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巾幗天驕（修）

後人僅知三凡以文采稱絕，其騎射之術卻罕有人知。

——《秦頌•三凡先生列傳》

第二項比試騎射。由於場地關係，大家移到了書院旁邊的大校場。王博剛想向周夫子詢問本場的考官是哪位。就見百姓看台上一陣喧嘩，從校場東飛馳過來一騎，火紅的戰馬上一人白袍銀甲，由於來人帶著面罩，看不見對方面貌，只能看見騎手削肩長臂，在離點將台還有五百步時，那人一個蹬里藏身，馬腹下鑽出一支鳴鏑，尖嘯著直奔王博的面門而來。

王博也沒想到這麼遠，勁箭速度不僅不衰，還有加快的跡象。王博心道：來的好！待勁箭將要臨門之時，信手抄入手中，卻也感到手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低頭一看，箭頭早已被折斷，心中暗凜：「此人好強的臂力！」要知道，沒有相當的膂力，無頭之箭的飛行軌跡就無法保證，更勿論如此長的距離。

不待王博反應，一人一馬已經到了點將台下，騎手一提馬韁，紅馬咴~一聲長嘶，前蹄離地，四蹄落地時，馬頭已朝向點將台。嘩~~~全場觀眾為這精湛的騎術鼓起掌來。

騎士率蹬下馬，英姿颯爽的走上點將台。周夫子忙走上前去「微臣周茂叔參見郡主！」

「夫子免禮！」那騎士這才掀起面罩、摘下頭盔，如瀑黑髮一下子流淌下來，露出一張英武而不失明媚的臉。場下的陳公子還搖頭晃腦：「眉含遠山，口若塗丹，明眸皓齒，吾為卿耽……」

「這就是本場考官——天驕郡主！」周夫子宣布。

「天驕郡主？」王博一驚。要知道天驕郡主是襄王之女，雖只雙十年華，但早在三年前就已聞名大夏。

三年前，西狄寇境。郡主隨父出征，由於西狄買通朝中奸臣，對大軍行軍路線瞭若指掌，伏擊了夏軍輜重，使大軍缺糧少箭，不得不困守雲州。在此關鍵時刻，就是郡主挽狂瀾於既倒，親率百名死士突圍搬來救兵才解了雲州之圍。后郡主長期隨父固守雲州，使西狄不敢輕犯夏境。郡主騎射之名，更是威震邊陲，蠻狄對他十分敬畏，稱之巾幗，遇之退避三舍。

王博對她聞名已久，以女子之身做出遠超男子的功績，峨嵋勝過鬚眉，平日里就對他推崇備至。聽到她是考官，王博真不知道心頭是驚？是喜？

「本郡沙場出身，就不與你閑話了，」郡主饒有興緻的掃了我一眼，淡淡地說，「你能接住我一鳴鏑，證明功力不淺。就出兩個考題吧！」

「第一題，我從北疆帶回一匹良驥，名曰『踏燕』，桀驁難馴，你要再一刻鐘馴服它。」沉吟一下，「至於第二題，過後再說！」言畢，三擊掌，校場中幾個軍中大漢推出一個大木籠，外面還用布幔緊緊圍住。

王博站在木籠面前：「啟幕！開籠！」

木籠內剛剛透亮，一聲激越的馬嘶便響徹天地。王博定睛一看，喝了聲彩：「好一匹千里馬！」只見這良驥踏燕一身油亮的栗色鬃毛，肌肉緊繃，筋骨勻稱，眸子里自有一種強悍的眼神，頗像傳說中的羅馬角鬥士。

王博平靜的看著踏燕，這一人一馬竟對峙起來。忽然，踏燕向王博猛衝過來，氣勢洶洶，在即將撞上時卻猛一轉身，后蹄橫掃向王博。

「好馬！還會虛晃一槍！」王博見馬竟像精明的將軍一樣智勇兼備，一下子興奮起來，閃身躲過馬蹄。他雖然年紀稚嫩，但幾年下來一天也沒放棄特工訓練，力量訓練，野外生存，身體素質比之軍中勇士也不遑多讓。十年來，王博沒有一次顯露過自己的身手，難免有明珠暗投的感覺。雖然萌生雄心，但更多的還是將自己當成了這個世界的過客。只有這次一人一馬放手而搏時，才讓自己找到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于是之見校場中央人來馬往，煞是熱鬧。踏燕跑踢撞撩，而王博一有機會就近身摔倒踏燕，一人一馬經像兩個大孩子似的。只有看台上的觀眾還時不時驚呼一聲，氣氛有些讓人窒息。

此時，一道冷靜的目光，卻始終盯著那一人一馬，思索著……

終於，氣喘吁吁的王博把大汗淋漓的踏燕再次摁倒后，它沒有站起來，而是將馬頭拱向王博的懷抱，前腿一跪表示臣服。王博也愛憐地望著踏燕，眼中流露著惺惺相惜。

「啪啪啪啪，」在天驕郡主帶領下，全場響起整齊的掌聲向這一人一馬錶示祝賀。王博也不用鞍蹬，就騎在踏燕上，一人一馬繞場慢跑回應著觀眾的喝彩，然後才慢慢跑向點將台。

回到點將台，王博覺得郡主的笑容好像有了一些別的意味：「第二關，沙場對決！你我二人各帶三支箭，箭頭包上棉布，蘸上石灰，馬上互射。記住，只有手、心臟、頭、咽喉才是有效部位，中箭多者算負！」

「郡主，我有一個要求，」王博忽然插言，「若我過得此關，請郡主答應我一個請求！」

「你憑什麼讓我答應？」

「憑我知道郡主所為何來！」王博平靜地望著郡主，語氣鏗鏘。

「哦？」郡主饒有興味的問。

「如郡主答應小生要求，只要到時讓小生主持宛郡防務，小生一定免除郡主後顧之憂！」

「你一黃口小兒有此能為？」

「郡主，我視你為巾幗天驕，你何視我為童子？」

「那好吧！就答應你了。」郡主的笑容如春花般燦爛，素聞郡主不苟言笑，有「冰山天女」之稱，乍一看還真不能相信。撒眼望去，台上的人已看得呆了。

「老色狼！」王博心中暗罵，心頭卻有些不安，「怎麼有種被賣了還替人數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