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陳曦聽她聲音像是精神了些,這才放心下來。他安慰道:「不想了,乖寶。你別擔心,這事兒交給我,我跟爸爸談。只要爸爸態度明確了,你姐的事情就能明確下來。」
許多卻有種說不出的悲哀感覺。這種感覺和爸爸還有寧寧一起穩住了媽媽時的感受如出一轍。她應該高興,因為事情終究還是有辦法解決的。可是濃郁的悲哀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讓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開心起來。
她沉默著,等到陳曦說完,只「嗯」了一聲。陳曦以為是許婧回房間了,多多不方便繼續說話,又叮囑了她早點兒睡覺,這才掛了電話。
許婧吩咐許多喝了水再睡覺,嗓子都是啞的。
許多啞著嗓子,把陳曦說的話又給她姐重複了一遍。她看著姐姐,微微浮腫的眼皮在燈光下近乎於透明一般,於是一雙眼睛就跟沒遮沒攔地一樣,黑黢黢的,直直盯著許婧。
「姐,你真的需要別人替你糾正方向,決定你的人生嗎?」
許婧端著水的手抖了一下,半晌,她沉默地放下了水杯,看著妹妹嘆了口氣:「好了,多多,我答應你。我會跟達子好好談一次的。如果談不下去,我會考慮我跟他今後關係進展的。」
許多還想說什麼,許婧伸手做了一個聽她說完的手勢。
她苦笑道:「多多,你要考慮一下現實問題。如果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我就貿貿然地跟達子分了手。你跟陳曦前腳結婚,我後腳就要跟談了兩年的男朋友分手;別人會怎麼說。對,我是該為自己活,不應該活在別人的舌頭上。可是多多,人是社會動物啊。每個人都生活在別人的眼皮底下,我必須要考慮別人的看法。初中政治書里還說社會輿論的監督作用呢。什麼是社會輿論,不就是別人的嘴巴么。」
許多沉默了,沒有繼續逼姐姐,而是喊姐姐上床睡覺。臨關燈前,她又抱住了她姐的一條胳膊,認真道:「你必須得去讀研,必須得去。你不可以浪費繼續深造的機會。姐,你想想看,你當年為了考衛校吃了多少苦,你為了考專升本又付出了多少努力。你的努力你的汗水,那才是真正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許婧抬頭看著天花板,黑黢黢的,像是一雙巨大的眼睛在盯著她,鞭策著她。她嘆了口氣,艱難地點點頭:「行,我去讀研。」
只是讓達子等了兩年以後又要等三年,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得好好跟達子說說這個事兒。
許多像是能讀懂她姐的腦袋,立刻強調了一句:「我跟陳曦還談了五年呢,要說兩地分居,我們還是異國錯著時差呢!」
許婧無奈地看了眼妹妹。多多真是想當然啊,能有幾個人跟她和陳曦一樣,這種情況下不僅沒分手,連婚都要結了。陳曦這麼急著要結婚,不也是在擔心么。
她不知道的是,許多打的就是想讓他們兩地分離感情自然轉淡,而後分手的主意。許多甚至已經為此做好了,以後跟她姐因為這件事鬧翻了的準備。她覺得自己就跟那封建社會蠻不講理的家長一樣,硬是棒打鴛鴦散,暗戳戳地要當西王母,拆散好姻緣。
可是,就牛郎跟織女的傳說故事,許多還真沒發現牛郎有多麼優秀的品質。一個混小子偷看一群大姑娘洗澡,完了還偷偷藏起人家衣服叫人回不了家。誰家疼女兒的爹媽,碰上這種情況,都要宰了這臭小子吧。
許多一發散性思維,就忍不住犯困,然後稀里糊塗地睡著了。她一大早醒來,才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尖叫,完了完了,臉快腫成水饅頭了。
許婧一面擰了冷水毛巾給她敷臉,一面氣得要掐她:「讓你昨晚別哭,你非要不聽。這回看看,看你到時候怎麼出門去!」
許多哭喪著臉,求蓋頭,面紗也行。能玩個神秘朦朧美不?
許寧也是兩隻眼睛底下都是青色。他昨晚上一夜都沒睡踏實。儘管理智告訴他,二姐跟陳曦連結婚證都領了,早就木已成舟;可情感上,他還是接受不了二姐要嫁人的事實。以後二姐,人家說起來,就是陳家的兒媳婦了。
許婧正進進出出地忙著補救妹妹的臉,見他杵在門口,立刻催促:「快去快去,做你的事情去,別在這兒添亂。重點是,你可千萬別惹多多哭了啊。再哭的話,神仙都救不了她了。」
跟妝的化妝師到了,聞言安慰道:「還好還好,新娘妝要厚一點,看著不顯。」
許多捂住自己的臉,可憐兮兮地出指縫裡露出兩隻眼睛來,眨巴了兩下:「那你把我的臉化立體一點,小一點啊。」
許婧眼睛一瞪:「你現在知道要好看了?」
許多立刻嚇得縮回了腦袋,跟只蠢鵪鶉一樣。
看著妹妹這樣子,誰能相信昨晚這丫頭一直逼著她,將她跟達子的婚期往後頭延了三年,才讓她睡覺。
陳曦真是把妹妹的脾氣寵得無法無天了。
許婧心頭有種說不出的黯然。她很想問一問妹妹,在跟陳曦交往的時候,妹妹究竟是怎樣掌控那個尺度的。妹妹似乎從來沒有擔心過陳曦會真生她的氣,跟她鬧掰了。可是很多時候,許婧卻又能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妹妹其實是卡中了某個點的。
但是這種卡點,似乎又順理成章一般,根本不需要許多特意去安排。
許婧悵然若失,嘆了口氣,接著去忙碌了。
伴娘們陸續到達了許家,大家集體換上了裸粉色的長裙。三月份江南的早晨,有點兒涼,每個人又在肩上配了件不同花色的小坎肩。伴娘們集體躲在許多的閨房裡,開始等著堵新郎。
許多規規矩矩地坐在床上,努力做出端莊的模樣,結果還是忍不住咧著嘴巴傻笑。她在這個家裡真正放不下真正擔心的人只有她姐,昨晚眼淚一下子哭光了,還初步達成了隔離她姐跟達子的目標,這會兒只剩下喜悅了。
不管不管,就算以後有再多的問題需要去面對,起碼此時此刻,她幸福又快樂。快活著呢,為什麼不笑!
蕭瀟一開始趴在許多邊上,一個勁兒地羞羞臉,後面乾脆抱著她大笑:「呀呀呀,我覺得我們的堵門第一個叛徒就是多多啊。到時候我們先把多多給看住,防止她叛變。」
龔曉正色道:「對!今天必須得讓陳曦大放血,堅決不能輕而易舉便宜了他。婧婧姐,你看好了許多這個叛徒,我們好好堵著門。」
她們在手指腹上塗了腮紅,然後印在白紙上,到時候讓陳曦猜測到底哪個才是許多的手指印。然後又在紙上印了每個人的唇印,一樣得猜出來。
許多由著她們鬧,自己一個人坐在床上,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
正鬧騰著的時候,外面喊了一聲「來了來了」,所有人嚴陣以待,磨刀霍霍向紅包。許寧跟表舅家的兩位表弟守著第一關,然後是一堆長輩。許多在房間裡頭豎著耳朵聽動靜,只能聽到嘈雜的鬨笑聲,跟弟弟不時發出的聲音。
蕭瀟一轉頭,就看到她耳朵動來動去,立刻大聲招呼許婧:「婧婧姐,看住她,分分鐘就要叛變了啊。」
許婧看著自家妹妹一臉「我就是想嫁給他」的表情,發出一聲哀嚎。她現在終於明白小黑黑那不矜持的勁兒到底隨誰了。明明白白是自家妹妹的翻版。
其他人都笑翻了,果然是心急的新嫁娘。外面傳來大表弟興奮的尖叫聲:「倒立倒立!翻個跟頭!」
許多聽了心驚膽戰,陳曦可千萬別摔到了。他今天穿著禮服呢,哪兒方便倒立翻跟頭。
許婧哭笑不得地捏了下她的手:「行了,你放心吧。爸媽他們都在外面看著呢,哪兒能真讓他受傷。」
果然不到十分鐘,大表弟就歡歡喜喜地喊著:「謝謝小姐夫。」毫無懸念地叛變了。
蕭瀟在房裡氣得直跺腳:「金元政策,少年,你的骨氣呢!這傢伙可是要把你小表姐給拐走了啊!」
從回國第一天,知道她相中的兒媳婦黑黑已經被大黑背先下手為強之後,蕭瀟就處於一種強烈的護食狀態中。黑黑都成了人家的兒媳婦了,黑黑的媽一定不能失去。
龔曉笑得整個人都在顫抖。蕭瀟也真是逗,她家的小泰迪站在黑黑面前,那體型差距實在也太大了點兒,拉郎配有違天道啊。
好不容易新郎才領著一群伴郎殺到了新娘子閨房門口,要被為難著回答諸如:「第一次見到多多,是哪一年哪一天,多多當時穿了什麼衣服」之類的問題。
陳曦回答的極快。裡頭蕭瀟憤恨地問許多:「你是不是事先跟他透過題了?」
許多一臉無辜,她都不知道題目是哪些,怎麼暗度陳倉啊。
陳曦笑著解釋:「那時候我們參加比賽呢,要求每個人都穿校服,我怎麼會不記得。那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女孩子皮膚好白啊。」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當時他就擔心這個女生是不是身體不太好,臉色有點兒蒼白,好像貧血的樣子。後來她還差點兒暈倒。幸虧自己當時留了個心眼,偷著看了眼。果然是一眼萬年。
外面跟裡面的人同時發出了一聲噓聲。哼!當著長輩們的面兒,就這樣秀恩愛,真的合適么?
指印跟唇印也沒難倒陳曦,他很快就認出了屬於多多的那一份。這回連蕭瀟都驚訝了。為了防止多多透露消息,她讓多多印上的時候,都是捂住她眼睛,不給她看印著的位置的。
陳曦指著這些指印道:「我們家多多手上沒有螺,一看就是領導我的人。」
周圍人都笑了起來,沒有接著追問唇印他是怎麼分辨出來的。後來陳曦在跟三位伴郎一起表演了F4的《流星雨》之後,才獲得了可以進房門的機會。
許多聽到那句「溫柔的星空,應該讓你感動」時,眼淚就忍不住沁出了眼眶。前世今生的記憶交雜在一起。
她想到了上輩子那一年,她看到衛視春晚中F4合體演唱《流星雨》時,自己的激動。那幾乎是自己蒼白單薄的少女時代唯一有關於瘋狂的記憶。
那時候,許寧跟她說,只要F4開演唱會,他一定想辦法從系統內給她搞到票。
F4始終沒有再合體開演唱會。她連少女時代唯一想要彌補的遺憾都沒有機會去彌補。
許多不停地抹眼淚。這輩子,她早就沒有了當年的狂熱,也從來不曾在陳曦面前說過自己喜歡F4。可是他依然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心思。這個男人,就是她想攜手走下去的對象。
那天陳曦唱了不少歌,還在許多面前唱了那首《Lalune》,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許多卻忍不住面紅耳赤。這個人實在太壞了,這時候還逗她。後來他找鞋子的時候,趁機在她耳邊說了句:「沒有我看著,嘴巴都干成這樣了,缺少滋潤。」
許多狠狠掐了她一下。
一對新人出去,先在家裡給許爸許媽敬了茶。許爸掏出了紅包給陳曦,嘆了口氣道:「好好待多多,別欺負她。」
許多原先一直都是笑著的,一點兒傳統新嫁娘該有的哀戚之色都沒有。這時候,她卻突然心酸起來,眼淚一下子滾出了眼眶。她聽著父親的囑託,拚命地點頭,表示她一定會記住父親的話的。她抽噎著:「你跟媽媽也照顧好自己,以後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到後面,她已經泣不成聲,兩邊的肩膀不住地聳動,忍也忍不住。曾經有過的不滿與怨懟,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了。她沒有了抱怨和委屈,剩下的只有那些讓她曾經感到溫暖的過往。她想她是真的放下了。
許婧過來扶著妹妹,笑著哄她:「好了好了,多多乖,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了。」
許爸眼眶也濕了,許媽乾脆捂著臉掉眼淚。許爸擦了擦眼角,叮囑陳曦:「多多還小,性子倔,不會轉彎兒。你多擔待著她一點。我女兒我知道,你對她好一分,她就恨不得十分回報。對她好點兒,別欺負她。」
陳曦從多多掉眼淚起就想抱著他的小姑娘哄勸,又礙於今天的場合不得放肆,只能眼睛一直瞥著干著急。
表舅在一旁看了,笑著安慰許爸:「姐夫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看看你女婿,多多一哭,他都急成什麼樣兒了。」
客廳里圍著的長輩親戚全都笑了起來,安慰著戀戀不捨的許家人。
許寧背著二姐下樓,每一步都非常的慢。許多以為是自己回來后被陳曦給喂胖了,一直在弟弟耳邊給他打氣,加油,勝利就在前方,堅持住!
蕭瀟她們聽了樂得不行。
許寧眼睛都紅了,委屈不已:「姐,我是捨不得你嫁出去。」
許多茫然:「不都是結婚嚒,為什麼還要分嫁出去跟娶進來?」
許婧在邊上扶著妹妹的禮服下擺,聞言立刻頭痛:「好了,多多,你今天結婚呢。不許再想這些有的沒的。」
許寧走得再慢,樓梯層數也是有限的,他終於還是將他二姐給背到了樓下。他把人交給陳曦的時候,惡狠狠地威脅道:「你要敢欺負我姐,我跟你沒完!」
馮子昂在邊上突然冒出一句:「嗯,我也揍他!」
邊上人先是一愣,旋即發出轟然的大笑。表舅笑著點頭道:「好,還是我們這邊策反工作做得好。對,就是要以娘家人的姿態應對。」
鄭英傑跟甄鐸立刻隨聲附和:「必須的,必須的,我們這都是看著多多的面子才來的,妥妥的娘家人。」
說著,甄鐸還朝吳醫生使了個眼色:「哎,吳哥,是不?」
吳醫生的普通話不錯,幾乎可以說得上相當標準了。他笑著點頭,看了眼新娘她們的方向:「我當然是娘家人。多多可是我妹妹。」
陳曦也不裝生氣,小雞啄米一般點頭:「那是那是,我就是多多頭號娘家人。」
一群人在邊上捶他,笑罵他沒下限,實在不要臉。
蕭瀟笑得在邊上想跺腳,被吳醫生制止了:「停,你別又崴著腳了。」
可憐的蕭瀟臉刷的一下紅了。她上次就是跟裴爽一起看碧昂斯演唱會的時候,一激動,忘了自己腳上踩著恨天高,跺腳把自己給崴了。然後裴爽和另一個朋友好容易把她送去醫院看醫生,意外碰上了吳醫生。這人在給她看腳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笑,相當缺乏醫德。
蕭瀟為此還跟許多打過電話抱怨,說好的醫生的同情心呢。病人有偶爾犯蠢的權利!他試試去啊!不知道高跟鞋有多難穿。
許多聽了也憋笑憋得好辛苦。可憐的蕭瀟,總是因為各種各樣奇怪的原因受傷。
一行人到達酒店后,新娘子跟她的伴娘團都去房間里做最後的準備工作。中午的飯也是在酒店吃的,一對新人到各個桌子上去敬酒,辛苦諸位伴娘伴郎還有婚禮工作人員了。吃過午飯後,許多就沒事情做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給了陳曦跟家長們,她唯一的任務就是飽飽地睡上一覺,然後起床梳妝打扮,負責晚上美美美。
許婧不能跟其他三個姑娘一樣跟著妹妹在房間里休息,她還要負責在外面幫忙跑腿,協調做婚禮現場的最後調整。
馮峰剛敗光了他爹給的最後幾百萬,這會兒是拿不到錢繼續拍電影了,只得乖乖在家裡酒店裝好孩子。他一見許婧就樂呵:「喲,婧婧越來越好看了。要不,你聽我的,下一部電影,你來給我拍戲?」
許婧哭笑不得。沒回馮峰都要來這麼一出。完了再過一兩個禮拜,他又特別愧疚地給她打電話,扭扭捏捏地表示,哎呀,不好意思,他的劇本又要調整了,許婧不能當女主角了。
這樣來一通之後,有一段時間,馮峰會見了許婧就繞著走,一副沒臉見人的樣子。
他們倆兄弟還真是逗。好像只要從他們嘴裡說出來的話,他們就會當真,做不到會愧疚會想方設法地去補償。
馮子昂默默地攔在了他哥跟許婧之間,看著他哥不說話。
馮峰有些尷尬,他現在沒錢拍電影的事,馮子昂是知道的。感覺弟弟好像在無聲地指控他,你忽悠人家姑娘,到底要不要臉?!
許婧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沖馮峰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從他身邊走過了。許婧身上穿著的是裸粉色的及踝長裙,上面搭著小坎肩。馮峰眼睛珠子跟著人家姑娘的背影走了好遠,感慨了一句:「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他沒能拽文完畢,《洛神賦》就被他弟弟給打斷了。馮子昂直接將他哥的腦袋扭到邊上,聲音冷淡:「不許看。」
馮峰委屈的要死。他都不追許婧了,怎麼這人連看都不讓他看一眼。他整天在酒店裡倚門賣笑,迎來送往,他容易嘛他。他不就是想多看兩眼人家漂亮姑娘,洗洗眼睛么。
馮子昂才不理會他哥這個二百五呢。他直接把人丟在邊上,又跟著許婧往後台去了。中途他走快了幾步,恰好撞上了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對方手裡拿著的婚禮準備資料掉了一地。馮子昂趕緊蹲下身幫忙撿,好在U盤只是塑料殼摔裂了一點兒,插上電腦,讀取資料並沒有什麼問題。
U盤裡是今天拍攝的求婚花絮,還有多多和陳曦拍婚紗照時的場景。許婧看著精修圖笑得不行,實際上,多多當時拍婚紗時因為太困,已經眼睛都睜不開了。
許婧最喜歡的是其中一張抓拍下的照片。多多困狠了,直接在拍攝現場睡著了。陳曦拿著毯子蓋在她身上的場景。他看著她的表情,是那樣的溫柔憐愛。
馮子昂站在她身邊,看著那張照片,面對許婧正色道:「你也可以跟你妹妹一樣幸福。你不用委曲求全。」
許婧尷尬不已。好在後台的工作人員被婚慶公司的負責人喊出去開了一個小會,主旨就是一定要全力以赴,堅決不能有一點兒紕漏。
許婧不想跟馮子昂待在一起,默默地自己出去了,檢查婚禮現場的甜品是否準備齊全。
陸陸續續的,已經有賓客到達了婚禮現場,她幫忙著引導大家去休息區享用零食和飲料。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她才又返回後台,查看最後的準備工作。陳曦也在後台,跟司儀商量婚禮流程。工作人員正將U盤裡的視頻導入到電腦里,到時候好播放。
馮子昂瞥了眼電腦,看到U盤的時候,微微停了一下,問婚慶公司的工作人員:「你們還備用了U盤?」
那人茫然地抬頭:「沒有啊,就是這隻。剛才您跟許小姐不都檢查過了么。」
馮子昂的臉色沉了下來,先切斷了電腦跟外面大廳LED顯示屏的聯繫,隨後開始檢查U盤裡的內容。
陳曦轉過頭問他怎麼了。
馮子昂搖搖頭:「U盤被人換了,我們檢查過的那個U盤之前不小心摔了一次,有點兒小裂縫。這個是完好的。」
拍攝的視頻點開了,依然是陳曦去迎親時的各種搞笑煽情片段剪接而成。婚慶公司的人都想打著哈哈過去的時候,畫面突然一變,成了一段偷拍的視頻。那畫面中有兩男一女,三人交疊在一起,姿態不堪入目。其中兩張臉,無論是陳曦、馮子昂還是許婧,都不陌生。
那是達子跟陳雪。
許婧感覺腦子被重重敲了一記悶棍,一時間天旋地轉,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