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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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人。」威廉走後,來的又是上次那個明顯當兵當傻了的騎士,他威武地拿著皮鞭,一下一下地狠狠抽著,疼得我幾乎昏過去。

「砰!」正當我吼叫著感受這條皮鞭的「撫摸」時,地牢的木門又打開了。

「夠了!柯爾特!收手!」走在前面的略顯肥胖的男子吼道,把那個叫柯爾特的騎士嚇得一哆嗦,連忙收回了手中的皮鞭。

「兄弟!怎麼樣?還好嗎?」尾隨肥胖男子下來的另外一個人急忙湊上前來,關切的問道。

「還好!啊!疼死我了。」那人開始查看我的傷口,被翻開的皮肉將一陣陣的疼痛散播開來,我慘叫個不停。

「嘿!還記得我嗎?我是漢森!」眼前的男子看我只顧著叫,根本沒有看他,不禁問道。

「漢森?」我開始在腦袋裡搜索叫漢森的人,過了一會,我認出了他。

「白影騎士!你是…騎士團長阿德萊德嗎?」雖然有些欣喜,可看了看自己糾結的傷疤,我意識到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

是啊!」阿德萊德訓斥完柯爾特后,笑著轉了過來,但臉上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上帝啊!」阿德萊德被我身上的傷痕驚呆了,幾聲祈禱后,對著鞭打我的柯爾特破口大罵起來。漢森查看完了我的傷口,對著我搖了搖頭,一臉無奈。

「那個…我們原本想…但是你也知道…」漢森看柯爾特在場,怕他告狀,但又欺負他有點傻,就暗示了我一下,但看他的樣子,似乎也沒有辦法。

「算了…隨遇而安吧。告訴我的朋友們,叫他們記得照顧好我的妻子。」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牢房裡,品嘗著身上一陣陣的疼痛,我雖然對鮑勃的救援有著強烈的期望,可依然無法驅走心中的驚慌,對死亡的驚慌。

「不,哈恩!相信我…我們可以…」阿德萊德撲過來抓住我急忙說道,但被我咳嗽兩聲打斷了話語。不…你知道的。你阻止不了哈勞斯那個傢伙的,你只是一個騎士團長,不可能撼動一個國家的頭領。」我忍著疼痛,試圖將口中的話語穩穩說出。

「可是…」門第三次打開了,一個光明騎士團的騎士慢慢走下來,恭敬地對著阿德萊德說:「威廉大團長命令您和漢森騎士長離開這裡。」

「威廉大團長?!他什麼時候成大團長了!不是一直都是阿德萊德干這事嗎?」漢森不解地問道。

「這個…尊敬的哈勞斯國王不久前已經封威廉大人為光明騎士團大團長了,阿德萊德大人降職為副團長了。難道哈勞斯國王沒有通知兩位嗎?」

「什麼?」阿德萊德捶胸頓足,「漢森,我早跟你說了!威廉那傢伙一看就是有野心的人!我們早就也要提防他!」

「可惡…這下我們一舉一動都在威廉的監視下了…柯爾特,我們回去吧。」漢森頓時醒悟,滿臉沮喪地走了回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臭氣瀰漫的牢房裡,獨自熬著痛苦。

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度過了可怕的五天,每天只會有一小塊麵包和一點少得可憐的水來保證我不會死亡,剩下的便是無情的鞭打和昏迷的時間。

終於有一天,一小隊士兵把我從十字架上「取」了下來,我知道死亡即將到來。被麻繩捆住的手腳幾乎沒有了知覺,任由著身強力壯的士兵們拖拉著離開了這座只用來關押我的地牢。

「砰!」地牢的門打開了,久違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冰雪剛剛融化的日瓦丁城。不久,我被扔上了一架囚車,由於腹部的傷口從來沒有癒合過,原本對於我來說微不足道的落在地上時的碰撞卻如同被一把利劍刺穿身體的痛那樣可怕。

過了一會,我所「乘坐」的囚車把我拉到了日瓦丁的市中心。等眼睛適應了陽光后,我清楚了周圍的環境。如鮑勃所說,原本維基亞王國的象徵——雪豹雕像已經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黑色的雄獅,雕像的鐵座上烙著一個紅顏色的、上面畫著黑獅的盾牌,和一柄插在盾牌后的長劍。真是可笑啊!」我看到了哈勞斯的青銅半身像,嘟囔著翻了個身。周圍的人民見到我所在的囚車,歡呼起來,看來在哈勞斯的熏陶下,他們已經如我的哥哥一樣麻木了。

囚車在眾人的歡呼下搖晃著走到了目的地,「喀喇!」一聲,囚車的鎖被打開,一個大漢把我拎了起來,扔到了刑場上。人叢中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叫聲。我突然想起以前我父親打了一頭野豬開始屠宰時,依林達哈村民們也是這樣的。

我掙紮起身,打量了一下眼前無聊麻木的市民,發現他們都是純正的維基亞人。「不知道亞爾克羅格國王見到此場景會作何想法。」我想著,後面有一隻有力的大手把我已經無力反抗的雙手再次用麻繩捆了起來。咳咳…」我轉頭一看,那個老傢伙哈勞斯已經走上了刑場,後面跟著幾個守衛,「安靜!日瓦丁的居民們!」哈勞斯扯著自己的老嗓子說道,「今天,我們將見到斯瓦迪亞人的叛徒——哈恩·卡拉德先生在刑場上死去!這是值得歡慶的日子!在處死卡拉德后,全國上下將會進行為時七天的狂歡,屆時會有無數的葡萄酒和烤豬!」原來他們高興是這個原因啊。

「哼哼…」我被一個大漢按在了斷頭台上,用腳踩住。旁邊的劊子手將斧子抽了出來拿在手上,等待著哈勞斯的命令。

「行刑!」哈勞斯一聲令下,劊子手大吼著舉起斧子,我閉上了眼睛。死亡終於來了。

「啊!」我急忙睜開眼睛,劊子手和摁著我的大漢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他們堅實的胸肌上已經插上了一支殺氣凌人的短箭。

「啊!!」居民們被這個突發情況驚呆了。在這時,房檐上突然飛下來兩個人,一個蒙面男子一揮手割斷了我身上的繩子。

「快走!」另外一個人朝哈勞斯盲射一發,蒙面男子把我拉起,跑向市中心外的三匹馬。

追!上馬追!」哈勞斯躲過了那發箭矢,見我逃跑,慌忙中命令他身後的守衛上前追。可那些人也早已**上了箭矢,睜大著眼睛倒在了刑場上。

「哈!受刑者沒死,行刑者卻死了!真是荒謬啊。」蒙面男子大笑著將我扶上馬,帶著我狂奔著沖向空無一人的城門。

「是鷹爪嗎?」逃離死亡的我心臟狂跳,稍微緩和一下后,我問身邊的蒙面男子。

「是的!今天我還帶了不少兄弟來呢!」蒙面男子立刻扯掉了面具,正是鷹爪。我再看了看另外一個人,竟然是鮑勃。

「怪不得哈勞斯死了那麼多人!哦!我的肚子…」我呻吟著。顛簸的馬背又撕扯開了我的傷口,血水涌了出來。

「哈勞斯果然狠毒…城外有馬車,這樣會好得多的。」鮑勃看了看落在我們後面老遠的士兵,笑著說道。

啊!!我的肚子!」一個叫傑姆斯的醫生正在整治我慘不忍睹的肚子,但他使用的方法實在是令人痛徹心扉。終於在一輪又一輪的折磨下,我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維基亞雪原,讓一貫做事乾淨利落、不留蛛絲馬跡的鷹眼皺了皺眉頭。

「很遺憾,我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因為我是專治傳染病的,而你這個是外傷。」傑姆斯紮好了繃帶,看著我迅速滲滿血的紅色繃帶搖了搖頭,「如果你想徹底治好你的肚子,我勸你還是要找另外一個醫生。我有一個朋友,是個軍醫,他在外傷方面很有心得,你們可以去找他。」

「謝謝了,請問他叫什麼名字?」艾琳的腳已經被傑姆斯治好了,現在正守在我旁邊。

「貝爾·布萊爾,聽說他現在在庫吉特。」傑姆斯開始收拾自己的醫療用具,準備離開。

「順路…謝謝您了。」艾琳一邊道謝,一邊心疼地撫摸著我的肚子,但這撫摸卻讓肚子抽痛不止。我只好忍住不讓面部表情變得扭曲。難不成我們還得穿越一次雪原?」鮑勃把我扶上馬車,湯姆遜抽了一下韁繩,馬車晃悠悠地跑了起來。

「暴風雪已經停了,況且,我還知道一條近路。」洛克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開始細心擦拭自己略微有點生鏽的劍刃。

「近路?你不早說,害得我們在這裡白白耽誤了好幾天。」湯姆遜一聽這話就有點著急了,狠命把韁繩抽了一下,馬兒開始瘋狂地奔跑起來。

「喂!小心點!馬車翻了就完了!」鷹眼獨自騎一匹馬,看我們馬車有翻倒在雪地里的傾向,急忙提醒正手忙腳亂的湯姆遜。

「我知道!我知道!給我停下!」湯姆遜拉得韁繩綳直在了空中,馬才急停下來喘氣。

「哎呀!」馬車因為急停向前沖了一下,車裡的人都摔倒在了地上,首當其衝的便是洛克和鮑勃兩人,接著艾琳撲倒在了洛克身上。由於三人的緩衝,我反而沒什麼事。

啊喲喂!」我身下的洛克叫了起來,「我的手!」

我扭頭一看,發現洛克擦拭劍刃的左手手在倒下來的時候被劍扎穿了。鮑勃連忙和艾琳一起把無法行動的我和手受傷的洛克扶了起來。

「呼,呼…」坐在木椅子上的洛克急喘了兩口氣,隨即破口大罵起來,「湯姆遜!等我手好了和你沒完!我@%&*!!」

「對不起,我的錯!話說那條近路你為什麼不早說?」忙著駕駛馬車的湯姆遜隨口應付了一下怒氣未消的洛克,反問了一句。

「你說哪條近路?…啊!我的手!」洛克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左手便被艾琳塗上了藥膏,哇哇大叫起來。

啊喲!嘶嘶…」洛克抽著冷氣,「為什麼不早說那條近路是吧?哎呀…那是因為極少有人在進入那裡后可以活著離開,更何況在暴風雪裡。啊喲!」洛克斷斷續續地說道,不時慘叫幾聲。

「那…那條近路在哪?」湯姆遜不依不饒地追問。

「就在那座山的一條窄小峽谷里!」洛克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指著南方一線隱約可見的山脈說道,「穿過那裡就可以到達艾車莫爾!」

「那你說極少有人可以通過那裡…為什麼?」艾琳不禁有些奇怪。

「因為那裡到處都是盤旋的禿鷲,飢餓的野狼,還有雪原的掠食者——雪豹!」

我們到了!」鷹爪率先跳下了馬車,指著已經不遠的峽谷說道。

「到了?」我被艾琳攙扶著下了馬車,望著眼前的峽谷。

凜冽的寒風正在這狹窄、幽深的深谷中嘶嘶作響。伴隨著北風,一隻禿鷲從山中騰躍而起,直插雲霄;一具尚未被這裡的動物吃乾淨的屍體正躺在峽谷的入口處,嵌在只剩一半的臉皮里的一隻眼睛正空洞無神的看著我,讓我背上直冒冷汗。他手上的斧子沾滿了血跡,身邊還落著幾隻灰黑色的羽毛。

「看來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你確定要進去嗎?」湯姆遜抱著膀子搖了搖頭,轉過來問剛下車的洛克。

「我們只能走這裡!不然就會被那群豬玀追上來,那樣死相可不好看。」鷹爪一邊替洛克回答,一邊抽出那把被他稱為「雄鷹之爪」的匕首。在正午太陽的照耀下,那把匕首閃耀著刺眼的白光,看來他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了。

走吧!」洛克小跑幾步,給我們帶路。

「你來過這裡?」我問昂首挺胸走在前頭的洛克。

「沒有!但是我有我爸的地圖!他以前是走私販,這種小路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洛克掏出一張羊皮紙地圖在空中揚了揚,滿臉得意。

「你確定你父親的地圖現在還有用嗎?」鮑勃懷疑地看著洛克。

「當然!不信你看!」洛克把那張地圖啪的一聲鋪在雪地上,上面標滿了村莊、城市的出產物品,和走私販最喜歡的小路,我立刻便想起當年巴克給我繪製的防線地圖,兩者的精密度不相上下。

「這張地圖對於阿薩辛組織有很大用處,可以給我一張嗎?」鷹爪有點眼饞,這地圖上的小道對於刺客們來說是快速潛入的重要物品。

「呵呵,可以。但是不能外傳,否則我就得轉行畫地圖了。」洛克笑著把地圖收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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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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