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選擇
食為天年後是準備大年初五開門營業,何天說那天日子好,年初五迎財神嘛。不管如何,好不容易有個幾天的休息時間,陶然就在家裡給湯圓做各種東西吃。
從各類小吃到主食大餐,湯圓吃的心滿意足,可就沒見著長胖。陶然不由得懷疑過年胖三斤這話是誰想出來的,但等看到一旁吃的甩著肚子走路的酥餅又覺得這話其實也是有依據的,至少酥餅看起來胖了一點。
年初四這天,陶然借著天氣晴,就把那天被老鼠啃過的衣服都拿出來收拾一下,洗洗晒晒。
因為一直忙活,也沒抽出空來。今天一拿出來,才發現僅有的幾件衣服除了她常穿的那幾件在她那屋裡,剩餘的幾乎都被老鼠啃了。
陶然收拾了一下,就挑出來一件比較好的衣服,上面也劃了一個口子,不過看起來像是被什麼劃了一下,而不像是老鼠啃的。
她拿著那件衣服想了半天,才記起來是她上回走的太急,被凳子上有些鬆動冒出來的釘頭勾到了,才劃了這麼一道子。
陶然是不會縫衣服的人,更是連針都不會穿,所以也沒準備再要這件衣服,轉身就想把它扔掉算了。
誰知她拿衣服的時候被湯圓看見了,他摳著衣服上口子,想了想才不確信的說道:「讓我試試能不能把它縫好。」
陶然見識過針線活特別好的人,能把衣服上的洞補的跟朵花一樣好看,穿出去不覺得丟人反而特別有面子,就像在跟別人炫耀自家夫郎的手藝一樣。
起初一聽湯圓這麼說,陶然便自發的腦補出自己穿著湯圓縫好的衣服接受何天羨慕目光的場景。頓時更是期待湯圓的技術。
家裡其實並沒有針線這種生活小用具,多數時候都是缺什麼再去現買的。陶然正準備出去給他買針線的時候,湯圓搖了搖頭,出去了一會兒,然而再回來手裡已經有了針線。
「我去隔壁借的,他家有。」陸喃開心的跟她展示自己手裡的東西,「咱們又不常用,買了放在家裡太浪費了。」
看他一副勤儉持家的模樣,陶然對他的話自然是毫無異議的舉雙手贊同。
湯圓借來針線后就搬個小板凳坐在門口,迎著暖乎乎的太陽在院子里縫衣服。酥餅則窩在他腳邊,時不時用爪子勾兩下他手中的衣服。
陶然看他忙活著,就沒打擾他,而是接著干自己的事情了。正月十五是湯圓的生日,她準備在那天搞事情——跟他正式告白。
兩件事放在一起干,陶然心底就特別重視。其實從年三十晚上她就在想了。奈何那天的好氣氛被湯圓的月事給「沖」散了,事後他沒再提,她也就沒說,表白這事就這麼被壓下去了。
陶然看這讓何天替湯圓找家人也找了大半個月了,沒有一絲消息,心底有些陰暗的想著是不是找不著了。萬一以後都找不到他家人,兩人總不能就這麼過一輩子吧。
她願意養湯圓一輩子,但如果能放在自己這口「鍋」里養,她更樂意些。
這種想法就跟那春天田野里的雜草一樣,被春風這麼輕輕一撩撥,頓時在地上瘋長起來。現在她就滿心的想著跟湯圓表白,兩人能比現在更親密些。
表白加上生日,陶然準備做個蛋糕。但是這個世界做蛋糕的材料和工具是各種稀缺,她暗地裡準備了幾天才找了那麼一兩種材料。最難的不是麵包,而是上面的奶油。
陶然正想著去哪裡弄這東西的時候,就聽著湯圓在喊她。都說來月事的人心情大變各種反常暴躁,然而湯圓來月事了卻還是那麼的安靜乖巧,並沒有絲毫的影響。
「好了,你看看。」陸喃這話說的極其沒有底氣,因為他自己都覺得這縫的還不如沒縫好看呢。
陶然洗了把手從灶房裡出來,蹲在湯圓身邊拿起他手裡的衣服。本來被釘子勾的口子就像是被人扯爛了一樣,湯圓就把兩片爛的衣服拼接在一起,按著口子縫了那麼一道子。
其實這麼縫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湯圓的針腳空隙太大,陶然朝裡面塞一根手指頭都綽綽有餘。導致現在衣服不是大口子了,而是他補過之後針腳里的小口子。
畢竟之前是個大家公子,不會縫衣服也很正常。陶然雖然心底美好的幻想破滅了,但還是怕打擊到他,昧著良心抽出手指頭,誇道:「縫的不錯。」
這衣服是不可能穿的出去了,以後就珍藏在柜子里吧,畢竟是湯圓縫過的。
陸喃自然能看出來她的動作,抿了抿嘴學著她朝針腳里塞了一根手指頭,才摳弄兩下,線就斷掉了,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垂下頭聲音有些悶悶的,「你撒謊。」
「……你沒摳之前的確還不錯。」陶然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咱們不管這件衣服了,不如你陪我出去買件新的吧。」
之前陪她買衣服的是許小米,陸喃都因為這個在心底小小的鬱悶了好幾天,如今一聽她這個提議,立馬把這縫衣服的事拋到一邊,滿口答應說好。
說逛街就逛街。陶然因為之前在灶房忙活,衣服必不可免的沾上一些東西。臨出門前她換了件衣服,拿上錢帶著他去玩了。
說是買衣服,陶然出來逛了這麼一圈,手裡拿著的只有給湯圓買的零嘴。陸喃一邊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幫她瞅著衣服鋪子。
兩人走走逛逛好不悠閑,如果不碰到前面的爭吵聲今天會過得更舒服。
前面聚集了不少人,指指點點的。聲音嘈雜,陶然陸喃離得遠些聽不清什麼東西,也看不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陶然從心底里不願意湯圓聽那些爭吵聲,所以也就拉著他準備繞路走。
「陶然,」說來也巧了,陸喃走之前就這麼轉頭隨意一看,餘光就這麼恰好的撇見了一個熟人,他趕緊拉住要走的她,指著那人朝她道:「是小米。」
「嗯?」陶然停下來,順著他的手看去,果然看見了許小米正在何天的保護下吃力的往人群里擠,她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走,咱們也去看看。」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許小米和何天是不會那麼拚命擠進人群里就為了湊個熱鬧的。而能讓許小米這麼拚命的人,恐怕就是許谷了。
陶然把湯圓護在懷裡,一邊往前擠,一邊嚷著,「讓讓,讓讓,裡面的人是我們認識的。」
等兩人擠進來,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幾乎不需要別人解釋,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被人們圍住的圈子中央,許谷站在那裡護著周鈺,而周甲妻夫兩人站在她對面,周府的兩個家丁一副蠢蠢欲動準備隨時對許谷動手的模樣。
陶然陸喃就晚何天和許小米兩人一兩步進來的,此時四人一起聚在許谷身邊,齊齊的看她有沒有出事。
「這是怎麼回事?」雖然看出來是許谷周鈺兩人出來私會被抓包,但陶然還是低聲問了一句。
何天搖了搖頭,皺眉小聲道:「具體事情不清楚,有人聽說許谷被周家人圍住了,到食為天報信,我跟小米這才急忙趕過來。」
兩人交頭接耳這一會兒,許小米正拉著許谷將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番,許谷知道他擔心,早早的就跟他說沒事了,但許小米還是不放心。
眼見著人越圍越多,周甲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這下周府的臉面要丟完了,頓時怒聲朝周鈺道:「給我回來!周家的臉面都要被你給丟完了!」
她這麼一吼,周鈺更是往許谷身後躲,露個頭朝她道:「你要把我許人,我怎麼敢回去!」
周氏看周甲生氣了,立馬勸兒子,「許人的事情你要是不同意,咱們回家慢慢說,別在這裡讓外人看了熱鬧。」
「不!」周鈺自然知道他娘打的是什麼主意,看他三天兩頭往外跑,恐怕他娘已經發現了異常,所以暗地裡就給他說人家,要把他嫁出去。如果不是他偷聽到消息,恐怕直到要上花轎那天他才知道這事。
今天他跑出來,才剛見著許谷把話說完,就碰到了他娘帶著他爹出來給他置辦嫁妝。
周鈺今天就是要鬧,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更好。這種事情要是悶在家裡,他是半分的話都說不上,只有把這事鬧到明面上,讓街坊鄰里都知道了他周鈺有喜歡的人還要跟人私奔了,才不會有人再這麼不顧臉面的來娶他。
到底是親生的,周鈺的想法周甲一看便知,心底更氣,張口就訓,「混賬東西,你怎麼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她許谷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了!
你怎麼糊塗到這種地步,娘做事都是為了你好。娘寧願你嫁給一個能養的起你的人,也不願意讓你嫁給一個只會空口說白話連自己都養不活的人!
她許谷不說別的,就是將來金榜題名了,你又能有什麼把握說她一定會回來娶你,而不是大金寶殿之上被聖上許為駙馬!
你怎麼這麼糊塗!」
周氏看兒子因為周甲的話發怔,立馬柔聲誘哄,「你許不許人的事,咱們回頭再好好商量,現在先回家好不好?再說咱們跟許家的婚約都解除了,不要再跟她有何牽扯了。
將來她就是金榜題名也好,榜上無名也罷,都跟咱們周家沒關係。」
周甲雖然做法不對,但一顆為兒子著想的心卻一點都沒錯,聽了她這番話,圍觀的人中十個得有八個是贊同的。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過。
男子與女人青梅竹馬,為供她讀書點燈織布熬白了頭,最後換來了什麼……女人金榜題名之時另娶他人,留下男子在家鄉苦等良人歸來,至死也沒人告訴他,他那妻主早已功成名就夫侍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