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齒

22.不齒

許桐平日里是個潔身自好的,府里連個姨娘都沒有,平日里不是歇在白梅院就是歇在書房裡。

用完晚膳,自然是要洗洗睡了。

顧氏雖然還冷著臉,但她還是服侍著許桐洗漱更衣。

許桐有心好好賠罪,但顧氏鐵了心跟他冷下去。顧氏心裡想著,若是這次她輕易放過了許桐,那若是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許桐還是會想也不想的怪罪於她女兒。

顧氏不領情,許桐親自為她倒的龍井茶動也未動。許桐不怎麼泄氣,只當做這是妻子的小情緒。

五蝠燭台上的蠟燃的正旺,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將過分安靜的內室襯的更加寂靜。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顧氏動作利落輕便地為許桐脫去官府,又仔細疊好了放在小紫檀木羅漢榻上。她的發本來綰的一絲不苟,但是一天過去了,難免有些散了。有一綹碎發散落在臉側,烏黑的發襯的那小巧的耳朵和那白皙的側臉都那麼可愛無比,為她添了幾分柔美。

許桐呼吸有些深了,他伸出手欲撥開她臉側垂下的碎發,顧氏卻借著放衣服的空兒避開了。

許桐只能把手搭在拔步床的架子上,他輕咳一聲,「最近泠姐兒表現挺好的,有幾分沁姐兒的風範了。」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說錯了話,瞟了顧氏一眼,見她的臉色果然又冷了些,忙改口,「還是你教導的好!」

他嘆了一口氣:「我這幾年忙於公務,有些忽視泠姐兒了。今日突然發現她長大了,我這心裡是既愧疚又驕傲呀!」

顧氏垂眸。

許桐順勢把手覆在了她的柔夷上,「泠姐兒才十歲,正是該好好教導的年紀,我為她請一個宮裡出來的女官,怎麼樣?」

「這事不急,永安還小。再說了,等你的調令下來了,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顧氏沉吟了一會兒才發聲,事關女兒,她才打破了一直以來的沉默。

「好,都聽你的,這些年,辛苦你了!」許桐把顧氏的手放在胸口,見她沒有躲閃,漸漸向她俯身。

「如素,」許桐的聲音低沉沙啞,他湊在顧氏耳畔,呼出的熱氣悉數噴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以後,咱們好好的,好不好?」

顧氏並不答話,只往他懷裡靠近了些。許桐有如被鼓勵一般,他側過臉,低頭含住了那朵懷念了多時的櫻唇。

顧氏也就半推半就了,她當年相中他,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他的好相貌吸引了。這時的他這樣深情,又如此惑人,她哪裡把持的住。

他的吻漸漸移向她那可愛的耳垂,由輕及重,由淺至深,讓她漸漸癱軟在他懷裡。

情正濃時,自是一番恩愛。

卻說許泠這邊,她正解著發,忽的聽到辛夷驚呼一聲。

「三姑娘,你的珍珠耳墜呢?」

許泠一愣,往鏡子里看去,右耳的那隻果然不見了。見辛夷已經跪下了,她鎖了眉,「可能掉在了三崔街。罷了,不過是一副耳墜而已,丟了就丟了,你不用自責。」

其實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丟的,早起梳妝的時候還在,後來她就沒注意過了。有可能丟在了三崔街,也有可能丟在了其他地方,比如楊府。

白英也跪下了。若只是掉了還好,若被有心人拿去了,知道那是許家三姑娘的,指不定會扯出什麼幺蛾子!

前年同知家的女兒丟了一個手鐲,被一個男子撿去了,那男子找上門去,說那是他和同知家姑娘傳情的信物,非要同知大人把女兒許給他不可。但那丟了東西的姑娘才十五,正準備說親呢,平日里是個溫婉乖巧的,哪裡會私會去外男!那可是私相授受呀!後來即使有人證明了那姑娘的清白,但那姑娘的名聲已經不好了,同知大人只好把女兒隨便許了個人,遠遠打發了。那找上門來的男子不服,同知大人給了他一筆銀子,他才罷休,後來聽說他外出喝花酒的時候被人劫了,不僅被搶了,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許泠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把另一隻耳墜也摘下,讓白英直接丟在府後的湖裡。

這對耳墜是許桐為她買的,因為珍珠的色澤好,賣的極不錯,珍寶閣的人賣出去的就不止數十對兒。她又把那一隻扔了,就算後來有人找上門來,也已經死無對證了。她只希望那天去桃花會的小姑娘不要太心細,希望她們並沒有注意到她戴了這對耳墜。

而拿了她耳墜的人,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

楊祁臨窗而坐,面前是開的正盛的海棠花,淡淡的芳香隨著微風飄進室內。楊祁閉上眼,仔細感受這幽香。

聽到身後有人來,他也未動。

「公子,今日許家三姑娘在街上差點遭遇不測,是攝政王救了她。」來人跪在地上回話,他是楊祁派去觀察許家三姑娘的人,雖然他不知道主子為什麼要他堂堂甲字型大小隱衛去觀察一個小姑娘,但他不敢妄自揣測主子的心思,他只知道,主子要做的事,自然有他的打算。

楊祁驚起,「她有沒有受傷?」

那隱衛詫異於他的反應,不敢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楊祁舒了一口氣,擺手讓他退下,他還沒退幾步,就聽到主子的聲音傳過來,「我叫你跟在她身邊,不僅是叫你觀察她的,還叫你保護她,自去領罰吧。」

那隱衛身形一頓,他想到刑堂的折磨人的各種手法,只覺得頭皮發麻。但他不敢有任何疑意,沒有半刻停留就去了刑堂領罰。

楊祁看著躺在手心裡的那枚珍珠耳墜,眸色深深。

前世的她被他從湖裡撈出來的時候,她也戴著這隻耳墜兒。

她的屍體冰冷,身上只穿了件素白的裙子,發上沒有半點裝飾,唯一的點綴就是那對耳墜兒。

他發瘋了般喊她,想把她喊醒,她卻一動也不動,如雕塑般美麗又毫無生機。

好多人在勸他,好多人在說話,他都已經聽不清了,但是那位大夫的聲音他卻聽的格外清楚,「公子節哀,這位姑娘已經去了,不過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真是可惜呀!」

他已經獃滯的目光掃過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突然就哭了,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哭的肝腸寸斷。

……

前世的時候,她最愛海棠,會在海棠樹下巧笑顧盼,那笑容比花還盛。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她入了他的眼。

但是那時的他太過幼稚,不懂那份悸動是什麼。他知道自己是討厭她的,他看不慣她的盛氣凌人,也看不慣她總是一副嬌貴的樣子。他會聽了四姐的話,拿了綠油油的大豆蟲嚇她,還會在她路過時故意伸腳絆她。看到她氣憤委屈的樣子,他會莫名的難受,但是當她不看他的時候,他心裡會更難受,所以他總是想盡了辦法讓她看他,即使是讓她哭,他也在所不惜。

後來她一看到他就躲,他無趣的同時,有些失落。

當母親說要為他和她姐姐說親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但一想到那樣就離她更近了,即使欺負她,她也不敢反抗。他點點頭答應了。

後來他就後悔了。她的父親因為她惹了事被彈劾,沒能調回京城,她也留在了太原府。她不知道,是他使計故意讓人宣揚了她的惡名,讓她臭名昭著,她才會在赴宴的時候,與出口辱罵她的總督家的小姐打了起來,以至於她的名聲更差。還有人借了此事說他父親教女無方,說她父親本來就是個品性不好的,才會這麼慣著女兒。

她的處境開始不好了,他的父親開始不喜她,她的母親也護不住她,一群下人成日里說她的壞話,市井裡都有她嬌蠻任性的流言......可是,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他只是不想讓她離開太原府,沒想到卻造成了這樣的事態。

她開始變得不愛說話,即使他在她面前多麼惡言相向,她也從不開口反駁,她只是一臉麻木,美麗的眼睛漸漸失去了以前靈動的光彩。

後來他娶了她姐姐,掀開紅蓋頭的那一瞬,他突然想到:如果蓋頭下的人是她該有多好!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合苞酒都沒有喝,就慌亂的躲到了書房裡。

他知道她姐姐疼她,所以總是叫她姐姐把她接到家裡小住。她住的院子,與他的書房只隔了幾棵枝葉繁茂的海棠樹。她會在午後到海棠樹下小坐,她會看著海棠樹發獃,那眼神是那麼的空洞,讓他看了都心顫。

他還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天她正坐在海棠樹下發獃,突然下起了暴雨。大雨傾盆,片刻就把她滾雪細沙長裙打濕了,她急急忙忙往回走,卻撞見了剛回來的他。

她雪白的嬌軀被濕漉漉的衣裙包裹著,胸脯鼓鼓的,腰肢纖細,好像一掐就斷,再下面是渾圓的臀兒,還有那雙修長筆直的腿......那衣料輕薄,根本就遮不住什麼,更何況還沾了水,早就濕的不成樣子,把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勾勒的淋漓盡致。

當時他就想,那麼細的腰不知道握在手裡是什麼感覺。

那時候,他才發覺,他想要她,一直都想,想的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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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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