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新的學徒長
當清理完臉上的血污，紅衣少女轉過身形，那嬌柔魅惑的臉龐再次呈現在兩位巫師學徒的眼前時，承受不住如此強烈視覺衝擊的芬里爾終於華麗麗的昏倒了。
「瑪麗」剛才猙獰可怖的凶態已經完全掩去，再次變成了那個身形高挑，姿容俏麗的美麗少女。只是那猩紅刺目的雙瞳和一對探出唇外的鋒利獠牙，卻把她的身份顯露無疑。
明明半個嬌軀都淋浴在血水之中，卻偏偏保留了一張潔白嫵媚的臉，如此強烈的視覺反差，即便是隔著門縫偷看的格力姆都禁不住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一個初生體的吸血鬼，根本不懼任何肉*體損傷，只要它們的攻擊能夠給敵人帶來血液的流失，它們就能從新鮮的血液中獲取無盡的活力。這種只存在於巫師大陸古老書籍之中的長生種，由於巫師們的大量捕殺，已經近乎絕跡。即便偶有留存，也逃入蠻荒叢林或者隱居在人類社會之中不敢輕易露面。
因此對於瑪麗能夠突然變成一個吸血鬼，格力姆也表示出極大的震撼。可是在震撼之餘，又禁不住對於巫師們的詭異手段感到發自心底的寒意。
這個瑪麗究竟經歷了什麼樣的巫術實驗，才會從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變成這種嗜血嗜殺的古老物種？難道自己過往夜間聽聞到的奇異響動就是瑪麗在「變異」？
就在紅衣少女瑪麗向著身軀顫抖個不停的艾倫一步步逼近之時，原本略顯昏暗的石壁走廊兩側的火把陡然點亮了，一個詭異的身影從牆壁的暗影中步出，輕聲斷喝道。
「停下腳步，我的孩子。今天的殺戮已經足夠你完成最後一步的進化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努力剋制自己心中對鮮血的渴望，重新回歸知識探索者的行列。」
來者一副佝僂身軀，臉上滿是皺褶鬆弛的肌膚，身穿純黑色的巫師長袍，頭戴尖頂巫師帽。手中那根盤根錯節的巫術長杖頂端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綠水晶，星星點點的熒火從裡面盪溢出來，在空中撒出一片片的輝光。
這名蒼蒼老者正是這座巫師高塔的唯一主人，偉大的安德森巫師。
至於他的巫師等階，很抱歉，以格力姆的眼界根本無從知曉。
雖然早有所預感今天的事情會驚動高塔主人，格力姆知機的提早撤去了眼中的元素視覺。可是當安德森巫師突然出現時，那溢滿全身的強烈巫力輻射依然刺的他淚流滿面。
格力姆輕輕的合上木門，安安靜靜的躲在自己房內，再也不敢向外胡亂窺視了。萬一窺見到一些安德森巫師不欲外人知曉的秘密，那自己的小命可就真的危險了。
這些正式巫師們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凶魔，動輒就拿一些活人活物進行各種危險邪惡的巫術實驗。雖然自己動作哪怕再小心，也不可能躲過安德森巫師的精神力感知。可是這種舉動卻是一種態度，表明了自己絕不窺探巫師隱秘的態度。至少在真的發生什麼之前，自己還是安全的。
而在門外，只有一牆之隔，一場難堪的對峙正在繼續。
此時的瑪麗又一次變成了那猙獰可怖的模樣，猩紅的血瞳里更是閃動著野獸般的光芒。手上指甲開始瘋狂的滋長，最終變成了尖端閃著寒芒的手爪模樣。
化身吸血鬼的瑪麗顯然已經被濃重的血腥氣刺激的凶性大發，整個身軀匍匐在地，正像個壁虎一樣以超高的速度在垂直的石壁上快速遊走著。而她攻擊的目標赫然正是高塔的主人，安德森巫師。
沿著兩側的石壁快速奔跑，當靠近巫師之時，瑪麗強勁有力的後腿一個大力蹬踏，纖長的身軀迅如閃電般撲向對方。當身子猶在半空，瑪麗手爪前伸，惡狠狠的掏向了巫師的心臟。
面對一個暴走的吸血鬼初生體，安德森巫師的臉上只有獰笑和欣喜，卻並沒有任何驚慌失措。手上的巫術長杖只是一頓，一個彈體而出的風漩就擋在了瑪麗的攻擊路線之前。
「改造體到底是改造體，竟然被嗜血本性壓制了自主靈智，可惜可惜……」
改造后的瑪麗體型偏輕，屬於小型類人生物範疇，因此她的攻擊側重於速度與敏捷。可惜這些遠超常人的天賦能力在一位巫師的眼中，還構不成任何威脅。因此瑪麗的手爪一刺入風漩中就被牢牢吸住，再也難以擺脫。
到後來，甚至隨著風漩的吸力變大，瑪麗一個驚呼，竟連自己的身軀都被卷了進去，在裡面轉個了昏天黑地，頭暈目眩。
在安德森巫師的操控下，風漩一個甩尾把瑪麗又噴吐了出來，重重撞在了石壁之上。這下撞擊雖然力道不大，可也讓其完全喪失了戰鬥力，甚至格力姆隔著木門都聽到了骨骼爆裂的脆響。
「一個失去了靈智的吸血初生體，我要你何用？去死吧！」
猙然獰笑的安德森巫師乾癟枯萎的右手輕抬，一團蒼白色的死靈火焰就漂浮在其掌心之上，翻手就按向了掙扎呻*吟中的瑪麗額頭。
也許是感知到了死亡的接近，對危機有著超強敏銳直覺的吸血鬼殘暴氣息終於消退了。紅衣瑪麗突然發出了刺耳的尖叫，拚命的把身軀向後躲藏，轉為碧綠的雙瞳里透射出對死靈火焰的深刻畏懼。
安德森巫師輕咦了一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那團看起來沒有任何溫度的死靈火焰冷冷燃燒著，卻沒有任何正常火焰應有的噼啪爆響，跳動的蒼白火苗把瑪麗慘白的臉龐映襯的愈發白皙，彷彿上面塗了一層厚厚的石粉。
「咦，對於死亡的畏懼能夠讓你重新恢復靈智？這倒是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現象，值得研究一下。」安德森巫師自言自語的嘀咕了幾句，右手一合掐滅了死靈火焰，然後輕輕一彈指，十數道小型風漩突然出現在紅衣瑪麗的脖項、四肢以及所有能夠活動的關節處，牢牢地把其束縛了起來。
扭頭看了一眼安克索留下的殘屍。
由於紅衣瑪麗取食時的暴虐，已經把其體內的血液全部吸幹了。因此安克索的殘屍腐敗潰散的特別快，原本光滑柔韌的肌膚已經皸裂皺褶的像是埋入地下十幾年的乾屍。
「原來的學徒長已經死了，那就由你來接替吧！記得把這群學徒給我管好。」安德森巫師微一皺眉，隨手點指著那個撐持著石壁勉強沒有倒下去的艾倫，冷冷的命令道。
話一說完，石壁走廊內的火把光芒陡然黯淡下去。等它們再次恢復了正常亮度的時候，整個走廊內已經看不到巫師大人和紅衣瑪麗的身影了。
剛剛目睹了一場血腥盛宴，死裡逃生之後竟然意外的升為了學徒長，艾倫的身軀一直哆嗦個不停，褲襠里濕漉漉的，臉上現出了驚喜難辨的神情。
旋即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踉踉蹌蹌的撲倒在安克索的殘屍之上，瘋狂的掏摸起他腰囊里的物品。
既然自己成為學徒長了，那麼對方身上那個代表著學徒長身份的巫術護符可就屬於自己了，一定要第一時間拿到手。
腰囊，懷裡，脖項，皮靴……
總之，一切可以藏匿物品的位置都被他搜颳了一遍。這個剛才還讓他覺得恐怖萬分的可怕殘屍，現在卻已經成了他的聚寶地，讓他喜不自勝。
終於，他從殘屍觸目驚心的脖項缺口處找到了那枚巫術護符，雙手高舉著縱聲長笑，渾不知自己的舉動在外人看來有多麼癲狂。
昏倒在地板上的芬里爾身軀蠕動了一下，強撐著石壁站立了起來。
在其隱蔽看往艾倫的目光里，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驚人殺氣。
他其實早已醒了，只是出於對局面的不可預測，才一直躺在地上裝昏迷。
萬萬沒想到，一時的選擇錯誤，竟然讓自己和尊貴的學徒長身份失之交臂。這一刻，他簡直恨不得生啖艾倫的血肉。
「為什麼那個吸血鬼沒有咬死他！」芬里爾的心裡在狂暴的咆哮著。
可是在明面上，他卻很快的掩飾住了內心的失落和狂躁。等他從地上爬起來時，臉上已經重新掛上了一抹諂媚的微笑。
「艾倫學長，你快起來。這裡的地面很臟，剩下的垃圾我來幫你打掃吧！」
芬里爾的插入也很快讓艾倫恢復了理智。
艾倫快速的爬起身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錶，手中把玩著那枚巫術護符，臉上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抹倨慢和尊貴的笑意。
「這裡就交給你了！原來的學徒長出事了，我還需要趕緊把這個消息通報給大家。這裡就麻煩你了！我記得那些沼澤巨鱷也該投食了……」說到最後一句，艾倫的話語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透著絲絲的寒意。
「明白明白，我這就去做！」芬里爾的頭顱不由勾得更低了。
初次享受了權力帶來的酣暢快感，艾倫忍不住再次縱聲長笑，一路沿著長廊快步而去。
安克索身上的物品已經搜刮乾淨了，可是他房間里說不定還有些好東西。因此把這裡的殘局一丟給芬里爾，他就迫不及待的沖向了走廊盡頭。
隨著笑聲遠去，喧鬧的長廊終於再次寧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