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014

47.2014

傅川頓了幾秒才說:「我和他能一樣嗎?」

「哪兒不一樣?他有一百個前任,你才五十個?」

「……」

傅川的語文再差,也知道池西西這是在罵他五十步笑百步,他想辯駁,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不是無話可辨,而是有話說不出口。

他沒法對著一個甩他甩得那麼狠的人說,我和跟狗一樣一見到漂亮異性就想往身下摁的榮陸當然不一樣。之前的那些都不算,除了你,我其實誰也沒有過。

雖然是事實,但這話說出來跟表白似的。

太寒磣了。

裡子早丟乾淨了,對著池西西,他就剩那麼一點點面子了。

傅川一沉默,池西西就主動結束了小學生鬥嘴。

她語氣溫軟地解釋道:「我沒單獨和榮陸吃飯,還叫了黃佳佳,三個人吃的。一吃完榮陸就走了。」

「黃佳佳是誰?」

池西西怔了一下才想起,她認識黃佳佳的時候他們已經分手了,難怪傅川不知道。

「我說你怎麼給我回電話了,原來榮陸走了啊。早知道他在的時候,你不方便接我電話,我就不打了。」

「……我手機靜音了,剛看到。」

「就這樣吧,我開會去了。」

「哎,等等。」

「說。」

「你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吧。」

他會打十幾通電話過來,就說明還關心她,就說明至少不討厭她是不是?

傅川頓了一下才說:「有應酬。」

池西西「哦」了一聲,說:「那就改天吧。你忙吧,我掛了。」

她正要掛斷電話,又聽到傅川說:「應酬完大概十點,要不吃夜宵?」

「那到時候聯繫。你有微信嗎?可以加我,我微信就是手機號。」

傅川應了一聲,說自己趕著去開董事會,掛斷了電話。

掛斷前,池西西似乎聽到他嘀咕了一聲「沒誠意」。

……他有應酬,她難道要說「推掉和我吃飯吧」,才算有誠意?

電話剛掛上,池西西的微信就收到了好友請求,傅川的。

加上之後,池西西第一時間去翻他的朋友圈,果然什麼都沒有。

……

進會議室前,許然提醒了傅川兩次,要開會了,應該關上手機。

第一次提醒時,邊走邊低頭擺弄手機的傅川毫無反應,許然以為他沒聽到,就又重複了一遍,傅川回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許然一陣腿軟,趕緊閉上了嘴巴。

進會議室前必須關機的規矩還是董事長住院的時候,傅總自己定下的,這麼多年,從沒打破過。

傅川走進會議室的時候,除了董事長傅渡江,其他人都到了。他照例坐在主位右手第一個的位置。

直到傅渡江進來,傅川仍在低頭看手機。

早在12年底,傅渡江就把總經理的位置讓給了兒子,從那之後,他輕易不在人前教訓兒子,可剛剛從進會議室到落座的十幾秒間,傅渡江卻瞪了傅川三四次。

不過傅川的眼睛一直盯著手機屏幕,沒發現。

坐在傅川身後的許然悄悄拍了傅川一下,竟發現他在翻看朋友圈。

許然:「……」

落座之後,傅渡江輕咳了一聲,傅川這次回過神兒,把手機放進了西褲口袋裡,但沒關機。

隔了一會兒,待眾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傅渡江左手第二個的那位正發言的董事身上,傅川又悄悄摸出了手機。

池西西幾乎隔天就發一條朋友圈。

文字少,圖片多。

分手數年的男女,被甩的一方和甩人的一方,如果尚有舊情在,在打探對方的近況時,心態大多是截然相反的。

甩人的一方自然希望對方過得好,這樣才能減輕內心的負疚感,想回頭也容易些。

被甩的一方因為內心充滿怨懟,自然而然地見不得負心人的日子過於輕鬆愉快。

這一刻,翻著池西西朋友圈的傅川,心中就生起了一股無名火。

這四年來,為了回到家時能倒頭就睡,什麼都不去想,他沒日沒夜地工作,去消遣的地方也是為了談生意。

而池西西的生活卻豐富多彩。

一等獎學金、校三好學生、優秀畢業生,放棄了保送,到電視台工作。

工作半年後拍攝的紀錄片得了全國獎。

工作一年半時,因為厭倦了忙碌的生活,說辭職就辭職。

工作之餘,她玩得也不錯,學攝影、學游泳、學烘焙,跑馬拉松,三個月前還和男男女女一群人開越野車穿越過騰格里沙漠。

哦,她還說她長高了兩厘米。雖然前幾天見面的時候,那麼看著,還是挺矮的。

池西西的自拍不多,僅有的幾張都笑得陽光燦爛。

傅川把那幾張照片保存到手機里,多看了兩眼她的笑容又覺得生氣,就給刪了。

刪完后,他又點進她的朋友圈,翻到自拍照,添加到收藏——這樣他既能隨時看,又不會被別人發現。

雖然也沒什麼人敢翻他的手機。

做完這些后,董事會已經接近尾聲了。

按照慣例,傅川該總結一下的,但是別人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見。

趕在傅川總結前,許然默默地把記事簿放到了他的手邊,傅川掃了一眼許然寫的會議記錄和總結,照著念完后,回過頭讚許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雖然煩,留著多少還有點用,也不算白給工資。

輪到傅渡江說話的時候,傅川又摸出了手機。

剛剛他忘記看幾個特殊的日子,池西西在幹什麼了。

比如他的生日,在一起和分手的紀念日。

池西西最早的一條朋友圈是12年畢業前夕,一年半的時間,這幾個特殊的日子,她只發了一張照片,在13年的分手紀念日那天,照片上有一杯紅酒,沒有配文字。

這是什麼意思?

傅川還沒琢磨出來,就散會了。

散會後,許然一臉為難地對傅川說:「傅總,董事長叫您去他辦公室。」

傅川望著傅渡江推門離去的背影,問:「什麼時候?」

許然:「就剛剛,他是對您說的,但您好像沒聽見……」

……

從傅渡江的辦公室出來,傅川生出一種久違的感覺。

有多少年沒被這樣罵過了?

這幾年在工作上,他也犯過幾次錯,但傅渡江幾乎從不責備他,他都快忘了他爸以前踹他踹得有多疼了。

傅川還以為心臟搭橋手術把他爸暴躁的脾氣也一起治好了呢。

一回到辦公室,傅川就把許然叫了進來:「打電話把今晚的應酬推了。」

「可是董事長今天也去……」

「他要問我,你就說,我被他訓了,心情不好笑不出來,板著臉比不出現更得罪人。」

許然:「哦。」

……

接到傅川的電話,聽他說應酬臨時取消了,有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池西西正在百貨公司試衣服。

她帶回來的衣服不多,挑來挑去都沒有滿意的,就臨時出來買了。

媽媽沒空,她就把有一大堆事要處理的寧立夏拖了出來。

寧立夏看了眼手錶,說:「就這件大衣吧,冰藍色很適合你。你穿透明絲襪,把小腿露出來,晚上的時候打車過去,傅川看你穿的少,一準送你回家。」

「可是,」池西西又照了一下鏡子,「選這件要穿高跟鞋。」

傅川以前說過,高跟鞋不適合她來著。

最後池西西還是穿回了原來的牛仔褲和羽絨服,又走到一樓,在化妝品專櫃卸掉了化了一個多鐘頭的淡妝。

還是自然點吧。

寧立夏:「……」

兩人沒約好地點,池西西閑來無事,就提前去了傅川公司,等他下班。

她坐在一樓沙發區,捧著咖啡看來來往往的精英男女,閑來無事,就多角度自拍了幾十張,最滿意的那張的背景里恰好有個提著筆記本、行色匆匆的男人,池西西把這張照片發到朋友圈,配了一行字——忙碌&閑散。

只隔了一分鐘,傅川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到了怎麼不說?」

「我怕打擾到你。」

「我還得一會兒才能離開,讓人去接你。」

片刻后,許然就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池西西跟著許然到了頂樓。

頂樓很安靜,寬闊的樓層里,幾乎沒人走動,隔著雪地靴,池西西都能感受到地毯的柔軟。

傅川辦公室的百葉窗沒拉,池西西隔著纖塵不染的玻璃沖他揮了揮手,沒進去。然後坐到了許然的位子旁。

許然知道池西西剛喝過咖啡,就給她煮了杯檸檬紅茶。

池西西喝了一口,笑著問:「這是你泡的?很好喝。怎麼泡的,教我教我。」

「我用電壺煮的……」

許然的話雖然不多,但長得秀氣,講起話來慢聲細氣,有一種天然的親和力,幾年不見,仍舊讓池西西感到親切。

見背對著傅川的池西西不斷沖自己笑,許然卻快急哭了——池小姐,傅總要生氣了,能別和我聊了嗎?因為您,我上個月的獎金被扣了一半。我還得存錢給女朋友買生日禮物呢。

原本正等文件送來的傅川突然拎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

許然趕緊站了起來。

池西西回過頭,問向傅川:「你可以下班了?還沒到飯點呢。」

「我餓了,先找個地方吃點吧。」

「去哪兒吃?」

「你請我?」

池西西點了點頭。

傅川套上外套:「你請當然哪兒貴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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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馬車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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