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碎的靈魂(二)
高鳴小心的問道:「貝利格麗尼亞絲,我問個問題行嗎?」
「什麼問題?」
「你今天脾氣這麼壞,是來了月經嗎?」一聲沉悶的響聲,高鳴在一瞬間天旋地轉,等他明白過來,自己已經被扔出了窗外,摔在垃圾堆里。從垃圾堆里爬出來,高鳴沒敢直接回房間,今天的貝利格麗尼亞絲簡直就像是燃燒的火山,還是躲的遠一點才好。而且高鳴也需要找一個地方冷靜的想一下,貝利格麗尼亞絲不願意去見法拉和夏菲,自己該怎麼才能說服脾氣臭的像堅硬石頭的法拉。
無聊的走在街頭,穿過大街小巷,高鳴沒有目標的遊走於城市的血管之中。警車不時呼嘯而過,但是車內的警察都是一臉疲憊。這座城市,就像是垂死的老人,懷念著昔日的光輝,詛咒著時間的流逝。
高鳴陷入了回憶之中,阿雪喜歡旅遊,兩人從中學開始,在假期就會騎上自行車,背著包裹遊歷於各地。到了大學,兩人共同的夢想就是未來一起環遊世界,去欣賞不同的景色文化。高鳴努力地工作,就是為了完成兩人的夢想。像這樣,什麼都不想,走在陌生的街頭,原本的祥和浪漫,現在卻只有孤獨和寂寞。
不論這世界有多少人多少風景多少色彩,沒有你在我身邊,一切都是黑白的。
和夏菲激烈的**讓高鳴身體得到了釋放,可是精神上卻更加孤獨悲傷。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的從天空中像是掙破囚籠的犯人興奮用力撞向地面,呼嘯的風兒歡唱著自由的歌。雨霧中,天地一片茫然,高鳴抬起頭看向天空,灰色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遮攔著一切光明。忽然間無法抑制的疲憊感從骨骼深處涌遍全身。
我這是幹什麼?我為什麼來這裡,我為什麼不在哪一晚切開自己的喉嚨。好痛苦,這種靈魂的痛苦為什麼一次次的更加強烈?強烈的讓高鳴已經快無法忍受了。他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嚎,對這天空哀鳴著,雨點打在面部飛濺起點點的水花。想哭,卻哭不出。
貝利格麗尼亞絲站在窗台上,哀傷的看著雨幕。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似乎在忍受著難以抑制的悲痛。急促的呼吸,顯得是那樣的困難。她的唇快速的顫抖著,細微的不可聽聞的聲音在說著什麼,那不是人類的語言,重複著一個充滿著悲傷自責的辭彙。
夏菲的淚水不停的滾落,看著雨幕,她瘦小的身體不停的顫抖著。法拉嚇了一大跳,這個開朗的傻姑娘這是怎麼了?
夏菲用力的搖著頭,「我不知道,可是我的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很悲傷很寂寞,法拉,讓他停止,讓這樣的悲傷停止,太痛苦了。」法拉將夏菲摟在懷中,輕輕的拍著她的肩頭。「夏菲,可憐的孩子。你的魔力,會讓你感受到你所喜歡的人的喜怒哀樂。你能理解安慰別人的痛苦悲傷,可是這世界上卻沒有人能夠分擔你的悲哀分享你的歡樂。」
灰色的城市,寂寞的城市,不同的人在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中,注視著自己靈魂的悲鳴。生命,強者的生命,何其寂寞。
不知道何時,高鳴走到了一所建築內,坐在走廊上,低著頭,任由雨水從灰白的頭髮上滴落。忘記了,他的思想在一點點的消失,記憶就像是裂開的水晶鏡子的碎片,飛散在虛無的夢幻中。空白,一片空白,高鳴知道自己在發生改變,但是深入骨髓的疲憊孤獨悲傷,讓他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也不願阻止自己的思維化為一片虛無。那樣,也許就不在這麼痛苦了。
貝利格麗尼亞絲的手,深深的陷入了自己的身體中。這是一具洋娃娃的身體,淡綠色鮮血卻隨著她的手指湧出。「這座城市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出現思念之雨?黑量子,是什麼在釋放黑量子?太早了,高鳴,還太早了呀。現在的你,進入迷途還太早了。」一張口,一口綠色的鮮血噴出,貝利格麗尼亞絲身體倒了下去。
貝利格麗尼亞絲噴出的綠色鮮血飛過窗外,落在窗下一隻流浪貓的頭上。流浪貓喵的一聲跳到了一邊。幾分鐘后,流浪貓抬起頭注視著天空,一對碧綠的大眼睛在深深的思考著什麼。如果有人看到眼前發生的事情,會駭然發現這隻貓在幾分鐘內,目光變得完全不同,原本只是本能,而現在卻有了智慧。苦思了幾分鐘后,流浪貓跳入雨中雨霧瀰漫,讓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隱藏在他的身後。
門打開了,一隻塗著鮮紅指甲的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淡淡的大麻煙香味在潮濕的空氣中漂浮。「喂,這是我的家,你很礙眼。」
高鳴抬起頭,腦袋靠在牆壁上,看著眼前的女人。褐色大波浪捲髮下是一張混血的面孔,黑色的眼影下是散亂茫然卻美麗的細長雙目,年紀約二十七八歲,嘴角釣著大麻煙,身穿白色睡裙,露出**細膩如奶油巧克力的大腿。風兒掠過,睡裙隨風捲動,可以看到修剪的整齊的金色毛髮,這女人連內褲都沒穿。
看著高鳴疲憊的靠在牆壁上,絕望悲涼的目光中深入骨髓的寂寞令女人早已化為灰燼的心竟然隱隱感到有些痛。這種目光,就如當年的自己那樣,就如燃燒殆盡的飛灰。女人手中拿著手槍,頂在了高鳴的頭上。她吐掉煙「滾,流浪狗就應該去流浪狗的地方,否則我轟碎你的頭。」
「開槍呀。」高鳴笑了起來,笑得輕鬆解脫。
女人反而愣了,呆在了當場。高鳴一伸手,拿過了槍,「你不開槍我來開。」他笑著,笑得比哭還凄慘,將槍口吞入嘴巴,手指壓到扳機上,就要扣動扳機。
女人一腳踢開了槍,「你瘋了。」
高鳴靠在牆壁上,一言不發,只是直勾勾的注視著女人,女人無法忍受高鳴的目光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幾分鐘后,女人又打開了門。她拉起高鳴,將高鳴拉進屋內,讓他坐在地板上,白色的羊毛地毯溫暖,高鳴直挺挺倒在地毯上,任由女人脫去他的衣服,擦乾他的身體,為他拿了一套睡袍扔在他身上。
女人端過來一杯濃濃的雞肉玉米奶油湯,蹲下給高鳴。「喝吧,很暖和的。」
高鳴就像木偶,坐了起來,機械的喝光了湯。女人從桌子上拿過大麻煙,抽出一根遞給高鳴。高鳴默默的接過大麻煙,女人給他點燃。女人又提過來一大堆啤酒,兩人背靠背坐著,一根根大麻煙在雲霧中消耗一罐罐啤酒下肚,緩緩的音樂聲在房間中回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大麻喝了多少酒,兩人一直一句話也沒有說。房間中只有迷離的音樂在回蕩。
女人站了起來,身體隨著音樂緩緩的搖擺著,她高舉雙手,渾身如同草叢中的蛇,擺動著。她的目光越發的迷離茫然,似乎注視著一個不存在的美麗世界。高鳴站了起來,女人扔給他的睡袍掉在地上,他**著站在女人背後,雙手環繞女人的腰部,緊貼著女人的身體,兩人隨著音樂舞動著。女人高舉的雙手向後攬住高鳴的脖子,高鳴的頭深深的埋在女人肩頭,用牙齒將睡裙拉開。他的舌頭掃過嫣紅的蓓蕾時,女人發出低微的呻吟。
當高鳴醒過來的時候,女人只在腰間披著一條毛巾。坐在床前,雨過天晴,金色的眼光灑在她的身體上,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女妖。高鳴看到客廳中有畫架,他坐在畫架后,扔掉未完成的畫,重新鋪好畫布,看著女人手中的筆飛舞著。時間靜靜的流淌,畫布的沙沙聲,讓萬物似乎都凝固了。
女人終於回過頭,站起來走到高鳴背後,看這已經幾乎完成的畫,畫面上的自己,寂寞如時空中的乞兒,乞求著永遠不可能的幸福。
女人抱住高鳴**寬厚的背部,淚水落了下來。不用說話,不用戴著面具去虛偽的應對,女人知道高鳴理解自己的寂寞,就如自己明白高鳴心中那深不見底的悲哀一樣。
「你會死的,當他們知道你和我發生關係,他們會殺了你的。」女人用義大利語低聲說著,她的淚水忍耐不住的落下。
「誰在乎。」高鳴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轉過身,分開女人的雙腿,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上。當濕潤吞沒堅挺時,女人笑著哭著呻吟著,這一瞬間,死去的靈魂再次展翅飛揚,高唱著自由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