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女神（三）
不過這一次，迪迪安調動的三個行動組，已經是奧丁財團在紐約可動用的最大行動力了。本來按照身份，迪迪安只能調動隸屬於朱古里的貝奧武普行動組。不過前不久發生了一些事情，負責金融行動的洛基行動組和負責破壞暗殺的焚里爾行動組的指揮權也暫時落在了朱古里的手中。而作為朱古里的副手，迪迪安也暫時獲得了調動這兩個行動組的權利。
這時監視器熒屏上卻突然一片雪花，數千個監視器組成的三百六十度環形屏幕一個個都快速的變成了空白。
迪迪安大驚：「兀爾德，這是怎麼了？」
「有人入侵系統，干擾了監視器的信號。」冰冷的聲音響起：「已經啟動世界樹防衛系統，正在追查侵入者信號源。」奧丁財團之所以能夠在十大財團中確立一席之地，所依靠的最核心繫統就是三女神電腦網路。以北歐的三位命運女神，兀爾德、貝露丹迪、桑寇緹為名的這套電腦系統開發者是誰，是奧丁財團內部的大多數人也對此一無所知，電腦主機存放的地點，使用的是什麼樣的主機，也全都是迷。但是有這樣的說法，正是因為有了這套超級智能電腦，奧丁財團才能在三十年時間內，由冰島一家小公司，變成支配整個北歐影響全世界的巨型財團。
這套系統中，兀爾德穩重，任何事情都可以計算出最佳方案。桑寇緹雖然是電腦系統，卻表現的相當冷漠，並不是一般電腦智能的無感情，而是一種高高在上蔑視一切的冰冷，而且她還經常諷刺財團內的工作人員。因為她的話而哭泣的財團員工，號稱佔總數七百萬員工中的十分之一。
沒有因為桑寇緹而落淚的女人，肯定不是奧丁財團的員工。這句話，已經幾乎變成了真理。
「對方切斷了信號源，不過我大概知道了是什麼人。雖然他做了隱藏，將信號改由聖彼得堡侵入，但是源頭來自於香港。」桑寇緹厭惡的說道：「大邪神的左手，鬼仔東，他似乎只是為了干擾我們。」
兀爾德接著說道：「目標失蹤，鷹眼系統已經無法捕捉。目標進入鷹眼無法捕捉的建築物內可能性為百分之四十六，潛入地下可能性為百分之三十二，其他未知原因百分之二十二。」
「桑寇緹，鬼仔東是什麼人？大邪神又是指的是什麼？」
「大邪神沙巴是一個只存在電腦世界的代號，是一群人所侍奉的電腦內的邪神，形象是一個扭曲的女人的面孔。這群人都是最危險的網路絕對自由主義者，其中最危險的就是邪神的雙手。邪神的左手鬼仔東，多年前曾經是最危險的網路恐怖分子。因為他侵入了情報單位的系統，導致上百名情報人員被殺害，被美國五十個州政府通緝。他這些年曾經多次試圖侵入我們系統中，財團也曾經派遣過刺客意圖解決他。可是到今天到現在為止，他依然活得好好的。」桑寇迪解釋了他的身份后道：「看來他在試圖進入我們系統中的時候發現了你啟用鷹眼跟蹤目標，他於是將潛伏變成了干擾。目標和他一定有某種關係。」
「什麼關係？」
「我怎麼知道，我們姐妹只是電腦，不要以為我們掛著命運女神的名字我們就是無所不能。他們是背背山還是菊花盟還是狗肉友這是要你們這些人去調查給我們數據我們才知道的。迪迪安，如果什麼事都要我們姐妹來完成，你一個月拿這麼多薪水不覺的臉紅嗎？也許你該換個工作，比如去做站街女，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扭扭腰讓棍裝物品進入身體就能拿到錢，這比較符合你這樣懶惰的人的工作方式。」
對於桑寇緹惡毒的潑婦話語迪迪安只當作沒聽到，不止是她，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都當作沒有聽到。和這個性格惡劣到扭曲的電腦智能鬥嘴，怎麼想也是不可能贏的。兩年前，總裁秘書處的新進秘書小姐美麗高傲如同孔雀，進入公司發誓要維護自身權利和桑寇緹爭鬥，卻被桑寇緹將她私下和多名男子的**畫面放到了網路上還製作了特輯。那名女秘書自此辭職消失，可見桑寇緹做事才是百無禁忌毫不要臉。要是她是現實中的女性，恐怕奧丁財團內的員工已經謀殺她一千次。
而遺憾的是，她不是人類，她只是電腦智能。命運就像是強姦，當你不能迴避那麼就當做不存在，這是財團內工作人員面對桑寇緹的最有效果的方法。
「讓行動組回來，放棄捕捉行動，鷹眼系統保持對他的捕捉，只要發現他立刻通知我。」迪迪安做事冷靜，不講私人情感。所以她在里世界被人叫做白女妖，意思是和冰島傳說中的毫無人類情感的冰雪女妖一樣冷酷無情。這也是她不到三十就成為十大財團之一奧丁財團保衛部的高級主管的原因所在。
高鳴此時正如電腦所說，他走在地面下。紐約的地下是世界上第二大的迷宮，蜘蛛網一樣的廢棄地下鐵路在大災變之的戰爭過後，已經沒有人知道這座地下迷宮原本究竟是什麼樣的。而因為戰爭某些武器的影響，一部分人類發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異變。他們不能接觸到紫外線，他們身體退化到野獸一般，食肉。紐約人都聽過關於他們的傳說，鼠人，骯髒可怕的名字。
雖然紐約的媒體從來沒有報道過關於鼠人的事情，紐約市的管理聯合會更是對鼠人的存在完全否認。但是關於鼠人的傳說卻依然在世界上蔓延。不過鼠人不能走上地面，所以對市民而言，誰也沒有真正見過這些據說連受傷的同伴也會吃的野蠻生命。
高鳴以前在電影中看到過關於鼠人的片斷，也看過一些地攤文學中對鼠人的描寫，但是他以前一直以為這和吸血鬼狼人一樣，只是人類編造出來的又一個傳說。不過在他被狼人襲擊之後，高鳴已經不敢認為傳說中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不存在了。正如貝利格麗尼亞絲所說的，就像是生活在小河中的魚蝦，在沒有進入大海前，怎麼能夠相信大海的無邊無際。自己以前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然只能看到只能聽到一個普通人該知道該看到的東西。而現在，在所謂科學理性之下的真實，一點點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自己所生活的這個世界，自己所成長的社會，原來有著比自己所能想想的極限更加黑暗深邃的存在。
但是高鳴有時會從夢中驚醒，他會渾身冷汗的捫心自問：「自己真的可以看到所有的真實了嗎？自己走出了原本和平虛偽的房間，但是自己究竟看的到生命的真正真實？還是只是從房間中走到了庭院里，而自己看到的也不過是冰山的一角？」貝利格麗尼亞絲告訴他只有一點，在你沒有足夠的資格之前，就算是給你世界的真相，你也只會認為那是迷信的傳說而已。螞蟻所能看到的世界和蛤蟆所能看到是不同的，而蛤蟆所看到的世界和雄鷹也是完全不同的。如果你想知道雄鷹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那麼就變成雄鷹以後再說。
不過這時候，高鳴對看到真實一點都不喜歡。鐮刀橫掃，兩名從頭頂撲下來的鼠人在空中肢體破碎灑下一片血雨。「我說小丫頭，好好的地面不走，非要跑這地下，你是準備給人做晚餐呢還是有血肉癖，看血肉橫飛很爽？」
原本是應該在第五大道上給貝利格麗尼亞絲買衣服，高鳴則準備好好的吃一頓。號稱第五大道有世界所有的頂級餐廳。要知道，這幾天吃的東西都像是豬食，俗話說英國人的胃是豬槽，任何難以下咽的東西都和美味佳肴是同等待遇。而現在高鳴相信美國人的味覺系統也有問題，天天不是毫無味道的馬鈴薯泥拌奶油，就是膩的煩人的炸雞漢堡熱狗。高鳴可是來自於美食之國的中國人，偶爾吃一頓還能覺得新鮮。吃兩頓就要皺眉，吃三天足以讓他恨不得拿柄小刀把自己的舌頭味覺都刮掉，這樣也許自己還能吃下那比豬食還糟糕的美國食物。
可是先是莫名其妙的人跟蹤自己，高鳴一怒之下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意要將跟蹤者全部斬殺。好容易控制住越來越難以控制的澎湃殺意，眼前卻突然出現了這個小鬼，用一句：「你要知道她為什麼會被人挖去心臟，那就跟我來。」
毫無疑問，她知道阿雪的死。耳中聽到這句話，高鳴腦海中就出現了阿雪凄慘的屍體照片，整個胸腔被鋒利的物體切割開來，原本應該在她胸膛之中的心臟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個紅色的空洞，斷裂的血管鮮紅的讓高鳴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裂開了。那張照片給高鳴帶來的痛，是將靈魂活生生撕裂開來的痛苦，是超越**極限痛的令世界變成黑白的，痛的令整個宇宙都在哀鳴。那是……極度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