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等你回來
為了讓陶然留下來的同時還能夠有時間去做自己的事情,陸頃想了個法子,那就是招兩名白案師傅。
這樣一來每天的糕點只要指名讓另一個師傅來做,陶然就有閑暇時間了。
對於招幾個廚子這事陳氏完全沒有什麼異議,只說湯圓喜歡就行。陸軸更是不問這些事情,如果有糕點她就吃點,沒有她也不提。
另一個廚子是由蘇糖死乞白賴纏著陸頃選了個自己喜歡的,他嘟著嘴巴一臉的堅持,「將來我嫁進來也想吃糕點。」
「……誰說你要嫁進來了?」陸頃皺了皺眉頭,說道:「想招,你把這個人帶回蘇家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不讓我吃太多糕點。」提起這個蘇糖就一臉的不開心,「他非說我胖了沒人要。」總氣的他真想沖他爹吼你還是不是我親爹!
蘇糖的臉有些娃娃臉,天生帶著肉肉但卻不顯胖,配上雙多情桃花眼笑起來倒不是那麼嫵媚,反而顯得特別靈動有朝氣。
陸頃聽他這麼說,嘴角微微上挑有些想笑,「那你怎麼還吃?」
她這麼問,蘇糖頓時顯得扭捏起來,小聲哼唧道:「夫子不嫌棄我胖就行。再說胖點抱著軟和。」
陸頃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聲音冷然,「下個月就要及笄的人了,以後別再說這些不害臊的話。我是夫子,是整個書院學生的夫子,我只負責授業傳道,你胖不胖跟我沒關係。」
她天天跟自己撇清關係,蘇糖聽的氣悶不已,卻又不能跟她對著吵,只能憋著一肚子的氣低著頭用腳尖踢腳下的青石板。
陸頃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蘇糖倒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裡消了會氣,抬頭看陸頃走的那麼洒脫一點也沒有過來安慰他的意思,更是氣的直撓頭髮,最後一跺腳還是跟了上去。
陸頃不喜歡吃甜的,所以糕點她也很少碰,一時半會兒讓她再選一個白案師傅她倒是挑不出哪個更好些,到底還是留下了蘇糖想要的那個。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蘇糖倒是很高興,滿足的又吃了些糕點,才回的家。
陶然就這麼在陸府住下了,雖然每天不能時刻都見著湯圓,不過也比之前分開時好太多了。再說她還有別的事要干,也不能天天陪著他。
所謂別的事就是陶然之前跟湯圓提到的,她想在桃州開一個酒樓。但酒樓也不是她說想開就能開的。
桃州作為一個繁華的州,街上的店鋪地皮簡直是寸土寸金。即使有錢,沒有好的地方這酒樓生意也不行。
陶然為了選擇一個較好的地理位置,每天都去街上看一下這酒樓開在哪裡合適。十天半個月的這麼跑,跟形形□□的人交流,一連這麼些天陶然倒是累的不輕。
府中管家見每日外出的人中都有她,倒是懷疑了一下,好在有陸頃幫忙掩護才躲過這一劫。
今日陶然回來時已經夜深了,府里自然是沒人給她留飯,好在她先前吃過了。她一身濃厚的酒氣,從後門進府時被守門的多看了兩眼,隱晦的提醒她一些話,意思大概就是花酒喝多了傷身體,年輕人還是存點錢娶個正經人家的男子才是出路。
陶然自然不能解釋,只好點頭說以後少去。其實守門的倒是多想了,她哪裡有閑工夫去喝花酒,要不是為了她的酒樓,就是這頓酒她也不想喝。
她觀察了好幾天,終於找著一處生意不好的酒樓想要盤下來,但卻被拒絕了。她這兩日就是為了這個在奔波,苦口婆心的跟掌柜的交談。
那掌柜的是個才二十齣頭的女人名叫陳敬,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這酒樓是她從上一輩手裡接過來的祖宅,是她娘走之前給她留下來的,所以不管如何她是不鬆口說賣。
既然不賣那好好經營也行啊,可偏偏這個主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店裡的事情她都不懂,慢慢的拖到入不敷出的地步,夥計賬房大廚跑堂什麼的都因為她沒錢發工錢走了。
店裡沒人了她也索性就關了門,自己每天在後院里刻木頭,賣出來賺些錢補貼生活。
她這酒樓在的地方位置倒是還不錯,很多人找她想把這酒樓盤下來。而陳敬卻是個內向不擅長言語的人,談過一兩次后覺得應付不來,後來索性就躲了起來,也不出去。
陶然為了等她,一大早的出門去木雕店旁邊的茶館坐著,只要看見她立馬跟上去交談。
一連五天,陳敬似乎也無奈了。她天天出門的時間就早上這一會兒,可偏偏陶然就瞅准了她的時間來堵她,為了賣木雕和買菜,她還不能不出來。
兩個人終於能談上話了,陶然知道她堅決不賣酒樓的態度,也沒提要一下子買下來的事,而是說兩人合作分股經營。
陳敬不懂這些,陶然就細細的跟她說。就是陳敬提供酒樓這塊地皮就行,別的她不會也可以不用干,陶然負責生意經營,酒樓虧損算陶然一個人的,盈利算兩個人□□分成。陶然承擔的風險大,加上之後酒樓的翻修招工都是她負責,因此她六,陳敬四。
這個法子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損失,而且自己這地不賣她也經營不下去,陳敬提出她要思考一下,一天後再給她答覆。
陳敬沒什麼親人,自己一個人回去邊刨木頭邊琢磨這事合不合理,陶然是不是在哄騙她。最後一夜沒睡,才決定合作吧。
不然她這地空著也不行,自己每天賣木雕賺的錢終歸太少,她得為以後成親娶夫做打算。而且陶然給她的分成也算多了,像她這種不會經營不懂做飯的人來說,提供一塊地皮就能賺錢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陳敬想通之後,第二天就找了陶然。陶然事前擬定了書文合同,現在兩人按上手指就開始準備開張了。
至於大廚,陶然覺得一時半會兒的就先自己上,在做常見菜的同時她還能不斷推出新菜品。
酒樓的裝修太過於老氣,陶然思慮再三,還是硬著頭皮拿著銀票從陶家錢莊里提了不少錢出來。她知道自己一旦提錢,行蹤也就暴露在了陶家人眼皮子底下,麻煩也有可能接踵而來,不過為了賺錢,她只能選擇走這一步。
這錢恐怕只能提一回。陶然事前仔細的算了下酒樓開業前的所有花銷以及前幾個月不盈利時的開支,按照這最後算出來的數額提的錢,沒一分是留給自己私用的。
如果陶家有人對這個錢的事苦苦糾纏,那她就當是借的,條條算清,日後酒樓盈利了再還。
陶然打聽了一下,畫了些圖紙找到一個跟自己意見相似的裝修師傅,讓她改建酒樓。好在陳敬不是一個腐朽的人,沒說祖上留下來的東西不能改,她堅持的只有一條,地不能賣。
對於她這個底線陶然是沒想過要觸碰,酒樓不管如何要先開起來,日後做的好了開分店就是了,何必只盯著桃州這一塊地方。
陶然現在還住在陸府,不能時時刻刻的盯著裝修的人催促她們的進度,就把這活交給陳敬來幹了。陳敬想著自己也能出力,倒是欣然接受。
今天這頓酒就是裝修之前請領頭師傅喝的。飯是她自己親手做的,酒是從最好的蘇家酒館買的,就是蘇糖家。
飯桌上談生意聯絡感情這話的確不假,一頓酒喝下來,飯菜倒是沒吃多少,酒卻喝了很多,自然而然話談起來也融洽的很。
陳安很少飲酒,就在一旁吃飯聽她們說話,等陶然將領頭師傅送走之後她才拉著陶然說她做的菜好吃,心底也開始堅信她們的酒樓生意能做起來。
這種話陶然聽的太多,倒是笑笑沒說什麼。陳安聞著她一身濃厚的酒味,心底有些愧疚,「我什麼都不會,一切都靠你辛苦張羅,我們要不三七分成吧,你多拿一點。」
陶然擺擺手,「說好是四六就四六,我要不是為了儘快賺錢娶夫郎,也不會多要這一分利的。」
陳敬已經是很好說話了,提供了地皮,對於酒樓陶然說什麼她都沒意見,再說忙完剛開始這段時間,以後她也會慢慢閑下來,不會這麼累了。
陶然雖然出了錢,但她出了地,都一樣的。最後兩人又關於明天正式翻修酒樓說了些話陶然才離開。
這也是陶然今天回來晚了還一身酒氣的原因。守門的見她每天出去,還以為她在外面花樓里廝混呢,一時好心多勸了她這個年輕人幾句,看陶然態度很好不是混人,也就收了話匣子放她進去了。
臨走臨走小聲的又說了句,「這次回來的太晚就不給你記名字了,免得掌事的再找你。下回可別再回來這麼晚了,記住沒有?」
陸府里是有規矩的,下人有事能出去,但是都要記上名字,尤其是晚回的,掌事的第二天檢查,看見回來晚的會說落,嚴重的會上報管家,最後交給陳氏處理。
陶然之前還發愁這事呢,沒成想就這麼解決了,頓時作揖道謝,守門的看她這副模樣笑著擺擺手說道:「趕緊進去吧進去吧。」
後面西院里住的都是下人,陶然自己分到一間小屋子,靠近門口那裡,一進門拐個彎就到了。
她有些輕微夜盲,晚上看不清東西。湯圓一直記得這事,每天都會偷偷讓人在天黑時點上燈。
陶然進門前看見屋裡閃著微弱的燈光心底都是一片柔軟。她這一個月,尤其是後半個月實在是太忙了,忙到已經有兩三天沒見著他了。
陶然也想他,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的燈光更是想的很。她明天不出去,留下來給他做一天的糕點,專門陪陪他。
想著陶然輕輕推開門,目光在看見屋裡趴在桌子上的人時倒是微微有些吃驚。她剛才還念著的人,此時正趴在她的小方桌上睡的正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