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雄心初起

冬，河水溢於平原，大飢。河東流民李遂暴起，天下相應，百盜橫行，民甚苦之。

——《夏紀•哀帝•天風十八年》

時光流逝，光陰荏苒。轉眼王博已經十三歲了，望子成龍的王氏夫婦早在五年前就將他送進了郡府的淯陽書院讀書。

「三凡，有人找，」一名同窗喊在宿舍養神的王博。

王博聞聲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五、六歲，濃眉大眼，身材頗為壯實的少年掙笑嘻嘻的望著他。

「呵！虎頭，你可來了！」王博興奮的朝少年跑去，用拳頭輕捶了他肩頭一下，「怎麼樣，家裡還好吧？夥計們還好吧？」

虎頭微笑了一下，抿抿嘴，才正容道：「回少莊主，家裡一切安好，夥伴們也挺好的，就等著您下一步的安排了！」

自從王博離家后，他對特工隊的管理便一直通過虎頭遙控指揮。

王博欣慰地看著虎頭，深感自己識人之能，誇獎道：「不錯！看來這段時光已經把你這塊璞玉雕磨成器了。」他看了看門外沒人，將虎頭一把拉進房間，關好門窗。然後拿出一疊紙遞給虎頭，「虎頭，如今天下已經大亂，如今盜賊橫行，我們必須有自保的能力。你回去之後，把特工小隊的夥計們全都撒出去，莊裡的安全先交給那些大叔們。只有知己知彼，才能以策萬全。伏虎山一帶的盜匪現在還不足為慮，但也要小心。要密切注意李遂。諾，這些是大叔們的訓練計劃和特工小隊的作戰計劃以及庄內的安全方案，你帶回去看一下。仔細斟酌斟酌，具體你來安排。」

虎頭鄭重地接過來，翻了一下，請呼一口氣：「好！」

看著虎頭日趨沉穩的性格，王博一面深感高興，笑罵：「好你個虎頭，現在都變成一個悶頭拉！」

虎頭這才面含羞澀，有了一絲童年的影子，關切地問：「少莊主，你在院書還好吧？」

「咳！還不是老樣子！」自從進了淯陽書院后，王博一直謹記《特工守則》，決不出風頭。他一個鐵板橋躺到了床上：「嘿嘿，我現在可是泯然眾人矣！」語氣平淡，略帶一些不甘，畢竟青年人的心思還有著那麼一點嚮往非凡。

「我現在在書院人稱三凡先生，長相凡，成績凡，人緣凡……」王博望著床帳的頂，喃喃地說。

房中的氣息一陣沉悶，兩人都陷入思考中……

忽然，虎頭眼中精光一閃：「少爺，我記得你以前講的三國演義的故事，曾說過大浪淘沙，淘盡千古英雄。如今將逢亂世，正是少莊主建功立業的良機！」

王博看著他那期待的面孔，沉吟良久。忽然一巴掌拍了他一下：「餿主意！如今天下已呈亂像而又未大之勢，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何苦當那出頭鳥。再說，不可小覷了天下英雄！亂世之中，自保尚且艱難。卻以一己之私，置鄉親們於水火！再說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難。我又沒吃飽了撐的，做那夢！再說，我們是特工嘛！當然以特工的方式在這個亂世闖蕩嘍！」

「特工的方式？」虎頭眨眨眼睛，臉上疑惑之色更深。

王博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急著回去吧？陪我到街上轉轉！」說完，率先走出房門。虎頭只好放下疑惑，跟上他。

走在宛郡寬敞的街道上，王博忽然指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虎頭，你看這世間眾生，只要生存著，有希望，就忙忙碌碌，永不停息。亂世一旦降臨，遭殃的還是咱們們這些老百姓，所以火上澆油之事決不可為。再說我們中間最大的也只是弱冠之齡，並不能一呼百應。再說北蠻西狄這幾年日益強盛，已開始蠢蠢欲動。大夏內部不穩是真，但只要還在，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倘若北蠻西狄入主中原，那可就……李遂這時候亂，罪大了！」

虎頭低下頭，心中若有所思。

「至於特工的方式，」王博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孫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者，百戰不殆。而知己知彼，不就是要有詳盡真實的情報嗎？特工可不只是暗殺之類的粗活呃！搜集分析情報也是很重要的！」說著，兩人已到了南城門處，王博一直城門上的「宛郡」匾額：「夫宛郡者，北靠中原，南臨荊襄，自古即為百戰之地，山出玉石、金、銀、銅、鐵、良材，百工所取給，萬民所卬足也。又有粳、稻、梨、栗、桑、麻、竹箭之饒，土宜姜、芋，水多蛙、魚，更有中州糧倉之美譽。」他忽然鄭重地說，「李遂起事，汴洛兩郡城堅兩廣，急不可下，它必會南下奪宛，然後進可攻取荊襄，退可嘯聚山林．你回去之後，一定命人抽調精幹力量，密切注意他的行動！」

虎頭肅容道：「是！少莊主！」

王博看著他，略帶惆悵：「你回去吧，一切小心。」

望著虎頭遠去的背影，王博呼了一口氣，喃喃自語：「特工之道，在於以奇勝正。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於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看著落寞的夕陽，引出了下半句：「奇正相生，如循環之無端，孰能窮之？看來在書院不能只像以前那樣守拙了！」昂首吟道：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吟罷，驀然轉身向城中走去，雖無周瑜風姿，倒也能稱作意氣風發。而天際的另一邊，一彎新月正悄悄升起悄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