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014

48.2014

傅川當真選了一間很貴的餐廳,點了一桌天價菜后,還開了一瓶三萬多的酒。

總價遠遠超出了池西西的預計,她看了下錢包,計算能拿出多少錢。

她剛剛旅行回來,信用卡還剩一萬多的額度,另一張借\記\卡里也只有不到兩萬了。

她有一筆存款,一部分買了理財,一部分買了股票。

理財還有三個月到期,股票最快也得明早開盤才能賣,眼下都拿不出來。

池西西最近沒找工作,只和一家雜誌社自由合作,獨立採訪,撰稿,然後按月拿稿費。

旅行前她做的兩個經濟人物專訪本該月底結款,為難了片刻后,池西西給不算特別熟的主編姐姐發了條微信,詢問能不能先行私人墊付給她。

稿費大概八/九千,加上借/記/卡和信用卡,不知道夠不夠。

這間餐廳光服務費就挺貴的。

沒等到主編姐姐的回復,池西西又給寧立夏發了條微信借錢。

這個點普通人才剛剛下班,大約在路上,兩個人都沒回。

瞥見池西西隔一會兒就低頭看一次手機,傅川寒了臉。

又不是他逼著她一起吃飯的,怎麼心不在焉的。

難怪他開會看手機他爸那麼生氣。

「你等誰的微信呢?」

瞥見傅川瞟自己的手機,池西西一陣心虛,趕緊退出微信,抬頭笑道:「寧立夏……問她今天幾點回去。我最近住她家。」

傅川不傻,自然看得出池西西在蒙自己,要真在問寧立夏什麼時候回家,至於等得這麼望眼欲穿嗎。

聯想到幾種可能后,傅川心裡堵得慌,吃不下去了。

他把刀叉往桌上一拍,正要說話,就見池西西站了起來:「傅川,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間。」

「你不是剛剛才去過嗎。」

「嗯。」

池西西離開的時候還帶上了手機。

還沒走到洗手間,池西西就撥通了魏雲樓的電話,讓她現在就往自己的銀/行/卡上匯錢。

池西西從沒跟母親要過錢,見她要的這麼急,魏雲樓以為女兒遇上了什麼事兒,自然要多問幾句。

池西西隨口編了個理由,說:「媽媽,您現在立刻馬上就給我匯錢,特別特別急!我等下把卡號發給您。明天上午就還您。」

「不用還。你真沒遇到什麼事兒吧?」

沒有……她四處舉債僅僅是為了請前男友吃頓晚餐。

池西西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還沒放下手機,就迎面撞見了立在洗手間門外的傅川,她嚇了一跳,因為不確定他聽到了多少,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

「你怎麼在這兒?」

男洗手間明明在另一側來著。

傅川陰沉著臉說:「菜不好吃,結賬走吧。」

……結賬……這恐怕不太行……錢還沒打過來呢。

「我覺得挺好吃的啊,我還餓著呢。等我吃完再走吧。」

為了這頓飯,她明天一早就要揮淚賤賣正賠錢的股票,不吃多浪費。

傅川沉默著坐回原處,一言不發地喝酒,看池西西心不在焉地往嘴巴里塞食物。

池西西一個人把桌上的食物吃掉了大半,終於等來了匯款簡訊。

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給主編姐姐和寧立夏各自發了條不必理會她之前說的話的微信,笑著看向傅川:「你怎麼不吃啊?地方不是你選的么,菜也是你點的啊。」

沒等到黑著臉的傅川的回答,她又語氣歡快地說:「你還餓么?我去結賬,換一家吃?」

眼見著池西西因為一條簡訊多雲轉晴的傅川冷淡地「嗯」了一聲。

看著池西西把卡遞給服務生,傅川一臉坦然地坐著沒動,並沒跟她搶。

池西西想,幸好幸好。

她就知道,以傅川的脾氣,把自己往這兒帶,必定是想狠宰一頓出氣。

不然,他會選好吃不貴的館子,更不會開又貴又難喝的酒。

開車來的傅川喝酒了,打車來的池西西沒有喝,走到餐廳外頭,池西西拿不準傅川是想回去,還是要換個地方吃,也不知道他想不想讓她送,便看向了他。

傅川說:「家政阿姨前幾天辭職了,家裡沒人,我得回去喂狗。」

池西西「哦」了一聲,問:「你叫代駕還是司機?」

傅川沒答,只說:「狗是你以前餵過的那隻。」

池西西怔了一下,傅川把正巧把頭偏到了一邊,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我能去你家看看它嗎?正好開車送你。」

「行啊。不過它應該不認識你了。」

她去香港之前,把這隻狗交給了老闆,小半年後再回來,老闆說狗被傅川帶走了。

流浪狗的壽命短,隔了四年,沒想到傅川還在養。

其實他的心一直都挺軟的。

池西西開著傅川的車,傅川坐在副駕駛閉著眼睛小憩,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傅川換了房子,新開發的小區,在城郊。池西西許久沒回來,不認識路,就開了導航。

傅川嫌導航吵,半路睜開了眼睛,給她指路。

三層加四層的疊加別墅,有室內泳池,一直有阿姨收拾,傅川除了睡覺也很少在家呆,所以非常整潔。

池西西正換鞋,一條狗就從樓梯上躥了下來。

看到池西西,狗沒立刻往傅川懷裡鑽,立在原地發了片刻呆,就沒命地朝池西西身上撲了過來。

見狗狗不斷搖著尾巴圍著自己打轉,池西西的鼻子莫名其妙地發酸,就半跪下來用以前它喜歡的手法撓它的脖子。

她想叫它傅小川來著,但是當著傅川,沒敢。

看著狗一臉享受地嗚嗚叫,傅川有點生氣,冷哼了一聲,望著狗訓斥道:「真是不長記性,人家說走就走,把你一腳踹開四年,回來摸你兩把,被扔下差點餓死的時候有多慘就全忘了?出息呢?」

池西西摸著狗頭笑道:「我們這是大度,不記仇。」

她一抬頭看到傅川難看的臉色,無語道:「我不是說你記仇……我沒丟下它,只走幾個月,所以讓魏波幫忙照看它一下。」

哦,那就是沒不要狗,單單不要他而已。

在池西西眼裡,合著他還不如這條狗呢。

想明白這個,傅川再看正往池西西懷裡鑽的狗時,就更覺得不順眼了。

「它晚飯吃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還沒吃呢。你會做飯嗎?看看冰箱里有什麼給我們做點兒。」

……不怎麼會,她一直在外面吃,就學過半個月烘焙,做出來的東西中看不中吃。

可是傅川說完上一句,就拎著狗脖子把它從她懷裡拽到了他腿邊,然後強行將還想往池西西身上湊的狗拖到了沙發那邊。

池西西考慮了片刻,問清廚房的位置,脫掉外套、放下包,走進去翻冰箱。

房子大,所以廚房離沙發挺遠的,傅川看了眼池西西,又看了眼她的包,對傅小川說:「去,把她包叼過來。」

傅小川立刻照辦了,傅川翻了下池西西的包,沒有手機。

他有點不悅地瞪了傅小川一眼:「一點用都沒有,就會給我丟人。去,把包放回去,再把她的羽絨服弄過來。」

池西西的手機在羽絨服口袋裡。

傅川看了眼廚房,打開了她的手機,點開了微信。

池西西不會是在和哪個男的曖昧呢吧?許然每回和他女朋友吵完架,發完求饒簡訊,等回復的時候,就和她剛剛一樣焦躁。

他剛被她甩了的那半年,也是整日整夜地抱著手機過的,好不容易有簡訊電話進來,一看是別人的,他就會特別失落,失落到想把池西西以外的人全部拉進黑名單。

一直等到她從香港回來后一個月,傅川才明白,池西西是真的再也不會找自己了。

傅川翻到編輯姐姐和寧立夏的微信記錄時,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來是借錢請他吃飯啊。

他又點開了通話記錄,在廁所的電話是和她媽媽打的。

信息里有匯款提示,錢最後是跟她媽媽借的。

傅川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之前所有所有的壞情緒一掃而空。

他正想把手機塞回羽絨服口袋,讓傅小川叼回去,池西西突然舉著兩個罐子從廚房出來了。

傅川趕緊把她的手機藏到身後,

「傅川,這兩個哪個是味精,哪個是鹽?我嘗了一下,都挺鹹的。」

傅川嗤地一笑:「你坐過來歇著吧,我來做,連鹽和味精都分不清,你做出來的東西能吃嗎?」

池西西想,我做的牛肉粥,是誰吃了一整鍋來著。

傅川光說做飯,人卻坐著沒動,見池西西傻站著看自己,他說:「你把鹽罐子放回去,要是冰箱有水果,切一盤出來。」

池西西轉身後,他才鬆了一口氣,把手機塞回羽絨服口袋,親自把衣服放到原處。

傅川走進廚房,見傅小川也想跟過來,踢了它一腳后,關上了廚房的玻璃門。

瞥見狗狗在玻璃門外打轉,池西西有點心疼:「好好的你踢它幹什麼?」

「它掉毛,放它進來等會兒得一盤子狗毛。」

傅川擰開水龍頭沖了沖手,打開冰箱翻了一圈,問:「牛肉炒麵吃不吃?」

池西西其實挺撐的,但還是說了個「吃」。

她已經好多年沒吃過他做的飯了。

傅川其實也四年沒做過飯了,切菜的時候刀法都生疏了。

傅川正切著洋蔥,手機響了,是許然打來的。

傅川看了池西西一眼:「幫個忙。」

池西西把他的手機從他的西褲口袋裡拿出來,接通了舉到他的耳朵上。

挨得近,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池西西的小指指腹觸到了傅川耳後的皮膚,靜謐的空間里,兩個人的心跳都有點快。

「什麼事兒?」

傅川的聲音聽上去挺愉悅的,許然想,大概和池小姐吃飯吃得很高興。

「傅總,新的家政阿姨找到了,我下班後去面試了一下,人看著挺清爽的。」

「還沒找到呢?連個打掃屋子喂狗做飯的都找不到,你怎麼好意思月月領工資的?再找不著你乾脆來我家當阿姨算了。」

許然:「……」

是他瘋了還是傅總瘋了。

池西西替傅川掛上電話,把他的手機放回了他的口袋裡。

「那什麼,我最近挺忙的,你要是有空的話,要不然每天過來幫我喂狗吧?它認生,別人喂它不樂意。」

「好呀。」池西西莞爾一笑,答應得很乾脆。

傅川忍了又忍,還是笑出來了,他也挺沒出息的。

池西西切水果,傅川切菜,兩人都沒說話。

隔了不知多久,傅川突然問:「你怎麼突然辭職回來了?」

「前一段遇到寧立夏了,和她聊一會兒,就想回來看看。」

傅川「哦」了一聲。

又過了好一會兒,他沉聲問:「那時候你也沒遇上別人,好好的為什麼非得走?」

池西西垂著頭小聲說:「我去念書啊。」

「別糊弄我,說實話。」

傅川側過頭盯著她看,神情嚴肅。

他不高興的時候時常故意冷著臉,但這樣的嚴肅池西西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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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馬車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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