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其駿
汪月林在卧室里睡著了,雖然有了剛才的危險經歷,但是他卻睡得比往常都要香甜。徐行幫他把臉上被玻璃扎破的傷口處理好之後,關上門走出卧室。他看到吳汐坐在沙發上,正望著窗外的夜色發獃。
「你怎麼看?」他走到她身旁坐下。
「什麼?」吳汐回過神,轉頭看著他。
「汪家的事情。」
「汪乾應該也是被林聲殺死的,他三十年前就想拿到令牌,只不過汪乾到死都沒說出那令牌的下落,可是這麼多年來,林聲一直都沒放棄尋找它。」
「可是,汪家誓死守護的這個東西,終究還是落到了一個心術不正的人手裡,」他把一瓶水遞給她,「應龍還沒有消息?」
吳汐把瓶蓋扭開,一口氣灌了半瓶,然後從沙發上站起身,「我去找它。」
「如果林聲拿到了令牌,那麼你現在去就是送死,不如我們交換一下,」他看著吳汐的眼睛,「我幫你去找令牌,你幫我守著汪老,如何?」
「令牌到你手上我們也一樣不好過。」吳汐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心裡的疑慮。
「但我至少不會殺了你。」說完這句話,兩人之間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見她看著地面不作聲,徐行心知她已被自己說服,於是他站了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汪程把帽檐向下扯了扯,一邊走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周遭的情況,他知道自己逃走的事情已然被人發現,所以現在一定有不少人在搜尋他的行蹤。不過萬幸的是,郵輪馬上就要到達下一個港口了,到時候他就可以趁著遊客下船購物的機會逃出生天,雖然他不可能再回汪氏集團繼續當他的大少爺,但是這麼多年,他早已利用自己的職位斂了不少財,再加上這塊令牌,他相信它的功用絕不僅僅是召喚出幾個水裡的怪物這麼簡單,等他搞清楚如何使用它,東山再起絕不是沒有可能。
這麼想著,汪程心裡暢快了許多,他忽然想起船尾那間廢棄儲藏室,或許那裡會是一個好的藏身之處呢,他加快了腳步,趁著夜色朝船尾走去。眼看就要到達目的地了,這裡果然如他所料,根本沒有人,汪程又四下觀察了一眼,扭開門就準備進去。
「哥,大家都找你找瘋了,你還在這兒散步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冷不丁的從背後響起,汪程的腳步戛然而止,他回過頭,看見汪晨和其駿站在後面,幸災樂禍的欣賞著他的狼狽。
「來抓我的對嗎?這種事現在都需要汪大小姐親自動手了,是生怕我跑掉了嗎?」汪程一邊跟他倆周旋,一隻手已經慢慢的探進了口袋,抓住了放在裡面的令牌,可就在這一瞬間,手臂突然傳來一陣蝕骨的酸麻,他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整個人靠著後面的牆面跌坐在地上。
其駿用手裡的高爾夫球杆狠狠的打在汪程的胳膊上,汪晨走上前兩步,從汪程的口袋中掏出那枚閃著金光的令牌,「找到了,這應該就是張秘書說的那個東西了吧,爸把它傳給了二哥,沒想到二哥死後它竟然落到了你手上。」
汪程捂著胳膊沖他們冷笑,「你們拿好了,可別像汪乾那樣,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你這是什麼意思?」汪晨心裡一驚,手裡的令牌一個不小心滑落在地上。
伴隨著一聲脆響,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隨後,那漩渦中騰地跳出了幾道黑色的影子,他們猛地朝船上的兩人撲來,露出長滿尖牙的巨大的嘴巴。
汪晨被眼前的情景嚇呆了,她叫都叫不出一聲,腿一軟就坐到了地板上,汪程發出了幾聲像烏鴉一般的桀桀的笑聲,興緻盎然的觀賞著即將上演的慘劇。
一股像墨汁一樣的液體濺了汪程滿臉,他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其駿站在汪晨前面,他手裡的高爾夫球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支鷹爪狀的權杖。一隻怪物的肚子被他扎透了,掛在權杖的頂端吱哇亂叫,而其他怪物,都已身首分離,被他一腳一個踢到洶湧的大海中。
「你……你……」汪程看著那個高高壯壯的背影,心裡突然湧上了前所未有的恐懼,這個男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整天跟在汪晨屁股後面的其駿嗎?還是從一開始他就在偽裝自己,將自己的真實身份藏在那個軟弱不堪的皮囊之中。
他望向汪晨,發現她和自己一樣,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其駿,看來他這個妹妹也不了解這位即將要和她成婚的男人。
「其駿,你……你怎麼了?」汪晨勉強支撐起自己無力的身體,沖前面的男人伸出一隻手臂,她不懂,這個三年來和自己朝夕相處的男人,怎麼突然就感覺不認識了呢?
其駿回過頭,他的臉異常蒼白,那白中透著抹淡淡的青光,看起來詭異嚇人。
「啊。」汪程突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叫聲,他顧不得手臂上的傷,連滾帶爬的朝前跑去。
「跟汪乾相比,你真是太沒骨氣了。」一個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汪程打了個哆嗦,他回頭看著其駿,「是你,殺死汪乾一家的是你……」
「我折磨了他們夫婦兩人整整一個晚上,」其駿發出一聲冷笑,「可是到了天色泛白,他們身上的血都快流光了,都沒有告訴我令牌的下落。不過到了你這裡,事情好像變簡單了許多。」他的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寒光,握著權杖的手重重的向下扎去,不偏不倚的扎在汪程的腦袋上。灰白色的腦漿崩裂而出,流了滿地都是,還有幾滴濺在汪晨漂亮的鞋面上。
汪晨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裡,她親眼目睹了這離奇的血腥的一幕,心裡的承受力已到達了極限,她雖然討厭自己的大哥,但是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麼殘忍的一種方式死在自己面前,而且是被自己所愛之人親手殺害的。還有二哥,他,難道也是被這個人殺害的嗎?怎麼可能呢?
「其駿……」她神經質般的又一次喊出這個名字。
「我不叫其駿,我,是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