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腦

第二十七章 腦

說起本市的戲劇團也有半個世紀的歷史了,這年紀都可以趕上我爸了。近些年又演繹了有著強烈地方特色的歌劇,並因此走出了國門贏得了世界的讚譽。羅阿婆與陳阿婆是戲劇團第二代的成員,當時的戲劇團規模並不是很大,演出種類也不是很繁雜。可正是這幫身懷演藝天賦,又相當有職業熱情的年輕人加入后,才打穩了整個劇團的基礎,並逐漸走上巔峰。

所以,羅阿婆這一代人在劇團是有著相當高的讚譽的。她們的實力以及功績都被記載在了劇團的發展史上,並陳列在博物館供遊客們閱覽。

現任的團長徐鴻是本市藝術協會的副會長,在戲劇編排上有著較高的水準。但即便如此,當我們問起羅阿婆等人的時候。他仍舊很謙虛的稱呼她們為老戲骨,一個勁的說要向老藝術家們學習,讓劇團再創輝煌。

我說,想了解一下第二代成員的信息。他便把我們幾個領到了博物館,告訴我們說當年的照片和用過的道具都陳列在那裡了。劇團博物館是前些年才建立的,不過投資的並非是劇團本身,而是一名海歸博士。

「其實,我們早就有建立博物館的打算,便於讓市民們更好的了解明州劇團,緬懷老藝術家們的足跡。」徐團長一邊領路,一邊對我們介紹道:「只是,劇團的財力有限,尚不能獨立完成建設。好在,金博士熱心,有意於家鄉的藝術文化建設。投了一筆錢進來,這才順利的完成了博物館的建設。」

「這金博士又是誰?」職業的習慣,總讓我對陌生人保持警惕。

徐團長聽了,微微一笑,然後又說道:「金博士是從英國伯明翰大學留學歸來的專家學者,他所從事的研究正是戲劇心理學。所以,才會跟本劇團有聯繫。」

我在警校讀過心理學,也知道心理學分得很細。比方說我們刑警要讀的是犯罪心理學,但好像沒聽說過有戲劇心理學這一分類。難道是伯明翰大學最新創立的?亦或是我孤陋寡聞?

有這好奇心的不止我一人,勇哥性子最急,他聽完隨即就問道:「戲劇心理學到底是一門什麼樣的學科?我咱就沒聽說過呢?」

徐團長聽完,頓了頓,便給我們上起了課。他說,所謂戲劇心理學其實是行為心理學的一個延伸物而已。最早是由英國皇家戲劇院的專家提出來的,後來在牛津、劍橋、伯明翰等知名學府推廣開來成立了專業的學科。但也不過是近幾年的時間,國內都還沒引進來。你們作為外行人,自然是不了解的。

作為一個戲劇演員,要將戲劇演好,光靠自身底子過硬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要吃透劇本,而這一關最高深最有難度就是要將自己代入到角色中去。演戲時,你要忘記你自己,成為真正的角色。正如張國榮在霸王別姬里說的,不瘋魔不成活。

「演員要瘋魔,就得由內而外通過心理表現到行為上,這就是戲劇心理學存在的意義。」徐團長說著,還不忘誇了金博士一句,金博士是這門學科的學者專家,明州戲劇團已經和他達成了合作協議,請他給演員們上課,從而提升年輕演員們的表演功力。

「要是能夠再次培養出當年的三朵金花,那麼我們明州戲團的影響力必將再上一個台階。」最後,徐團長憧憬了一下未來。

他口中的三朵金花正是羅白楊、陳玉蓮、曹何鴻這三人。羅、陳二人我們已經見過,並且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就是這個曹何鴻卻不曾聽人提起過。而且,我們走遍整個博物館,都只見到了她年輕時候的照片。於是,我忍不住又問了徐團長一聲:「這個曹何鴻後來去了哪裡?」

徐團長聽完,先是楞了一下,臉上略微有些吃驚。他隨即笑了笑,對我說道:「不愧是刑警同志,這觀察力就是不同於平常人。曹老師可以說是戲團第二代老藝術家中最出類拔萃的一位,可老天爺偏偏愛跟有才的人開玩笑。正值她演戲的黃金年齡,卻讓她得了不治之症。不久后,就離開人世了。」徐團長說著,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顯然對曹何鴻的離世而感到惋惜,要不然以曹何鴻的能力,還能將明州劇團帶上更高的層次。即便,當她退休后,也能向陳阿婆那樣留在劇團工作,為培養新人發光發熱。

從陳列在博物館的老照片中,我們不難發現這羅、陳、曹這三人,各個長得十分標誌,就算拿到現在的演藝圈來比較,那也稱得上實打實的美女。因此,徐團長稱她們為三朵金花,絕對不是恭維的話。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單拿這三朵金花來比較,無論從姿色還是氣質上,曹何鴻都要壓過羅、陳二人。就是不知道,當年她們三人有沒有暗自較勁呢?

我把我的想到的事情偷偷告訴了縣令和勇哥。縣令說,以當時的背景來看,三朵金花都很有名望,劇團給她們的資源和扶持也應該是一樣的。所以,她認為不存在所謂的明爭暗鬥。勇哥撇了撇嘴,說:「這可很難說,你們看曹何鴻明顯要比其他兩人長得好看。我要是女人,也一定妒忌她。」

勇哥的話倒是跟我不謀而合,看來最了解女人的還是咱們男人。參觀完博物館,徐團長又把我們領到了檔案室。他說,檔案室里存放了很多珍貴的資料。這些資料平時是不對外開放的,所以在博物館里也是看不到的。

他知道我們是為調查案子而來,因此也很配合。畢竟,戲劇團也是市級單位,而他又作為藝術協會的副會長。這點認知和覺悟還是有的。

我們三個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三朵金花的檔案袋,發現她們的物品中要以錄影帶為多。畢竟是被稱為老藝術家的人,在當年她們就很注重收入自己的聲音,並隨時回聽,從而找出自己的不足。徐團長說,這可都是原聲帶的。由於東西珍貴,劇團一直妥善保存著,就算過了幾十年,那也是能夠聽的。於是,他便安排工作人員播放這些錄音帶給我們聽。在播放的過程中,他還從旁給我們介紹,這是羅老師的聲音,這是陳老師的聲音,這是曹老師的聲音……

我們聽著仔細,不一會兒就發現,他說的有些不對。因為,當他說那聲音是陳老師的時候,我們卻聽出來是曹何鴻的。

「徐團長,你會不會記錯了?」縣令問道。

「不會的,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徐團長微微一笑,接著說:「你們畢竟不是行內人,以為這兩個人聲音一樣。其實,她們只是相近而已。陳老師當年最大的本事就是會模仿,這聲音是她模仿曹老師唱的。怎麼樣?能以假亂真吧?」

「確實很相近,你如果不說我們幾乎聽不出來。」勇哥點了點頭,回答道。

曹何鴻的物品中比其他兩人多了一本劇本,我們翻開來一看,發現上面被她做了密密麻麻的筆記。顯然,當年她是很用工的,很想演好這齣戲。

「這本子里的戲是曹老師的遺作,我聽人老前輩們說,這戲是當年的重頭戲,本來是要在迎新年的時候表演給領導和勞動模範看的。可惜……」徐團長說著,嘆了口氣。這齣戲因為曹何鴻的突然離世,最終沒有演成,至今成了劇團的一個遺憾。他上任后,也曾想過把這齣戲重新搬出來演,但是如今的演員中卻找不出一個有著像曹何鴻那等實力的人來。

我們雖然不懂戲,但也能看懂這是獨角戲還是集體戲。很顯然,這出重頭戲是一出屬於曹何鴻的獨角戲。雖然,讓台柱子來演獨角戲很正常。但是,如果放在當時的背景下,任何單位都注重集體,放任一人來演獨角戲給領導拜年顯然是不合適。

所以,我很懷疑當年戲團做出的決定。徐團長似乎明白我在懷疑什麼,他緊接著說道:「其實,這是當年金團長的意思。金團長管事那會,力主戲劇改革,想多上演更有難度的獨角戲。因此,才安排了這場戲。當然,他對曹老師也有愛慕之意。」

「金團長?你帶我們去看看他的資料嗎?」我又問道。有個直覺告訴我,這人不尋常,應該能從他身上發現線索。

但徐團長告訴我們,金團長在劇團沒有留下任何資料,因為他在曹何鴻去世不久,就去了美國。在當時有幾個激進的演員,就把他的資料給燒了。不過,後來他還是回來了,並給劇團捐過錢物。劇團也感激他的奉獻,由於他在本市沒有親人,所以在他過世后是劇團出的面給他買了公墓地,並且將他的遺物寄存在信託公司。等聯繫上他在國外的家人,在去認領。

「這金團長是突然過世的嗎?連家裡人都來不及通知?」我好奇的問道。

徐團長聽完,嘆了口氣說道:「算是的吧,不過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人說,他的子女很不待見他。他這才回了國,要不怎麼說最難忘的是故土呢?」

我們到了信託公司,以調查案件的名義,要求查開了金團長的柜子。因為,委託人是明州劇團。有徐團長的擔保,信託公司也就沒什麼措詞了。但當工作人員打開保險柜的那一剎那,我們幾個都愣住了:怎麼是一隻腦子!

這腦子浸泡在一隻大玻璃瓶內,瓶子內的液體略顯渾濁,且還有漂浮物,看起來真叫人毛骨悚然。

「金團長的遺物為什麼是這東西?」我看著徐團長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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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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