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伯爵
?所以,伯爵拿了個主意。依然將手下的騎兵隊派了出去,同樣滿世界地截殺對方的偵察兵。主力部隊也點齊兵馬,將戰線前壓。雖然那座城堡里只是庫吉特的先鋒部隊,士兵的數量並不多,但瑞伊斯並沒有和庫吉特人開戰的打算,如果庫吉特人能因為他強硬的反擊偃旗息鼓那是最好,畢竟,主力部隊還在南邊,要是招惹到了庫吉特大軍,那麻煩就打了。當然,他的心裡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至於伯爵的這一舉動,大概有三點目的,第一,當然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警告庫吉特人他們也不是能隨便捏的軟柿子,如果能迫使敵人在外的騎兵回城救援那更好,說不得還能打打伏擊之類的。第二嘛,則是將庫吉特人鎖在城裡,讓他們不能發揮機動優勢,第三,則是試探庫吉特人的進攻意願是否強硬,如果他們真的打算交戰,那伯爵也絕不會吝惜兵力,畢竟,哪怕還沒有完全修復,凱爾瑞丹堡的城防也比只有柵欄牆的艾伯倫好上不少。
「芮爾典人出兵了,還襲擊了我們的斥候?」收到這個消息,那顏伊迷扎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打了幾十年仗的他,和瑞伊斯一樣,早就不會因為敵人的挑釁而上頭。只是,自己在城堡里安安分分地待著,怎麼就把芮爾典人招惹過來了呢?那顏有些迷茫,對面的指揮官也不是愣頭青啊,不可能盲目地進攻,可是,現在進攻有什麼好處,收復凱爾瑞丹堡?芮爾典人的主力部隊在羅多克,他就不怕可汗一怒之下揮兵西進么?只有簡單的柵欄牆作為防禦的艾伯倫又怎麼經得起草原之王含怒的一擊?到時候,凱爾瑞丹堡還不是會落入庫吉特人手中?
不對,對方絕對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他們肯定有陰謀,而自己。。。憑藉手中僅有的兵力,這位那顏覺得並沒有什麼信心能擋住瑞伊斯伯爵的進攻。人數處於劣勢先不談,他將要進行的,是守城戰,而這種戰鬥會將庫吉特人的機動優勢無限降低,同時將甲仗不齊的劣勢無限放大,如果還有什麼陰謀,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他坐了一個所有將領都會做的決定,如實將凱爾瑞丹堡的情況報告給了可汗,並請求援兵。以此,斯瓦迪亞東部的局勢一下子變得特別緊張。
在南邊,烏克斯豪爾,也並不算冷清,這座大城市擔負起了前線兵士們的後勤重任,也是他們背後最堅實的後盾。這座經歷了無數腥風血雨的城市在斯瓦迪亞士兵們眼中是那麼的可靠,甚至只要望見山崖上那高聳的城牆,一切緊張不安的情緒都會一掃而空。
格魯恩沃德伯爵站在城頭上,檢視著防禦部隊的工作狀況,正巧,有一隊從北方來的士兵正緩緩向城牆靠攏。這支隊伍八成士兵只著了一層棉甲,圍著紅色的圍巾來區分陣營,剩下的兩成情況較好,裝備了鏈甲以及紅色罩衫,甚至還有幾個戴上了頭盔。只不過,他們風塵僕僕,步履狼狽,身上甚至還能看到血跡,但依然迫切地向城市行軍,看著那高大的紅色城牆,眼睛里甚至都閃爍著救贖的淚光。
看著士兵們東倒西歪的樣子,格魯恩沃德皺起眉頭道,「又是庫吉特人?」
「應該是的。」伴隨在他身邊的騎士回答「您看最近幾批援兵都是這樣的,看樣子,瑞伊斯伯爵那邊麻煩也不小。」
「哼,只是一幫辣雞而已,戰場上沖門面的廢物,」格魯恩沃德伯爵輕蔑地打量了正準備入城的士兵,沒有一點同情之色,「只不過幾十個庫吉特人罷了,要是碰上我們的正規軍,准叫他們有來無回。」
「您說的是,伯爵大人。」
這時,城門下面突然傳來一陣呵斥聲,兩位貴族趕緊看了過去,卻見一幫身著各種雜牌甲胄的壯漢們正在叫罵,推搡著,而守衛城門的士兵一步不退,將他們牢牢地擋在外面。而新來的那支增援部隊,則在同袍的掩護下縮著腦袋鑽進城門,這景象,讓格魯恩沃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一幫軟蛋。」他低聲罵了一句,然後又問「那幫食腐的禿鷲怎麼還沒走,我不是叫你把他們打發了么?」
身邊的騎士苦笑一聲,「我的確拒絕了,可他們賴在城外我有什麼辦法?您看,那營地都紮起來了,上星期還只有一兩片,而今天,城牆下都塞滿了。」
伯爵說的禿鷲,自然就是指的傭兵。傭兵這種職業,自然是哪裡打仗往哪裡跑,幫領主打仗,比起跟這那幫摳門的商人,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除了領主的傭金之外,死去敵人的戰利品也是一筆豐厚的來源,他們身上各種各樣的鎧甲武器,也大多是從死人身上扒的。有的時候碰上道德水平不是很高的老闆,他們甚至還能洗劫一把,那感覺,簡直爽翻天。至於危險,那是啥,能吃么?
格魯恩沃德也明白這些眼睛被第納爾塞滿的混蛋心中的小九九。現在剛開戰,雙方兵力充足,估計也沒人會雇傭昂貴的傭兵,但戰爭繼續下去呢,總會出現兵員短缺的情況吧。而到了那時候,每一支新投入戰場的部隊都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時候,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摳門的鐵公雞也不會吝嗇,而傭兵們甚至可以坐地起價,拿到不菲的報酬。
所以,這些傭兵一點也不急,就像草原上候在獅子旁邊的禿鷲一樣,他們最後總能混個肚圓。
「走了,德雷騎士。」格魯恩沃德看著城門慢慢關閉,最終挪開是視線,對著手掌哈了口氣,然後搓了搓「這鬼天氣,真要命。」
「是的,伯爵大人,」他身邊的騎士笑了笑,「現在一杯熱蘋果酒一定很應景。」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向內城走去,一點也沒意識到,就在一水之隔的密林中,早已潛伏著巨大的危機。
哈勞斯的大軍兵臨亞倫城下的消息著實讓羅多克人吃了一驚。
雖然這是一支孤軍,但遺憾的是,雙線開戰的羅多克人後方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部隊。要知道,哈勞斯用了十一艘戰船運送了將近八百人的部隊,差不多有一支集團軍的數量了,而且毫無疑問,有更多的預備隊還在海上航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加入戰團。當然,這一支八百人的部隊也並不尋常,其中由二十名騎士帶領的將近八十名重騎兵,二百名由軍士和重步兵組成的攻堅隊,剩下的也是清一色盔甲齊備的輕步兵,面對亞倫城裡不到一百的精銳士兵與五六百烏合之眾組成的守備部隊也亦然不虛。
駐紮在傑爾喀拉的葛瑞福斯看著送來的情報連連搖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將了一軍。雖然南邊的薩蘭德人安分了許多,但傑爾喀拉的守備兵力他一點也不敢調動,而維魯加城下,說實話,那裡才是斯瓦迪亞的主力部隊,雖然精銳被抽調走了不少,但數量擺在那裡,容不得一點大意。所以,他只能默默的像從來沒信過的羅多克禱告,希望綿延的群山能夠拖延哈勞斯的腳步。
突然爆發的戰爭,讓整個西卡拉迪亞的上空,縈繞著一種焦躁的氛圍,就好像已經掀開了蓋子的火油桶,稍微來上那麼一點火星,就會炸的非常壯麗。然而,那個拿著「火把」的傢伙,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了。無論大陸上的烽火如何瀰漫,無垠的大海依然保持著那悠閑而緩慢的步調,溫柔地拍打著羅多克的沙灘,就彷彿一位溫柔的母親,溫柔地拍打著熟睡的嬰兒。海面上,龐大的船隊似乎也不忍打破這難得的安寧,靜靜地漂浮在海面上,沒有一絲喧嘩。只有巡夜士兵手上的火把,以及舷窗中偶爾透出的燈火給這美妙的夜色平添了一絲溫暖。
只是,在美妙的場景中往往會出現一些焚琴煮鶴的傢伙。比如現在,就在這支艦隊邊上,就有另一支不輸前者的船隊,借著黑夜的掩護,緩緩向其滑行。這支船隊雖然數量龐大,但大多數都是十來個人搭乘的小船,再加上月黑風高,斯瓦迪亞戰船上值夜的士兵一時間也沒發現,只是伸了個懶腰,調頭,繼續巡邏去了。要知道,在這寬廣無垠的海面上,發動突襲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斯瓦迪亞的戰船不比諾德長船,諾德長船為了能夠迅速搶灘登陸,吃水並不算深,諾德人甚至可以直接將船衝上海灘,然後上岸劫掠。但斯瓦迪亞的羅伊斯帆船則不同,雖然它在斯瓦迪亞風格的帆船中並不算大,但好歹也是具備遠洋能力的船隻,所以,它的吃水要深得多,根本無法像諾德人的長船那般直接停在海邊。所以,斯瓦迪亞的船隊往往會在距離岸邊足夠遠的地方下錨,然後通過小船將補給和士兵運上岸。
沐看著遠處船上的燈火,眉頭微蹙。前往薩蘭德運輸黑鬼血的船隻回來了一艘,他們的開採地距離海岸比較近,所以先行完成了任務。而另外幾艘船則不得不停靠在岸邊,等待遭遇黑風暴的探險隊。
這事故一下子讓沐手頭的黑油拮据了起來。在他和「霜燕」聯絡上以後,就一直和他們合作,前往沙漠秘密開採黑鬼血,然後在對付「獵牙」的時候,幾乎將他的存貨消耗殆盡。接下來他本來打算故技重施,將哈勞斯的艦隊也付之一炬,商人估摸著就算沒辦法燒乾凈,也能癱瘓絕大多數。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手頭這一船黑油加上之前剩下的一點根本達不到目的,所以他只能採取更激進的戰術。
回復舉報|289樓2016-12-2723:05
某艘運輸船上,值夜的士兵一邊掙扎著睜大自己的眼睛,一邊在甲板上機械地來回走著。有些料峭的晚風吹了他一個機靈,讓他稍微清醒一點。不過他並不領情,只是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作為一個小兵,說真的,他一點都不覺得值夜有什麼必要。看了眼在船隊周邊游弋的零星兩艘諾德長船,心裡的困意又涌了上來。就是嘛,托諾德朋友的福,這一路上風平浪靜,別說打劫了,別的船隻連靠都不敢靠過來。他乾脆把盾牌扔在甲板上,扒著船舷稍稍放鬆一下走的酸痛的腳板。唉,夜晚還是那麼和平,只有遠處海面上的浪濤,還在不停地喧囂,就像諾德朋友船首的那朵一樣。。。
等等!他揉了揉眼睛,在漆黑一片的海水中,果然有一片陰影駕著激蕩的浪花向他衝來。與此同時,他「諾德朋友」的船隻突然加速,而臨艦的警鐘也不要命地響了起來。
「敵襲!敵襲!」另一名士兵一邊高聲叫喊一邊從他身邊跑過,「快,把人都叫起來!敵襲!敵襲!」
「敵襲?」士兵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單詞,因為熬夜而麻木的腦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於是,他重新扒到船舷上,試圖弄個清楚。接下來,迎接他的是密集的箭雨。他慌忙地想要撿起盾牌,但一切已來不及,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一陣天翻地覆以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諾德人的風格就是狂野,塞滿戰士的小船連速度都沒減,就和斯瓦迪亞的大船撞在了一起,而上面的乘客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不僅沒有發生一點混亂,還順手甩了一排鉤索上去,然後一個個諾德人就好像螞蟻一樣,從戰艦的側舷攀援而上。有些在後面等的不耐煩的傢伙甚至抓著桅杆上系帆的繩索,雙腳一蹬,盪到了對面的大船上。斯瓦迪亞戰艦的甲板上很快就戰成了一團。
比起正疲於迎戰的斯瓦迪亞人,海戰方面果然還是諾德人更加在行。雖然第一時間登船的諾德人並不多,但依然表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壓制力,迅速佔領甲板大部,然後將懷裡揣著的油罐砸向了運輸船的桅杆。
沒錯,這就是沐的新戰術。要將哈勞斯困在羅多克的領土上,並不需要將他的船破壞殆盡,其實只要讓它們沒法再行動即可。所以,比起將船隻付之一炬,弄壞它們的桅杆更加簡單。再說了,諾德人的海戰戰術當中,為了防止敵人逃走或者將船開到不利於自己的環境,他們登船之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降帆,下錨。所以,沐的這個舉措還能和諾德戰術完美契合,更是降低了不少風險。當然,船帆倒是無所謂,燒了就燒了,一般的船隻都準備了可以更換的備用帆。但是桅杆呢,那可是打在船的龍骨之中,壞了之很快,數艘運輸船的桅杆連帶著船帆化作了幾支明亮的火炬。然而,並不是每一艘船上,戰況都如此順利,比如,登上船隊旗艦的沐。
這艘船就是在斯瓦迪亞赫赫有名的海瀾珍珠號,哈勞斯的座艦,王國的王船,一艘真正的伊利斯帆船。沐揮刀逼退了一名衝上來的斯瓦迪亞士兵,然後緊接著一擰身,避過刺向他腰部的長矛,然後抬手一抓,順勢向後一拽,剛好刺穿了背後正準備偷襲的敵人。而長矛的主人也是一個踉蹌,身體向前撲倒,但一陣刀光閃過之後,他只能捂著鮮血汩汩流出的喉嚨,不甘地倒在甲板上,同時,稍微閑下來一點的沐終於有功夫關心一下戰局。
果然,戰局不太妙。作為比伊利斯帆船還大了一圈的海瀾珍珠號,最大的特點就是艦上的人要多得多。而且,看這個人數,估計哈勞斯也是因為「獵牙」的主力艦隊久久未歸而起了疑心,因而在船上也留下了相當數量的戰鬥單位。尤其是這艘王船,這種優勢更加明顯,別的船上好歹能保持一段時間的優勢,爭取燒桅杆和船帆的機會,而沐這邊,卻一直被壓制著,除開一開始的混亂,之後的戰鬥就沒讓諾德人佔到一點便宜,再加上從底艙湧出的源源不斷的士兵,這給了諾德人巨大的壓力。而且,隨著其他船的桅杆一根根被點燃,芮爾典人很快就明白了諾德人的目的,所以,他們更是在幾個重要地點嚴防死守,沒有給敵人一點機會。
商人再次砍翻了一名士兵,然後咬著牙將扎在手臂上的弩矢折斷。掃了一眼照亮黑夜的一支支「火炬」,算了算時間,看樣子,後續的船隊快要來了,到時候,戰局就會塵埃落定,不過,他們也必須撐到那個時候才行。
王船上的諾德人雖然作戰英勇,但已經出現了不少死傷,勝利的天平不斷向著斯瓦迪亞傾斜,更糟糕的是,還有更多的斯瓦迪亞士兵源源不斷地從底艙趕來加入戰鬥,再這樣下去,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必須想辦法堵住艙門。沐四下看看,揮刀砍翻兩個士兵,然後順勢斬殺了正在與諾頓纏鬥的芮爾典人。
「諾頓,」他衝到諾德將軍面前,大聲喊道,「想個辦法衝到艙門那裡去!」
「好!」諾頓畢竟也是將軍,第一時間明白了沐的想法。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大聲呼喝道「所有人,跟我來,沖啊!」
諾頓周圍的諾德戰士迅速集結起來,和他們的將軍一起向前突擊。不過,芮爾典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的隊伍也迅速整隊,迎擊而上。諾頓的衝鋒頓時因為兵力不足,迅速被遏制,但距離艙門還是近了不少。
「可惡!」諾頓的進攻不斷被擊退,看著就在不遠處的艙門,有些不甘,「該死,就差一點了!」
「不要緊。」混在人群中的沐並沒有灰心,伸手掏出裝著黑油的罐子,一揮手砸在了艙門口的甲板上。諾頓會意,趕緊也下令道「都往門口扔,快!」說話間,十來個罐子就砸在了門口。斯瓦迪亞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呢,諾頓的投斧也已出手,輕快地掠過幾名士兵的臉頰,將艙門附近燃燒的火把一斬兩段。他是「霜燕」的將軍,在波濤洶湧的海上都可以用投斧削斷敵船的系帆繩,區區這麼幾步的距離的火把,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所有的芮爾典人都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敵人,沒有人注意到這一截兀自垂落的火炬。但,正是這火炬,在落到甲板上的一剎那,一堵烈焰形成的牆壁驀地騰起,還在向外沖的芮爾典士兵猝不及防,瞬息之間變成了火人,只能慘叫著打滾,試圖熄滅吞噬著自己身體的烈焰。可惜艙門口的一片早已成為煉獄,他們跌倒,翻滾,悲鳴,只能成為烈焰新的燃料,痛苦地結束這毫無意義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