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129章

?對於斯瓦迪亞的士兵們來說,戰局的轉變讓他們相當迷茫。昨天還是信心十足,準備與國王陛下合圍維魯加,結果今天就要豁出命去攻城,這讓士兵們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雖然帶兵的貴族們極力封鎖消息,但各種各樣的流言還是逐漸在人群中蔓延。。。國王的部隊要完蛋了。

最先騷動起來的是那些混的不咋地的男爵和騎士,他們也是卡拉德帝國崩潰的受害者。帝國崩潰最主要的影響就是領土縮水大半,而一大批貴族就因此失去了封地,一些實力強一點的還好,通過吞併,聯姻又弄到了一片領地,但剩下的,絕大多數都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頭銜。接下來,兒子,孫子若沒有什麼本事,那也只能繼承這個孤零零的爵位。所以,他們雖然是貴族,但也只是外表光鮮而已,有的甚至家徒四壁,連面子都保不住。他們作為斯瓦迪亞的底層貴族中的底層,雖然數量不少,但勢力不大,對於王國的政治形式並沒有什麼影響,所以,無論是王權派還是領主派都不太鳥他們。他們前來參加這場戰爭的原因也僅僅只是覺得斯瓦迪亞贏面很大,希望能借戰功恢復家族的榮光。現在,戰況突然急轉而下,他們自然牢騷滿腹。

然後,借著這股騷動開始搞事情的,就是王權派的貴族們。他們原本都是高級貴族,但在領主派的打壓下,降級的降級,謫遷的謫遷,所以,對哈勞斯自然恨之入骨。再加上克拉格斯的突然撤退,這都給了這些倒霉的貴族一個信號,那就是王權派和領主派撕破臉了,所以,他們自然不會放過給領主派狠狠一擊的機會。

而哈勞斯國王遇險本身,對領主派來說就是重大的打擊。哈倫哥斯,特瑞典,格魯恩沃德以及克萊斯四位伯爵完全是憑藉著國王的信賴才能獨掌大權,雖然他們是國王的親信,但很多領主並不買賬。而他們,覺得這也是扳倒這四大天王的一個好機會。

而最頭痛的,則是這四大天王。除了哈倫哥斯和特瑞典的家族本身有些底蘊,另外兩位都是憑藉著國王的權勢才有如今的影響力。所以,當國王深陷險境時,兵臨前線的哈倫哥斯與格魯恩沃德自然傾盡全力攻城,希望能打開一條拯救國王的通路,只是,由於被各種拖後腿,攻城一直不見成效。再說克拉格斯這邊。他率領自己的部隊並沒有徑直返回蘇諾,反而是闖進了「無主」的艾伯倫,並強行佔領了那裡,同時,接管了所有新兵的訓練整編以及物資補給。然後,收編了所有原本打算援助烏克斯豪爾與凱爾瑞丹堡前線的部隊,鞏固城防,搬出一副據守不出的樣子。

看到這個消息,瑞伊斯伯爵將手中的信紙撕的粉碎,他知道,他已經沒有選擇了。現在已經和他是死對頭的克拉格斯絕對不會往他這裡支援一個人,一粒麥子。於是,在朝陽升起的時刻,瑞伊斯伯爵下令攻城。

塞加可汗可並不明白這其中的種種,聽到了這個消息以後不禁怒髮衝冠,迅速向斯瓦迪亞宣戰。那顏們紛紛摩拳擦掌,動員自己手下的部族準備戰爭。他們,都是盯著倫迪亞堡的。這座要塞雖然還是芮爾典人駐守,但哪裡的士兵早就因為補給線的斷絕而不堪一戰,在草原的狼群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塊嘴邊的肥肉。

而就在其他那顏整軍備戰的時候,早就通好氣的阿拉木圖帶領著他老爹與圖安老爹的部隊早早地做好了準備,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突襲了倫迪亞堡。在城堡中,斷糧很久的士兵們自然也毫無抵抗之力,這場戰役沒過多久就落下了帷幕。

那顏們知道,剛剛聯姻的兩家和可能會成為自己最強的競爭對手,但他們沒想到,在競爭沒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結果。而塞加可汗或是出於向聯姻的兩家示好的原因,或也認可這位年輕那顏的功績,並沒有做太多文章,順勢也將倫迪亞堡封給了阿拉木圖,這也讓他直接成為了庫吉特汗國的實權那顏中,最年輕的一當然,庫吉特那邊只是其次,真正的戰場,依然是烏克斯豪爾。

白松森林內,騎士公主的面前,筆挺的騎槍直指天空,恍若成了另一片森林。鮮紅的戰袍遮掩了甲胄的寒光,但鮮血一般的紅色讓他們看起來更加肅殺。一列列騎士排著整齊的隊列,牽著同樣全副武裝的戰馬,已然整裝待發。

而在公主的身後,同樣是一個整齊方陣,不過看起來比面前的騎士要鬆散些。只是,這裡的士兵並沒有像他們的同袍那樣拄著騎槍,除了簡單的甲胄之外,就只有一面圓盾和一柄戰斧而已。倒是開放式的頭盔下面是一張張較為清秀的臉,赫然是一支由全女性組成的軍隊。

「沐老闆貌似趕不過來了。」法提斯掃視了一眼他的士兵,湊到公主的耳邊,小聲說道「不過,偵察兵回報,駐守烏克斯豪爾的大軍已經離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我們。。。」

「我知道。」公主點點頭,將長劍拄在地上,對面前的騎士們喊道

「各位騎士們,士兵們。」

隨著這一句話,地下略有響動的陣列瞬時一點聲音都沒有了,所有人都直直地注視著這位站在巨石上的少女。

「我,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斯瓦迪亞王國的正統繼承人,先王伊斯特瑞奇唯一的子嗣,艾索娜。」

陣列依然沒有一點聲音,艾索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想必大家都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站在這裡,畢竟在王室的宣傳中,我已經死在了羅多克人的刺殺之中了。」

她頓了一下,聲音中帶上了一些憤怒,「但,這一切都是陰謀!無恥的偽王為了從我父王手裡奪走王位,策劃了這一場叛亂,並親手弒殺了他的君主!而我,在親衛的保護下,才僥倖留下了這條性命。」

「各位都是蘇諾人,卡拉迪亞最高貴的居民。所以,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就不想再重複了。」哪怕公主並沒有明說,但一點哀傷的情緒開始在隊伍中蔓延。哈勞斯一直在迫害王權派的貴族不假,但為了填補空虛的國庫,他下手的範圍可遠遠王權派貴族那麼簡單。

「而今天,」艾索娜高舉起攥緊的拳頭,「我們將向偽王宣戰,奪回我們的土地,恢復我們的榮譽,洗刷我們的冤屈,恢復王室正統!」

「而現在,諸位將會與我一起,前往榮譽的戰場,我們將去實現一件幾百年來沒有任何一支軍對做到過的事,我們將踏破那血紅的城牆,粉碎烏克斯豪爾不可攻破的神話!」

「士兵們,不必擔心!如今,大義在手,而我們必將勝利!」

「現在,全軍出擊,目標,烏克斯豪爾!」

咵嚓,騎士隊伍整齊地轉向,向著那座鮮血染紅的不落要塞行軍。與此同時,在烏克斯豪爾,騎士德雷正坐在格魯恩沃德平時辦公的座位上,享受著管控一城所帶來的快感。他的手下正恭敬地站在一旁,向他彙報工作,跟他平時對待伯爵時一模一樣。

「嗯,不錯。」他滿意地抿了一口溫熱的蘋果酒,問道「傭兵的事,怎麼樣了?」

「傭兵已經雇傭好了。」那名手下討好地笑著,「我們雇傭了奧特蘭芝旅團,快船隊,烽灰傭兵團,以及大劍團,這是城外的傭兵中最強大的四支了,也是大陸上赫赫有名的傭兵團。」

「嗯,他們比起血鋒來說怎麼樣?」

「只強不弱,大人。」手下笑著說「血鋒名氣大還不是因為騎士的噱頭,說真的,實力也就那樣而已。要是他們真的敢過來,頂多讓我們的城牆變得更紅一點而已。」

「不錯,」騎士點點頭,「那麼價格如何呢?」

「原本要價挺高的,但我報出了您和伯爵的名字以後,他們立馬老老實實地降價了,」手下笑的更加諂媚,「大人您果然聲名遠揚啊!」

「哈哈,很好很好,」騎士哈哈大笑,欣然接受了這個馬屁,「等過幾天伯爵回來了,我一定給你請功!」

「多謝大人。」

「好了,」騎士看了看窗外,遠方冰天雪地中那幾點可憐的火光與青煙,心底更加舒暢。於是,他拔出腰間的長劍,小心地擦拭這。「現在,就看有沒有蠢貨往我的劍上撞了。」

他的話音剛落,烏克斯豪爾那渾厚的鐘聲就急促地響了起來,視線所及的山道盡頭,也出現了一排排戰旗。

德雷騎士聽聞鐘聲,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放聲大笑,彷彿令人羨慕爵位與榮譽已經唾手可得一般。距離沐帶著一幫諾德人襲擊了哈勞斯的艦隊,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簡直就是海寇們的狂歡。整個斯瓦迪亞西海完全失去了秩序,這些以海為生的強盜們就像嗅到了血腥喂的瘋狗一樣,在這片海域里瘋狂肆虐,劫掠補給船,劫掠商隊,劫掠漁船,劫掠一切飄在海面上的東西。兩個星期以後,這些蠻子們終於感到了一些滿足,新的秩序也就定了下來。至於新秩序是啥,還用說嗎,自然是由那四家吃肉,其他部落喝湯的「和諧」局面。

在這幫諾德人中,有一個芮爾典人也挺開心的,尤其是看著原本不可一世的諾德雅爾們不情不願地將他們的戰利品搬進自己的庫房之時。

「嗯。。。。嗯。。。。嗯?」商人一隻手拿著一張羊皮紙,另一隻手在一堆甲胄里挑挑揀揀。

「斯科爾雅爾,你這就不太厚道了吧。」沐用拿羊皮紙的那隻手捏住了鼻子,一邊從甲胄里拉出一件破破爛爛的臭皮甲。這件皮甲。。。說它破破爛爛都算是一種恭維,就算分解回收,估計也弄不了多少合格的皮質甲片。更何況這玩意兒不知道被海水,血液,以及男人的臭汗漚了多少回,從裡到外都散發這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怖氣息。就憑這味道,恐怕羅多克神話中最骯髒的邪神也會對它敬而遠之。

「我說你就算想佔便宜也過過腦子好嗎?」沐趕緊將那爛皮甲扔進了海里,然後抬起右手在衣服上使勁地蹭了蹭。「我做生意很厚道的,你若是拿件破了洞的舊皮甲放在裡面以次充優,我也就假裝看不見了,可剛才那是怎麼回事?說是你們從芮爾典人的運輸船上繳獲的,ZZ都不信啊!」

「住口你這混蛋!」本來就惱地一比的斯科爾雅爾立馬就爆了,「你特么坑了我們多少錢你造嗎?還好意思挑挑揀揀?看我。。。。。放開我。。。。放開!」剛準備上演全武行的斯科爾立馬就被自己的手下以及另外四位雅爾保住。

「冷靜,冷靜啊,這裡是我的船!」

「他的嘴雖然很賤,但你也有點過分了。」

「等等,我們還沒交易呢!」

「阿蘭你TND不安好心!」

沐拍了拍手,正準備上去勸一勸,結果立馬被另外四位雅爾用殺人般的目光瞪了回來,不禁有些訕訕地從雅米拉手裡接過一箱子金幣,道「額。。。我想說的是,斯科爾雅爾的錢已經算好了,有什麼其他貨物要兌換的話,可以去貨倉找諾迪。」

「哼!」斯科爾這才不再掙扎,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商人,然後就招呼著手下,扛著錢箱去買東西了。

沐的視線從斯科爾身上移開,對著另外四位雅爾笑了笑,「那,哪位下一個?」

這兩個星期是海寇的狂歡不假,可是,等他們high完以後,卻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們搶的東西太多了。別的東西還好,糧食,布帛自己可以使用;金銀首飾也會有專門做見不得人生意的黑商來處理,但問題就在於,武器,鎧甲怎麼辦?要知道,四位雅爾可是整整搶了三支運輸隊啊。

這個問題如果問別人,肯定會招來一大堆白眼,以及一個白痴至極的答案,那就是「自己用啊,蠢貨,看看你身上那些破爛。」然而,事實卻讓諾德人慾哭無淚。

斯瓦迪亞的正規士兵大多裝備的是鎖甲,有的甚至還有板甲部件。這些精良而厚重的鎧甲對於芮爾典人來說,絕對是不可比擬的守護神,但對於諾德人來說,那簡直就是催命符。諾德人的特長在於水戰,而水戰,落個水,游個泳簡直是家常便飯。所以,諾德人一般裝備較輕的皮甲或者棉甲,身上唯一的的金屬護具往往就是一頂頭盔而已。不過,在大陸上的諾德王國,由於陸戰頻率逐漸加大,已經有士兵開始裝備輕量級的鎖甲背心或者鑲釘甲,以彌補防禦的不足。不過就算如此,也沒有哪個諾德人像芮爾典人那樣,全副武裝,穿的跟罐頭似得。真要這麼搞,若是那天不慎十足落水,那就只有沉底的份兒,救都救不回來。

再說武器,一般的直劍,短劍,釘頭錘之類的武器倒還好。諾德人也用的慣,但斯瓦迪亞的主流裝備,手半劍,長矛之類的呢,又是另一回事了。水戰時,尤其是跳幫作戰時,作戰空間並不算大。所以,武器的長度收到了限制,這也是為什麼諾德戰士雖然往往裝備了雙手斧,但依然喜歡手斧與圓盾的組合。另外,雙手斧在船上並不是用來砍人的,而是用來砍桅杆,砍系帆繩,砍錨索的。而手半劍,雙手劍之類的,明顯長了些,更不用說三四米的長矛了。

既然武器不行,那盾牌總可以吧?但貌似斯瓦迪亞士兵的盾牌也不對諾德人的胃口。芮爾典戰士的盾牌一般是鳶盾或者扇形盾,這種盾牌長而窄,致力於在近身搏鬥的時候,能夠給主人全方位的保護。扇形盾則一般是騎兵使用,為了方便格鬥,大小一般也就能擋住上半身。至於諾德人,則更習慣使用圓盾。在海上發動突襲的時候,最先面臨的,必然是敵人的箭矢。這時候,諾德戰士只要將圓盾頂在頭上,就能避過絕大多數攻擊,再加上圓盾並不像鳶盾那樣佔地方,哪怕在船上也不是很影響搏鬥,所以就這樣一直被諾德人使用了幾百年。鳶盾對於諾德人來說,它的長尖角太礙事了,而扇形盾又太小,很難在箭雨中護住他們熊一樣的體格,所以,諾德人對這兩種盾牌一直不太感冒。

既然盾牌也不行,那弩機總可以了吧?不好意思,還是不行。諾德船系和卡拉德船系有很大的不同,諾德船那真的是風裡來,浪里去,有的時候船裡頭還會積水,總之,作戰環境相當潮濕。而潮濕的環境對於弩機的機栝而言,簡直是天敵,搞不好裡面的金屬部件就發生鏽蝕,弩線泡水也容易損壞,而精巧的弩一旦發生點故障,檢修起來也不容易,再加上諾德人本性暴虐,自然也不會用這麼婆婆媽媽的玩意兒。

剩下的馬匹,貨船就更不用說了,沒人在搶劫的時候還帶著這些傢伙事兒。

所以,四位雅爾溜了一圈下來,竟然發現他們繳獲的戰利品居然沒多少能用的!

既然用不了,那我賣掉總行吧。的確,長和他們做生意的黑商也收,但他們能收購的數量也不過一個零頭,那麼剩下的那麼多又找誰呢?

斯瓦迪亞?開玩笑,沒人想去自投羅網。諾德?都是同族,各自肚子里的蛔蟲長啥樣都一清二楚呢。維吉亞?別人自己就是出口武器的好伐!庫吉特?太遠了,拉不過去。羅多克?拜託,那打仗呢,幾個集團軍狗腦子都打出來了,你確定帶著這些兵備能安全地抵達城市?薩蘭德?這倒是個好主意,可是別人那裡正打著聖戰呢,宗教情緒被煽動地相當狂躁。自己這幫北方泛靈教的異教徒過去了,八成分分鐘就被烤了。至於融掉重鑄,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雅爾們心疼不說,就算真改出來合手的兵器,算算成本,估計還不如賣給沐那個奸商。

諾德人莽是莽,但不傻。所以,他們最後還是咬著牙,把東西賣給了沐老闆,而沐也的確依約拿出了足額的第納爾與各種商品,所以,他們雖然心裡憋屈,但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就是了。

所以,就這樣,沐以近乎收廢品的價格弄到了幾乎能裝備一整支集團軍的甲仗。

此時的商人,正一邊高興地清點著手中的貨物,一邊默默的在心裡打著算盤。兩周時間,估計哈勞斯要完蛋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就算駐守烏克斯豪爾的格魯恩沃德再沉得住氣,也要壓不住手下的士兵了。而此時,正是公主殿下出兵的最好時機。

他放下手中的賬單,走上甲板,遙遙地望了一眼烏克斯豪爾的方向,但願自己留下的後手管用。

回復舉報|324樓2017-01-03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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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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