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荒東府 第九節
九
東府的朦凌破幻靈選拔賽如期舉行。
十月下旬,江南的天氣終於露出一點深秋的光景來。島上的樹葉彷彿在一夜之間掉光了,光禿禿的樹丫無聲的向天空伸展,看起來依舊在留戀昔日翠綠蓋頂的青春時光。
與樹木的蕭瑟不同,今天的東府格外的熱鬧,碼頭上一直船來船往。白大叔一大早就出去了,帶著一堆艄公。往來貴客間,談笑風生間,留下了一大堆人名以及名人。
三大長老也早早的起來了,穿戴整齊在碼頭旁接待來往貴賓,林長老一身華服,滿臉堆笑,連不苟言笑的思長老也不時擠兌出一絲笑容。
三千弟子更不用說了,老早接到通知。凌晨就起來了。根據身份穿著不同的衣服,新生,老生,長生和明生穿著青藍紫白,分列排開。
飛羽說,東府特別喜歡搞這樣的活動,只要一搞這樣的活動,就可以開口向西府要錢,一半各項開銷了,一半在各大長老的腰包里。
所以飛羽在這樣的活動中,基本上什麼都不幹,到處盤算,無論什麼都可以折成現銀,盤算著他爹爹這回又虧了多少錢。
不過今天不同,他沒有這個心思了,他今天只盯著一個人:孤生竹。
孤生竹今日也與眾不同,其他明生都是一身白,就他一身黑,頗有一些鶴立雞群的味道。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突出自己,就他的身材容貌,往哪裡一站都是目光聚焦點。
果真,孤生竹一出來,學子們一陣騷動,很多女生在竊竊私語,有人則大膽呼喊:大師兄,大師兄,臉上眼神完全一副白痴像。這孤生竹邊走邊向這些女生拋媚眼,拋向西,西邊一片騷動,拋向東,東邊一片騷動。
芷影則冷冷一笑:「這孤生竹又在思念他的特製水牢了。」
孤生竹明顯聽到了,不過他假裝沒聽到,依舊昂首挺胸,拋著媚眼,招搖過市。
千書寒混在人群中,一身白衣顯得他更加俊秀,不過有孤生竹在,沒有人在注意他,看來這個東府在看身手之前也是看臉的世界。
青辰站在觀看人群中,她只是婢女,自然無法列隊。她假裝在一旁打掃衛生一邊看瞄著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群。
即將到來的比賽,她也有參加。這是飛羽提議的。飛羽說他們三人若走了,留下青辰太不妥當,還不如拼一下。
本來像這樣的賽事,下人們沒資格報名參加。不過為了顯得東府更加公平,更加公正,林長老林承曦決定這次全民海選,無論誰都可以報名,目的就是不放過一個人才。
但結果是,人才是稀缺的。大家都明白的那幾個人報名,就是青辰是個例外,其餘的,一一如大家所料:千書寒、江家兄妹、孤生竹,來風,來雲和金沙,來雲也是林長老的入室弟子;金沙則是思長老入室弟子。
也許學生們明白,這次是上層之間的博弈,他們是來看熱鬧的。
后廚房的這個美麗婢女不明白,所以過來送死的。這是學員們對青辰的統一評價。青辰並不知道,她只是想,千書寒若走了,自己也應該離開,聽說這樣能離開,那就姑且一試。
現在,她站在人群內,看著各色人物登場,她除了一絲緊張外,更多的是興奮。她可從記憶起從來沒有看過如此大的場面,彩旗飄飄,鑼鼓喧天,光禿禿的樹丫上都掛上了彩帶,這些武林人士更是各有各的樣,無論是長相還是打扮,都很奇葩。
先被三大長老接上岸的是江水流,作為大荒派掌門,自然要早點到,而且要講究一點排場,所以江水流穿戴極其隆重,頭頂東海滾龍珠,腳蹬蘇杭毓秀鞋,身披雪山神貂毛。現在還未到隆冬,這件貂毛看起來不是用來保暖,更多的是炫富。在江水流後面緊跟著琴棋書畫、梅蘭竹菊四奴四婢。青辰聽千書寒說過,這四奴四婢是大荒府的招牌,不僅相貌出眾,據說武功也超群,在八人簇擁下,江水流在高台首位落座。
接下來上岸的人物,青辰就不認識了。一位年輕人,年紀看起來千書寒相若,長得倒也端正,衣著寒磣了點,也是一身白,只是頭髮用草繩挽起,未著一冠,神情看起來有一些哀傷。年輕人和三大長老幾句寒暄后在左首落坐。
青辰邊掃地邊向明生隊伍里靠近,她知道飛羽就在明生隊尾,她想偷偷去打聽這些高台上落座的人是誰。
剛剛靠近那龐大的四色列隊。就聽到明生隊伍有人在竊竊私語。
「妙人兒,妙人兒來了。」
「哪個是妙人兒?」一位新生問。
「就剛才來的,跟我們一樣穿白的啊。」
「就他啊,」這個新生明顯有一些失望,「很普通啊。」
「普通什麼啊,據說他是童顏,已經快三十了,現在穿著樸素,正戴孝呢。玄功和武功都是一等一的俊俏,現在已經是相門掌門。」
青辰知道妙人兒,她從飛羽那裡聽說過妙人兒曾經和天雪師姐有過婚約。在青辰心目中,天雪師姐可是天仙般的人物,能拒絕這樣的人物的可不一般。就不免朝著高台多看幾眼。碰巧妙人兒也向這邊掃視過來,青辰趕緊低下了頭,假裝認真掃地。
碼頭那邊又是一陣騷動,看來又有一個大人物登場了。
果真,一位穿著艷麗、頭戴蓑衣、蒙面女子要進來,這女子步伐極為招搖,扭得跟水蛇似得,放關弟子要求她拿出請柬,那蒙面女子拿不出,只是尖著嗓子叫:「讓江水流出來,讓江水流出來。」聲音一出,震驚四座,這聲音像極了一隻公鴨被捏著嗓子叫出來,沙啞中伴隨著尖銳。
江水流好歹是一派之長,雖然東府不太買他的賬由來已久,但在如此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小輩大呼小叫直呼其名諱還是頭一次。
果真,江水流坐不住了,剛想過去,被旁邊妙人兒一把按住,只見妙人兒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后飛身下來。
這妙人兒輕功確實俊俏,眾人只覺得眼前有一縷輕紗飄過,一眨眼,妙人兒已經在那蒙面的女子身邊。
他對著蒙面女子說了幾句。眾人聽不清楚他說什麼,明顯他在用唇語交流。那女子就低著頭,跟著他進來,不再喧嘩。
妙人兒飛上高台,對著眾人一抱拳:「諸位,剛才是我們相門小徒飄萍,未見世面,過於喧嘩,讓大家見笑了,對不住大家了。」
三大長老一起站起來,「妙掌門客氣了,請坐請坐。」
妙人兒坐定。飄萍也不客氣,在他下首坐下。
看到如此情況,下面的三千學員則有一些站不住了。七嘴八舌騷亂起來。
「他們相門的徒弟可以如此無禮,我們卻在這裡排隊裝烏龜。」
「相門勢力大,就可以在東府亂來嗎?」
「就是,就是。」
「什麼玩意,還蒙面。」
「估計臉被驢子踢了,見不得人。」
「哈哈哈哈」
一陣鬨笑。
「肅靜!」
孤生竹一聲大喊,飛身而起,掛在了空中,活像一頭龐大的神鵰,「她對掌門無禮,可掌門的兒子也在排隊裝烏龜,我們較什麼勁。」
三千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隊尾,在隊尾,飛羽正站在那裡。
青辰見眾人一下子都聚焦飛羽,握著掃把的手都微微出汗。
飛羽避無可避了,半響,他只好慢慢的走了出來。向著高台一鞠躬,「三大長老,妙掌門,江掌門,此處可是東府?」
「當然是東府。」林承曦回答道。
「既然是東府,是否自然只論師徒,不論父子。」
「是的。」這次是孤生夫人回答。
飛羽慢慢的走了回來,走到孤生竹面前,「孤生師兄,你是我們東府的大師兄,現在相門小徒對掌門無禮,該如此處理,請師兄示下。」飛羽巧妙的把球又踢了回來。
這孤生竹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整個場子內一下子鴉雀無聲,就看著孤生竹如何回答。
「示下?那麼殺了她吧。」孤生竹輕描淡寫的說。
殺了她自然不妥,相門小徒直呼大荒掌門名諱的確無禮,但也罪不到死。這孤生竹可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看來今天他不是來比賽的,他是來攪局的。
聽到孤生竹的回答,三千學員又炸開了窩。東一搓在竊竊私語,西一簇在竊竊私語,還有幾個起鬨,喊道:「殺了她,殺了她。」
三大長老臉有一些掛不住了。
為了這一點小事,引起騷亂,我們東府顏面何存?
妙人兒和蒙面飄萍若無其事的坐著,看樣子他們也是純粹看熱鬧的。
場內一下子鴉雀無聲。
殺了她?誰去殺她?不殺她,東府顏面無存,殺了她,東府可能萬劫不復,相門可不是能輕易得罪的,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是朦凌峰的東席。
一個年輕人從列隊中出來。
兩邊的明生們紛紛退讓,瞬時給這位年輕人讓出了一條道。
明生們都明白,現在出來的不是能救場的,就是替死的,不管怎麼樣,都有好戲看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膽大的是誰。
人群中已經有人在詢問「他是誰?」
千書寒雖到東府有一個月之久,但大多獨處,見過他的人確實沒有幾個。
青辰一看千書寒出來,急了。心想:這個檔口,這木頭人想出什麼風頭。伸手去拉,千書寒並不理會她,徑直向前,一直走到高台邊。
千書寒輕輕一躍,緩慢如羽毛般落在台上。
千書寒的動作非常緩慢,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動作輕盈利落。妙人兒心中一驚:這是誰,擁有如此高的輕功。
輕功顧名思義,並不是以快為第一,主要是是輕,最好是無聲無息。好的輕功達到飛一般的速度不難,難的是緩慢而又輕盈,這可需要非常內力才能辦到。
他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年輕人,一襲白衣,劍眉星目,皮膚白皙,長相十分俊美,看起來眉宇之間有一絲熟捻,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千書寒迎著妙人兒審視的目光,作揖朗聲道:「妙掌門,貴派小徒,目無尊上,對東主掌門無禮,請按照貴派規矩給於懲罰。」
這個球踢的好。一旁的三大長老以及江水流鬆了一口氣,露出讚許的目光。
妙人兒微微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他,轉身向邊上的飄萍唇語幾句,千書寒離得近,略微能看到一些唇形,只是速度極快。
那飄萍站了起來。看起來很不情願。
最終還是走到了江水流的面前。
「撲通」一聲,她跪了下來,壓著公鴨嗓,尖著聲音高聲地說:「晚輩來自鄉野,不知禮節,江掌門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在下。」
江水流好像被毫無準備,神情還有一絲慌張,不過畢竟是一代宗師,很快穩下來,「請起,請起,來者是客,區區小事,不必掛齒。」
飄萍站了起來,站的速度極慢,好像在祭奠這一刻的屈辱似得。
站在一旁千書寒突然感覺有點耳熱,有一個輕柔的男聲鑽入耳膜「我記住你了,千書寒。」千書寒一回神,這飄萍已經飄然而下,轉眼已到孤生竹前面。
「你叫孤生竹,好,好,好,我也記住你了。」飄萍對著孤生竹陰陽怪氣。
「記住我,哈哈,記住我的美嗎?」孤生竹依舊玩世不恭。
「美?哼!誰比誰美還不知道呢。」飄萍莫名其妙掉了一句,轉身離去。孤生竹看著飄萍離去的背影,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升起,這種感覺他曾經有過,可這次會是誰呢?他抬頭掃視了一下眾人,還是跟往昔一樣,一串蒼白無序的符號,突然一個奇怪的模樣閃過,難道是他?
青辰長吁了一口氣,鬆開手中的掃把,發現雙手全都是汗,剛想轉身,迎面看見芷影朝著自己走來。
芷影不在這裡排隊,來找我幹嘛,她心中的嘀咕還沒犯完,芷影已經走到跟前,挽起她的胳膊了。
青辰想掙脫,她對芷影一直不感冒,就像芷影對她一直不感冒一樣。青辰的想法是惹不起那我還躲不起嗎?能避一時是一時。可芷影卻剛剛相反,你要避開我,那我就跟你套近乎,要不怎麼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青辰還想掙脫,可芷影明顯比她勁大,她被她連拖帶拉的往前架著走。
「你幹嘛?你幹嘛?」
「我正要問你呢,等一下就比賽了,你在這裡幹什麼?」
「不是要比賽了,我不在這裡在哪裡?」
「你就穿這個比賽?」
青辰穿了一件布衣藍衫,短袖短襖,完全一副廚娘打扮。青辰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下芷影。芷影早就換下一身白。一件天藍斗篷披風在身,內襯石榴紅綢裙子,相比之下,確實比自己靚麗。
「快走吧,要不就來不及了。」芷影連拉帶拽把青辰帶回了房間,也不由分說把青辰的行李包裹一一打開:一套上等的紅嫁衣,一副耳環、暖玉掛墜,幾件粗布農家衣,就已經是青辰的全副家當。
「這怎麼行呢,這怎麼行。」芷影看起來對青辰的清貧很不理解。
青辰對芷影莫名其妙的熱情更不理解。
「翻什麼,我就這麼點東西。」
「這不行。」芷影邊說邊打開自己包袱,拿出一件裙子——墨荷修邊羅裙。
「穿上它吧,帶上你的耳環和玉佩。」
青辰眉頭一皺,她很喜歡這件裙子,只是——只是她不喜歡別人施捨的東西,她有點摸不清楚芷影的套路。
「穿上它,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你好歹也說是我的侍女,我的侍女怎麼可以跟廚娘一樣。」
現在可以理解了。青辰順從的穿上裙子,順便也梳洗打扮一下,她倒不是為了顧及芷影的面子,只是在這樣的場合,作為女人,誰不想漂亮一些呢。
芷影帶著青辰回到場地。
場地上的氣氛已經完全變了,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現在一派祥和。
高台上多了好幾位,有老的,少的,高的,瘦的,一排十幾個位置都坐滿了。
看來大人物都已經坐定了。
場子中央三千說是裝烏龜的學員們已經散開,各自在各自劃定的區域站立,比賽的場地則設在有山有水有空間的大廣場,幾位已經報名的學員已經在一旁等待。
芷影拉著青辰急忙擠了進去。
孤生竹一把攔住。
他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青辰。
這件墨荷修邊羅裙確實很適合青辰,再加上那對意外耀眼的耳環,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一時就閃瞎了邊上若干男學員的眼。
看來還是位美廚娘,今天的戲更好看了,比之前預想的還加送了小劇本。
三千學員的眼光齊刷刷的看向了他們幾個人。
目光一下子聚集,青辰明顯不適應,焦點灼燒的感覺讓她臉微微泛紅。
「美人,你也要去朦凌峰?你會武功嗎?」
孤生竹似笑非笑,戲虐的表情十足,這位美麗的人加上這邪邪的表情,一下子讓場地沸騰了。
已經有一些學員在喊:「孤生竹,大師兄!」
「美人,你看,我人氣多高。你想去朦凌峰不用來拚命的,嫁給我好了。我孤生竹帶妻子去,我想朦凌峰不會這麼沒人情味,讓我們分開。」
飛羽和千書寒臉沉了下去。還有一個人臉也沉了下去。
她就是孤生夫人。
胡鬧,一味的胡鬧,就知道胡鬧。兒子雖然是他生的,但她一點也不懂他的兒子。聰明、美麗,而且天資卓越,她覺得沒有對不起兒子,她生下來的兒子是如此卓爾不群。可……為什麼,只知道胡鬧,一次次胡鬧,他究竟想要什麼?
孤生竹斜看著高台上的孤生夫人,看的出,母親已經有怒意了,這很好。母親是應該生氣,生氣到極點然後發怒,最後怒不可歇,最後歇斯底里。他就喜歡看母親歇斯底里的樣子,看著母親崩潰的樣子,他才有了一絲絲的快感,現在你能感受到我的苦痛了嗎?
高台上的其他大人物對孤生竹好像司空見慣。江水流手一揮,宣布比賽開始,他可不想看到孤生竹一直胡鬧下去,最後讓場面不可收拾。
根據抽籤,第一個出場的是來雲,和他對峙的則是芷影。
來雲,和來風不一樣,來風就如同一陣風,乾癟消瘦。來雲,則真是一片雲,橫豎都非常壯實。
來雲率先上場,一個翻轉,整個人類似一個巨大的飛盤,轉到了比賽場地。
「哇哦。」觀眾們一聲驚嘆,看來他是一個靈活的胖子,這場戲還有看頭,還有懸念。
芷影,飛身一躍,採取的則是最傳統的輕功,騰飛,也穩穩的站場地上。
雙人一照面,彼此一抱拳,相互說聲得罪了。
比賽就此開始。
比得是劍,但不用劍,用的是針,繡花針。
來雲是攻,先用繡花針,在一刻鐘內,用繡花針以最快的速度射中河對面移動的人偶三十個穴位就算贏。
芷影是守,盡量用劍擋住對方針的路線,擋的越多越好。
這是大荒派傳統節目,相傳在很久之前,大荒派創派始祖是一對夫妻,妻子在繡花,丈夫則練劍,妻子嫌棄丈夫劍不夠快,於是用飛針刺他,丈夫用劍來擋,一來二往,兩人竟創出大荒快劍,遂成一代宗師。
此時來雲捻起前面繡花針,芷影則緩緩舉起手中的劍,眼睛則死死瞪著前面的來雲,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了最佳機會。
胖子來雲並不著急,他拿起繡花看了看,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根看看,放下,看起來他在找最佳的那一針發第一針。
胖子來雲不緊不慢,美女芷影則神經高度緊張,額頭上開始泌出細汗。
「影姐姐。」來雲叫了一聲。
「呃。」芷影自然應了一下,說也遲那也快,三根飛針「唆」的一聲過去了,芷影飛身過去,但已經太遲了。三根飛針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人偶的三個穴位。
「嘩。」觀眾一陣嘩然,看起來這不僅是靈活的胖子,而且是有頭腦的盤子。
芷影臉漲的通紅,芷影拜師較早,快劍在武林中都有一定名氣,而來雲不過是後起之輩,名不見經傳,若敗在來雲手裡。去不了朦凌峰倒是小事,丟不起這個人可是大事。
就在芷影心浮氣躁之時,來雲又同時飛出了十幾根針,乘勝追擊。芷影猝不及防,招式頓時凌亂起來,勉強攔住了兩根。
現在桌子上只有十根針,若再次被來雲偷襲成功的話,芷影看來就難以翻身了。
只見那來雲,不緩不急拿起十根針在眼前一晃,芷影朝著眼神方向飛身出去。誰知道那來雲居然是虛晃一槍,手中的針朝著眼神另外一個方向疾飛。
眼看著芷影已經回天無力了,突然芷影的劍離身飛去,在空中旋轉一周,劍花四溢,把針的線路擋了個嚴嚴實實,十來根針碰到劍花悉數掉落在了湖裡。
「哇。」人群中又是一陣讚歎,這回讚歎聲全部送給芷影。
芷影和來雲再次抱拳,相互說聲得罪了,轉換位置。
芷影經過剛才一番苦戰,明顯有了底氣,來雲則站在守位,舉劍而立。
一陣風吹來,來雲的劍頭在風中微微顫抖。
芷影一拍桌子,三十根繡花針悉數飛起,停頓在半空中。
胖子來雲御劍而起,劍花飛舞,瞬間形成了巨大的劍花屏風,封住了繡花針所有的線路。
這是一場針尖對麥芒的戰爭。
高台上大人物們也看的興起。
妙人兒已經改掉慵懶的坐姿,江水流依舊正襟危坐,只是鼻翼微微顫抖。
大家都屏住呼吸,連風也靜止了,場內連呼吸都顯得非常多餘。
突然,芷影的劍,芷影的劍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像劍花屏風飛去,穿越而過,屏風瞬時破了一個洞,也就在那一瞬間,洞又完美閉合了。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跟隨著劍的三十根繡花針已經完美通過,沒入在移動的人偶中,只留下星星點點的紅印子。
「好!」人群中有人在喝彩。
芷影贏了,來雲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