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集合風波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唐笑雨，此時正哭笑不得地混在人群里向操場P區跑去。本來他應該出聲說清楚，但看眾人這麼激動，不由得連自己都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打了個盹的時候集合號響了？
儘管忙亂，3分鐘左右的時間，男兵們還是在操場上列好了隊。但眾人也不免心生疑惑，怎麼全是男兵沒有女兵？教官也是不見人影？難道緊急集合地點不是這裡？還是教官偏心只叫男兵起來？
一分鐘過去了，教官和女兵沒有出現。兩分鐘，三分鐘……還是沒有出現。男兵們疑惑更重，紛紛打著呵欠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互相詢問是誰第一個跑出去的，到底是誰聽到了緊急集合號？
互相問難之下，自然很快就問出了是唐笑雨所在的宿舍最早有人爬起來，而最早爬起來的是眼鏡！
借著操場遠處微弱的燈光，眼鏡深刻地感受到了眾男兵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憤怒目光，嚇得趕緊賭咒發誓：「我發誓，我不是第一個起來的，我是睡得朦朦朧朧的時候感覺到有人拍了下我的腳，所以我就以為是要緊急集合。要說誤導也不是我誤導你們的啊！是有人誤導了我！然後我才起來的！」
「那是誰拍你的？說！快說出來！」
眼鏡滿頭大汗，一雙眼睛在鏡片後面骨碌碌亂轉，哀求般地望向唐笑雨。唐笑雨心下砰砰直跳，既擔心自己站出來自己被眾男兵一頓胖揍，又擔心眼鏡扛不住壓力還是說出來。左思右想之下，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子實在沒義氣，咬了咬牙，還是站了出來：「別難為他了，是我先爬起來的，我只是尿急想上廁所，不小心碰到眼鏡，被誤解了。對不起大家！」
眾男兵一片嘩然，七嘴八舌地痛罵起來，個別脾氣暴躁的大踏步向唐笑雨走來，看來準備用軍人的方式解決一下事情。柱子哪能容許這種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挺身擋在唐笑雨面前：「誰要打我兄弟，先問過我！」
眾男兵紛紛叫罵：「大胖子，不關你的事！」
「這傻叉害得我們全都睡不好覺還白跑一趟，不是欠揍是什麼？」
「大胖子你要不讓開就連你一塊打！」
「打他！打他！」
那幾個大踏步走過來的大個子已然挽起袖子，提起雙拳，對著柱子亮出肱二頭肌示威。柱子從小到大除了張寧寧還真沒怕過誰，此刻自然不甘示弱，也亮出了他的肱二頭肌，和眾人怒目相對。唐笑雨看情形不對，對柱子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就別包攬了，是我自己……」
柱子怒道：「放屁！這叫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半夜起來上廁所還有錯了？這些叼毛不過是想拿你做出氣筒！你今天要是為這種事低頭，以後都別想抬頭了！」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大打出手，一聲女子的怒吼突然傳來：「住手！不要動！」
這個聲音，正是張寧寧！
眾人見教官出現，都不由自主地後退散開。張寧寧卻喝道：「不許動！全都呆在原地！妄動者罰！」說著大踏步過來，看了看形勢，鼻子里哼了一聲：「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這裡演練？收到了誰的命令？」
眾男兵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都想搶著告訴長官原因，結果反而吵得誰也聽不清。張寧寧右手一揮：「都住口！唐笑雨，你頭腦比較清楚，你來說！」
眾男兵一片噓聲。張寧寧喝道：「剛才噓的立即趴下做100個俯卧撐！」
眾男兵更是一片嘩然。他們和唐笑雨又不熟，見教官點他名說他頭腦清楚讓他說明經過，而這事的始作俑者又是他，自然都認定教官偏心，讓唐笑雨惡人先告狀。在這種情況下處罰他們，自然不服。
張寧寧見令出不行，俏臉上立即如罩寒霜：「我數到三，不執行命令的自己想清楚後果！一！」側頭對唐笑雨道：「我數我的數，你說你的原因！」
眾男兵不動，全都瞪著唐笑雨。唐笑雨腦中轉了幾個念頭，自覺此事雖然荒唐了點，但自認問心無愧，於是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報告長官！事情是這樣的：我睡覺到之前不久的時候，小便憋得慌，就想下床上廁所，不小心碰到眼鏡的腳，然後全宿舍都跳了起來，跟著就是隔壁聽到動靜也跳起來，最後就是都以為有人聽到了緊急集合號先起來，所以就都一股勁衝到這裡集合。來了后發現事情不對勁，互相問難，覺得是我引發的事情，想讓我跟大家道歉。然後長官你就到了。整個事情就是這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柱子和幾個大個子對峙差點打起來的事情，還是隱瞞為要。
張寧寧盯著他的臉，清亮的眼睛轉了幾轉，似乎是想確認他有沒撒謊。眾男兵在旁聽著，見唐笑雨所說也沒什麼不妥，便誰也沒有出聲。
張寧寧掃視了眾人一眼：「唐笑雨剛才所說，有沒有不真不實的地方？二！」
眾男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還是誰也沒動。雖然看起來唐笑雨像是並沒什麼欠揍的地方，但無辜被連累大半夜白跑一趟，這口氣實在咽不下。
張寧寧向眼鏡一指：「安正睿！唐笑雨剛才說的，有沒有不真不實的地方？」
眼鏡看情況不太妙，不由縮了縮脖子：「報告長官，唐笑雨說的正是事實……」
「那就不用廢話了！唐笑雨手腳笨拙，影響他人休息，罰你立即做100個俯卧撐！做完後起來口頭道歉！安正睿，神經過敏，誤導眾人，罰你立即做150個俯卧撐，什麼時候做完什麼時候睡覺！其他人也別閑著，三！」
眾人又互相看了看，雖然仍有怨念，但覺得這樣還是可以接受，便不再違抗，服從命令趴到地上做起了俯卧撐。
張寧寧背著雙手冷冷的看著眾人：「若不是有人告訴我你們差點打起來，我才懶得管你們！哼！要擱戰場上這般神經過敏，受別人誤導，盲從，你們會死得難看！這事就這樣過去了，誰也不許再提！你們是一個大隊，是一個集體，如果自己內部分裂，不用別人打你們，你們自己就垮了！」
※※※
「緊急集合」風波暫時就這般過去了。新兵訓練的日子繼續一天天地過著。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安排，夜間訓練的科目完全沒有定數，完了時不時來個半夜緊急集合，事前完全沒有通知，沒有人會知道下一個訓練科目是什麼，也不知什麼時候進行，折騰得更加不得安寧。最讓新兵咬牙切齒的就是半夜緊急集合了，總是在新兵們腦子裡的弦就要松下去的時候突然襲擊，時間也根本沒個准，有時是半夜12點，有時是凌晨3點4點，總之一切都沒定數，把一眾新兵搞得疲累不堪怨聲載道。要知道半夜12點都算好的，凌晨3、4點這才最讓人受不了，那可是絕大多數人睡得最香的時候。可新兵訓練是不管這些的，只要尖利的緊急集合號一響，所有人就得在3分鐘內在P區列隊完畢，遲到者繞操場跑10圈，什麼時候跑完什麼時候回去睡覺。
夜間訓練也不完全是軍事體能科目，當代的聯邦士兵，開設有一門文化課——軍事理論課，講授軍規軍法、國際軍事形勢和軍事常識。這門課是在培訓大樓上的，由一個文質彬彬的男教官講課，自我介紹叫張軍龍，也是中尉軍銜。他的第一堂課就是講解世界格局：「我們所居住的星球是無限宇宙中的一顆行星，位於仙女座木圖星系，科學家將我們的母星稱為天行星。天行星共有五大洲，經由歷史千萬年的演變，形成今天的國家格局，共有103個國家和地區存在。我們的祖國天羅聯邦就是其中一員，位於世界東方的東大洲。當今世界的國家和地區按綜合實力劃分為三等，第一等是超級大國，摩利國和瑞拉斯聯邦，擁有最強大的軍事和經濟實力。第二等是發達大國，包括我們的天羅聯邦和鄰國神風帝國在內，軍事和經濟實力低於超級大國，但足夠富強。第三等則是發展中國家，又叫第三世界。天羅聯邦在發達國家中處於前茅，目前的目標是奮發圖強，力爭進入超級大國行列。而國力的發展，需要強大的軍力為後盾，這就是你們肩負的責任。下面講解聯邦人民軍的軍規制度……」
理論課相對枯燥，這個張軍龍中尉講課又比較沉悶，可能是嚴肅事情不允許講成幽默笑話。眾新兵日間訓練本來就很辛苦了，此時一聽到催眠曲更是抵擋不住，大多都聽得昏昏欲睡。自然，明目張胆地睡覺是不行的，很多人都在此練出了偷睡功夫，小睡三五分鐘，然後醒轉一下，聽聽教官講什麼內容，抓住重點，然後繼續小睡。每次理論課講完下課，眾新兵帶著馬扎列隊走人後，地板上總是有數十攤睡覺時流下的口水……
張寧寧不是理論課教官，但需要帶隊，講課時她需要在旁邊維持紀律。估計她曾經也是這麼過來的，對此現象也不會十分追究，只要不是十分過分，基本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全大隊里有十多個以上在偷睡，張寧寧就沒法坐視不理。她懲罰的方法也夠狠，就是悄沒聲息地走到小睡的新兵後面，猛然一腳把新兵屁股底下坐著的小馬扎踢飛。睡著的新兵突然失去支撐，自然摔了個四腳朝天，腦袋狠狠地磕到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這瞌睡自然立刻就醒了。至於頭痛么，那是肯定會有的。
柱子從小就不愛學習，到了這裡更加討厭理論課，總是肆無忌憚地鼾聲震天，自然總是被張寧寧處罰。柱子苦惱地說：「長官我算是服了你，這麼枯燥的理論課你居然還能炯炯有神，而且你都不知聽了多少遍了吧？我是寧可自行出去繞操場跑20圈也不願意聽……」
張寧寧：「那就滿足你的願望，滾出去跑40圈！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