的,絕對不是瞎編出來唬人的。」
「我沒說他的傷勢是用來唬人的,只不過現在拿出來說事兒,絕對是當成一個合適的幌子來用的。」秦滄輕蔑的撇了撇嘴。
唐果這下子就真的是一頭霧水了:「你的意思是說,嚴立夫他有後遺症是真的,但是他這回病休並不是因為舊傷複發?這麼做只是他找借口請假?可是為什麼啊?有這種必要麼?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么?又是想要掩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