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口袋裡為什麼放糖
見她沉默，顧思明微微訝異:「真是你認識的人？」
許糖愣了愣:「哦，算，算是吧，反正她不僅身體不好，各方面條件都不好，總之，她很差就是了……我們不聊她了，掃完地了，我想回去了。」
「嗯，我也回去。」
許糖突然好奇:「老顧，你為什麼要來這樣的地方畫畫？我覺得籃球室這種地方畫畫的話，談不上安靜吧。」
「寬敞，而且坐在觀眾席最上面視野也好，最重要擋風，在外面有風。」
「哦。」許糖抬頭稍稍看了一眼觀眾席最上面，有點不太懂這位老鄉的思維，她頓了頓，問:「那你下學期還來這畫畫嗎？」
「不一定，下學期會很忙。」
是啊，下學期要參加漫展，還有簽售，還有課程，總之會很忙的啊。顧思明幽幽的想，簽售會估計會掉馬甲了。他突然想告訴許糖自己的身份……
「哦，我下學期不來這裡了，我不打算掃這裡了，太累了，還是去掃教學樓的教室好了。」許糖說。
「嗯，這裡確實太累。」顧思明說著，輕輕咳嗽了一聲，試探性都問:「如果你認識的人中，他有另一層身份，但他卻對你隱瞞了，你會不會覺得這個人很過分？」
許糖聽了呆愣愣的問:「他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嗎？」
「呃……」顧思明略頓：「……算有吧。」
「那就不過分啊。」許糖說著又補充道:「其實就算人家沒苦衷，人家不想告訴，這也是人家的自由啊，這世上哪個人沒有秘密啊？我也有不想告訴朋友的秘密，所以我不覺得隱藏另一個身份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顧思明聽了心裏面莫名其妙鬆了口氣，他淡淡一笑:「是啊，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秘密。」
「嗯嗯，對的。」許糖點了下頭，比如我，我就是那個得病的普通女生啊，許糖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
兩個人一起出了籃球室，回去的路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考完試我們就放假了，大學比高中那會放假早。」許糖開心的說。
「嗯。」
「回家就可以吃家鄉的好吃的了。」許糖歡呼，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突然想起什麼，說:「回家就能看到雪了，南方的冬天沒有雪。」
「嗯。」
「老顧，你喜歡雪嗎？」
「還行吧。」顧思明說著突然笑了笑，說:「跟你說個好玩的，南方的朋友看到雪的都是非常興奮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帶我一個海南的朋友去老家玩，正好趕上下雪，他激動的都要哭了，還把雪裝進瓶子里，說要帶回家去放進冰箱里保存著。」
「這麼可愛，不過，那雪沒到家不就化了嘛。」
「對啊，所以，他很羨慕我們北方人冬天可以看到雪。」
「其實我還挺羨慕他們南方的朋友冬天沒那麼冷呢。」許糖說:「我最害怕冷了。」
「嗯，我也不喜歡冷。」
到了C區門口，聽到有路過的學生討論研究生考試，許糖隨口問了句:「老顧，你考研嗎？」
「考。」不考不行啊，要不然老爸老媽會把天給鬧下來，顧思明悶悶的想。
「哇，老顧，你好棒。」
顧思明有點哭笑不得:「考和考上那是兩碼事，這有什麼棒的。」
「不不不，我覺得考研的人都是很棒的，像我，我連想都不敢想。」
「可以想的，你也可以考的。」
「不考。」許糖搖搖頭，說:「畢業后就找工作，回報父母。」說完皺皺眉，又嘀咕道：「其實父母哪裡想我們做子女的回報，是我自己沒那本事……他們啊希望我們做子女的……」
顧思明看了她一眼，聽著這個小女生絮絮叨叨的，覺得蠻好玩，他點了下頭：「是的。」
「我以前一直覺得父母讓我讀書，是為了他們的面子，你知道嗎，初中我復讀呢，一開始沒考上好的高中，父母就讓我復讀，為此我怎麼都不願意，還逃學，但現在，我知道了，父母哪裡是為他們的面子啊，他們是希望我讀好的學校，將來可以找個稍微好點的工作，這樣以後就沒那麼辛苦了……」許糖還在絮絮叨叨，腳步跟著顧思明去了學校食堂。
等到了食堂才回過神來，驚了一下：「我怎麼跟你來食堂了？」
顧思明看著她：「你腳步就這樣來了。」略頓：「不吃飯？」
「吃，不要跟你一起吃。」許糖說。
顧思明忍俊不禁：「為什麼？」
「哦，因為，我宿舍姐妹給我帶飯了。」許糖說著笑了一下：「那你吃你的，我走了，拜拜。」說完轉身小跑著出了食堂。
顧思明望著她有點一瘸一拐的背影，眉頭緊皺，若有所思。
……
最近許糖感覺不僅腳疼膝蓋疼，連胯也有點疼，手上的大小關節早上起來有漲漲的感覺，她用溫水洗著手，暗暗想，病情難道加重了？這個什麼祖傳的中藥丸似乎不太靠譜啊，而且關節腫痛的，還抽抽的疼，似乎最近常發燒啊，總之渾身都不舒服。
許糖暗暗嘆氣，擦擦手，接了杯熱水喝，一杯水慢慢喝下肚，她的心情才慢慢平穩下來，還有兩場考試就結束了，回到家，得趕緊去大醫院做個檢查。
即使是考試期間，還是要去打掃衛生的，雖然考試了，籃球室里也照樣有稀稀拉拉的學生打球。
下午許糖只考一場，考完，她就去了籃球室，坐在觀眾席上面看球，但思緒卻飄到很遠……
「看什麼呢？」不知什麼時候顧思明坐在了她身邊。
許糖愣了愣：「哦，看球啊。」
「我看不像，你眼神空洞，若有所思。」
許糖切了一聲：「你就說我眼睛沒神采唄。」
顧思明頗為無奈，笑了一下：「我可沒這麼說。」
許糖有點黯然，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鞋子，悶悶的說：「我只是在想……回家要不要買點當地的小吃。」
「這邊的小吃……好像能帶回去的不多吧。」
「是啊，我想帶瘦肉丸這樣的東西給我爸媽嘗嘗，但不能帶。」
「那就帶些魚丸魚餅鴨舌之類的。」顧思明提議。
看他這麼認真的給自己出主意，許糖嘿嘿一笑，點了下頭：「好，我想想。」說完又嘿嘿的樂起來。
「笑什麼？」顧思明納悶。
「沒什麼。」許糖說著清了清嗓子，從兜里掏出幾顆糖：「阿爾卑斯硬糖，芝士蛋糕焦香原味，你喜歡哪個味道？」
「你喜歡哪個味道？」顧思明反問。
「我吃芝士蛋糕。」許糖說著拿起薄荷味的糖。
「那我就原味的。」顧思明說完把原味的糖拿在了手中。
許糖吃著糖：「吃一顆糖，心情好很多啊。」
「你心情不好？」顧思明吃著糖問。
許糖眨了眨眼：「沒有啊，我就是……隨口一說。」
「哦。」顧思明坐在那大長腿伸直，又彎曲，沉默了一小會後，他說：「我明天就回家了。」
「明天？」許糖問：「你考完試了？」
「嗯，算是吧。」
「哦，真好，我得大大大後天才能走呢。」
「等過兩年，你就不想回家了。」顧思明感慨似的：「你還是太小了啊。」
許糖轉頭看向他：「你很老嗎？只不過比我大一歲啊。」說著嘆口氣：「我要是不復讀，我現在也讀大二了。」
顧思明有點好笑的看著她：「大一歲比你經歷的多。」
許糖撇撇嘴：「你老成，跟個小老頭似的，以後叫你顧老頭好了。」
顧思明：「……」我去！比顧叔叔還老一輩！
許糖看著顧思明嘴角抽搐的表情，笑的東倒西歪，口袋裡的糖不小心掉出來兩顆。兩人一起彎腰撿起來，又很有默契的一起剝開放進嘴裡。
顧思明突然很好奇：「你口袋裡經常放糖嗎？」
「嗯，差不多。」
顧思明又問她：「為什麼總是在口袋裡放糖果？僅僅是因為喜歡吃糖嗎？要知道經常吃糖似乎不太好吧。」
許糖頓了頓，說：「因為日子過得有點苦，所以就放糖果，只要苦的時候就拿出來吃上一顆，這樣就沒那麼苦了。」說完哈哈一樂：「騙你玩的，放糖當然就是因為喜歡吃了，要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顧思明不以為然的皺皺眉，但並未說什麼。
好半響，他來了句：「你也跟個小老太太似的，明明是朝氣蓬勃的年紀，卻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以後叫你許老太好了。」
許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