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找來

34.找來

陶然收拾完東西臨去睡覺之前站在湯圓門口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嘆息一聲,忍不住輕輕推開門進去。

湯圓對她沒有一絲防備之心,夜裡睡覺從來都不鎖房門。她好歹也是個成年女子,就真的不怕她進去做壞事嗎?他對自己到底是多信任……

陶然有夜盲症,夜中視線極差,進來前還是拿了一盞燈,就怕自己磕著碰著了什麼驚醒了他。

燈芯被她剪去一半,燭光更加微弱。陶然進來后將燈放在床頭,自己輕手輕腳的坐在床沿邊。

床上的人正熟睡著。床頭微弱橘紅的燭光為他本來白皙的臉龐鍍了一層暖色光澤,他卷長的睫毛更是在眼底投下一片好看的陰影。

陶然這是第一次在湯圓睡著之時來他房裡,如今也才知道原來湯圓睡覺是很老實的。他被窩裡還窩著酥餅,此時正在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床頭跳躍的微弱燭光在這黑暗的屋子裡劃出一片溫暖的小天地。光中,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湯圓,身邊是小貓的呼嚕聲,一切觸手可及的溫暖,讓陶然覺得內心一片柔軟。

她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伸手去拿燭台時,卻聽到床上人喊她,「陶然……」隨之而來的是袖子被人輕輕攥住。

似乎是怕突然開口嚇著她,湯圓的聲音很輕,帶有一股軟糯之感。

陶然聽他這聲音很清醒,沒有一絲睡著之人剛醒來時的含糊,便知道他剛才在裝睡。陶然嘆息一聲,重新坐下,看著轉頭眼睛一眨不眨看著自己的人,問道:「怎麼還沒睡著?」

陸喃抿了抿嘴唇,攥著她袖子的手慢吞吞的摸上她的手背,他猶豫了一下,看了眼陶然的臉色才伸手勾住她的手指頭,握在手裡。陸喃沒有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輕聲問出了自己睡不著的原因,他聲音有些小心翼翼,又帶有一絲不安,「陶然,你晚上是生氣了嗎?」

陸喃怕她生氣,放在她手背處的拇指指腹輕輕磨砂著她手虎口處,「對不起,是我惹你生氣了,都是我的錯。」

虎口被他蹭的痒痒的,陶然忍住笑意,耷拉著眼皮問他,「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嗎?」

陸喃誠實的搖了搖頭,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卷長的睫毛不安的輕顫著,像是一隻正在振翅的蝴蝶一般。

她就知道是這樣。

陶然嘆息一聲,反握住那隻手,順帶著給他塞回被窩裡。而陸喃以為陶然要走,趕緊又伸出另一隻手,側著身子攥住她的袖子。

陸喃抿著嘴唇似乎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最後索性什麼也不說,就這麼賴皮的攥著她袖子不讓她走。

「我不走,我是怕你手放在外面冷。」陶然將袖子上長出來的手扯下來,無奈的握在手裡,說道:「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了,就敢隨便認錯。就不怕我順水推舟把錯都怪在你身上嗎?」

陸喃乾淨澄澈的眼睛信任的望著她,搖了搖頭。

陶然忍不住笑了,就算自己生再大的氣碰上他這副無賴信任模樣恐怕都生不出一絲火氣吧。

看著又偷偷摸摸伸小拇指勾自己手指頭的人,陶然突然一本正經的看著他,用很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是生氣了,還都是你的錯。你說許谷最厲害,我聽著心裡不是滋味,你是不是嫌棄我只會做飯,一點用都沒有呀。」

陸喃聽的一愣,本來聽到她生氣正提著的心現在就像是被人用手捏著提起來一樣,不安無措還難受。

「不是的,」陸喃怕陶然一氣之下不理自己了,頓時攥著她手指的手收的更緊,就怕她跑了一樣,搖著頭解釋,「我當時不知道說什麼,就覺得許谷能自己去那麼遠的地方很辛苦,才說她最厲害的。」

陸喃邊說邊瞅著陶然的臉色,看她沒什麼表情,拉著她的手便輕輕的晃了晃,跟撒嬌似得。他紅著臉小聲說道:「在我心裡你是最最厲害的。」

……好嘛,她比許谷多了個最。

不說其他,陶然還是很享受湯圓沖自己撒嬌的,等他又晃了幾下,她才撩起眼皮問道:「哪裡厲害?」

陸喃想都沒想,更不像數許谷優點時邊想邊掰手指頭,而是直接脫口而出,「什麼都厲害。你做什麼都是最好的,我都喜歡。」

陶然因為他的話呼吸一滯,心都漏跳了一拍,然而還沒等她開始激動,湯圓又補了一句,「你做的每種飯我都愛吃,都喜歡的很。」

「……」空歡喜一場。

陶然仰頭沖著房梁嘆息一聲,才道:「跟你我就生不起來氣。」

陸喃雖然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聽著語氣不像是生氣了,立馬咧開嘴沖她笑了起來,軟糯的聲音跟只鸚鵡似得不停的重複著,「不生氣不生氣。」

夜已深,他也該睡了。陶然將他手塞進被子里,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髮,自然而然的低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道了句晚安。

這動作她第一次做,卻彷彿做了許多次一般熟稔自然。撩的湯圓不知所措。

她撩完也沒解釋這突然一吻的含義,就留下目瞪口呆臉冒紅煙的湯圓就這麼出去了。

讓你老這麼無意識的用半句話來撩我!

被親了額頭的陸喃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壓一壓幾乎要跳出來的小心臟,獃獃的目送陶然出門,等聽到關門聲后,他才慢吞吞的拉起被子,一把遮住自己的腦袋,兩隻腳丫子在被窩裡相互搓來踩去。

自從陶然那天晚上莫名的親吻卻沒解釋后,陸喃白天里看著陶然臉就發紅。可又經常盯著她的臉看,一旦她朝自己看來,又立馬把頭扭過去,裝作在看別的東西。

陶然覺得湯圓最近有點開竅了,頓時覺得這一吻親的太值了。如今兩個人相處的時候不再像以前那種自然,而是有些曖昧和羞澀,就像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不知道對方心意的情況下相處時一樣。

而這種曖昧的氣息還沒在兩人身上徹底蔓延開時,就被何天說的事打散的乾乾淨淨。

正月十三那天,陶然因為之前一直在給湯圓準備生日驚喜,所以很多事情都是背著他乾的。還給他琢磨了許多零嘴糕點,偷偷的藏在家裡沒給他看。

可家裡還有一隻酥餅,陶然怕酥餅把東西翻出來偷吃了,所以讓湯圓回去把酥餅帶來食為天。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陸喃就自己回去了。酥餅就早上餵了一次,現在抱過來剛好喂它午飯,然後晚上再帶回去。

何天本來正在櫃檯後面打算盤,餘光瞥見陸喃離開后,打算盤的手指頓了一下,桃花眼閃了閃,然後將算盤收起來,起身去了后廚。

「陶然,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下午營業剛結束,陶然還在準備食為天里夥計的飯,本來不打算離開的,但一看何天難得的正經臉,心底有些狐疑,擦了擦手就跟她出去了。

何天一般找人談話都是去的後院里,然而今天卻反常的帶了陶然來了三樓。三樓房間不多,是何天自己住的地方。然而年後客人多了之後,許小米和許谷就把二樓的客房空了出來,兩人搬去三樓跟何天一起住。

此時何天帶她來的是一間空屋子,陶然幻視了一圈,打趣道:「你是要把這間屋子給我嗎?」

何天愣了一下,隨後竟點頭道:「給你也行。」

陶然總覺得今天的何天透著一絲詭異,擺了擺手拒絕了,「我要是住在這裡,湯圓怎麼辦?不過這裡的確不——」她的錯字還沒說完就聽到何天輕飄飄的說了句。

「他回家住。」

陶然身子猛的一僵,頓在原地。難以置信的回頭看何天,僅僅這一個轉頭的動作對於她來說就極其困難,彷彿自己的脖頸生鏽了一般,轉動時都發出咯咯咯的聲響,「你、你說什麼?」

聽陶然聲音發飄,何天將她拉下來坐好,給她倒了杯熱茶塞在她手裡,才緩聲說道:「恐怕你自己都忘了,你讓我幫忙找湯圓的家人。如今找到了。前幾天就有些消息,只是不確定,昨天那戶人家晚上傳書過來,說今天來看看。只怕,此時已經到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何天已經靠在了窗戶旁,此時她推開窗戶,喊陶然過來,「來看看。」

這間房間之所以沒人住就是因為它窗戶對著的是門外的街道,每天都吵鬧的很,一打開窗戶外面街道上的場景都能盡收眼底。

陶然才剛站到窗戶邊,還沒站定,就看見街上發生了讓她心驚膽跳的一幕。

湯圓正抱著酥餅從一旁的巷子里出來,酥餅似乎不太高興被他用這個姿勢抱著,所以正在扭著身子掙扎,而就在此時,一輛馬車飛奔而來,朝著正走到路中間的湯圓撞了過去……

陶然心幾乎就要跳出來了,下意識地往窗外蹦,何天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而卡在陶然喉嚨里的那句小心還沒說出口,便看見馬車突然奇迹般的在湯圓面前停了下來。

街上各種聲音嘈雜的很,再加上剛才那心驚膽戰的一幕,陶然更是聽不到馬車前發生了什麼事。

只能看見本來準備抬腳就走的湯圓突然莫名停了下來,扭頭看著面前的馬車。就在此時,趕車的年輕女子從車上跳下來,一把抱住呆愣的湯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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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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