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破碎的靈魂（四）

摩托車隊一片混亂，三名同伴的頭忽然飛離了身體，腔子中的熱血噴濺數尺。摩托車翻滾著在地面滑行，一輛撞擊到路邊停放的一輛汽車上，汽油泄漏燃燒了起來。在爆炸聲中，手執血紅色鐮刀帶著沒有五官面具的男人歪著頭看著摩托騎士們。三顆人頭被鐮刀鋒利的刀刃穿著，鮮血順著鐮刀刀柄流淌，流入刀柄上的骷髏們的嘴巴中，骷髏們發出咯咯的歡笑聲。

「你們很討厭，我看你們不順眼。」高鳴左手撓了撓頭髮。「所以，你們就去死吧。」

房間門打開，不，不是打開，而是無聲無息的化為灰塵。有著蒼白肌膚，雪白頭髮眉毛，鮮紅雙目，看起來就像是白化病病人的男子走入房間中。男子身穿在中國也很難見到的白色道袍，背著雙手，走入房間中之後，目光就落在了倒在地上，胸口流著綠色鮮血的貝利格麗尼亞絲身上。

他腰不彎，手指輕輕的一勾，貝利格麗尼亞絲就落到了他的手臂中。張開口，一道淡淡的青氣從他口中噴出，青氣落到貝利格麗尼亞絲胸前傷口上，傷口立刻開始癒合。

貝利格麗尼亞絲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這個看不出種族的男子微微一笑道：「蘭德的公主，最後的英靈師，貴為天之女的你，為何非要將自己的心和凡人相連，分擔他的痛苦？」

「你是魔靈師？」

男子將貝利格麗尼亞絲放在床上：「公主，和你分享靈魂的那個人，現在正在大開殺戒。我從你身上，嗅到了不可抑制的狂暴。你挑了一個危險的人，一個殺戮的靈魂。」

貝利格麗尼亞絲站了起來，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我？」

「名字，重要嗎？我自己都已經忘了。」男子洒脫的揮揮手道：「反正在你誕生前，我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那是一千年多年前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人類的生命短暫脆弱，你看來混的不錯。」

「好說，沒有那幾個前輩混的好。」男子微微一笑：「不過比他們活的長。」

「廢話，完成心化的魔靈師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標準，可以活一萬年。」

「這個世界有句話，生命無常，就算日月也有盡，就算活個萬兒八千年，和天地相比也不過是一粒浮塵而已。」

「少來人類的惺惺作態，他們對生命的本質無知，不敢面對生命的殘酷，才找出那麼多借口麻醉自己。過去的存在是為了現在，未來不過是即將的現在。「貝利格麗尼亞絲冷笑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想要幹什麼？」

「我究竟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幹什麼？」男子這時忽然看向窗外，微微皺眉道：「公主，看來你的人遇到麻煩了。真是可憐，如果是原本的聖光公主，被你引導的戰靈，那可是可以被賜予聖靈之名的戰士。現在的你，失去了神聖身軀的你，連培養一個普通戰靈，都如此艱難。」

高鳴是遇到了非同一般的敵人，看著倒在地面上的摩托騎士的凌亂屍體，眼前的人手指揮動，鋒利的長劍從屍體中抽出，在空中化作一道青光落入此人的手中迅速的縮小到三寸，竟然是一柄木質的裝飾品。

二十多名摩托車騎士，一大半是此人殺的。在高鳴說出看不慣那些摩托騎士，要他們去死，準備攻擊的時候，這個人突然出現。自動飛翔的劍就如索命無常，片刻間殺光了所有的摩托騎士。

那男子收回劍，豎掌為禮。「雖然我們是初次相遇，而且我不討厭你，看你很順眼，但是你還是死去吧。」

「你是什麼人？」高鳴並沒有問他為什麼要殺自己，此人身上半點殺氣也沒有，方才殺人時更是情緒毫無波動，平靜的就如隨手摺斷了木筷。貝利格麗尼亞絲曾經說過，有些超強者可以完全收斂自己的精神，就是殺戮這樣的**也半點不泄漏出來。眼前這人看來就屬於這一種，至於理由，有些時候根本不需要，只要知道誰能活下來就行。不過對於這樣的高手，高鳴至少希望知道他的名字。

「雲深不知處，三光化我名，你叫我三光真人好了。」

「真人？」高鳴看著他的打扮，亮黃色的夾克，上面還有連陰部都清晰顯露的裸女圖，莫西幹頭，還染成了紅色，光禿禿的兩側居然還紋了兩條蛇。鼻子上戴著拳頭大的鼻環，嘴唇上耳朵上穿著至少十來個不同顏色的體環。脖子上則紋著漢字「我是你大爺。」牛仔褲破破爛爛，光著腳穿著名牌黑皮鞋。如果不是他上來就展露了他驚人的本領，這根本是一個吸毒過量的嬉皮士，和真人這個名字一點邊也沾不上。

「真人不一定是非要穿道袍留白鬍子的，我這樣的現代真人不是很帥嗎？」三光真人看來對自己的外貌很自得。

「嗯，很個性。」高鳴手握鐮刀刀柄，一點也不敢大意。

「不用著急。這座城市聽說從十年前警察就不會在夜裡巡邏了，到天明到來前，我們的時間很充分。」三光真人提議道：「要不要我們先喝兩杯吃個宵夜再來看誰能把誰幹掉？」

就在高鳴皺眉準備回答時，心神稍有鬆懈，這一瞬間三光真人出手了。他和高鳴相距六米左右，卻一跨步身影在高鳴身前消失，同時高鳴背後一股尖銳的破空之聲響起，捲起一道疾風，勢不可擋的刺向高鳴后心。高鳴並不是沒有防備此人突然出手，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他一出手，就如此詭異難當。這一下如果轉身必然被刺穿。而反手用鐮刀去擋，一是來不及發力，背後的攻擊帶起的破空尖嘯聲刺耳的令高鳴兩耳甚至在鳴響，可見其威力之大，二是時間上未必來得及招架。

幸好高鳴的鐮刀上有長長的鎖鏈，身體不動，手臂不動，鎖鏈卻從下方彈起，只插三光真人襠部。如果三光真人不改變招式，就算他能將高鳴心口開個窟窿，高鳴的鎖鏈也能讓他變成三口的男人。

「不錯。」三光真人讚譽一聲，高鳴背後一疼，三光真人還是先傷了高鳴然後再次消失讓鎖鏈刺了個空。而高鳴根本來不及去想，鐮刀擋在眼前，叮的一聲，火花四濺，三光真人竟然在這一瞬間又到了高鳴身前。高鳴獲得戰靈之力之後，第一次感到恐懼。法拉、夏菲空有神力和具備高度破壞力的攻擊能力，但是戰鬥時都是簡單的拳打腳踢，依靠本能戰鬥而已，可以說毫無技巧可言。六名狼人的時候雖然配合默契，但是狼人的個體殺傷力比高鳴相差很遠，一對一高鳴有把握三秒鐘之內擊斃他們。更為重要的是，藉助鎖鏈血鐮，高鳴的速度不管是和魔女法拉夏菲相比，還是和狼人相比，都佔據明顯的上風。

但是今天這三光真人，行動間神出鬼沒，速度之快高鳴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而攻擊威力之大，卻可以和法拉夏菲相比，方才殺那些摩托騎士更是展示了他驚人的武學技巧。現在一交手，更是讓高鳴體會了什麼叫真正的武學高手。

霎那間，高鳴至少擋格了三光真人一百次攻擊，但是連三光真人的劍都沒有一次能夠看到。劍光在高鳴身邊交錯飛舞，幾乎從各個角度方位在攻擊。高鳴身上至少中了三四劍，雖然傷口不深，但是鮮血滴滴落下，就是戰靈流血過多也會令身體遲緩的。面對三光真人的快攻，高鳴鐮刀要是稍微一慢，恐怕也就沒有站起來的機會了。

貝利格麗尼亞絲面容一成不變，塑料臉上只有淡淡的嘲諷：「那也是我的事情，閣下來難道是幫我教我的戰靈嗎？」

「我沒有這麼無聊，也沒有這個本事。」男子到是簡單利索。「公主殿下，我不喜歡你們英靈師，戰靈師，非常非常不喜歡。對這個世界的歷史而言，你們就是最大的惡魔。」

貝利格麗尼亞絲很清楚男子的話的意思：「這是這個世界必然的命運，從人類誕生就決定了的。別忘了，沒有我們，人類現在還是在樹枝上攀爬的猴子。」

「哪有如何？這就是你們把人類變成你們軍火庫的理由，去你媽的人類之母，生命女神，去他媽的女武神，女戰神。」男子爆出一連串的粗口。

「你既然如此憎恨英靈師，為什麼還要幫我？」貝利格麗尼亞絲看了看胸前的傷口，幾乎已經痊癒。這男人雖然討厭，但是本領卻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