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郎穿著筆挺的西裝,新娘穿著白色婚紗,兩人貼著額頭深情相對。
新郎是苦寒行。
新娘是……她。
宋盈盈望著照片,眼淚滾下來。
一直以來,總是迫使她慌亂緊張,他那讓自己覺得一絲不掛的熾熱的眼神,赤裸裸的凝視,原來他注視的是……他的老婆。
所以,他的手指能夠輕易使她燃燒,因為他熟悉她的身體,因為她早已是他的一部分……
是啊,她都能遺失十五年的記憶了,她怎麼沒想過她也可能遺落其他記憶呢?
家人瞞著她,她破碎的記憶里有一個苦寒行。
她的父母一直都很保護她,不讓她知道,問題……應該是出在她身上。
盈盈,你相信媽媽,媽會這麼安排,一定是有我的理由,苦寒行他……需要你。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遺失她和苦寒行的過去?
苦寒行一直在等她嗎?
他,等她多久了?
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四年……或更久?
「早知道你這麼煩人,被你奪走初吻的那天就應該報警抓你,真不該輕易放過你。」
「初吻?你是認真的嗎……看來,你這幾年的相親毫無收穫。」
這幾年,苦寒行一直看著她?
「欠債?」
「是啊,醫生是本業,他另外做很多投資,比如溫泉開發觀光、協助地區發展,買店面當包租公等等。」
麥元其當初說,本來是他的朋友要自己開店,裝潢好以後有突髮狀況臨時出國了,所以店面出租和簽約都交給他負責,一直以來出面和她們接洽的人始終只有麥元其。
難道,剛好開在孟氏醫院對面的店面,不是巧合?這背後是苦寒行的手筆?
所以,連招牌都已經掛上去的希望烘焙坊才能夠神奇地,從廚房器具到外場裝潢都和她所要的感覺契合,是因為她和苦寒行說過她的夢想嗎?而,苦寒行牢牢記在心上。
她和他分享這些夢想是多久以前的事?
苦寒行一直看著她的這幾年,就是他們分開的時間嗎?
宋媽是從哪一年開始強迫她相親……二十四歲?還是二十五歲?
苦寒行等她五年還是六年了嗎?
宋盈盈把相片收回衣櫃,回到床上,捧起他憔悴的臉龐……苦寒行的臉在淚水中變得模糊,宋盈盈已經淚流不止。
「寒行……」
為什麼?看見自己和他拍的婚紗照,她除了震撼,沒有拾回半點記憶?
為什麼?看著他,她還是無法把他想起來呢?
此刻她的心是這麼痛,她卻還是無法想起被她遺漏的那段過去……
「盈盈……」
「嗯?」
「昨天晚上……」
「嗯,怎麼了?」
昨天晚上,苦寒行吃過葯以後爬上床,宋盈盈拿水果進來喂他。
苦寒行還記得前面的事,他把宋盈盈抱進懷裡,後來……他把她拉上床了嗎?
「我昨晚藥效發作,頭腦昏沉,睡著之前……我做了什麼?」
苦寒行昨晚沉沉睡了一覺,早上身體復原就趕著去醫院。
他在醫院忙了一整天,直到宋盈盈打電話給他,叫他下班回家吃飯,他才發現已經過了晚餐時間,而她……開始回家煮晚餐了。
「你把我拉上床,還抱著我,口口聲聲叫老婆。」宋盈盈盛了一碗魚湯遞給他。
所以,他把她拉上床以後,對她所做的事,那些都不是夢……
苦寒行望著她,一瞬間忘了怎麼呼吸。
「我……很努力地想了,但還是無法想起和你的過去。」宋盈盈對著他一臉歉意。
苦寒行恢復平穩的呼吸,端起魚湯喝了一口,「不用勉強,我只是擔心昨晚嚇到你,又被你當色狼看待。」
「你根本就是野獸。」昨晚差點就被他給吃掉的宋盈盈燙紅了臉。
「抱歉。」苦寒行已經不再焦急,因為宋盈盈心裡有他,只要她的心和人都在他的身邊,就能夠撫平他焦躁的心情了。
宋盈盈看他嘴角勾著自在的笑容,她看得出來他心裡其實一點抱歉的想法都沒有,他根本就把她看成是他的一部分。
「寒行,你希望我怎麼做?你願意告訴我,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她是不是生了什麼病,為什麼她的記憶如此殘破不堪,她卻不知不覺?
「等你……願意想起時,到時候再說。」苦寒行眼神很溫柔。
「你是說,我自己不願意想起嗎?」宋盈盈內心受到衝擊,因為她已經拚命想破腦袋要把他記起來,她真的努力過了。
「不然呢?你問我希望怎麼做,希望我能幫助你回復你的記憶,但是你願意接受我們原本相處的模式,讓我像過去一樣對你嗎?」苦寒行夾起煎蛋,一副很專心吃飯的模樣。
宋盈盈緩緩張大嘴巴,昨晚的畫面又跑出來,她開始覺得天氣愈來愈熱,伸手搧了搧燙熱的臉頰。
這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吧?他卻在調戲她?她失去的記憶其實不會影響到她的日常生活,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他身為一個醫生,就算專攻是外科,好歹是醫界人,怎麼也比她這種外行人來得專業,他這麼不正經的態度可以嗎……大色狼……
「你的腦袋多裝一些美好愉快的記憶,大腦的快樂中樞會釋放令你心曠神怡的神經傳導物質,包括腦內啡與血清素等,並會正向回饋性地促進快樂調控機制,反之,你過度勉強自己,交感神經受到影響,產生壓力激素,如腎上腺素與糖皮質素等,就會負向回饋性地抑制良性的情緒感受,對你的精神帶來負擔,畢竟已經過好幾年,失去最佳治
療時機了。你的失憶並非腦內損傷造成,也不曾為你的生活帶來不便,所以你不用為了我而自尋煩惱。」
原來她的心情都被苦寒行看穿了,想到他一個人等了她這麼多年,她就希望能為他做些什麼,而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尋回和他的過去,所以她才拚命想從殘缺的記憶里挖出東西來。
「對不起,我在心裡罵你是大色狼。」宋盈盈夾一塊鹵排骨給他,向他自首。
「沒關係。那麼,從今晚開始嗎?」
「今晚開始……什麼?」
「你費心逼自己想起過去,就現況而言毫無助益,當前你能夠為我做的事情,是從今晚開始,協助我完成昨晚的事。」
……她剛剛還把他當神崇拜了一下下。
宋盈盈望著苦寒行,看他夾起排骨吃進嘴裡,很有一股衝動想把那塊排骨搶回來,拿出去喂流浪動物。
「盈盈,真心有誠意的幫助,是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針對當前的需求提供協助,你認為呢?」
苦寒行的意思是說,真心為他著想,想幫助他的話,她所能做的就是繼續昨天晚上的床事,這才是最大的幫忙。
宋盈盈認為……
「嗯……我明白了,所以我必須感謝你站在我的立場,為我設想,你一番言論我受益良多,真是讓我鬆了一口氣,以後我不會再為你感到良心不安,逼自己去想過去了。」
宋盈盈會心一笑,她已經能夠看到苦寒行的用心,他故意逗弄她,是希望她放鬆心情,和他一起生活在當下。
苦寒行眯眼瞅著她,一雙著迷於她的眼神,情緒很露骨……
宋盈盈在他的注視下,又羞得滿臉通紅,又不由自主地想為他做些什麼了。
「唉……我明天起要出差幾天。」
「你又不是第一次出差,幹麼嘆氣?」宋盈盈狐疑地吃了一口飯。
「你要跟我一起去嗎?」苦寒行眼神粘著她,離不開她。
宋盈盈當場把一口飯噴出去。
「你不要開玩笑了。」臉,更紅了。
苦寒行滿眼幸福,滿臉笑容,他其實是認真的……但是她還得開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