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009

30.2009

「傅川……」

池西西被傅川的胳膊和腿壓得喘不過氣,又掙脫不開,只得用手推他:「要麼咱們各佔一邊誰也不碰誰,要麼你回地上睡。」

傅川不回答也不動。

池西西仰頭看去,他面無表情地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

四肢被牢牢壓住,只有頭能動,池西西便就近咬了一口傅川的胳膊——沒反應。

她抬頭望去,眼睛雖還閉著,他的嘴角卻抑制不住地上揚。

池西西惱了,全力一咬,傅川吃痛,終於抬起了胳膊和腿。

哪知未等池西西坐起來,下一秒傅川就翻過身,整個人壓了上來。

「咬我是吧?你選兩個地方,我得咬回來。」

「是你先使壞壓著我,不讓我睡覺的。」

「我把因為你受傷的胳膊和腿輕輕搭你身上你就能咬我?」

「……」

池西西白了他一眼,以沉默結束了小學生吵架。

這一上一下的姿勢太曖昧,彼此靜默下來后,她瞬間紅了臉。

池西西不敢看傅川,垂著眼睛嗔怪道:「你快起來,我快喘不過氣了。」

傅川抱著池西西翻滾了一圈,自己躺到下面。

後背被傅川用右手掌心按著,池西西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依舊動彈不得。

「你這麼整個兒壓著我,我該咬你幾口?」

「傅川!」池西西真的惱了,「你放開我。」

「咬回來就放。」

傅川用左手扶著池西西的後腦勺,從額頭到嘴巴,一下一下地親吻。

他的呼吸里仍留有淺淡的酒氣,因為淺淡,所以不教人討厭。

因為還氣著,池西西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傅川馬上回咬了過來,不重,但她的嘴巴還是麻了。

明明大了快十歲,也不知道讓讓她,這人簡直討厭透了。

趁池西西愣著,傅川又抱著她滾了一整圈。

他還是喜歡把她整個壓在身下、包裹進懷裡,怕她再嚷,這一次他沒敢壓實,用胳膊肘和膝蓋撐著自己的身體。

移開嘴巴,趁著池西西深呼吸的空檔,傅川又用鼻子蹭起了她的脖子。

他以前覺得她的頭髮最好聞,錯了,脖子才是。

就是不知道親上去的話池西西會不會生氣。

傅川用手指摩挲著她的鎖骨,側頭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全程垂著,好像沒有反對的意思。

於是他的手和嘴巴一起往下移了移。

指尖觸到某處綿軟的時候,傅川一緊張,不小心拽掉了池西西胸前的紐扣。

整個手掌剛覆上去,池西西就坐了起來,用腳踹了他一下。

這一腳正好踢到了他骨裂的地方,傅川馬上蜷起腿叫疼。

不管是他演技好,還是真的疼,池西西都沒再看一眼,她從箱子里翻出另一件睡衣,去洗手間換。

池西西從洗手間走出來時,傅川已經「睡著」了,他安安靜靜地躺在床的左側,挺大的個子,卻只挨邊兒佔了床的三分之一。

池西西沒急著躺下,她環顧四周,把沙發上的兩個抱枕搬到床上,隔在自己和傅川中間。

然而還沒睡下,傅川的手就探了過來。

趕在池西西發脾氣前,傅川先找到了她的手,握住,再也不動了。

瞥見他彎著的嘴角,池西西也不由自主地想笑。

他的手心有汗,房間里的暖氣開得又足,池西西嫌熱,就抽出了手,用小指勾住他的小指。

傅川的食指很快纏上了她的拇指,低低地說:「別再鬧了,快睡吧。」

……到底是誰在鬧。

池西西真的倦了,一閉上眼,濃重的困意就席捲而來,將要入夢時,傅川一腳踢掉了隔在中間的抱枕,蹭了過來。

他在她的額頭、鼻尖、嘴巴上各啄了一下,心滿意足地哼了一聲,又躺了回去。

池西西懶得睜眼,卻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臉上一定掛著佔到了大便宜般的笑。

只隔了兩秒,池西西的耳畔就傳來了傅川均勻的呼吸聲。

天不亮就起床,連著開了一千多公里,能不累么。

累了剛剛還不肯睡。

……

最近三四年間,池西西一向早晨六點醒,從沒遲過五分鐘,隔天一睜眼卻八點過半了。

醒過來時,她整個人都側身蜷在傅川的懷裡,傅川還睡著,他的一隻胳膊伸長了擱在她頭頂的枕頭上,另一隻手四根手指搭在她的腋下,拇指的指腹不偏不倚地摁在她胸前的某一點上。

池西西揮了一下沒能揮掉他的手,噘著嘴一手捏住他的鼻子一手撐開他的眼睛。

「你醒醒。」

傅川撐足了十秒才醒。

一坐起身,他就伸了個懶腰,斜著眼埋怨池西西:「你睡覺真不老實,一直往我這邊擠。」

池西西回頭一看,他們倆居然真的只佔了床的一半——一起擠在傅川這邊。

她的睡相一貫好,除非有人動手搬,絕沒有自己亂滾亂翻的可能。

「今天大年三十,你想怎麼過。」傅川跳下床,左右活動睡僵了的脖子。

「能怎麼過,就呆在房間吧。」

「你也好久沒回來了吧,不想出門逛逛?」

「怕遇見熟人。」

聽到這話,傅川不樂意了,問:「遇見熟人怎麼了,我就這麼見不得人?你嫌我老?」

……她是怕遇到爸爸一家,她和爸爸說她跟媽媽去廈門了來著。

池西西懶得解釋,氣就氣唄。

她抱著東西進了洗手間,洗漱好出來時,傅川正倚在床上看電視,電視里在放動物世界。

看到她出來了,他也板著臉故意不理人。

池西西只當傅川不存在,拿出箱子里的書,自顧自地看。

偏偏這本書沒什麼意思,池西西實在看不進去,就放下書,坐到床上:「換個台。」

傅川沒看她,隨手換了幾下,換到了一個動畫片,接著看。

「……這是什麼呀,小學生看都嫌弱智,給我遙控器。」

傅川不理,把遙控器壓到身後。

隔了一會兒,他說:「你親我一下就給你。」

不等池西西說話,他湊過來親了她一下,把遙控器扔給了她。

池西西換到中央一套。

電視里在播過年特別節目,雖然不好看,但熱熱鬧鬧地看著喜慶。

兩人的早飯午飯都是在房間里吃的,一整天,除了一起對著電視發獃,就是耍流/氓和與流/氓抗爭。

期間傅川的手機響了無數次,都是他家打來的——傅岳難得回家過次年,好不容易人齊全。

池西西不肯跟傅川回家——他這麼煩,不是盯著自己看,就是動手動腳,一起回去,傅家人一定會看出端倪的。

要是看出來了,以前他們沒關係還好,現在變男女朋友了,她過年不回家,跑到男朋友家算怎麼回事啊。

她催了他幾次讓他自己回去明天再來,傅川只當沒聽見。

傍晚時分,第n次揩油被打手的傅川不滿地拎起池西西:「出去逛逛。」

「我怕……」

不等池西西說完,傅川就拎起扔在沙發上的羽絨服罩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衣服長,一直裹到了池西西的小腿。

傅川看著她笑了一下,把羽絨服的帽子給她戴上,又拿過自己的圍巾一圈圈地往她脖子上繞,一直繞到鼻子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他把池西西推到鏡子前,指給她看:「這樣安全了吧,走吧。」

……既然他帶著裹成這樣的自己都不怕丟人,她還怕什麼。

大年三十的傍晚,街上的人還沒平時多,傅川把外套給了池西西,自己只穿牛仔褲和薄線衣,手心居然比她還熱。

大部分的小店都關門了,沒什麼可逛的,傅川帶著池西西買了點煙花,然後把車開到了一家酒店的停車場。

哪知道剛停好車,兩人就迎面遇上了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傅家五口。

池西西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傅川身後躲。

傅川的臉上倒看不出意外。

「你上哪兒去了?給你打了一天電話。」說話的是傅渡江。

「有點事。這不按時過來吃飯了嗎。」

……難怪剛剛問他沒提前預定,這裡會不會沒位置,他不回答。

池西西生氣了。

傅奶奶往前走了兩步,看向池西西:「這是誰呀?」

傅川笑著答:「路上撿的。」

見奶奶愣著,他又說:「您不是天天催我交女朋友么,人帶來了,您的紅包呢。」

池西西甩開他的手,艱難地拉下圍巾,說:「傅奶奶,是我。」

除了傅岳,傅家的其他人都摸不準傅川是不是在開玩笑。

雖然鬧不清楚,他們對池西西倒和往常一樣熱情。

傅奶奶一路都在偷瞟兩個人,池西西她雖然挺喜歡的,但年紀也太小了,配小孫子都嫌小,大孫子又沒定性。要是真的,魏家人未必樂意。萬一分手了,再傷兩家人的和氣。

一進包間,池西西就脫下了傅川的衣服,說要去洗手間。

看見她往門處走,傅川說:「包間里就有洗手間,不用出去。」

傅岳站起身說:「包間里的我要用。」

趁著傅川瞪傅岳,池西西溜了出去。

池西西一走,傅川就對眾人說:「你們看我幹嗎。開玩笑的。我剛剛開車,路口突然躥出來一個人,我差點撞上去。停下車正要罵人,一看居然是池西西,她估計又和她爸吵架了,沒穿外套就跑出來了……我想把她送到她媽那兒,誰知道她媽去外地過年了。她剛剛怎麼都不願意來咱家,我怕她一個人在外面遇見壞人,就把她拉來了。」

傅奶奶說:「她爸媽真是……老魏要活著,得心疼死。你也有干好事的時候。」

……

池西西一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守在門外怕她逃跑的傅川。

她冷著臉沒理他。

「我都跟他們說了,是鬧著玩的,他們沒懷疑,你不用不自在。」

「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我說了,你不是不同意嗎。除非你準備甩了我,早晚都是要告訴他們的。」

池西西的嘴一直噘到了進包間。

眾人都坐下了,只有傅岳的左右兩邊各剩了一個空位。

傅奶奶沖池西西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池西西乖巧地坐了過去,她右邊是傅奶奶,左邊是傅岳。

傅川踢了下傅岳,讓他起開,傅岳沒動,傅川怕鬧出動靜被家人看出來、惹池西西不高興,悻悻地坐了下來。

他瞪著傅岳想,這什麼破弟弟啊,小時候怎麼沒把他裝籃子里拎出去賣了。

冷盤剛撤,池西西的手機就進了條簡訊,是傅川發來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做什麼都經你同意行不行?都聽你的行不行?】

【嗯。】

【不生氣了吧?笑一個。】

隔著傅岳,池西西無聲地對著傅川「呸」了一下。

【我還傷著心呢,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麼嫌棄過。我哪兒丟你人了。】

【……】

她是怕被他家人看輕。

【你往後看。】

池西西往後瞟了一眼,傅川的右手伸到了傅岳的身後,正沖她勾尾指呢。

池西西忍著笑,把自己左手的小指伸過去,隔著傅岳,和他勾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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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馬車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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