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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小屋四周的田地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蟲鳴蛙叫聲,聽著讓人感覺十分安謐。
說是睡覺休息,但是這荒郊野外的,除卻嘟嘟,三個大人都沒敢令自己睡得太熟。
迷迷濛蒙的,也不知睡了多久,陸櫻被一陣汽車引擎的咆哮聲驚醒。彼時,陸翠芳和徐建林也已經都清醒,徐建林從躺改為坐,支著腦袋,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小屋外的動靜。
汽車引擎的咆哮聲由遠及近,不多時,車前燈的光芒穿透小屋唯一的一扇窗戶照進屋內,把屋子裡三個人的臉照得透亮無比。照進屋內的光明明滅滅,三人的臉也隨之變化不定。
徐建林緩緩爬起身,弓著背靠近窗口。側貼著玻璃窗,徐建林小心翼翼的朝外探看。
「好像是廠區的車,一輛越野兩輛中型麵包車。」他道。聲音被刻意壓得很低。
陸翠芳聞言,很是不安:「那他們不會來跟我們搶這房子吧?」
「應該不會,這房子的安全係數還不如他們的車……艹!!」
徐建林突然的爆粗,驚得陸翠芳一愣,同樣不明就裡的陸櫻也被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陸翠芳小聲的問。
徐建林並沒有立刻答話,像是定了定心神,才道:「那些喪屍也跟過來了,總得有十幾隻吧,都追在汽車後面。」
「喪屍?從廠區追過來的?」陸翠芳很有些茫然,但更多的還是不敢置信。即便他們的腳程不快,但也走了有將近三個小時,而且他們幾乎全程都沒有繞彎,基本上就是直行的,這樣算起來他們現在距離廠區的距離絕對是不能算近的。對於喪屍,陸翠芳多的了解沒有,不過基本常識還是有的,當初和徐建林從第一個落腳的村鎮逃出來,路上他們撞上的喪屍著實不少。也正因如此,在陸翠芳的印象里,喪屍雖然可怕,但它們的行動能力欠佳,追上汽車的速度那就更不可能了,只要擺脫它們到達一定距離,它們便不會再追上來了。
「估計是汽車在這田裡開不快,才會被追到這裡。」徐建林心裡顯然有著和陸翠芳同樣的疑惑。
陸櫻默默的聽著兩人的對話,有著中醫院遭逢特殊喪屍經歷的她,並不認同徐建林的猜測。在陸櫻來看,那群喪屍會如此鍥而不捨的追逐,多半的原因還是在於特殊喪屍的存在。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陸翠芳不無緊張的問。
徐建林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聽天由命了,希望喪屍們不要轉移它們的目標,不要盯上他們這座經不起風浪的小屋。
陸翠芳頹然的坐在原地,小屋只有一扇門,一旦被喪屍圍上他們幾乎不可能逃出升天,然而如若他們現在就推開門往外奔逃,又極有可能會被追車的喪屍盯上,兩難的選擇,還同樣的兇險。
陸櫻輕輕拍撫著被汽車引擎聲驚動的嘟嘟,相較於徐建林和陸翠芳的緊張到冷汗直流,她看起來卻是要冷靜淡定上許多。因為她還有退路,即空間和毒。有過一次成功對付特殊喪屍經驗的她,已經知悉了無論是普通喪屍還是特殊喪屍,它們無一不是畏毒的,而毒,她在空間守著江誠的那幾天就準備了不少。雖然沒有江誠和貪狼那樣強勁的戰力,只靠毒的話,對付起十幾隻喪屍來她可能還是會比較吃力。不過再不濟,她不是還有空間嗎,大不了到時把嘟嘟藏進空間里,這樣一來她對付起喪屍也可以免去後顧之憂。
陸櫻想得不錯,可她唯獨忘記了,除了對付喪屍,他們還必須要面對從廠區逃出來的這三輛車上的人。
越野車上。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林猛扭頭惡狠狠的沖後座上的一對母女斥道:「哭,哭什麼哭,你再不讓她閉嘴,我直接把她扔下車喂喪屍信不信。好好扶著點我哥,別讓他顛著傷口。」
被訓斥的母女兩正是方燕和娜娜,此時被林猛這麼惡聲惡氣的一呵斥,本就受了不小驚嚇的娜娜哭得更大聲了,方燕不敢出聲去哄她,生怕惹怒了前面那個霸王,真把女兒扔下車。實在沒有辦法,方燕只能用手掩住娜娜因哭泣大張的嘴。這麼做很容易引起孩子窒息,方燕再清楚不過,可她是真的別無她法了。
娜娜的哭聲被堵,越野車內瞬時便清凈了不少。
「哥,你感覺怎麼樣,還撐得住嗎?」不同於和母女兩說話時的凶神惡煞,林猛這句話問得關切又心焦。
頭枕著方燕大腿的林驍勉強睜開眼,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面色煞白,嘴唇起皮皴裂,精神狀態十分糟糕。
「還行。」林驍啞聲應道。
林驍受了很重的傷,倒不是被喪屍咬傷的,而是在眾人爭搶汽車的時候,一個汽油桶傾倒,汽油淌的滿地都是,幾個不長眼的開槍的時候沒注意,直接就給引燃了,造成連環大爆炸。但凡林驍的反應遲鈍上個一星半點,他就得被炸死當場。如今,他雖沒有被炸死,卻渾身上下多處被划傷,尤以胸口那道被飛濺的鐵皮劃開的傷口為最。所幸沒有傷及臟腑,只是傷口深了些,流血不止。
方燕盡量妥帖的扶著林驍的肩膀,避免他被這顛簸的路途顛下座位。為了給與林驍更大的平躺空間,這個緊緊抱著女兒的女人已經把自己退縮到了極限,事實上只要誰一開她一側的車門,她便會立刻連同她女兒一起跌出車外。
負責開車的焦陽掃了眼後視鏡,臉上油膩膩的肥肉顫了顫,緊張又焦慮的問:「怎麼辦,二少,那些東西還跟著?」
林猛聞言,表情陰沉:「別管它們,繼續朝前開。」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檔口,汽車車頭突然猛地一個前傾,巨大的震蕩引得後座的方燕『啊』的驚叫一聲。事發突然,饒是林猛再冷靜也給眼下的情況給弄懵了,開車的焦陽更是一猛子頭就撞在了方向盤上,『咚』的一聲。
越野車呈尾部朝天,車頭下傾的姿態停了。緊跟其後的兩輛中型麵包車也隨之停了下來。
緩過了神,林猛急忙扭頭去查看他哥。發現他哥一隻手頂著前座椅背,倒是沒給摔著,只不過因為發了力的關係,胸口上那道好不容易才止了血的傷口又裂了,刺目的紅滲透繃帶,隱隱有滴血的趨勢。
同在後座上的方燕母女兩的情況倒還算好,就是一頭撞在了車前坐上,有些發懵。這會兒方燕對上林猛看過來的視線,心頭一跳后,慌忙去攙扶林驍。只是整輛車前傾的實在太厲害,就算是方燕去扶了,林驍也不可能再好好的躺下。
「我沒事。」林驍咬牙道,胸口的裂傷痛的他幾乎就要暈過去。
林猛又去推了推頭依舊磕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的焦陽。焦陽緩了一會兒才抬起頭,粘稠的鮮血混著冷汗和泥灰自他額頭順著眉骨和鼻樑滑下,樣子看起來不大好。
「車進溝了,二少,現在我們怎麼辦?」焦陽還有些迷迷瞪瞪的問。
他們的車是真進溝了,還是條大溝,深溝。這條溝是這一大片田地的主要排水溝,大家都知道像西瓜、韭菜這類遠陸作物,都是泡不得水的,一旦泡了水,西瓜容易爛藤爛瓜,而韭菜則要爛根發臭。所以這主要排水溝必須挖的既大且深,力求田地里再大的雨也不積水。
總得有一米半寬,一米深的水溝,甭說是越野車了,就是大卡車開過也得陷進去。更何況,前段時間還一直都下雨,溝壁濕滑且泥濘,一旦陷下去根本就不可能再開出去。
林猛大致看了下車的下陷情況,知道一時半會兒這車是開不了了。以往遇事他都聽他哥林驍的指揮,然而現在他哥都傷成那樣了,下一步該如何做就只能由他來決斷。時間緊迫,眼下可是一分一秒都耽擱不得。
透過車窗望出去,林猛意識到這條水溝只怕還很長,想要過去說不得得繞過它。
真他/媽倒霉!
「下車,讓後面的都拿上傢伙下車。焦陽,你去把雷子叫來,你們兩把我哥架去剛經過的那座小屋。」林猛當機立斷的下達指示,隨即他推門下車。
那座小屋林猛自然是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只不過小屋實在太小,說不定裡頭的空間還比不上後頭跟著的中型麵包車,實在沒多大用處,所以他也就沒把心思往那小屋上面放。
而如今他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和那隻喪屍做個了斷,他哥受傷太重,留在這裡只會讓他分心,讓人帶去那座小屋看著,也省去了他的後顧之憂。
是的。和那隻行為不同於普通喪屍的喪屍對峙多時,林猛已經看出來了,只要那隻喪屍不除,追逐在他們屁/股後面的喪屍就會源源不絕。
「艹!老子還就不信干不死了!」林猛暗啐一口,低聲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