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斯瓦迪亞

第135:斯瓦迪亞

「那傢伙還是幹了不少大事兒嘛。。。」想起了沐的信中,那十幾個傭兵團的名字,艾索娜突然覺得有些氣餒,認識十幾個可以忠實地執行這種「無間道」任務傭兵團,這是何等可怕的人際網!要知道,但絕對是賭命的任務,只要任何一個人走漏一點消息,那這些傭兵團就算是徹底完了!

「對了,」艾索娜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約克團長,冒昧一問,你的實力究竟有多強?」

「嗯。。。」說到這裡,約克團長有些為難,不過在掃視了一眼四周之後開口道「我的實力肯定比不上法提斯大哥,但。。。」他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個惡作劇般的笑容,「如果喬爾喬男爵敢站著不動的話,我有把握用大劍把他引以為傲的的鬍子一根不剩的削下來!」

「你丫閉嘴!」

「你丫再叫!」

艾索娜不知道多少次苦笑著將他們按下來,這才道「兩為都為正義而來,也算得上同袍一場,且千萬別傷了和氣。這一戰無論是奧特蘭芝,烽灰還是大劍團都立下了卓絕的功勛,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矛盾,但眼下暫且擱下恩怨,攜手共進如何?」

兩位團長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又坐了回去。

「那麼,約克團長,」艾索娜看向依然面有怒色的大劍團團長,聽了他的故事,公主殿下大約也猜到了沐介紹他來的目的「雖然您是為了報恩而來,但相助我方獲得輝煌的勝利也是不爭的事實。作為女王陛下,必須給您與您的部下一些獎賞。」

「好啊,這可是意外之喜。」約克笑著搓了搓手,正如那句名言所說,又便宜不佔王80嘛,他畢竟還是傭兵啊。

「嗯。。。約克團長,令父失去的那個機會,你願意重新撿起來嗎?」

「機會?我父親?」約克疑惑了一會兒,然後立馬張大了嘴巴「您是。。。是說。。。」

「是的,」公主微笑著點點頭,「這一戰讓我發現比起伯倫劍術,克里斯劍術同樣有不少可取之處,所以,我想聘任你做我的劍術導師,而大劍團更名為斯瓦迪亞王室大劍團,作為我的另一支近衛軍,您意下如何,約克老師?」

「樂意之至!」約克團長霍地站起來,一個箭步衝到公主面前,恭敬地跪了下去「蘇諾的約克願意向您獻上忠誠!」

「歡迎你,約克老師。」艾索娜將這個快要哭出來了的大男人扶起來。倒是喬爾喬用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低估了一句「吊毛吊,又沒有爵位。」

「至於。。。」艾索娜再次將目光投向烽灰的團長,「將來我們收復全境以後,將維達封給你如何?這樣你就能夠親自審判那些惡徒了。」

斯拉特萊平靜地點點頭「感激不盡。」

終於,正事兒辦完了的艾索娜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換了一種輕鬆的語調道「既然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獎賞,那就借著這股愉悅享受一場豐盛的宴會吧。」她拍拍手,「血鋒」的士兵們魚貫而入,將各種菜肴鋪滿長桌。

公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高高地舉起,

「諸位,願我們偉大的斯瓦迪亞長久遠!」

「願偉大的斯瓦迪亞長久遠!」

「願偉大的斯瓦迪亞長久遠!」

「願偉大的斯瓦迪亞長久遠!」

一飲而盡。這房間本來是烏克斯豪爾的領主,迪林那德伯爵的卧室,而它的前主人跟隨哈倫哥斯去了維魯加,所以,現在倒是成為了艾索娜的戰利品。至於伯爵家的女人和小孩,艾索娜下令讓釋放的那百來敗兵護送去了阿哥爾隆堡。他們都是貴族後裔,應該不會幹出什麼不堪的事情,就算真的發生了也與自己無關,反正她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如果是沐,他會怎麼做?」艾索娜有些猶豫地想。

那傢伙,作為商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扣押人質,然後逼迫迪林那德伯爵反叛吧,典型的商人做派,也或許這麼幹才符合當下的利益,不過。。。公主殿下搖搖頭,她是騎士,這種卑劣的手段哪怕是想想都讓她感到罪惡。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床頭柜上,已經放好了一套衣服。嗯,應該是馬蒂爾德送來的,自己的房間除了公主軍的幾個頭領之外,沒人能夠進來。

想不到那個諾德女人也有體貼的一面呢,艾索娜微微一笑,不過她不吃驚,畢竟沐身邊形影不離的那位已經讓她司空見慣了。

她剛剛穿好衣服,房間的門再次被敲響,馬蒂爾德端著盛有早餐的托盤走進了房間。

「早上好,公主殿下。」

「早上好,馬蒂爾德。」艾索娜愉快道,「嗯。。。能不能從後面幫我把領子整一下,我這邊看不見。」

「好的。」馬蒂爾德放下手中的托盤,走到公主背後,打理起來。

「這樣的生活還習慣嗎,『荊棘公主』殿下?」艾索娜帶著點揶揄問道。

「在您面前可當不起這個稱呼。」馬蒂爾德輕輕嘆了口氣,「不過現在的生活,與其說是習慣,不如說是懷念吧,讓我想起了之前那段艱苦的日子。」

「真要說有什麼不習慣的話。。。就是這些斯瓦迪亞制式的鎧甲穿起來很難受,」這位女武士有些彆扭地扭了扭妖嬈的腰肢,「而且盾牌用的也不是很順手,要是換回圓盾的話就好了。」

艾索娜輕輕一笑,「如果你穿習慣了就會發現,鎖甲比皮甲好太多了。至於盾牌。。。晚點我召集城裡的鐵匠,幫您們打一批就好。」

「那太感謝您了,哦,對了。」馬蒂爾德突然想起了什麼,「我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法提斯騎士捧著一沓文件去了您的辦公室,不知道會不會是什麼要緊事。」

「哦,好的,我馬上就去。」說著,她拿起放在盤子里的麵包片,滿滿地咬了一大口,飛快地咀嚼起來。

久等了,法提斯。」公主殿下推開辦公室的房門。這間辦公室就是德雷騎士自刎的那間,當然,血跡已經被清理了,至於騎士的屍體,艾索娜下令以標準的貴族騎士禮儀下葬,雖然作為指揮官他的表現很糟糕,但作為騎士的忠誠與仁慈還是值得稱道的。

「早上好,公主殿下。」法提斯在辦公室已經瞪了一會兒了,看見埃索那進來,趕緊彙報正事,「昨天晚上我將城內的部隊統計了一下,已經做好了報告,請您過目。」

「辛苦了,法提斯騎士。」艾索娜接過報告,仔細閱讀起來。

目前為止,烏克斯豪爾守軍並不算少,綜合最強的自然就是「血鋒」傭兵團,此次參戰的有552人。大劍團和公主軍稍次,分別為223人與124人,他們單兵素質上與血鋒差不了太多,只是人數不足而已。

大劍團不論,但是公主軍還能保持如此強大的戰力倒是讓公主頗為意外,看樣子這些堅強的諾德女人在賦閑期間也沒有忘記鍛煉啊。

第三梯隊就是奧特蘭芝旅團,一共304人,旅團中的幹部都是當年奧特蘭芝堡貴族衛隊的後裔,接受過系統的武術與戰術訓練。

第四梯隊則是烽灰與羅登-羅斯衛隊。烽灰傭兵團在城內的有443人,實力其實也算不錯,但是他們都是徵召兵出身,只有斯拉特萊與幾個頭目有些許指揮才能,這也對實力影響不小。至於羅登-羅斯衛隊,在這段時間裡倒是匯聚起來了736人,而且還有更多在向烏克斯豪爾行軍。只是這裡面大半是商隊夥計這種只經歷過半軍事化訓練的士兵,頂多欺負一下徵召兵或者傭兵中的烏合之眾,打硬仗還是不要指望了。

「手頭上的兵力防守烏克斯豪爾倒是綽綽有餘。。。」艾索娜計算了一下,麾下2372人,加上烏克斯豪爾的城牆,足以防禦任何一支集團軍了。而德雷騎士的手下也遵循了承諾,沒有破壞城防設施與倉庫,其中的物資雖然不是很充裕,但也能讓他們支撐不短的一段時間。

她放下了手中的報告,感嘆道「這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是啊,」法提斯也感慨萬分,那天覺得沐在說胡話,結果,這才一個月不到,他的雙腳就已經踏進了烏克斯豪爾的城堡中。

「對了,那傢伙現在在哪兒,烏克斯豪爾被攻陷的消息他應該曉得了吧?」

「這個不用擔心,殿下,」法提斯微微以傾身體,禮貌地說,「老闆的情報能力還是很強的,現在應該已經得到消息了。」

沐自然已經得到消息了,他正隨著船隊順著葉河逆流而上。當年剛剛出道就在情報上栽了個大跟頭的沐自然不願意重蹈覆轍,所以早就派小船監視著附近城堡的動靜,而城市易主這麼大的事兒自然不會被放過。

「呵啊,」迎著晨光,沐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又要忙起來了啊。」

「再次之前,可否先用早餐呢?」站在烤爐邊的雅米拉沖著沐這邊揮舞了一下手中的醬料刷,「今天的早餐是醬燒汁配碳烤金線鰻。」

「哇奧,一大早就吃這麼好。」沐又打了個呵欠,「金線鰻可是很珍貴的食材,怎麼搞到的?」

「剛剛諾頓捕魚的時候,漁網裡恰好有這麼一條。」雅米拉的醬料刷在木碗里蘸了蘸,繼續仔細地烤著鰻魚,「只可惜季節已經過了,這條魚脊背上的金線已經有些暗淡,做不出最鮮的味道。」

「能有就是運氣,這小畜牲可狡猾的緊,」沐看得很開,「倒是新爐子好用么,要是過了火候,風味那就大大降低了呢。」

「這個您放心,」雅米拉微微一笑,「我的手藝還不至於會被爐子所影響。不過,這個爐子也不錯就是了。」至於這個爐子的前任,早在第八章就被諾德人扔到海里去了。

「嗯,嗅嗅,差不多好了吧。」

「嗯,好了。」雅米拉彎下腰,熄滅了爐子里的明火,然後從烤爐的鐵板上夾起幾片,裝到木碟里,小心地撒上檸檬汁以後,才遞給她的老闆。

金線鰻是一種很有特色的海魚,它們的脊背上有兩條紅色的脊線,一旦秋日降臨,這條紅色的脊線就會慢慢變成金色,而這種金色最鮮艷的時候,就是金線鰻最肥美的時候。但當冬天的冷空氣降臨,金線鰻就會慢慢失去活力,有的時候甚至會藏在礁石的縫隙間進入冬眠狀態,所以,在冬季,捕獲金線鰻對於漁民來說,是一件相當幸運的事兒。只是,從入冬開始,隨著體內脂肪的消耗,金線鰻的金色脊線會慢慢暗淡下去,直到初春完全恢復深紅色。

不過,哪怕不是最好的時候,這條鰻魚的鮮味也足夠迷人。尤其是現在,用上好的醬汁腌制過的魚肉,經過恰到好處的烘烤,外層因為火焰的炙燎變得酥脆,而內里的嫩白色魚肉則恰到好處地滲出金黃色的脂肪,配上檸檬汁若隱若現的酸味,哪怕看一眼,就有食指大動的慾望。

「唔,美味。」沐咂著嘴,意猶未盡地看著烤爐,而火爐上面早已空無一物。

他放下盤子,有些遺憾「唉,美好的時光總是這麼短暫。」

「我倒是覺得正是因為短暫,所以才顯得美好。」雅米拉臉上貌似微微帶上了笑容,「如果金線鰻一抓一大把,那也沒人會認為它是美味了吧。」

「所以,還是物以稀為貴么,嘖嘖。」不知道為什麼,沐調笑的語氣中帶了些諷刺。不過這點諷刺意味迅速隨風而逝,他又重新操起了那種懶散的語調問道「雅米拉啊,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唔,應該快到哈倫哥斯堡了。」

「那我們也差不多要下船了。」雖說雅米拉只叫了諾迪雅爾,但另外四位領袖也一起過來了。哪怕合作了這麼久,哪怕已經願意留宿在別人的船上,他們依然不能完全信任彼此,所以寧願頂著濃重的黑眼圈也要親耳聽到第一手任務情報。

「我靠,你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這8個濃重的黑眼圈倒是把沐老闆嚇了一跳。

「哈哈,」斯科爾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老闆你給我們的牌實在太有意思了,所以。。。」

「通宵?」

「可不是嗎,哈哈。」

「唉。」沐沉重地嘆了口氣,昨晚自己和諾頓玩牌的時候恰好被過來「串門」的另外幾個雅爾撞見,好奇之下,自然也想一試,然後就這麼玩上了。不過高傲的諾德雅爾自然不願意使用其他卡組,所以,迫不得已之下,諾迪也只好把自己的那副牌貢獻了出來,接著,這艘船上就上演了無數不堪入眼的諾德內戰。不過,商人真沒想到他們能把那麼低端的比賽進行一個晚上。

「好了,現在來說正事兒。」沐拍了拍手,對著五位雅爾說,「首先,留一批戰艦停駐在這裡,確保哈倫哥斯堡的守軍不會亂動。」

「哼哼,」斯科爾不屑道「那種破爛城堡,老子分分鐘就能打下來。」

「行啊,您樂意的話我自然沒意見,」沐聳聳肩「但我不會為此多付一分錢。」

「戚,小氣鬼。」

沐沒管斯科爾的抱怨,繼續說「報酬是,每拖住一天100第納爾,但起碼拖住十天以上我才會付錢,價格沒問題吧?」

五人商議了一會兒,點點頭。畢竟艦隊停在那裡就是威懾力,哈倫哥斯堡里的士兵絕計不敢冒險,開赴其他地方,而諾德人又在水上,陸地上的士兵想要打過來也不容易,所以,說不定雙方只是僵持,根本不會發生戰鬥,換句話說,這錢可以白領,幾人自然沒有異議。

「接下來就是主菜,」沐的手指在地圖上逆流而上,最終停在溫科德堡上,「溫科德堡里的主力部隊已經跟隨格魯恩沃德前往羅多克了,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弱病殘以及負責壓陣的少數精銳。你們的任務就是把這座城堡攻下來,城堡里的物資悉聽尊便,但請務必駐守至烏克斯豪爾方面的援軍抵達,之後我的人會按照協議與各位分賬。」

「你是說,城堡里的一切物資?」阿蘭眯起眼睛道。

「沒錯,一切物資。」沐點點頭,「糧食,武器,礦物,只要你們拿得動,盡可以全部拿走。」

所有的雅爾眼睛里冒出了金光,這句話就是可以隨意劫掠的意思嘛!

「好了,諸位,加油吧。」沐提起早已準備好的旅行箱,將風帽扣在頭頂「走了雅米拉,我們還有別的事兒要做呢。」

「是,老闆。」雅米拉恭順地跟在沐的背後走出船艙。只是,在踏出艙門的那一刻驀然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去。視線中,那群雅爾正對著地圖搓著手,興緻勃勃地討論著攻城的事宜。

以金錢激發野心,以武力相互交流,以信諾作為保證,以神秘施加威懾,以戰鬥促進友誼,以智慧充當後盾,原本桀驁不遜的海上霸主如今就像是一群乞食的哈巴狗,恭順地服從著那個男人所有的命令。

雅米拉轉過身,走出了船艙,俏麗的臉龐上不知不覺冰消雪融,逐漸匯聚成了一抹溫柔。

這就是她深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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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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