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好大一隻禍水，九個元宵，縉茳艏發。隊里安排的是顧亦和蘇央一個房間。

洗完澡出來，蘇央邊擦頭髮邊去矚目顧亦那紅彤彤的嘴角，他略微蹙眉，然後幾步走過去捧起他的臉頰，一個勁地吆喝起來：「哎哎哎啊……怎麼了Word哥，嘴唇怎麼破了？」

那樣子簡直比看見了外星人還誇張。

受害者顧亦怎麼會說自己是被唐淼淼咬傷的。說的時候便撒了個謊：「被一隻野性極強的小貓咬了。」

「貓？！被貓咬了？」蘇央心道：壞了壞了。

他拿出手機就要撥號碼。

顧亦一見勢頭不對，迅速將他的手機奪過來：「幹嘛？」

「怎麼？」蘇央不解他的行為，想奪回電話，「快呀，我得打電話叫隊醫過來檢查檢查，必要的話得去醫院打狂犬疫苗。」

顧亦怕事情搞得更大，便隨手將手機丟在一旁，神色淡淡地坦白：「貓指的不是動物，是人。」

空氣有那麼一絲凝固起來。

蘇央吃驚的嘴巴收也收不回來。

「唐……唐淼淼？」他很不確定地問出口。

顧亦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蘇央還是能感覺到他默認了。

頓時，他有一種完了完了的感覺。

「我的哥啊，你就這樣被啃了啊。」蘇央乾脆坐在椅子上，朝他驚喜地看著，「怎麼樣，怎麼樣？」

顧亦脫掉鞋子，將自己癱在床上，漫不經心地反問他：「什麼怎麼樣？」

「接吻啊，接吻的感覺是怎樣的？」

蘇央一臉的欣喜，內心燃燒著熊熊的八卦火焰。

顧亦閉上眼睛之前，只淡聲說了一句：「說了你也不知道。你這樣的小朋友是不會懂的……」

蘇央原本還笑著的臉頓時一僵，內心感覺馬上就要嘔出一口血來。他變得悲憤無比：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友！！！

——

門鈴聲被按響，淼淼穿戴好衣服走過去開門。

她猜了來敲門的可能是誰，卻都沒有想到對方是李教練。

「教練，有事嗎？」

李教練看起來很年輕，三十多歲。讓人感覺並不像是嚴師，而是一個鄰家的哥哥，只是他們不是太熟吧……

「有些話，我想我們需要談談，就像是朋友一樣交流交流？」他看指了指外邊的陽台，「方便跟我出來一下嗎？」

淼淼拔了房卡，隨他一起出去。

李教練遞給她一杯咖啡。兩人靠在欄杆處，凝望珠江上的船來船往。

「你……和顧亦……」李教練嘖嘖兩聲，似乎在想該怎麼開口。

淼淼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便立馬開口斬斷他的話源。

「我不是他女朋友……」想了想她還是加上一句話，「追求並未成功。」

其實她知道，一個教練會跟她說什麼，無非就是情情愛愛的事情。

她自我感覺已經做好了強大的心理準備。

「我剛才在走廊上看見了你和顧亦在鬧小彆扭。作為一個教練，我自然偏向我的隊員。淼淼啊，你知道的，運動員在重大比賽前，心理最好不受外界的影響。」

教練的語重心長，一般人聽了，愣是感覺到羞愧與自責。

然而淼淼的重點完全沒抓住。

她的重點在「我剛才在走廊上看見了你和顧亦在鬧小彆扭」這句話上。

媽媽呀……在走廊上，她跟顧亦在走廊上幹了什麼事啊，悲劇的還讓別人目睹了……

天吶，完蛋了，沒臉見人了！！！

她咽了咽口唾沫：「教練啊，這件事，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也盡量不影響他了。」她堅信，乖乖認錯的自己還是個好寶寶。至少她得在口頭上認個錯。

只見深沉的教練轉了身，背靠在欄杆處喝了口咖啡，渾身那憂鬱的氣息猶如一本瑪麗蘇小說里的王子。

硬是將熱咖啡喝出了啤酒的感覺。

「你知道……顧亦的過去嗎？」

這句話音落，淼淼的眼眸瞬間抬起來，瞳孔里是教練清晰的臉。

她有些驚訝，但又有點兒驚喜：「那你……要告訴我嗎？」

其實她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的那些過去，但是吧，與其等顧亦自己向她坦白，還不如……先旁敲側擊一下他身邊的人。

「聽過一個名字嗎，梁夢軒？」

遠處的風吹來，吹開淼淼兩頰的鬢髮，有一點兒海水的鹹味。

她點點頭：「前兩年好像是有聽說過。一個……省內的游泳天才，可惜現在好像沒有他的消息了。」

「意外，死了。」教練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

淼淼不喜歡煙味，但此刻的關注點也不在這上面了。

「死了？！」

「嗯。」教練深深嘆息了一口，很是惋惜，「他和顧亦一起進的省隊，從小到大一起訓練，是很好的兄弟。簡單來說，就是穿一條泳褲長大的。」

「那真是一個不錯的苗子，甚至比顧亦還要好……」

「發生什麼意外了？」淼淼想，自己真的是喜歡顧亦喜歡得不行，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惋惜國家失去了一個那麼好的運動員，而是心疼顧亦。

好朋友的離世，那種感覺比失去了左右手，也差不了多少吧。

「海難。」

「三個小朋友出去潛泳，卻只有兩個狼狽著回來。明明都會游泳，死的卻是游得最好的那一個。」

教練苦笑著，又有些心疼顧亦：「那時候顧亦才十八、九歲，因為那場事故，一個會游泳的人愣是不敢下水，最後被我一腳踢下去的。結果也嗆了個半死。一個不錯的苗子也就差點廢了，好在，顧亦與梁夢軒有過約定，將來兩個人一定要在奧運會上大放光彩，一定要為各自所擅長的距離奪得金牌。這才有了今天的顧亦。」

「談戀愛我允許，但最好還是不要。前幾年也有一個不錯的苗子，談戀愛荒廢訓練，心思也不在成績上了。最後一事無成退出泳隊。這是一個殘酷的例子，我勒令顧亦和前女友分手，自然現在也不支持你和他在一起。」

最後，教練說了這麼一番話。

淼淼即使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內心還是很不舒服。

她沒有捧著咖啡的手垂在身側緊緊握住，握成一個拳頭。

就是這樣的吧……所以顧亦不接受她。

為了夢想，為了成績，為了兄弟的遺願。淼淼忽然有點兒理解她了。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也會選前者。

「教練……我知道了。」她微微一笑，不讓別人看出她內心的受傷。

李教練離開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再說別的話語，但各自心裡都是清楚的。

淼淼回到房間里，腦子裡混亂一片。

興許是前幾天晚上熬了夜，早上又起來太早，還幹了那麼多事情，讓她有些筋疲力竭。

她一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便入睡了。

期間渾渾噩噩、半夢半醒。明明是七月盛暑，卻讓她忍不住掀了被子蓋在身上，也沒有開空調，但就是感覺到周圍冰涼，怎麼也暖和不了。

她將自己縮進被子里，身體不住顫抖起來。

睡不著又難受的感覺，她覺得還不如給她一刀痛快一些。

她晃晃悠悠爬起身，又去燒了壺熱水。

來回走來走去的步伐都是飄的。

頭疼與犯噁心，讓她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是發燒了。

她拿出手機，找隊醫的號碼，翻來翻去找不著。最後才想到，喵的，根本沒留人小美女的號碼啊。

她半坐在地上，難受得直哼哼。

嗚嗚嗚，下次再也不熬夜了。

喝了熱水，也沒有什麼效果。她重新躺回被窩裡，自拍了一張脆弱無比的自己，然後發到微博上哭唧唧。

「這輩子再也不要熬夜，誰來拯救一下發燒的我，_(:зゝ∠)_請問珠江XX酒店外邊，最近的藥店在哪？求助萬能的博友。」

評論里的小天使們先紛紛表達了對她的同情與心疼，然後不少廣州的人即求偶遇又給她安利藥店。

她找了幾個有用的，紛紛道謝。

暗自感嘆了一下堅強的自己。她穿戴好衣服挎上抱抱打開了房門。

只是一打開，門外就站了一個人，一隻手舉著似乎要敲下來，只不過不合時宜。

淼淼歪頭看了一眼他，有點兒懵：「你幹嘛來了？」

她決定，即日起到比賽結束后，要與顧亦先保持距離。

她倒也不是怕顧亦先破功與她在一起，而是感覺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去撩他，到時候受傷的還是眼前這個小可憐兒~

「你在房間里好好休息，我給你去買葯。」他又遞給她一件外套，囑咐，「又有颱風要來了，最近會降溫，雖然穿的少舒服，但你一看就需要保暖的人還是備一套好了。」

淼淼接過，發現外套的材質是雪紡，薄荷綠的外套，看起來挺清新。

她也不想拒絕他的好意，欣然接受。

她將房卡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