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權辰漢知道她又來耍他,暗自瞪了她一眼后,無奈地答道:「宋氏一案,是香柳姑娘算出西南方有大劫,本將軍才會特地請她前來相助。」

「那真是太好了。姑娘神算之名,我也時有所聞。」只不過這收費貴了點,他從來與她無緣見一面罷了。

何況他總認為她是靠美色斂財,功力恐怕普通,只是沒鬧出過事,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京城裡相命者何其多,莫非要全抓起來,沒想到她真的如此厲害。

「大人與將軍正在煩惱宋氏父子一事吧?可要香柳替夏大人測個字,幫助尋人呢?」

夏邦呈本能地看向權辰漢,後者微微點頭,心想橫豎也暫無線索,不如聽聽她怎麼說,至少她的算命及預言,到現在無一不應驗。

「那麼,麻煩夏大人寫個字吧?」她體貼地將一旁的文房四寶給移了過來。

夏邦呈寫了一個「畢」字,香柳一看,忍不住掩口一笑。「聽聞夏大人的未婚妻畢芳姑娘是當今丞相畢大人的女兒,長得如花似玉,個性溫柔婉約,夏大人果然鍾情非常,連測字都要寫個「畢』呢!」

本以為她的調侃至少也會引來夏邦呈皺個眉,想不到他哈哈一笑,還猶有餘裕地回道:「若是姑娘請權將軍測字,說不定他會寫個『香』字。」

「我倒希望將軍寫的是個『柳』字。」叫名不叫姓,不是更親密嗎?香柳曖昧地望過去一眼。

被兩人當成話題的權辰漢臉一板,「你們測字就測字,打什麼啞謎?我和香柳不是那種關係,夏大人多慮了。」

「唉,看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權將軍,一般我們相商機要大事,若有旁人闖入,你大概已軍法問斬了,香柳姑娘倒是讓將軍另眼相看啊?這流水,也不見得有多無情……」夏邦呈言猶未盡,在最引人遐想的地方停了下來。

經他這麼一提醒,權辰漢不由得一怔,他對香柳竟有這種特殊待遇嗎?怎麼他都沒發現?明明,他應該是很鄙視她以美色事人啊?

在他混亂的思忖之中,香柳已開始為夏邦呈解字了,只聞她柔細的嗓音宛然道:「畢字可拆作「甲、申』,是相對應的兩個方位,申是我們所在的西偏南方,故甲便是敵人所在之東偏北方。畢字又可為『華」,華可指花木,又有繁盛之意,而五黃煞屬土,五行木克土,故大人及將軍往此處相對應之東偏北方搜查,必有所獲。」

夏邦呈聽得若有所思,「香柳姑娘說的五黃煞為何?可有破解之法?」

香柳簡單地將五黃煞形成的原因說了一遍,當然她略過了此煞仍由權辰漢所引起,因此當他別有深意地望著她時,她只是嬌媚地朝他眨眨眼。

權辰漢皺起眉別過頭去,惹得她差點笑出來,只是在夏邦呈面前,勉強給他留點面子罷了。

這個自己送上門的男人……還真好玩啊?

「五黃煞由西南始,故西南方的家家戶戶若在門窗之外,掛上以五為倍數的銅鈴,越多越好,則多少能有所化解。」她正經八百地道,「五黃大煞宜靜不宜動,宋氏父子這一走,恐怕會提前引起五黃煞,大人及將軍要特別注意。」

「權將軍?」夏邦呈故意徵詢權辰漢,究竟她說的該不該信。畢竟要求家家戶戶掛銅鈴不是一件小事,解釋得不好可能會引起百姓慌亂,此外,他與香柳實在太曖昧了,不問他問誰?

權辰漢看了看巧笑嫣然的香柳,似乎不怕他拆台,而他亦心知這時候死馬都要當活馬醫,何況他早已信了一半,於是略顯僵硬地點頭。

香柳笑了,在這場較勁之中,她大獲全勝。不過她自己知道,在這個男人身上,她也不是沒輸點什麼。

【第四章】

朝廷以立夏趨吉避凶為由,要求百姓在屋子的門窗外掛上以五為倍數的銅鈴,原本只是要求神機營及宋府附近的民家照辦,想不到附近的百姓聽了,為求一個福氣,家家戶戶都掛上了銅鈴,一日之內,掛銅鈴的風氣便瀰漫了整個京城。

幸好這幾日風不大,銅鈴也有些重量,不會隨便就叮噹作響,否則京城不吵死才怪。

在權辰漢與夏邦呈往東北方搜索了一日未果之後,他們終於投降,請香柳拿著羅盤領他們找,總比大海撈針要好。

走過一戶戶的民宅,權辰漢看到的都是一串串的銅鈴,忍不住說道:「掛這些玩意兒真的有用?」

「你不是相信我才答應命全城掛銅鈴的嗎?怎麼又來問我?」她淺笑睨著他,又是那種滿肚子壞主意的調皮表情。「我的建議只是盡人事,能不能化煞,就要聽天命了。」

「那我們做這些豈不是徒勞無功?」他瞪著她。

「我怎麼會做此無謂之事?」但這種看不見的東西,她要如何解釋?她常受別人質疑,都能雲淡風輕以對,卻從沒有像權辰漢這樣一句探詢,就這麼強烈地影響了她的心情。

她忍不住眉目微斂,看來楚楚可憐,言語卻是埋怨挖苦。「將軍先是質疑小女子的相命法,又懷疑小女子的卦算,事後不都證明確有其事嗎?這些事也非小女子主動提及,而是將軍垂詢,現在又來質詢銅鈴一事,香柳好委屈啊……」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但他確實為難她了不是?打從一開始他到相命館找她就是要尋釁的,誰知道相處了這些日子,他對她的心態及看法會改變這麼多,連他都說不出現在對她是什麼感覺,為何見她泫然欲泣,竟一下子慌了手腳?

香柳不依地繼續道:「若是這一次銅鈴派上了用場,對於五黃煞有所化解,將軍就答應我一個條件,以慰小女子所受之冤屈。」

連冤屈都出來了,說得好像一切都是他權辰漢對不起她。

他大手伸了過去,卻又想到大街上怎麼好隨意觸碰人家姑娘家,又不是像他昏迷那陣子是在房裡……手足無措了一陣,他才訕訕然道:「好,要真能如你所說,你提任何條件我都答應你,你別那副表情,好像我欺負了你。」

何況,那五黃煞若真有她所說的那麼嚴重,區區幾個銅鈴能起什麼作用?即便答應她也無妨。

得到他的承諾,香柳馬上笑開臉,方才的哀怨一掃而空。「既然如此,那這條件的內容,小女子就先保留了,將軍屆時可別反悔。」

她不禁得逞地嬌笑,這次,一定要狠狠占他一個大便宜!

權辰漢心知又被她耍了,原就威武的臉龐一板,「你……」接下來的話,卻是一點也說不下去,因為顯然她一點也不受威嚇。

夏邦呈在一旁看得起勁,忍不住揶揄道:「權將軍和香柳姑娘打情罵俏,倒真像是小倆口呢!」

「我和她才不是小倆口!」權辰漢斷然否認。

「原來將軍嫌棄香柳……」她又馬上端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臉。

「你……」權辰漢欲辯,卻又不知該怎麼說,末了,只能冷哼一聲,硬吞了這口悶氣。

夏邦呈忍不住哈哈大笑,連始作俑者的香柳都低下頭偷偷竊笑起來。要說玩弄男人的手段,他再練一百年也抵擋不了她的高明啊!

權辰漢再也不說話了,免得又落人話柄。一群人最後隨著香柳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衚衕前,她指著一整片的民房道:「應該就在這裡面。」

要辦正事了,方才眾人的戲譫也收了起來,權、夏兩人示意手下進衚衕捜查,沒一下子,便有衛兵前來稟報,「統領大人,權將軍,已找到宋大人。」

兩人一點頭,一群人便和那衛兵走進一戶有些破舊的民宅,此時兵士們早已圍滿了四周。

一進去,宋弘休及宋光明兩人表情不太自然地坐在廳中,他的一乾親眾則在裡間被衛兵們壓制著。

「宋大人竟藏到此處,倒讓在下一陣好找。」權辰漢冷冷地道。

見到權辰漢、夏邦呈及他們後面的一大群人,宋弘休先是站起身,拍拍衣擺,一臉理直氣壯。

「權將軍,無論宋某在此處理由為何,應該不觸犯律法吧?就算是小兒日前衝撞了將軍,宋某在此向你賠罪就是,頂多小兒讓你杖罰幾下,應可抵過,你帶領官兵日日搜捕宋某,是否太不講道理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狐媚相命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狐媚相命師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