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時值午間,在溫暖陽光的映照下,二人騎馬從北門離開了這座鎮,在荒涼的郊區疾馳了一陣,就抵達了一英裡外的封鎖線,組成壁壘的三百餘名黑騎士以及麾下扈從迅速發現了二人,分出一部分人馬將他們團團圍住。
表明來意后,騎士們沒有進一步動作,引導二人前往騎士領隊處,並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旦二人妄圖逃離,就會遭到眾騎士亂槍刺死。
在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情況下騎馬緩行了幾分鐘,他們終於抵達了一座布置簡單的營地外圍,一間駐紮有數十名騎士的帳篷處,隨風飄揚的紅底墓碑旗幟下拴著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它的主人同樣十分懾人--一個穿著黑色皮鏈甲,赤發紅眼的冷酷男子,此人見凱和史昂被押到此處,便停止為愛馬餵食,下令眾騎士退去。
「又見面了,你們這兩個越境而來的冒險者……」紅髮男子捏著自己蓄著些許赤色胡茬的下巴,臉上的表情十分不甘。
「很抱歉那天偷襲了你,布拉沃爵士,但在下只是為了掩護搭檔撤退,尊駕的下巴雖然被踢了一腳,不過也沒什麼問題啊!」即便身處敵陣,凱也沒有感到絲毫緊張,反而調侃起了他們的敵人安格爾布拉沃。
儘管對方早已怒火中燒,但身為高等貴族,受過良好教育的安格爾還是忍住了自己的火氣,冷語道:「凱布雷克,你這個西來的賊人勾引了我的妹妹,但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忘了你們當初來此的目的,留在曾扎爾做個移民者吧,這樣對雙方都有好處,你也能和卡特莉娜長廝守。」
史昂感到自己被忽視了,又擔心凱真的會因為私情接受對方的提議,便主動抽出大劍指向安格爾,:「儘管我也希望凱能得到幸福,但除非你帶人撤回去,並解除對禁區的封鎖,否則我等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我看得出來,弗里曼。還有曾扎爾的那些賤民,你們想進入禁區的理由各不相同,那個隸屬教會的尤蒙岡德想讓我父親放棄攝政,並將被佔用的土地歸還於民,好讓南部越來越緊張的人口得到更好的安置,但這我了不算。而你們兩個前往禁區則是為了尋找一些被遺忘的東西,或許與異端有關係,是嗎?」
「哦……何以見得?」他本不願多做討論,只因他倆只是循著古書上略微提及的部分找來此地,並不知道自己當初尋找的東西究竟為何物,從種種狀況看來,凱已經不再為當初的目標付諸全力,但史昂對其的嚮往依然沒有改變,他希望從安格爾口中套出一些線索。
安格爾哼了一聲,用硬皮革的護手甲擋開了史昂的劍,講述道:「你們是卡拉迪亞人,在古代也曾徘徊於古神與異端的信仰之間,但你們對宗教信仰的輕視程度實在令人齒冷,且過度追求衝突,再次陷入內戰的境地,整片土地上已經沒有任何異端的消息,就連曾經信仰的古神也逐漸被遺忘了。但我等夏洛奈子民不同,尤其是我們德魯亞人,在遠古時期被黑暗之神遺棄后,我們曾信奉過象徵侵略的異端之神--梅納斯,直到古神們親手將梅迪烏斯大人升上神界,並以新黑暗之神的身份引導我族,異端的信仰才慢慢被淡忘。你們要找的東西,應該是異端的遺產,在幾百年前就被黑暗之主下令封閉的梅納斯祭壇。」
「既然你知道我們只是為了查清這些東西,並不會對你們的國家造成什麼影響,何不讓我們如願,這樣也能減少你們的一樁心事。」
「當真認為憑你們兩個這樣打鬧就能撼動我們的國家?我父親為圈下的土地逐一付出過,禁區也沒有被濫用,只是作為日漸強盛的軍隊駐紮地,倘若憑你倆一句話我就放人進入禁區,家族的顏面何存?」
到了這個份上,安格爾也不再客氣了,隨手拿過一把帶鎖鏈的游擊槍,在電光火石之間甩出鎖鏈鎖住了史昂的大劍,搶上前一式踵落逼退了對方,同時用便於揮擊的槍刃掃向凱的側膝,在殺氣瀰漫中與二人同時展開了對決。
凱也迅速取出三節棍,拼合刺刀組成衝擊矛擋下一槍,史昂如當初商定的一樣,並未對凱施以援手,營地周圍的騎士也紛紛在附近圍成了一個圈,用手中的兵器劃出一片舞台,任憑二人展開激斗。
雙槍來回幾十個回合,任何一方都不曾露出破綻,安格爾的蠻力與凱的靈敏都得到了完美的發揮,卻使戰況陷入了僵局,這昭示著其中一方必將以強力的絕技打破局面。
「晴空烈焰!」
借著一個機會,凱從纏鬥中脫身,發動衝擊矛的能力轟出火焰波動,順勢推動燃燒的槍尖直刺對手的胸膛,安格爾不敢正面拼上火焰突刺,急退幾步轉動槍柄將鎖鏈甩到了前端,鎖住了衝擊矛的槍刃,並藉此躲開了第二輪破壞性的脈衝攻擊。
但是,掌握住槍刃之後,安格爾感到有些過於容易了,還未等想明白髮生何事,一顧鑽心的疼痛已經直達反應神經,衝擊矛帶來的第二波衝擊如同雷電一般,透過連接兩把武器的鎖鏈將電擊作用到了他身上,使之渾身麻痹而被迫折服。
「你已經沒戲唱了,納命來吧!」
面對這不可多得的機會,史昂大喝一聲,拔劍越過了凱的頭,準備以強力的噼斬奪去安格爾的性命,不料凱卻鬆開手中的槍,以掌撐地借力向上倒踢,震飛了他手中的劍,又靠膝關節鎖住了史昂的腰,將其直接從上空拖了下來。
「夠了,沒必要這樣,布拉沃爵士是個明白人,他會做出正確的決定,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勸住了史昂,將選擇權留給了敗陣的安格爾。
被自己的搭檔阻止,史昂心裡七上八下,卻也只能妥協,從腳邊撿回了自己的劍,凱已經收起衝擊矛踏上歸途,他也不想在此逗留,便拋下了一句話。
「你的人馬給曾扎爾帶來了不少麻煩,立即撤回去,至於進入禁區的事,我們不會就此放棄的,你剛才我們翻不了天,但這麼總會有人心中不悅吧?走著瞧!」
在史昂惡狠狠的警告過後,安格爾也感覺到背後傳來的絲絲涼意,雙方對峙數年來第一次正面交鋒即嘗到慘敗的滋味,他也開始對這兩個外來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騎士團的眾多騎士準備追擊遠去的二人,安格爾喊住了他們,提醒道:「弗里曼的話一定有深意,難道尤蒙岡德打算率領人們反抗不成?這樣的話的確會給我們造成不的麻煩,如今該撤回去向父親報告這裡發生的事。」
當天,這支巡邏隊就撤回了北方,史昂和凱見初衷已經達成,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曾扎爾,與尤蒙岡德商議下一步計策。
「我倆能做的就只有這些,老尤,如果你希望為人們推翻騎士團的獨裁,就需要領導他們起義,曾扎爾也許只有不到一千人,但周圍的黑紗堡壘、也能為了這個目標而出力吧?」
「雖然我清楚騎士團不會肆意攻擊平民,但我依然不想冒險將署民置於危險之中,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你們也能再做些充足的準備……」
先前,史昂和凱的行動等於是預告了德魯亞將發生一場革命,隨著安格爾帶著消息返回北方,將會使進入禁區的行動更加困難,唯一可能的方式就是服尤蒙岡德由他率領國民反抗,但談判顯得不那麼順利,身為一地之長以及德魯亞的忠實子民,尤蒙岡德遲遲未能給出決定,時間就在漫長的等待中逐漸流逝。
轉眼,又過去了半月有餘,尤蒙岡德在鎮的望塔上眺望北方日漸鞏固的封鎖線,不斷做著心理鬥爭,是揭竿而起帶領人們跨過階梯,亦或是繼續容忍騎士團的獨裁,使教會永遠失去在德魯亞的地位,當他發現一隻烏鴉從北方飛來此處,便已經暗暗做出了抉擇。
這天,一個穿黑袍戴罩帽的術士拜訪了曾扎爾,鎮民們早就習以為常了,沒有多去關注這個外來人,但尤蒙岡德卻親自迎接了此人,還將史昂和凱一併喚來,在工坊外再次討論起了有關德魯亞支配權的話題。
「這是迦尼夫,來自米內拉岩礁。曾經是教廷的導師,也是我的至交,我特意請他回來就是為了打破現狀,他會告訴你們該怎麼做。」
當尤蒙岡德向二人介紹黑袍術士后,他摘下了罩帽,露出了一頭灰白的長發,布滿皺紋的老臉上蓄著長長的鬍鬚,看起來比尤蒙岡德還要年長不少。他將一人高的手杖倚在牆邊,在熔爐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便開始了敘述。
「作為卡拉迪亞人,你們很熱心,要知道積仇舊恨是無法化解的,這是德魯亞的國事,本不想將你們牽扯進來,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商榷的必要了,我會重振教廷的威嚴,也需要老尤繼續領導人民,而布拉沃家族的問題就由你們解決。通往北方的道路全部被封鎖,但我作為前教廷導師的威嚴尚在,戴斯特的人不敢對我有所防範,我會用權力調集封鎖線的守軍前往教廷候命,而你們就需要領導南方的人民衝破薄弱的封鎖,前往戴斯特所在的城堡,結束他的攝政生涯。」
聽了這一席話,史昂開始盤算起日後的事,又不想將底全部交給初次見面的迦尼夫,便:「一旦我們攻入禁區,騎士團不可能坐視不理,一旦正面衝突我們將毫無勝算,但我和凱依然有信心闖入幽影堡完成任務,而你重掌教廷所要做的就是給予我們在國內自由通行的權利,如何?」
「弗里曼,迦尼夫老師是值得吾輩尊敬的長者,你不該如此失禮。」尤蒙岡德自然看不慣老朋友的語氣,出言提醒道。
「史昂,你夠了。我們已經找到了新的生活,何必還對舊時的理想念念不忘?如果我們成功了,那將會是千古留名的壯舉,而不是一場交易。」
繼尤蒙岡德之後,凱也開始責備起來,史昂感覺自己不再被友人信任了,搖了搖頭:「好吧,你打算過新的生活我沒法阻止,但我不想捨棄曾經的追求,這是以我個人名義提出的條件,答應與否全看導師您一句話。」
最終,迦尼夫還是了頭,同意了這場交易,並告知三人,近日內,他來此途中召集的南方國民自衛隊就會進駐曾扎爾,大約一千八百名武裝平民要面對的僅有被計策抽調后的五百名騎士,計劃在三日後正式展開,繼續以黑鴉傳信作為發動攻擊的信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