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個搞事的是馬路殺手

15.第十五個搞事的是馬路殺手

瘦削清減的少年冷淡地垂下了眼瞼,口吻也是近乎沒有溫度的涼薄:「無須,我不需要他人的施捨。」

「哦,」時音站起身,走至一邊將剛才打鬥時掉落的鴨舌帽撿起,重新戴回了頭上,「那你自己小心。」

少女雖然提醒著,但表情不管怎麼看都透露著心不在焉的氣息。武偵探社是具有普世道德約束的組織——幫助弱小、援助他人。作為拯救他人的一方,他們對救助他人的實力與意志尤為看重,理所當然,這也成為偵探社入社測試必須檢驗的項目,然而少女卻是其中的例外,她對無關的人,具有「幫助」的意識,卻並沒有執念。

……所以才沒有通過測驗吶。

時音扔下了芥川徑直離開,走在走廊上的時候,感到了拉鏈口袋裡手機的震動,她將手機拿出,屏幕畫面一閃,小律焦急的聲音接踵而至:「白崎桑,不可以走電梯!我剛才侵入了這幢事務所的監控系統,通過監視畫面看到……」

「叮咚」一聲,電梯在這層樓停下的聲音打斷了小律未說完的話。

她抬起眼。電梯門在面前緩緩打開,一個身穿白色禮服的男人微笑著摘下了頭頂的禮帽,用著抑揚頓挫的滑稽語調發出了親切的慰問:「晚上好,入侵者小姐,不知道小姐要到何處去?讓我來送你一程吧——」

「用我的異能。」

那一聲,像是某種宣告。

下一瞬,男人——即在表演現場將亞佳里擄走的魔術師,他假面似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帶著一成不變的,仿若塗畫的笑容,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她的跟前,從手杖里抽出了鋒利無比的西洋劍刺向了她。

「白崎——!!!」

手機脫手,砸在了地面上發出了清脆又單調的響聲。

猛然反應過來的時音揮刀格擋——然而在剛才的打鬥里就已經千瘡百孔的軍刀,在這一刻卻發出了不合時宜的悲鳴,兵器相交,刀面迅速皸裂粉碎。只被阻擋了短短一剎的西洋劍再無阻礙地刺向了她的心窩,在貫穿她的心臟之前,被她牢牢地握在了手裡。

「哦?」男人眸光輕閃,興味地擴大了嘴角的弧度。

尖銳的刀尖將少女柔嫩的手心劃破,殷紅血珠像是斷了線的玉珠濡濕了金屬質感的冰涼刀尖和她的指間。

疼痛讓時音抿緊了唇。

所以——她才不喜歡直接使用自己的異能啊。

以手心接觸握緊的地方為起點,在男人加諸了刺入力氣的時,西洋劍猝然在他的手裡被分解摧毀,錯愕浮現於男人臉上的一剎那,少女一腳踹在了男人的小腿上,使他重心不穩踉蹌撤退,與此同時,時音後退掠開,拔出了腰間手/槍,扣動扳機。

砰——

在「解體諸因」的作用下,彈道的軌跡,絕不會有絲毫的錯誤。

然而,子彈卻偏離了。它危險地擦過了魔術師的側臉,冷汗順著他的下巴滴落,他抬手擦了擦臉上的粘稠,留下的是被子彈燙傷的明顯血痕。

是空間被扭曲了嗎?

時音眼角餘光瞟見子彈落下的位置,在心中計算需要修正的範圍。

「N的殘黨么……!」正在這時,一個因為身體的疲憊和痛苦而略顯虛弱卻又堅定不移的聲音傳來,像是為了證明什麼,黑色的布條如野獸的血盆大口向魔術師撕咬而去,「就由我來清除!」

依舊是那將空間都歪曲的詭異能力,臨近魔術師頭顱的黑獸被強制性地偏移,芥川毫不遲疑地繼續運用自己的異能,仿若迅猛生物的黑色外套在狹窄陰暗的走廊里無聲地咆哮嘶吼,屢屢逼近神秘莫測的魔術師。

漸漸的,那虛偽的,如同假面的笑容,終於如同風蝕般,一點一滴地從男人的臉上剝離消失了。

男人的異能連續發動時具有間隔時間。這是時音通過觀察得出的結論。

所以,每每魔術師無法使用異能的瞬息間,羅生門就像是嗅到了腐肉糜爛味道的鬣狗那樣撲咬過去,一有機會,勢要撕下男人的皮肉。

那麼,接下來——

時音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地面的手機上。

……趁芥川君和這傢伙糾纏的時候,撿起手機走人吧?

完全沒有顧忌和負疚感地想到,做出了抉擇的時音看了眼搖搖欲墜卻強撐著不願倒下的芥川。

「啊哈哈,現在的後生還真是……可畏啊——」用手拉住了禮帽帽檐不斷用異能閃避的魔術師忽然停住了身形,一反剛才持續逃跑的狼狽姿態,看向了兩人,目露詭譎。

猛然的勁風呼嘯著,迎頭落下。

時音首先看到的,並非是出現於頭頂的光景,而是在她視野前方的芥川。

憑空出現的是重量驚人的辦公桌和五花八門的刀劍武器。

這是魔術師第一次做出反擊。

芥川收回羅生門將面前的重物一刀斬斷之際,猛然捂住嘴咳出了一大口鮮血,少年早就到了極限卻還強制行動的脆弱身體已經瀕臨崩潰。並非是同情,只是那般強烈的偏執與孤介讓時音無可避免地想起了一個人——少見的,會引起她情緒浮動的,已經死去的人。

時音敏捷地躲開了呈泰山壓頂之勢落在她身上的物體,物品墜落在地上被砸得七分五裂,發出了沉悶的響聲,夾雜著木屑的塵煙四起。

她往魔術師的方向連續開槍,槍口火光閃動,每一發子彈都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毫不猶豫地打向了男人的要害。

在魔術師趕緊將異能用於防禦之時,衝到了少年面前的時音拽住了他肩頭的衣料:「跟我來。」

「唔,咳——你做什麼!」芥川被扯得一個踉蹌,黑色的刀刃拔地而起削向了少女的手腕。時音忽然表情嚴肅地說了聲,「抱歉。」

未等芥川反應過來,他使用「羅生門」的載物——漆黑的長外套,在少女的手下被分解成了黑羽似的散亂碎片,露出了裡面潔白的洋裝。

「對不起,以後再賠給你。」時音這麼說完后,一把拽走了突然失去武器還在怔愣中的芥川。

·

所有行動都在一瞬間結束,遺失了載有小律的手機,身為路痴的時音拖著芥川像無頭蒼蠅一樣在事務所里轉悠和躲避,最後被忍無可忍的芥川拽住了后衣領提醒:「走反了,出口在那邊。」

「哦。」時音很好說話地立刻掉頭,跟上了芥川的腳步。

從事務所的後門離開時,時音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漆黑了大半,一半的天空是瑰麗如血的夕陽,另一半的天空是零星閃爍的墨色。時音看向了少年並不寬闊的纖細背影,注意到粘稠的血跡將他白色的衣服濡濕了大片,她好心地開了口:「芥川君,你要不要應急處理一下?現在不包紮,繼續流血下去,等到有人給你包紮的時候恐怕會變成木乃伊。」

——雖然台詞很不客氣,但姑且也認作是關心好了。

回應她的,是未能走出太遠,少年驟然倒於殘陽中的身影。

——看吧,她都說了。

「黑手黨的人……還是不要帶去與謝野桑那裡吧。」時音輕聲地自言自語。她原本是沒必要管芥川的,無論是站在偵探社的立場上,還是從她自身的利益出發。

之所以救他,是因為在那個瞬間,她確實地在他的身上看見了那個竊奪了「死神」之名的男人的影子。

不過既然已經救了,費了半天勁對方還是死了,就讓人有些不快了呢。

時音思考著聯繫港口黑手黨的方法,正在這時,幾輛烏黑的轎車停在了狹窄的甬道間,將不大的事務所後門圍堵得水泄不通。

……看來不用去找了。

時音漠然地看著幾名身穿黑色西裝手持自動步/槍的黑手黨成員下了車,警惕的槍口對準了少女,將溶於暮色中身受重傷的芥川扛上了車。這時時音注意到有一個人沒有下車,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和誰通了話后,才緩慢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那個男人示意其他的黑手黨成員退下,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向了她:「想必閣下就是白崎小姐吧,我們是隸屬於港口黑手黨的下層成員,有個電話希望你能接一下,幹部太宰先生有事與你商談。」

男人雙手奉上了手機。

時音將其接過:「我是白崎,有什麼事嗎?太宰君。」

[呀,好久沒有聽見時音的聲音了,有些意外和感動呢。時音在做什麼呢?不忙的話,要不要過來一起喝杯酒?]

手機里傳來了太宰爽朗又輕快的聲音。他們分明已經有段時間沒聯繫了,而且兩人也沒相熟到這個地步——直至上次見面時音才告訴了他她真正的名字,然而彷彿自來熟的少年卻態度親昵地對她直呼名字,言語間兩人不像是幾乎沒有瓜葛的陌生人,反倒像熟諳多年的朋友。

就連時音也不禁生出了「我們有那麼熟嘛?」的微妙想法,心頭遲疑,少女拒絕時卻毫無猶豫和迴旋:「不忙呀,但我不想喝。」

[這樣啊,那還真是遺憾,這家酒館的雞尾酒很不錯,我本來想請時音也嘗嘗的。那麼,如果是邀請時音談談N的問題,你有沒有興趣?]

「可以,」想起了亞佳里,時音點頭答應,想了想又要求,「不過我不去酒館,我還沒吃晚飯,太宰君有沒有什麼不錯的餐廳可以推薦?」

[當然。我很高興有幫助時音的機會哦,你將手機交還給他們吧,我會將地點告訴他們,讓他們送你過來,其他的事,等見面時再說好啦。]

含糊應聲的時音將手機交還給了等候一旁的黑手黨成員。

·

上車后,黑西裝的男人將車上的備用醫藥箱遞給了她,裡面放著紗布和傷葯,時音熟練地處理了傷口。

遵循指令的黑手黨的成員按部就班地分頭行動,時音乘坐的黑色轎車將她送去了太宰所說的地方。車裡沒有人說話,一路過分地安靜,最後轎車駛入了某個餐廳的前院,西裝革履的男人率先下車,繞過車身替她緩緩地拉開了車門:「就是這裡了,請——白崎小姐。」

「謝謝。」時音隨口道謝,下車后直起了腰,落入視線的是一幢常見的二層樓式住宅,一樓是間普通的西餐館,二樓是住的地方。

車門在她的背後合上,發出了細微的摩擦聲,她伸手推開了餐館的門。

晚上八點,已經不是下班的高峰期,不大的餐館格外空曠,除了圍著黃色圍裙的啤酒肚廚師外,就只有兩個人。

是以時音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餐桌前點了杯加冰的水等待的太宰。依舊是那沒怎麼打理有些蓬鬆和尾端微卷的烏黑短髮,他披著黑色風衣,脖頸和手腕上都纏繞著繃帶,就連脆弱的右眼上都纏繞著厚厚的繃帶,讓人不禁猜想他究竟是活在怎樣危險又水深火熱的世界里——前提是,她沒有聽過太宰訴說諸如「他是怎麼嘗試自殺結果沒死成,被人救起時卻不小心磕到了腦袋」之類的「辛酸」事迹。

另一人是坐在太宰對面身穿沙色外套有著紅棕色頭髮的青年,身姿挺拔,背對著她,在聽見身後傳來的玻璃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后青年回頭看了過來,平和的目光里是一閃而逝的銳利和審視,看起來有些沉默和寡言。

「呀,這邊~時音。」太宰抬起手朝她打了個招呼,時音走近后,他殷勤地為兩人作了介紹,「時音,這是織田作,織田作之助,黑手黨里首屈一指的怪人。織田作,這是時音,偶爾為政府工作的出色偵探。」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這樣對比分明的詭異介紹讓除了太宰以外其他人全都沉默了,偏偏少年還渾然不覺似的,帶著輕鬆的又開朗的笑容。

「太宰,」最先打破沉寂的是織田,他看了時音一眼,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誒這個啊,其實呢,時音是我的女朋友,身處黑暗滿手鮮血的港口黑手黨幹部和勢要匡扶正義救死扶傷的偵探小姐,想見又不能見彼此輾轉難眠內心折磨最後終於決定遵循自己的本心和意志行動,跨越出了歷史性的一步!啊~這是多麼令人感動的再會!你不這樣覺得么?織田作。」太宰右手撫著心口,左手高抬,裝模作樣的露出了悲慟的虛假表情,然後話鋒一轉,重新揚起了明朗的微笑,「所以呢,時音你要吃什麼?不是還沒吃晚飯嗎?我推薦這裡的咖喱飯,超~美~味~的~哦。」

「是嗎?」織田像是被太宰的胡說八道說服了,坦率道,「是女朋友的話就沒辦法了。」

面不改色地無視掉太宰的胡言亂語,時音拉開椅子坐在了太宰對面的空位上:「那就來份咖喱飯吧。」

突然感覺自己是這家西餐廳里唯一的正常人的店主傻了似的張了張口,緩了緩才想起來要應聲:「好嘞,一份咖喱飯,請稍等。」

店主兼廚師的男人挪動著肥胖的身體往廚房去了,織田看了兩人一眼,似乎打算告離,他酌量后道:「太宰……」說到這裡,織田的目光落在了時音的身上,流露出了詢問的意味。

「我姓白崎。」時音給出了回應——剛才太宰介紹她的時候,隨意地略去了她的姓氏,但是很顯然,才第一次見面恪守禮儀的織田並不打算對她直呼名字。

得到回復后,織田表情平淡地將接下來的話補充完畢:「——白崎,我上去看看孩子,你們聊。」

「呼——織田作明明不用離開也可以的,」太宰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但仍舊含著笑說,「替我向他們打個招呼吧。」

時音什麼都沒問,禮貌地點頭目送。在織田拉開店門走後,對面太宰漫不經心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語氣輕快:「吶,時音,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在知道時音也在那幢事務所后,我結合N的信息稍微調查了一下,N綁了時音的保護對象磨瀬榛名對吧?所以時音才會到那裡去碰碰運氣,但是很遺憾磨瀨桑並不在那裡……為了彼此的任務,時音要不要跟我合作?」

她「唔」了聲,沉吟后微微地偏了偏頭:「你知道亞佳里在哪裡?」

「亞佳里……啊,磨瀨桑的本名嗎?」太宰恍然大悟似地頷首微笑,「暫時還不知道,畢竟N在橫濱也是紮根了不短時間水溝里的老鼠,藏身的地方也不止一處,想要把他們連根拔起不拿出把整個下水道一起拎起來的氣勢是不行的。但也別忙著拒絕我啦時音,先嘗嘗咖喱飯吧!做好了喲~」

又是和剛才那樣,毫無邏輯地陡然轉開了話題,落在太宰身上,卻給人理所當然的微妙感。太宰看著被店主放在了桌面上的咖喱飯,滿懷期待的眼眸閃亮得像是會發光。

——但這和咖喱飯有什麼關係?

時音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了勺子舀起了米粒晶瑩色澤明亮的咖喱飯,緩緩的放入了口中,美味馥郁的味道在舌尖炸開,像是火山爆發一樣刺激著味蕾,她一愣。

「怎麼樣?怎麼樣?」太宰一連問了兩遍,足以見得他的好奇了。

「唔,好吃。」時音立即給出了肯定的評價,「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咖喱飯!」

「……就這樣?時音不覺得辣么?」太宰吃驚地睜大了眼,隨後像是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似的,露出了孩子氣的失落神情。

「並不覺得哦。」時音平靜地反問,「倒不如說,為什麼太宰君會覺得辣?」

「織田作也不覺得辣……咦難道真的是我一個人的問題?不不,肯定是大叔看見時音是女孩子特意做得微辣的!」太宰難以置信地回頭喊了聲店主,「是這樣的吧?大叔,所以說——大叔,麻煩你再拿一個勺子來。」

「沒沒,沒有那回事,」從廚房後面走了出來的店主將新的勺子遞給了太宰,笑呵呵地耐心解釋,「我們這裡的咖喱飯都是同一配方,小織的你的還有小姑娘的都一樣。」

「是不是一樣的,我馬上就能知道啦,」太宰鼓了鼓腮微笑著請求,「拜託了哦,時音。」

是讓人難以拒絕的柔軟口吻。

再時音也有些好奇太宰是覺得這份咖喱飯有多辣,於是乾脆答應:「好呀。」

她停下了吃飯的舉動,看著太宰氣定神閑地舀了一勺咖喱飯放入口中,然後笑容在他的臉上凝固,最後太宰猛然拿起了桌上的冰水一口喝下,將臉扭到了半邊去,捂著口,眼角冒出了生理性的淚花哀嚎著:「啊啊好辣!這個果然超辣的啊大叔,不!絕對不是我的問題,是時音和織田作的口味太奇怪啦!」

還是第一次看到太宰這麼滑稽狼狽樣子,時音微怔后,握著勺子,「噗嗤」一聲笑了。

「……不是很好看嘛。」抬起頭來,看向了她的太宰忽然說。

時音很少笑,她有著清麗漂亮的容顏,若是笑起來一定很美麗,太宰篤信,但是真的見到了她的笑顏,饒是太宰也不由得出了下神——她的笑容,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好,像是冬雪初融,萬物復甦,以及……討到了糖果的小女孩。

「誒?」時音眨了眨眼,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笑容啦笑容,時音的笑容很好看哦,」太宰垂下了遮住口的手,托著腮,目光溫柔而平靜,「如果能一直見到就好了。」

時音愣了愣,眸光微頓,微笑漸斂,最後她用沒什麼情緒起伏的清泠聲音說:「太宰君,你像這樣到處撩妹,總有一天會翻船的。」

「哎,我可是認真的吶,時音。」太宰嘆息。

當然,他的這番聽不出有幾分真意的話語,被時音若無其事地忽視了。

·

吃飽后,時音擱下了瓷勺,將錢壓在了水杯下,站起了身:「今天的晚飯很美味,多謝推薦,作為回報……太宰君剛才的提案,我同意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明天還有課,如若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

留下這句話,時音轉身欲走,對面的太宰緊跟著起身,微笑道:「這裡離時音的家有點遠呢,我想時音一個人回家恐怕會困擾,我送你吧。」

太宰給出的理由,聽起來順理成章,又無懈可擊。

首先要說明的是,時音是路痴——很嚴重的、不出門也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路痴。

所以對於太宰善解人意的提議,她略一思索就說「好呀」,並在幾分鐘后,無比後悔自己的這個決定。

——真正讓她困擾的,明明是太宰無視牛頓定律錯綜複雜能將直線開成死亡線的開車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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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我身邊的人總在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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