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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看三輛車毫無留戀的從他們小屋前駛過去,徐建林還想著終於能鬆口氣了,誰曾想他的這口氣還沒完全松下去,就聽『砰』的一聲響。開在最前頭的那輛車出了什麼事,由於已經超出了小窗口的視野,徐建林並不能看到,不過跟在其後的兩輛中型麵包車突然齊齊停下,徐建林卻瞧得清楚。
「怎麼回事?」聽到外面的異響,陸翠芳不由焦慮的問。
「像是領頭的那部車出了什麼故障,車都停下來了。」徐建林答。
「那追著的喪屍呢,沒朝我們這邊過來吧?」陸翠芳又問。外面的車怎麼樣不是她關心的重點,她主要就想知道那些喪屍的動向。
「……沒。」
徐建林的答案無疑是令人安心的,可陸翠芳卻從這一個字的回答里聽出了些許異樣。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有時候當真是相當的敏銳。
「你看到什麼了?」陸翠芳忙不迭的問。
一瞬不瞬盯著窗外的徐建林,隔了一會兒,才道:「有人過來了。」
濃重夜色的掩飾下,遠遠走來的三道人影看起來非常模糊,僅能從魁梧的身形依稀分辨出應該是三個男人,且走在中間的那個狀似不良於行。
不對,是五個人。
徐建林微微眯起眼,力圖令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
在那三道人影之後,隱隱綽綽的還跟著另一道人影,從人影稍顯嬌小的體型,可以看出應該是一個女人,而女人的懷裡抱著的大概是她的孩子。從身形來看,有些熟悉。
五道人影走到小屋門口的時候,林猛那頭也已經和追上來的喪屍交上了手。
密集的槍聲在這片廣袤靜謐的田野上顯得尤為刺耳。
無論陸櫻如何努力的用手去捂住熟睡小孩的耳朵,嘟嘟終究還是被吵醒了。所幸睡意朦朧的小孩被吵醒的第一反應並非恐懼,而更像是一種起床氣的煩躁,撅著幾乎能掛上油瓶的嘴巴,用小腦袋不斷的拱著陸櫻的手臂。
陸櫻順勢將他抱進懷裡,雙手掖住小孩微微發熱的耳朵,讓他繼續睡。
屋外的人連推了幾下門,沒推開,倒並沒有採取暴力破門,而是相互商量起來。有槍聲在前,他們商量的內容,屋裡的人想聽卻很難聽得清楚。好在陸櫻有《藥師心經》加持,耳力遠超常人,雖然不能說聽得一字不差,但大致意思終歸是明了的。
外面的人一則覺得這小屋本就沒什麼防護作用,再弄壞門,豈不就跟露天沒分別;再則他們也擔心小屋裡面有喪屍,黑燈瞎火的實在讓人防不勝防,所以並不敢貿貿然破門。商談的最後,陸櫻聽到的是兩聲槍上膛的金屬脆響聲。
陸櫻的臉色驟變,她也不知道陸翠芳和徐建林兩人聽到了多少,便道:「他們手裡有槍,一旦破門他們會直接開槍亂射一通。」
沒錯。這就是屋外的人商量到最後的結果。
徐建林聞言,當機立斷,摸出床底下那個探照燈似的大電筒打開。
小屋瞬時便被照得透亮。
陸翠芳緊隨其後爬起身,一把拉開了小屋的門。門外舉槍正準備破門的男人們,因這突來的變故面面相覷,抬起的腳直接就給僵在了半空。
「翠芳。」
一道熟悉的女聲,印證了徐建林之前心裡的猜測。
「方燕?」
被門口的三個男人擋住了視線,陸翠芳伸長了脖子才看清位於他們身後的女人。
方燕抱著一連串變故后顯然已經被嚇得忘了哭的女兒娜娜快步跑進小屋,這一路的戰戰兢兢幾次都險些令方燕奔潰,現在終於讓她遇到了熟悉的人,她看看陸翠芳,看看徐建林,看看嘟嘟,看看陸櫻,看著看著,視野就模糊了,憋了一路的眼淚掉了下來。
「翠芳,陶之卿那個混蛋,死了。」方燕啞著聲,帶著哭腔說。
陸翠芳上前,隔著娜娜,虛虛環住方燕。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方燕,遇人不淑,那樣一個男人,其實死了反倒乾淨。
「沒事,都過去了,你和孩子沒事就好。」
方燕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那個男人會娶她不過是因為她有一個好爹,婚後不久便開始不斷出/軌,從未盡過為人夫為人父的哪怕一點責任。她恨他,可他現在真的死了,她又不自覺的會感到悲傷……
「去去,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閑情敘舊,快點給我把床讓出來。」焦陽舉著槍,一把推開了抱在一起擋路的兩個女人,那股直言讓人騰地方的囂張氣焰就好像這小屋本來就是他的一樣。
床上,嘟嘟已經完全醒了,此時正窩在陸櫻的懷裡滿臉驚懼的看著小屋裡忽然多出來的幾個人。
徐建林咬咬牙道:「櫻子,把嘟嘟抱下來,床讓給他們。」他這麼說的時候,視線一直都焦灼在焦陽和雷子手裡的槍上。
對方有槍,而他們幾乎都是手無寸鐵,識時務者為俊傑,無畏的對抗實在沒有必要。
陸櫻依言抱起嘟嘟下了床,雷子隨之攙扶著林驍過去,在床上躺下。
焦陽用力一推方燕的后肩,命令道:「去,給林哥看傷。」
看女人蹣跚著步子有氣無力的走到床邊,焦陽抬手抹了抹自己抽痛的前額,嘴裡不滿的嘖了一聲。若非陶之卿那小子被炸死,這女人成了廠房區唯一一個懂醫術的,甭說是他,單單林猛就絕對不會讓這麼個軟弱無用的女人占上一個車位。
沒有這個女人的話,他們車裡起碼還能再捎上一個弟兄,艹!!
另一頭,林猛他們和喪屍的交戰已近白熱化。
林猛他們所要面對的喪屍其實並不多,總共也就十來只,放在往常就是林猛一個人也能全部解決乾淨,可眼下數十名弟兄再加上林猛卻陷入了苦戰。
那些本應該遲鈍僵化的喪屍就彷彿一間懂得思考懂得配合了一般,本來喪屍的弱點就少,除了腦袋連接脖頸的那個部位,傷到身體的其他部分之於它們根本就是無關痛癢的,而現在它們還都十分有策略的互相掩護同伴的致命弱點,加上黑夜裡槍手很難找到准心瞄準,如此一來,喪屍沒解決掉幾隻,林猛他們竟已是傷亡慘重。
林猛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那隻表現有異的喪屍,可那傢伙狡猾的很,像是知道林猛想要對付它,藏在喪屍群中不露頭。
專心對付喪屍的時候,耳畔又是一聲慘叫,林猛本就蹙著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了。
「被咬傷的,覺得差不多了就自己解決,槍子都喂的准一點,別他媽沒死透又給我站起來。」林猛怒聲吼道。
眼看著身邊的弟兄一個個自絕而死,饒是一向沒林驍稱讚沒心沒肺的林猛也深受觸動,畢竟都是過命的兄弟,跟著他哥和他走南闖北到今天,卻落得自絕如此悲慘的收場……
身旁並肩作戰的兄弟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林猛的雙目赤紅,咬牙切齒的指揮道:「二子,小黑,你倆給我上車,開車撞死他們。」
既然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這車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名喚二子和小黑的兩人立刻爬上兩輛中型麵包車,發動了車,掉頭便朝喪屍群撞了過去。
無奈中型麵包不比越野,泥地行車的速度有限,撞擊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喪屍沒撞上幾隻,一輛中型麵包的輪胎卻因為一個不慎陷進了田地的溝槽里。
被命令在小屋裡守著林驍的雷子看出情況不對,趕來增援的時候,他們這邊已經死了不少人。一開始到廠房區他們總共是二十八個人,從廠房區逃出來差不多直接就給打了對摺,只剩下十六個人,而眼下呢,不算人在小屋裡的焦陽和林驍,還站著的僅僅只有五個人……
沒有給自己太多的緬懷時間,雷子一到便全身心的投入到戰鬥中。
兩輛中型麵包終究辜負了林猛的期望,車胎都陷進了田地鬆軟的泥土裡,動彈不得。而且兩輛車的車窗玻璃都給撞碎了,二子和小黑只得下車,繼續和喪屍近距離交鋒。
雷子一直以來都是林驍手下的得力幹將,以身手不俗,處事冷靜沉穩而為林驍所信賴。此時與喪屍幾輪斗下來,雷子審時度勢,已經了解到了此方的弱勢。再這麼硬碰硬下去,對他們絕沒有半點好處,多半只會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二少,這樣下去不行,天色太黑,對我們的處境十分不利。這群喪屍非同尋常,它們有意避開車燈,讓我們沒法瞄準,而它們不需要光線就可以對我們發動攻擊。」雷子覷隙對林猛分析道。
「那怎麼辦?」林猛轉過頭問。滿臉紅褐色血漿的他,看著甚至比對面的喪屍還要可怖上幾分。誠然,他不是一個好的指揮者,因為他遇事不夠冷靜,關於這一點林猛自己也相當清楚,所以平時他都聽他哥的。
「盡量拖延時間,如果我估算不錯的,最多再一個半小時,天就亮了。但按照我們現在的情況,就算人撐得住,彈藥這麼用下去也絕對會不夠用。所以,我們現在盡量往小屋的方向邊打邊撤,喪屍的數目如果不再增加,小屋的牆壁雖然不厚應該也能支撐上一段時間,更重要的是那屋裡有個大燈,到時我們撤進去以後,就把那燈對著門往外照,喪屍要想攻擊我們,就必定得進到有光線區,我們再開槍,準頭應該會高很多。當然,前提是我們得撤得夠快!」
聽雷子說的有理有據,林猛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立刻便指揮著剩下的弟兄們往小屋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