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夫妻 (五)

「金先生，我想你可以轉告馬勒，他是被執行了五次死刑，將他的六十七件起訴抵消了。但是他沒有在調查局落案的案子，還有很多。而調查局的局長，是我的好友。我是真心希望馬勒先生幫助我，但是如果馬勒先生拒絕我的好意，那麼後果會很嚴重。」既然開價無效，杜蘭先生也就決定撕破臉皮。不死者馬勒雖然恐怖，但是他既然肯接生意，那就好對付。至少，先殺了那個怪物再說。否則，自己還能活幾天？

「杜蘭先生，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金先生臉色一沉道：「我耳朵不好，剛才你說得話我沒有聽到，所以，您可以讓飛機降落了。」

「你他媽的囂張什麼，馬勒不過就是一個瘋子殺人犯。就算不死，我也可以讓他在牢里呆到死。」杜蘭先生徹底的憤怒了，被三光真人危險，已經讓他的情緒不穩。急病亂投醫的情況下甚至連第一次見到的高鳴都想找，可是卻被當作路人甲拒絕了。而現在，連一個連續殺人犯的經紀人都敢這麼小看自己？杜蘭先生是有權勢有財力的人，這種屈辱他怎麼能夠接受。實際上，他可以選擇離開紐約，再也不回來。在某個非洲或者美洲小國內過被軍隊保護的富豪的生活。三光真人也不見得會追到那麼遠的地方。可是那樣的話，杜蘭先生總計超過一百五十億的資產大部分都要落在他妻子手中。這是杜蘭先生這麼多年來辛辛苦苦打拚的血汗錢，當然，是用無數人的生命換來的。讓他就這麼失去財產，杜蘭先生的心都要碎了，那感覺生不如死。

這一次，金先生也怒了：「杜蘭，你有錢，可以雇傭人。你有權，可以命令人。可是，因為自己的愚蠢而意圖去威脅馬勒先生，不管你有多麼大的權勢財富，都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杜蘭，你的錢讓你的腦子已經被錢塞滿了不會思考，為了你好，最好去醫院檢查一下自己的精神。」

杜蘭先生鐵青著臉，大叫一聲：「來人。」

五個人站了起來，將金先生架了起來。金先生駭然道：「你想要幹什麼？」

杜蘭一揮手，在金先生的驚叫聲中，飛機艙門打開，他們竟然將金先生從三千米的高空扔了下去。

「杜蘭先生，我們說了，你何必和這種人浪費時間，馬勒不過是一頭絲毫不知道禮節的野獸，僱用他只會惹禍上身。您不需要擔心，有我們五個人，就是上帝來了也不能傷害你絲毫。」這五人口氣很大，不過他們也有資格驕傲。在紐約中的自由獵人之中，獵人小隊天照之怒是站在獵人中頂級位置的團隊。他們擔任保鏢，殺手，偵探，在過去十六年中，完成過上百件大案子，從無失手。

五人由一女四男組成，都是日裔，據說是流傳千年的最強忍者流派傳人，但是沒有人證實過。首領是川上，使用日本刀，可以將氣注入刀中，發出刀氣，二十米內可以斬殺飛鳥。柳田強身材矮小，手臂上戴有鋼絲髮射器，利用強化鋼絲可以做到宛如蜘蛛俠一般的移動。而鋼絲也可作為武器，撕裂人體。火丸是化名，真名無人知曉。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猴子，身高只有一米五不到，雙手過膝，他善於使用火焰術。火丸是非常淫褻的一個人，每次執行任務時，不管對手是男是女，他都會性侵犯對方之後才將敵人殺死。天照之怒之所以只是自由獵人，而沒有大財團收編他們，很大原因就是他們名聲太過惡劣，而在這其中，火丸至少佔了一半的功勞。曾經一次，他們在殺了目標之後，火丸折磨侵犯目標的十一個孩子達到了兩周，這些孩子最小的才一歲。當時負責清理善後的警察到達現場的時候，所有警察都無法忍受那種可怕的景象後來去看了心理醫生。富野是一個大光頭，軍事狂人，使用爆炸物的專家，最大的愛好是將炸彈塞入敵人的體內，然後引爆。每次看到自己的炸彈將一個活人炸的粉身碎骨，他都會興奮的射精。白石霞，看起來很溫柔很美麗的日本傳統美女，標準的大和撫子的造型，永遠穿著和服木屐，彎著腰走著小碎步，非常有東方韻律美。可是這是一個真正毒如蛇蠍的女子，一身是毒，她的唇她的汗她的體液，無一不毒。甚至，連子宮內都按有毒針。她最喜歡玩弄小男生並加以殺害，原本她是日本某個世族的大小姐，家族中曾經出過三任日本首相。可是白石霞自小反叛顯露出充滿惡意的人格，小學時就和自己的教師發生過不倫關係，並且將那名老師逼得跳樓。中學時就開始**，並且拍AV。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她從一個客人那裡學到了毒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家族無奈，將她驅逐。這是個從身體到心理都惡毒的無法想象的毒女。

這五人原本在日本活動，後來得罪了日本某個勢力，被逼的逃到美國來。不過在紐約，獵人工會對於他們的品行實在無法接受，所以他們只能以自由獵人討生活。在紐約，沒有獵人工會的支持，獵人的情報來源，後勤補給、還有善後工作等全都等於為零。而他們又沒有大財團的支持，導致五人在紐約時間不短，能力很強卻得不到相應的地位和接下具有大分量的案子。在人們眼中，自由獵人和職業獵人之間，就像是業餘球員和五大聯賽球員之間的差別。而這五人都有著惡劣的嗜好，沒有工會或者財團支持，他們得到無顧忌發泄的機會太少。如果在沒有獵人工會善後的情況下殺人，會被通緝。

這一次，工會的頂級獵人小隊沒有人願意接受殺三光真人的委託，逼得杜蘭只有將目光投向名聲惡劣卻頗有實力的自由獵人團隊。他挑中了天照之怒，讓他們擔任自己的保鏢。原本杜蘭先生也有一隻保鏢隊伍，但是不久前，遭到了突然襲擊。那一次，襲擊者殺光了他所有的保鏢，卻沒有殺他。也正是那一次，令原本只相信火器和科學，認為現代武器才是最強的杜蘭明白了，如果面對這些有特殊能力的怪物，就是在身邊安置一隻軍隊也不安全。

「那就拜託幾位了。」杜蘭面對這幾人，並不能放心，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但是現在也只能依靠這五個日本人了。這幾個人在他面前展示過能力，確實很神奇，這好歹讓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不過總是這樣不行，還是要讓三光真人死掉，還有讓那個蕩婦死掉，自己才能安心。

揮揮手，讓飛機降落，杜蘭先生並沒有太將殺掉金先生當作一回事。馬勒並沒有任何勢力支持，而美國現在的情報局局長和副總統都是女性，而且都是三光真人的情人。所以杜蘭先生無法動用政府的力量對付三光真人，但是利用政府的力量對付馬勒這個慣犯卻很簡單。

金先生的身體從三千米的高空尖叫著墜落地面，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血花飛濺。在他落地的一瞬間，坐在山坡上注視著星空的不死者閉上了眼睛。他抬起手，強壯慘白的手臂就像是流淌的沙子在起伏著，手臂上出現了一個名字，杜蘭。

站了起來，他身前是重疊如山的乾枯屍體。馬勒殺人無數，但是最近的日子過的也很辛苦。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順手殺了一個黑幫的首領而已，卻帶了無休止的追殺。這些中國幫派成員，就如投火的飛蛾，不管他到哪裡，都會一批批的追來。義氣，忠誠，這都是馬勒無法理解的辭彙。為了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值得付出生命嗎？看著他們一個個在自己手中死去，馬勒突然很羨慕他們。也許這就是她說的人類美德，如果自己也有忠誠和義氣，自己會不會變得像一個人，自己的生命會不會不這麼無聊？

拿出電話，馬勒撥通了一個號碼：「我要找杜蘭，他在哪裡？」

「紐約，根據情報，不但杜蘭在那裡，你的目標四姑娘也在那裡。機票護照在機場第六百一十五號儲物櫃中。」

掛上電話，馬勒毫無表情的面孔終於出現了一絲茫然，他喃喃自語：「紐約、紐約……」那是馬勒一生中，唯一一次生命中有過彩色的地方，但是命運很快讓他明白了，自己的生命是不可能有光彩的，有的只有無聊的黑白和枯燥的死亡。

不死者馬勒，終於決定，再次踏入自己曾經有夢，曾經有過自己是人的感覺，自己曾經心懷希望但最終讓自己感受了更大的絕望的城市。而在這座城市中，馬勒卻註定和生命中另一個人相遇。就像他十年前師父告訴他的那樣。他的開始源自於沒落的絕望之城，他的未來來自於混沌之城，命運會讓他在最罪惡的地方明了人生，讓他明白自己終歸是一個人。

「喵。」這時一聲貓叫傳入馬勒的耳中。馬勒有些驚訝，自從他懂事以來，從來沒有任何小動物願意接近他。他所在的地方，就是蟑螂也會逃遁的一乾二淨。而他也曾經喜歡過小動物，但是自己只能給喜歡的生命帶來死亡。最後，馬勒放棄了。

在這時，屍山之上，一隻肥碩的綠色貓兒一對閃爍著金色綠色兩種色澤的眼睛看著不死者，離他只有不到兩米遠。貓兒的背上，還背著一隻灰白色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