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得官

第五章 得官

鄭重聲明:本書是單主角單線寫作,並非雙線多角度,聚光點只可能是在主角身上,請書友們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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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王殿下,這位就是此次救我得脫大難的山南士子唐明,唐文遠。此人年紀雖輕但行事果決狠毅,來日必當成為懷王帳下一大臂助。」,行禮畢,見史朝義注目身後,駱悅當即搶上一步代為紹介道,言語之間已是委婉的替唐明表明了投效之意。

唐明讀書多年,身上自然透出些掩飾不住的書卷氣;后又在軍中年余,復又將這書卷氣外包裹上了幾分剛毅。在史朝義眼中看來,眼前這少年的氣質就份外特別,尤其是那一頭根根直立的短髮,看來古怪之極的同時,也為俊朗的面部線條更增添了幾分剛性。

這一打量也不過是眨眼功夫,正在唐明心下躊躇,不知該行什麼樣的參見禮時,就見史朝義早上前一步,虛執住他的手,微微笑道:「駱中郎乃孤王腹心大將,文遠救他一命便如同施恩孤王,單憑此恩,也足當重謝先生。遑論文遠如此大才尚肯屈尊帳下!先生初來,若是不嫌行營簡陋,就請暫時屈尊,擔任行營錄事參軍一職如何?」,言至此處,懷王殿下邊虛引他上階向正堂而行,邊續言道:「來日方長,日後文遠大才稍展,孤王自然更有區處,總之不會委屈了先生就是。」

被史朝義這個男人長時間執手相握,唐明雖知他是在示以禮賢下士,也不免滿心彆扭。於此同時,他也不免心底感嘆,難怪這史朝義能一舉弒父篡位成功,單看他這馭下手段,無論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都絕非登位后殘暴嗜殺的安祿山、史思明輩可比。由此可知,史書中所載這位懷王「寬厚、虛懷禮下」的考語,倒也不為虛妄。

這邊猶自感嘆,唐明聽史朝義三言兩語間已將自己的官職給定了下來,心頭又是一陣為難。說來,一旦他接受了這職務,就算是接受了偽職,等兩年後朝廷正式平復安史之亂,秋後算起帳來,就憑這項大罪他也斷難再有活路,只是如今面對笑意茵茵的懷王殿下,他又該如何拒絕?拒絕了以後又該到何方而去?生計都無法維持,又何談尋找自己的哥哥及照顧兩個孩子?。

就在他這一愣神的功夫,史朝義領著他並諸將已是進了議事正堂,還不等唐明盤算好該如何行事,隨著懷王向小吏的一聲招呼,他這個新鮮出爐的錄事參軍已是被紀錄在案,板上釘釘了。

不管唐明的心情如何,駱悅待眾人落座完畢,還不等茶盞奉上,已是急急出言問道:「殿下,如今我軍形勢如何?陛下御駕何在?」。

此問一出,堂中氣氛頓時一變,適才還是滿臉溫文的史朝義容色一黯,還不等他開言,早有旁坐一人代為答道:「老駱你長駐洛陽負責糧草轉運事宜,自然不知前線戰事。自上月我軍大敗李光弼及僕固懷恩聯軍,逼其退守聞喜后,陛下便欲乘勝西進長安,由是,大軍被一分為二,陛下親領一路大軍經壽安、福昌等地由南路西進;而由殿下率一軍為先鋒,由北道進攻陝州。我北路軍前時倒也順利,克新安、破澠池都是勢如破竹,偏偏到了陝城卻遇到衛伯玉這瘋子出城伏擊,我先鋒軍一時不察,為其偷襲,損失甚大。后數次進軍,竟然難以寸進,殿下憐恤士卒,乃暫時退屯永寧,本意稍做修整后,再鼓勇而進,不成想這穩妥之策,不知被那個小人在搬弄是非,竟被陛下指為『畏縮怯戰』,派了個五根不全的黃門小宦來申斥殿下及我北營諸將,他媽的,老子們在前線奮勇廝殺流血,連殿下都親上戰陣了,這些個子小人還如此暗箭傷人,真不是個東西。昨日若不是殿下攔著,老子非得砍了那小閹奴不可。」,這個姓蔡的武將想來也是個暴脾氣的,越說越是火大,到最後,竟是就在這正堂之上大罵起來。

「此次進軍不利之責孤王自會一力承擔,文景勿怒!」,安撫了那名叫蔡文景的武將幾句后,滿臉抑鬱之色的史朝義一嘆續道:「衛伯玉見大軍到達,已經先行撤退,我北路軍雖是進了陝城,但卻被父皇飭令就地駐紮。看行程,父皇御駕明日當會到達城北鹿橋驛,至於後事如何,孤王也是不知。」

與蔡將軍的暴怒不同,史朝義在敘說這些情況時,更多的是一種沮喪的擔憂。在坐眾人都是深知,這位懷王殿下雖是嫡長子,也是最早隨同史思明領軍作戰的,但若論得寵,他卻是遠遠不及其幼弟史朝清。這位如今駐守燕京根本重地的小王爺,因其母辛氏大大受寵的緣故,近年來已是行情日益看漲。單看他僅護身牙軍就高達三千之數,這是身為長子的史朝義所遠遠難及的。

自前歲史思明稱帝改元、辛氏被立為皇后以來,史朝義雖受封燕王,但反是越來越不受其父所愛,更因為他態度溫文、好用漢將而不類胡人,遂欲發不被粟末血統、捉生將出身的史思明喜歡。此次又遭遇如此大敗,明日一旦御駕到達,如今脾氣愈發暴躁、動輒殺人的皇帝陛下到底會如何處置北路軍諸將,卻也著實讓人心中無底。

且不說坐中自懷王殿下並眾將的心情如何,單看新任的錄事參軍唐明,此時也是一副見了鬼似的嚴峻表情。

「鹿橋驛,上元二年,初春三月,北路進軍不利,史朝義、史思明……」,將這種種今日聽聞的信息綜合,唐明心下驀然一震道:「莫非,史朝義弒父篡位就在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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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來到這安史之亂的唐朝,莫名其妙的救了一個安史叛將,隨後又莫名其妙的接受了偽職,然後馬上就要參與如此一件深深影響、甚至是改變歷史走向的大事件中,日間無暇細思的唐明在這個靜謐的夜晚,一次次在心底發問:「我到底該怎麼辦?」

做為一名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後來人,在他的情感及心理上,當然更傾心於作為正朔的李唐王室,這從他將自己白日接受的錄事參軍稱為「偽職」即刻看出,但問題在於,且不說剛剛殺了兩個朝廷軍士、又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他如何才能在朝廷中謀得一個屬於自己的位置。即便入了朝廷,面對一個皇帝暗弱、宦官專權的局面他又當如何應對才是?

這倒不是說他野心大,初來唐朝就一心想要作官兒,無奈此時天下刀兵四起,三河之地人賤如蟻。就他這人地兩生的「後來人」,若無庇護,只怕就算不被拉了當差夫,最終身死草澤,也難免凍餓而死。更何況他欲要在如此生疏的亂世找到失散的哥哥,也遠非單身個人能做到的事兒。身處戰地中心的兩河道,不說找人,穿州過縣那也是休想。

這是一個只認實力的年頭兒,做普通的百姓只能任人宰割,時刻都要擔心自己會性命不保,尤其是在戰事綿延的三河之地,僅僅活著,也是如此一件艱難的事情!!!

因著駱悅的舉薦及史朝義的親口任命,唐明也於做為行營的漫口客棧最後一進分到了間小房子。此時仰首看向窗外分外清新皎潔的明月,良久、良久,新任錄事參軍大人也無法將心中的煩亂理出個頭緒。

「他媽的,人總要先活下來才能再說其他。反正已經接受了史朝義的職務,先跟著干,倒時候想辦法整出去做個刺使、防禦使什麼的。等到朝廷招安時,咱再投降,倒也不失為一條能活命的出路,這其間,有個官職在身,即能養活自己及孩子,也方便找人。」,與哥哥唐宋的深慮多思不同,在這個難以理清思緒的時刻,唐明身上軍人乾脆爽利的一面更多的發揮了作用。

正在他對月感懷的時刻,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沙啞的聲音道:「唐校尉,我是行營伙房的明老四,奉駱中郎將令,來給您及兩個孩子送吃食了。」

唐明聞聲扭頭看去,淡淡的月光下,正有一個五十多歲年紀的老蒼頭正端著托盤對自己微笑,而他那個泛著紅光的酒糟鼻,在淡白的明光下,也是如此奪人眼目。

對他還一個微笑致意,唐明轉身率先進房,在如豆的油燈搖曳中,兩個孩子的眼眸發出清澈而明亮的光輝。

顯然,隨後進來的明老四已被駱悅交代過關於孩子的事情,是以對行營中出現這兩個孩子倒也並不吃驚,低低嘆息一聲后,老蒼頭放下手中的托盤,拔下頭上的發簪撥了撥燈草,房中頓時明亮起來。

「這仗啊!打的也沒個頭兒,伙房想弄點兒芝麻回來也是千難萬難,今天這呀,還是我老頭子攢了兩年的存貨,噴香的胡麻餅,來,孩子們快吃。」,凄清的寒夜,在這樣一間小屋內,明老四沙啞的聲音別有一種安定人心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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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唐穿越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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