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屍首

102.屍首

佛珠被香繩串成串,每粒大小一致,色澤也是出奇的好。因是趙顯戴手上的,他能在手上纏兩圈,許泠的手腕纖細,所以到她手上,就纏了三四圈。

許泠獃獃的看著手上的佛珠,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的蔥指輕輕摩挲著每一粒佛珠,想象著趙顯帶著它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趙顯那樣一個人,如果真的奸佞狡猾的話,佛祖於他又有何意義?他的心中也有信仰嗎?

許泠正思索著,突然覺得其中一顆佛珠的觸感有些與眾不同。她把佛珠舉到眼前,對著太陽的光仔細看著,發現佛珠的內側竟刻的有字?

難道這就是趙顯號令趙字營的方法?

等看清楚那幾個小字的時候,許泠整個人都僵在那裡。小字有四個,就是兩人的名字——趙顯、永安。兩個名字之間還刻了道線,似乎要把兩個名字長長久久的綁在一起一樣。

許泠的心不知被震了幾震,直過了大半日,她還不能平靜下來,心裡是五味雜陳。

他不離手的東西上竟然刻著她的名字!

青音也看到了這串佛珠,她的眼裡滿是驚訝:「這不是王爺的佛珠?」

「你認得?」許泠低頭打量著手裡的東西,口中問著青音。

「這是王爺每日都戴著的,他離京之前曾經吩咐過,見此物如見人,持此物者可號令趙字營的任何人。」

許泠突然就把佛珠收起來,細細的纏在腕上,不緊不慢道:「若是我要見趙字營的人呢?」

青音神色一凜,毫不猶豫的跪下道:「奴婢可為主子引薦!」

趙顯為許泠留下的趙字營的人是趙十二。大抵是趙顯離開之前吩咐過趙十二,所以,他見到許泠的時候絲毫沒有半分詫異。

許泠開門見山的問趙顯的下落,趙十二卻一臉肅整。他向來是嬉皮笑臉慣了的,此刻做出這番表情,讓許泠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王爺失蹤那天我們就派了各路人前去尋著,如今尋遍了能尋的所有地方,也沒有找到。」

許泠知道趙十二應是不會騙她,一時之間,心如墜冰窖。如果連趙字營的人都尋不到他的話,許泠不知道還有誰能找到他。

「只要未見屍首,我們就絕不會放棄!」

許泠總算存了半點希望。只要見不到屍體,她絕不會相信他死了。

有時候許泠會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又該如何。是隨便找個人嫁了,還是獨自去廟庵里做個姑子,孤獨終生?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成夜的失眠,若是好不容易睡著了,夢中還儘是他與她的從前。他對她總是格外的寵溺,格外的有耐心。無論她怎樣無理取鬧,他總能好脾氣的把她哄好,然後答應她各種要求。她撒嬌的時候他總是很受用,她越嬌氣他越喜歡,有時候她正鬧著呢就能被他捉到床上去,沒羞沒躁的折騰。

想起他對她的種種關懷、呵護,許泠總能哭著從夢中醒來。她從來沒有覺得趙顯離她這樣遙遠過。

她撒嬌的時候他總是很受用,她越嬌氣他越喜歡,有時候她正鬧著呢就能被他捉到床上去,沒羞沒躁的折騰。

剛剛重生的時候,她以為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再無見面的可能,所以才放下了她。但當真的見到他的時候,許泠的心又不由自主的隨著他走。

雖然許泠嘴硬,口中說著恨他,巴不得他早早死去,但是他是她傾盡一生愛的人,她如何就能放的下!後來趙顯發現了她的身份,對她的種種表現都說明他還深愛著她,許泠心中其實是受到觸動了的。

但她還認為趙顯是她的仇人,即使心中又有了他的身影,她也不願意承認,只是一味的折騰自己,也折騰他。

趙顯帶她去見成王的時候,她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後來趙顯對她說的那些,她不是不信,只是覺得太過荒唐。

現在想想,他有什麼立場去騙她呢?他從來就不是愛撒謊的人,無論他做了什麼,在她面前從來都是老實交代。

若不是深仇大恨,又何至於做出那種事!

許泠記得老長寧侯死的時候那晚,趙顯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白日陪著老長寧侯走過最後一程,晚上卻一個人躲起來,永安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睛赤紅,裡面布滿了血絲。永安嚇了一跳,更多的還是心疼。她記得自己每走進趙顯一步,趙顯的身子便僵硬一分。

最後她不顧一切的擁住他,不知擁了多久,才感覺到他放鬆了下來。

許泠至今還記得那晚趙顯用力的抓著她的腕,力氣大的把她的手腕都掐紅了,還用那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盯著她,那雙眸子裡面寫滿了痛恨、不舍與愛戀。但最後,趙顯還是嘆了一口氣,然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許泠聽到他的心跳聲格外的落寞。

自那日以後,趙顯好像才開始變了。他對她還是那樣好,卻漸漸限制了她出門,也極少讓她與外面的人見面。

如今想來,他的心裡該是怎樣的煎熬!他愛的人是仇人之女,他還是仇人的臣子,曾滿腔熱血的為仇人做事!他是謙帝的兒子,而她的母親又是邵和長公主,跟謙帝是血脈相連的兄妹。所以論血緣,她還是他的表妹。若她是趙顯,真不知該如何對永安。

趙顯的選擇很乾脆,他不僅選了她,還選了為父報仇。

當她死在他眼前的時候,許泠知道他後悔了,他分明說了不再報仇了,只要她好好的活著。但是仇恨鑄滿了她的心,她辨不清是非,只一味的恨著他、逃避著。

如果當時她多想想他為何會突然變成那般,結果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其實趙顯對她從來都不設防,他的書房她隨時都可以出入,即使是在最難熬的日子,他扳倒了仇人,又除了仇人的一個兒子,他依然不曾對她防備過。

或許他心中是希望她知道真相的,畢竟這樣沉的擔子,他一個人背負不起來。只不過她只會逃避,心裡認為是他害了她全家,全然不知她的家人對他的至親做過什麼,或許長寧侯的死也跟她的家人有關!

這一切終究是無非求證了。許泠仰面躺在床上,任淚水染濕了枕巾。

楊祁在沙場上有如戰神附體,不到半旬就將韃靼趕回了大草原上。後來又使計生擒了韃靼的小王子——頗吉。

頗吉不僅極有野心,為人也非常的狡猾陰險,更是極其自負倨傲,他這般落入一個尚未及冠的少年手中,簡直氣的要吐血,被押送進京的路上若不是有楊祁親自看著,他只怕都自盡好幾次了!

楊祁不比他良善,他就眼睜睜的看著頗吉折騰自己,然後在頗吉瀕死的時候找大夫給他治,灌了狼虎之葯讓他活了下來。頗吉還得忍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心裡恨不得生啖其肉!

快入京的時候,頗吉的一條胳膊廢了,沒了半條舌頭,大腿上還有一個窟窿,肋骨也斷了幾根。只能被小兵們抬著走。楊祁還裝模作樣的用繩子綁著頗吉,義正言辭的說這樣才能防止他逃跑。

如今無論是西北的將士們還是朝堂上的官員們,對楊祁都推崇到了極點,西北還有一座城的老百姓湊錢為楊祁建了一座廟,每日香火供奉著。

楊祁一下子上了神壇。

而趙顯的下落依舊是毫無消息。好些官員都認為趙顯已經死了,沒有必要再去尋了,小皇帝卻把進言如此說的人通通痛罵了一頓,還扣了他們一月餉銀。

盛攬琛很是痛心疾首道:「攝政王為我大盛做的如此之多,你們這些只知道享受安逸的人就是這樣對他的?只要一日未尋到,攝政王的位置就一日還在!」

這話說的擲地有聲,群臣都誇盛攬琛有情有義,還深深的為自己的行為檢討,盛攬琛的臉色才好看些。

當楊祁的大軍入京的時候,才從西北傳回消息,說是尋到了攝政王的屍體。

是一個漁夫尋到的,他正打魚,不經意間發現河面蓮花深處似有什麼一樣。他壯著膽子把船擺過去,才發現那是一具男屍!

男屍全身已經腐爛,腐肉被魚啃食了,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的,深處可見骨,連眼珠子都被魚吃了。

漁夫被駭的不輕,但發現那具男屍穿的衣服價值不菲,雖然破破爛爛,但洗好也能換些錢,再加上男屍頭上還散散的束著玉冠,漁夫就戰勝了心中的恐懼與噁心,拔掉了男子身上的衣飾,帶回家,讓他家婆娘洗了一番,過了幾日拿到鎮子上去賣。

正巧那鎮子上還有人在尋攝政王,無意中見到了那漁夫懷裡揣的衣飾,心中起疑,跟著漁夫進了當鋪,才尋了機會仔細看。這一看不得了了,這衣飾,分明是攝政王失蹤那天穿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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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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