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三合一)
「可我的這份合同馬上就要生效了。」
那端的張雯婷站起來,有點兒不服氣。
「你沒看過劇本,又怎麼知道誰是最適合劇本的呢?」
「so?」蘇筌擺擺手,挑挑眉,表情甚是不屑,「我是個商家,我只以最終利益來決定誰是主角。你紅不了,她,是下一個一線,你說我選誰?看你長得還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勉強讓你演個女二。還是你要選擇拿違約金退出《魚歡》劇組?」
「當然,你的投資方要撤資,我也沒什麼意見,我的煌權娛樂不介意獨攬這部電視劇。」他嘴角一邊翹起。笑得想讓人打他。
張雯婷干挺挺地坐下,什麼都沒再說,這口氣她暫時先咽著。
《魚歡》畢竟是一個大製作,男女配前六番,演這部劇絕對不虧。只是她沒有想到,到嘴邊的肉了,卻還是進了別人的嘴裡。還被人羞辱一通。
她看向對面的林笙雅,雙眼裡充滿著怒氣和怨氣。
蘇筌又看向林笙雅,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教訓某人:「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我這個人看不慣人仗著幾分財力,去整別人。畢竟這種吊炸天的事情,只能是我做。」
林笙雅聽了,白了他一眼。
一場簽約下來,林笙雅困得不行。
她見對面的顧宸霖似乎也困得很,便發簡訊給他:「什麼時候溜?我去你車裡等你。」
「馬上。」他回復。
林笙雅跟安衡清簡單囑咐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座位,經過顧宸霖身邊的時候接到了他塞進自己手裡的車鑰匙。
他的手溫熱,觸碰到的時候讓她有點兒酥軟,可一想到他能三天不回家,也不給她一個電話,這事就沒完。
走進電梯的時候,剛要關門,伸進來一隻白皙的手,門感應到了人便退了回去。
待在裡邊的林笙雅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氣勢,便抬頭看去。
是顧尤物。
電梯關門時,裡邊只有兩個人。
顧尤物將墨鏡一摘,看了一眼林笙雅,說了一句出乎人意料的話:「你演技挺好。」
為什麼說出乎人意料呢,因為顧尤物好像從來不夸人。
即使她給人的感覺是一朵熱烈的玫瑰,但骨子裡冷到不親近她的人都害怕與她接觸。
她忽然說了這麼一句客套的話,還真讓人接不到點。
林笙雅先謝了謝她的認同,但同時謙虛著笑說:「哪裡,哪裡,還得向你學習。」
「客套話就不要講了。姐呢還是挺欣賞你的,交個朋友怎麼樣?」她伸出白皙的手,手腕上一條鏈子折射著白熾燈的光,很耀眼。
「行啊,我也欣賞你這樣的性格。」林笙雅握了握她的手。
這樣就算是正式認識了。
等在停車場的時候。
林笙雅先看了四周,再三確定周圍沒有可疑人員之後,坐進了顧宸霖的車的駕駛座。
不出十分鐘,顧宸霖就坐了進來。
他靠在林笙雅身上,聞著她身上的馨香,十分貪婪。
林笙雅將他推到另一邊,不打算理他,發動了車子,一路憋著一股氣駛回家。
顧宸霖看著小嬌妻硬邦邦崩著的臉,就知道她氣到了。
他捂臉,嘴角的笑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該怎麼辦呢,怎麼哄好她?
「晚上我做牛排吧。」她喜歡吃這個,每次吃完心情都特別好。
「不要,你不許跟我說話,你一說話就會逗我,我就生不了氣了,不然怎麼能讓你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顧宸霖也就沒說話了,虎口抵著下巴,認真看著她。
他想,他怎麼會喜歡上那麼可愛的人呢。這一定是他的幸運。
回到家后。
林笙雅拖著他一路走到二樓,她打開自己的房門,將他推了進去,然後自己轉身壓住房門不許他離開。
顧宸霖就站在她面前,擋住了所有的光線。
「怎麼了?」顧宸霖一隻手撐在門上,低聲詢問。
林笙雅指了指床:「賬,待會算,你現在去睡覺。」
她不看他,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和一些。
「一起睡?」
「不要。」林笙雅怒看他,「你這人怎麼回事,有沒有一個犯錯人的該有的自覺,好好聽話,睡覺。」
「大白天的,睡不著。」顧宸霖顯然不想睡。
兩人面面相覷,尷尬對視。
最後顧宸霖將她抱起來,一把丟進鬆軟的被單里。
整個人壓上去。
「林笙雅,你是在生氣嗎?」
笙雅轉過頭不想看他。
「你是在氣我不回家?」
顧宸霖目前只能想到這個。
「對。」林笙雅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不過我剛才又想了想,你不回家也沒什麼,我管不了你。」兩人的身份那麼尷尬,她能說什麼。
想著她有點兒喪氣。
「你管得了我。」顧宸霖捧著她的臉頰,認真地說著,「林笙雅,你管得了我。」
「……」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像是突然驚醒,將他猛地推開,有些無所適從地看著被單。
「怎麼了?」顧宸霖扶住她。
林笙雅擺擺手。
「沒事……不說這個了,你先好好睡一覺。」
從床上起來,她放下包包在床頭柜上,然後給他掖好被子。
臨走之前,她說:「你醒后,有些話我需要和你說清楚。」
顧宸霖覺得她今天有些異常。
兩人或許該開誠布公地談一次了,自從她出國之後,兩個人就再也沒有好好談過天。
她想什麼,他都不知道。
正當他要乖乖聽話睡一覺的時候,一陣鋼琴聲傳來。
他看向床頭櫃的包,是笙雅的手機響了。
他取出來,看著來電顯示——陽光福利院。
第一個電話落,又打了第二個電話。看起來很急。
顧宸霖也沒多想直接接起。
對面的人還沒等他說「等一下,林笙雅不在」,就已經急匆匆開口說話。
「林小姐,不好了,白衍他剛剛偷偷跑出去被車撞了,現在在啟承醫院。」
「白衍是誰?」
「不是林小姐……那你是?」對面的人顯然有些驚愕。
「我是她先生,有什麼事你對我說也一樣。」
「這個……」對面的人顯然也遲疑了一下,「唉!林小姐的孩子已經做完手術,沒有大礙,就是現在醒了一直喊林小姐。」
「孩子?」
像是明白了什麼,顧宸霖緩緩抬眸,看著天花板,那雙眼裡一瞬間像是沒有了光彩。
掛了電話,他將手機放回去,愣愣的,回不過神來。
最後,他起身去浴室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苦笑了一聲,眼底漸漸染起一絲痛苦。
他沒做什麼掙扎,轉身離開。
樓下,林笙雅還在努力學做蛋撻,準備等顧宸霖醒來的時候可以吃到。
雖然生氣他三天不回家不打電話說明原因,但是如果她的預想沒錯,這三天他都是在幫她拉投資商。
蘇筌在接到她電話之前,可能已經接到了他的電話,不然他才不會說不幫自己,最後又來了。
她打算等他醒后,全盤拖出,告訴他,自己喜歡他,喜歡得快要瘋了。不能再忍受一下子有他,一下子沒他的日子。要麼就踏踏實實地在一起,如若不,還是分開好了。
身後的腳步聲響起,她轉身看到一臉疲憊的顧宸霖走過來。
「你怎麼醒了?!」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告白的準備,可是現在會不會太快了,她才剛剛打下了心理基礎。
可憐見的,她慫了==。
「我晚上會出去。」想著顧宸霖加上了一句話,「可能晚上也不會回來。」
「又不回來了……」她咬了咬唇,有些小心翼翼,「那你打算去哪?」
「不去哪,隨便轉轉。」顧宸霖伸手摸摸她的後腦勺,語氣一貫的溫柔,「早點休息。」
「顧宸霖,其實我……」
「你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那時候我應該有空和你聊聊。」他的態度變得涼薄,神情淡漠。
「那好,我在家等你回來。」
林笙雅露出一絲苦澀的笑,目送他離開。
等他走了,房子里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菲利斯還在腳邊轉悠。
她去開了一罐魚乾給它。
其實她不喜歡貓貓狗狗的,覺得養在身邊是個麻煩。
更何況這隻貓還是喬詩語送給顧宸霖的,她對它就更沒好感了。
但顧宸霖很喜歡這貓,她接手的時候也勉強說喜歡。
沒想到養了一段日子,她也倒喜歡上它了,有時候看它嬌憨的樣子覺得可愛到爆。
是以它的來歷她也不再追究,也沒什麼好追究的。
她既不是顧宸霖的女朋友,更不是他打心底承認的妻子。她的身份尷尬得很,只是一份合約將他們綁在一起,所以能追究什麼呢。
想著,她又聯想到了關於喬詩語的一件事。是十八歲跨年那天發生的事。
前半段確實是她和顧宸霖兩人在他家的閣樓看雪看燈火,還有煙花。
但她看到一半睡著了。被凍醒的時候,四處找不到顧宸霖。
等爬到欄杆處一找,找到了他和喬詩語。
她看見顧宸霖和喬詩語在馬路上的路燈處接吻。
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喜歡顧宸霖,佔有性的喜歡。覺得自己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
其實喬詩語認識顧宸霖比她早,畢竟她晚出生十年,都不是一輩的人。
他兩都是大院的,青梅竹馬早早就訂了婚。
大家都認為他們是一對,說顧宸霖的時候一定會帶上喬詩語,說喬詩語的時候三句也不離顧宸霖,就像是雙生子的存在。
那時候林笙雅還不常住大院,大家只知道有她這個人,雖是被看著長大,但和顧宸霖也沒有後來的那麼親密。
喬詩語對她也很好,就像是溫暖的大姐姐,每年見面的時候都會帶她一起出去玩。
她知道他們是一對,所以早早就收了心。
一切的轉折是在她十八歲已經準備出國的前一個月發生的。
喬詩語和顧宸霖分手了,不過一個月就嫁給了當地的富商。
一切都是那麼快,誰都反應不過來。
林笙雅沒有反應過來,顧宸霖更沒有反應過來。
她跑去質問喬詩語,有沒有考慮過顧宸霖,哪怕是一分,都不會那麼殘酷。二十多年的感情,怎麼說沒就沒了。
哪怕沒了,怎麼就嫁人了,就彷彿之前的二十多年就是個笑話。
喬詩語什麼也沒告訴她,只說自己背叛了顧宸霖,配不上他。
那時候顧宸霖二十八歲,年輕氣盛,如果不是顧父關人禁閉時又嚴肅地教育了他一頓,說顧家的男人不能沒有骨氣,他恐怕就得去婚禮上搶新娘了。
她那時候還懵懵懂懂。只記得顧宸霖紅著眼看著窗台上的她,跟她說話。
「笙雅,給叔叔買啤酒吧,叔叔給你大紅包。」
她沒說什麼,乖乖拿了錢去超市買了好幾聽。她想的是,喝酒能減輕他痛苦的話,那就給他喝一點吧。
她回去順著樹爬到他的房間外,幾下進去,給他遞啤酒。
他喝得很快,一聽一聽,不要命地喝。
那眼睛里的血絲越來越紅。
最後他哭了,抱著她哭了。
她還記得他窗外的天那麼藍,樹是那麼的繁盛,還伴隨著知了的聲音。
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顧宸霖哭,之前哪怕是顧父怎麼打他、懲戒他,他都不以為意,那份堅韌讓林笙雅認為他更像是一個軍人。
從小到大她總覺得哥哥就是哥哥,爸爸也是爸爸,然而顧宸霖不是叔叔,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也會哭嗎?
她幫他把眼淚擦掉。
她沒經歷過這種愛情,只能盡自己所能去安慰他。
兩人之間做了一個約定,以後誰也不要提起喬詩語,無論對方怎樣都不要讓他聽見這個名字。
她那時候知道,他有多愛她,就有多恨她。
在之後,喬詩語和她的富豪丈夫一起搬走了,去了B市,據其他人說再也沒有回來過。
而林笙雅要去國外留學了。說實話走的那天她很不放心顧宸霖。但後來看著他目送她離開,還笑著揮手再見。
她覺得她的英雄又回來了,那天看見的不過是一場夢。
顧宸霖這個男人無可挑剔,對她很好,找不到第二個像他這樣的男人。
暗戀他六年,有始無終,再給她一次選擇,她還是會沉淪。
——
晚上,她依舊掌燈獨自一人粘貼著小屋,是一個田園風的小屋子,裡面有男主人公、女主人公,還有一個小寶寶和喵喵。
是顧宸霖嚮往的家,也是她所希望有的家。
明天就是顧宸霖的生日了,她得趕在那之前把這房子粘貼好送給他。
邊粘,她又時不時看看窗戶外。
每經過一輛車,她都會去看看是不是顧宸霖回來了。
不是的話,她就會很失望地低下頭,繼續粘貼房子。
在縫床鋪的時候,細細的針頭刺入了她的手指。
她低呼一聲,連忙拿紙巾擦了一下冒上來的血。
似乎這下是徹底激發了她內心的憤懣,她將東西一推,轉身便上了樓。
委屈在心間泛濫。
剛進房間,她就聽見自己的手機響了。
她也沒看是誰,接起了電話。
「喲,我的姑奶奶,利用完我就跑了啊。」那端是蘇筌賤賤的聲音。
林笙雅走到窗外,緩和了語氣:「利用你的不是我,是顧宸霖,你不也是他請來的嗎,我當初說請你出面的時候,你可是不願意來的。」
「那不是開玩笑嘛。怎麼說公司也有你的一半不是。」
蘇筌說話都沒有個度。
林笙雅反問:「合著你就是因為公司有我一半才來出場救我,唉,把公司全權交給你管我還真不放心。」
「好了好了,再怎麼說你母親也是我的養母,給哥哥我一個面子,別跟我算賬了。今天哥哥我心情好,出來聚一聚?」
「哪?」
「落色酒吧。」
等她在落色酒吧的時候,蘇筌已經開始泡上妞了。
她走過去,一把將那不三不四的女人拉起推開。
「你誰啊你。」女人問她。
「他媽!」林笙雅冷冷一瞥還想說話的女人。
「神經病。」女人扯上自己的包,踩著高跟鞋不服氣地離開。
林笙雅雙手抱胸。
看著他,沒什麼好臉色:「夜店的女人你都敢惹,不怕得病?」
「這不有你救場呢嗎?」
蘇筌將手架在沙發靠背上,看著她,狹長的雙眼目露精光,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就像是一個狐狸。
「怎麼,你跟顧宸霖搞上了?」沒想到他不過一年沒回內地,就等到他們同居的消息了。
「關你什麼事。」她端起一杯藍色妖姬,直接灌入嘴裡解渴。
「他惹你不高興了?」
「你特么有病啊,別老跟我提他成不成。」今晚她暫時不想聽到顧宸霖的名字。
「成成成。」蘇筌也不想惹她不高興,留了位置給她。
等到她坐下,給她開了瓶酒。
「不醉不歸。你醉了我負責把你送回家。」
「諒你也不敢不把我送回家。」林笙雅知道他喜歡自己,他也在母親的墳前向父親發過誓,永遠不碰她,無論如何。
蘇筌這人太危險,無論是他身後的勢力,還是他這個人。但他有一點很好,絕對有自己的底線。
「喝吧,不高興的都咽下去,人生就會好許多。」
他點燃了煙,後來忽然想起林笙雅不喜歡煙味,又抽了兩口就按滅了。
這個細節,林笙雅看在心裡,又讓她想到了顧宸霖。
顧宸霖也抽煙,但自從知道她不喜歡煙味后,再也沒在她面前抽過,現在也基本不抽了。
她悶頭喝了幾口酒,用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頭,姿態慵懶,看著蘇筌,無比認真地說道:
「我很喜歡顧宸霖。」
「我知道。」蘇筌也喝了一口。
「但他心裡似乎一直有一個喬詩語。」
人們都說,活人比不上死人。
哪怕那個人傷他再重,似乎都無法被撼動在他心裡的位置。
他對自己很好,但她總覺得兩人之間缺了點什麼,是戀愛的瘋狂?還是為了愛不顧一切的肆意?
她又想了想,難道他是怕了,所以不敢再對另一個人付出真心?
呵。
可她再也不能多愛他了。哪怕將自己全部奉上,哪怕一無所有,她也不能再愛他多一點,因為心也全部都給他了。
「如果你永遠得不到回應呢?」
蘇筌給她了一個假設。
「他不會對我那麼狠,我打賭。」她微微一笑,有點兒凄涼。
「傻丫頭。」蘇筌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酒吧里的喧囂,在這一刻似乎在這個時候與角落裡的兩人無關。
——
次日早晨,鬆軟的被子,帶著檀木香,沁人心脾。
林笙雅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看了眼天花板心裡就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坐起。
她再三看了眼周圍,確定和心裡想的沒錯后,低低咒罵了蘇筌一聲,這個王八蛋。
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象,她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臉,差點兒低低哭起來。
這是她娘家。
昨晚上……
所以不是夢,是她真的回家了?
蘇筌把自己送回了爸爸家,然後發生了啥?
好像是爸爸鐵青的臉,哥哥幸災樂禍的笑,還有跪在老媽遺照前被懲罰的蘇筌?
她好像也被要求罰跪了,但因為仗腦子糊塗行兇,差點將家裡鬧得雞飛狗跳,所以被哥哥扛著來睡覺了。
回憶著,她心裡有點兒煩亂。
想了想差不多就這麼些事了,待會跟爸爸道個歉再灰溜溜回家最好不過。
她掀開被子,正要下床,她的眼睛瞄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腦袋裡關於她昨晚捧著手機不知幹啥的畫面一晃而過。
她快速打開手機,看了看界面,感覺沒什麼不對,和往常一樣。
正要將手機關掉,她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微信的APP哪去了?
昨晚的記憶瞬間如潮水般湧來,席捲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現在還能還回憶起,自己在微信的編輯框內寫了什麼,對方是誰。
對象是顧宸霖,編輯框內是大約是這樣的一段話:
暗戀你六年,我笑過哭過,有過後悔但更多的是堅持。我不知道你對我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
我的以為里,你認為我是你的妻子?可我們是合約的身份。你愛我?或許只是親情。你喜歡我也不過是對一個小輩的喜歡。所以我想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答案。
如果你願意,我們就一直在一起,我會撕了婚前協議,我們做到真正的在一起。如果你不願意,又覺得我違背了婚前協議,我們可以離婚,我並沒有怨言。
今天一直難以啟齒的話都是這些,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要和你像是戀人一樣地在一起。
你對我的好,讓我常常分不清楚界限,我怕有一天會突破了它,到時候我怕我很難下台。所以我給自己一個機會,來說清楚我內心的想法。
我等你的答案。
這就是所有。
可後來她做了什麼?
這一通表白過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微信卸載了?因為……不敢看他的答案,決定還是當個鴕鳥?
天吶!林笙雅你怎麼會那麼蠢。
還不如先看他給的答案,看了答案再告訴他自己喝醉了,這一切都是誤會也好。
難道現在要下載個微信,在這麼清醒的情況下去看他的答案嗎,恐怕看見一個自己都接受不了的答案后,就連回復他的勇氣都沒有了吧。
林笙雅,你真是蠢爆了。
她怒罵自己一通,起身去浴室洗漱,簡直是無法正視自己的蠢。
……
洗漱完畢,她來到樓下,發現一樓的氣氛是一片的肅穆。
林父正在吃早餐,他有個規矩,吃飯不得發一言。
旁邊的兩個小輩也都戰戰兢兢地陪吃著飯。
其實蘇筌是哥哥隨媽媽在香港生活的時候在公園裡撿的,那時候模樣可愛又嘴甜頗得笙雅外公的歡心。後來找到了親人,又得兩方爺爺奶奶歡寵,是家裡的小霸王,誰都不怕。
但蘇筌有說過,她爸比他家的老爺子還凶,又是敬重的長輩,所以他的規矩他還是聽的。
林笙雅對這一切只聳聳肩,利落地坐到他們對面。
沒辦法,她爸生了她,就註定是天敵的出現。
自從她坐下,空氣中又沉寂了幾分,剛剛還有碗筷相撞的聲音,現在啥聲都沒有了。
她也沒表現出來什麼,該吃吃該喝喝,一樣都沒閑著。
那端,父親把筷子往桌上那麼一放,其他兩個都乖乖地也跟著不吃了。
「跟宸霖吵架了?」
嚴肅的聲音響起。
林笙雅秉著他給立下的規矩,也不吃了。
「嗯。」
「你說說你,你一天到晚干點什麼好讓我高興一下?你嫁了顧宸霖我還勉強覺得是一件喜事,還沒高興多久呢,你就吵架,別多說,一定是你的問題。」老爺子可相信顧宸霖了。
「你覺得是就是吧。」林笙雅本就不打算為自己爭辯什麼。
「你們……結婚了?!」蘇筌呆愣在原地,簡直想爆粗口。
「對,結婚證領了。」林笙雅看著他,讓他不要說什麼。
蘇筌被氣到了,幾次想開口說話,都不知道怎麼說。這死丫頭片子怎麼亂來呢,這這這……
「現在打電話回去給我向顧宸霖道歉。」
林笙雅一愣,獃獃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無論錯誤是不是在她,只要矛盾一發生,他都是將她的尊嚴踐踏在腳下,指著別人讓她道歉。
「我不道歉,我沒有什麼錯。」更何況她和顧宸霖的矛盾也沒有誰對誰錯的說法,就連源頭也不是激烈的爭吵。他們只是在冷戰而已。
至於她該拿什麼點向他道歉,很可笑,她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顧宸霖是怎麼回事,前幾天不回家,她可以勉強當作他幫她去拉投資商,需要應酬,又不想要她擔心。
那麼昨天晚上呢,他冷漠地離開家,之後過了十二點也不回家,之後更是一個電話都沒有。
就連這錯,也是在她身上的嗎?
「這事本該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要管,可你做的,實在是不得不讓我管。林笙雅,站起來。」
林父怒斥。
「別別別,爸,笙雅一定不是這麼無理的人。」
蘇淪還是在乎這個妹妹的。
「對啊,爸,我媽還在這看著呢。她那麼喜歡笙雅,看見你這麼對她,她還不得託夢來揍你。」蘇筌及時將林夫人拉出來,指著遺像。
林父看了一眼自己的愛妻,臉色更加鐵青:「你個外人沒資格管我家的事,乖乖吃飯。還有你,蘇淪,沒改名林蘇淪之前也沒資格管我家的事,你們倆都給我吃自己的飯。林笙雅,你給我站著。」
得。林父這一開口,姓蘇的兩個都默默坐下吃飯,看著自己疼愛的妹妹,都覺得有點兒心疼。
林笙雅倒是覺得沒什麼,該站起來站起來。
「懲罰是什麼,自己知道,去門外站著。」
「哦。」
她轉身朝門外走。
冷得刺骨的風直接衝進來,凍得讓她瑟縮了一下。
她快速拿了一件掛在沙發上的薄外套給自己披上。然後站在門口,面對著大院,面對著祖國的大好河山,默默伸出自己的兩個小拳頭舉過頭頂,接受著「林」家人的體罰。
呵呵,所謂林家人的體罰,其實也就罰她一個。
屋裡現在是怎麼樣的景象她不知道。
院子里,跟她同一輩卻小上好幾歲的幾個包的跟粽子一樣的娃娃們正玩得火熱,又是打雪仗又是放鞭炮。
可憐他們沒有一個叫林正興的爹,不然分分鐘變成五好少年。
她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
手酸。
這是舉上十分鐘后,她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她閉閉眼睛,嘴唇凍得發紫。
今天雖然有太陽,可室外的溫度還是零下三度。更何況還在消雪,體感溫度就更冷了。
似乎是老爺子去逗鸚鵡了,很快兩個「蘇」家人跑了出來。
一個人手裡端了果汁,將吸管放進她的嘴裡,一隻手端著,另一隻手給她揉肩。
另一個人呢抓著她的兩隻手,讓她可以不用力,自然垂墜,但還是保持著舉手的姿勢。
「你們不怕老爺子衝出來打你們嗎?」林笙雅又是感激,又是玩味地笑了笑。
「不怕嘿嘿,他是有規矩,是嚴,但我們是『蘇』家人,他不能打我們。」蘇淪笑得花枝亂顫。
見他那麼自信,與低估老爺子的威嚴,林笙雅對他的自信報以同情一笑。
果然,不出五分鐘,三個人從高到矮都站在大院的院子里,扎馬步……
——
遠在啟承醫院的顧宸霖正躺在病床上,護著懷裡的小孩子。
一邊,他又看著手機里昨晚林笙雅給他發的洋洋洒洒的一串告白。
他渾渾噩噩地想了一晚上、思考了一晚上,醒來便編輯了自己的話發回去。
放下手機他側了個身,給懷裡的人掖好被子。
那是一個小小的男孩,腦袋上纏了幾圈紗布,其他地方倒還好,只是擦傷。
長得眉清目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越看他越覺得和笙雅有那麼幾分相似。
小孩正拿著他買的小汽車玩具自顧自地把玩,玻璃球似的清澈的眼睛里充滿著對世界的好奇。
顧宸霖昨晚上沒有問清楚,於是打算再問他一遍。
「衍衍,你說你認識我。」
「嗯!」他睜著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忽閃忽閃。
「可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啊。」
「媽媽有你的照片,跟我說那是我爸爸,照片里的人跟你長一樣,所以我知道你是我爸爸。」
白衍的聲音奶聲奶氣,帶著孩童獨一份的純真。
不知道為什麼,聽白衍這麼說,顧宸霖心裡倒沒有不快,反而還挺高興。
「呵……既然你媽都說我是你爸了,那麼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了。」
他想,無論他是誰的孩子,只要他的媽媽是林笙雅,那麼他都是這個孩子的爸爸。
昨晚上他想了一夜。
年輕時誰都會犯錯,無論這是笙雅跟誰的孩子,他都認了。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高尚的人,但愛一個人愛到骨子裡,在某些時候確實會變成一個聖母,可是沒辦法,林笙雅這三個字,足夠讓他這樣。
一開始他以為林笙雅背叛了自己,這孩子是她跟別人生的,她和別人有一個家。
但現在看著,她讓孩子管他叫爸,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再加上昨天晚上那示愛的幾百字小論文,他已經清楚自己在林笙雅心裡是個什麼位置了。
所以一大早想明白后他就認定了眼前這個孩子,默默地選擇接受他。
林笙雅說她愛他愛得很卑微。他又何嘗不是。
騙來的人,怎麼又能隨手放掉,放不掉了,一輩子都放不掉了。
當初被狗仔拍到兩人待在一起一夜,並不是只有結婚這一個辦法,哪怕是說兩人是情侶也好,怎麼也不用結婚來解決。
可他偏偏就提了結婚這一個建議,他想要一紙證書困住她,讓她無法逃離自己的身邊。
那時候他不知道她喜歡她,只想著,自己對她那麼好,遲早她也會離不開自己。
他對她那麼卑鄙,也是壞到了骨子裡頭。而他不打算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