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衝冠一怒為哪般
「大將軍,草民願誓死追隨!」華翼快速一瞄,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身上髒兮兮的穿的竟是一襲長衫,看來是一個讀書人。華翼心下喜歡,這一句話接得太是時候了,比拖兒還他媽的拖!心中暗自記下了,以後或可召為己用。
果然,有一人帶頭,其他人就紛紛喊開了,大抵都是些願意追隨的話語。這些人大多是沒有見過市面的山野村夫,有幾個是出過遠門的?他們也不是一村一城的,而是在逃難的路上三三兩兩匯在一處的,又被胡兵嚇得怕了,惶惶然不可終日,正需要一個強有力的人來信服和依靠,只需有人登高一呼,只要稍有煽動性他們也就隨他走了,何況說這話的是一個手握重兵的將軍呢?跟著將軍逃亡生存的幾率可又大了不少,又會有幾人不樂意呢?
華翼的這番話感染得不僅僅是逃難的民眾,連神策軍的兵士看向他的眼神都與以前不一樣了。齊俊心中感嘆:「難道這龍子龍孫真的是天生的嗎?再給俺老齊十年,俺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盧香寒同樣面露疑惑:「這個小白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蠱惑人心了?要不是自己知道他在宮中的那些事幾乎真的被他騙了去。」
華翼雙手虛按,眾人馬上安靜了下來。
「就在剛才,本將看到三個男子當眾欺辱一個可憐無依的姑娘,本將代天巡狩,對此趁火打劫、作姦犯科之人絕不姑息!來人,將那三個腌臢潑才帶上來。」早有兵士將那三人押了過來,按在地上,其實不用按壓,這三個潑皮見到這麼多頂盔貫甲的兵士早嚇得癱了,乖乖的跪在地上。
「你們三個還有什麼父母家人需要奉養?」華翼的話語很平淡,不見一絲火氣,三人不知就裡齊齊搖了搖頭。
「那就好!」華翼點了點頭:「諸位鄉親,古人說: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如果今天被凌辱的是你的姐妹、女兒,你會怎麼樣?!」頓了一頓,留給百姓一點思考的時間,有繼續道:「背井離鄉,我們已經墜入苦難,難道還能忍心相互傾軋傷害嗎?傳我軍令:自本將軍以下,凡偷盜、搶劫財物者——殺!欺辱良善者——殺!猥褻姦淫婦女者——殺!」此言一出,百姓歡呼如潮,他們平日里他們被鄉紳官吏欺負狠了,最怕的就是被欺負,如今聽華翼頒布這樣的軍令疑慮更少,對華翼的擁護也更甚。
「將這個三個無良匪類,砍了!」三各潑皮一聽這話,膽都嚇破了,本以為調戲個婦女也就是個杖責之刑,哪想到竟會是掉腦袋啊,當下殺豬一般鬼哭狼嚎,涕泣齊流。三個神策軍兵士手起刀落,哭喊聲戛然而止。從始至終,華翼的眼皮眨都沒眨。
齊俊心中大震:「我們這個皇子並非常人啊,可笑自己剛才還擔心他心慈手軟,還真是……」
「哼!討好獻殷勤也須有個限度,有必要殺人的嗎?」盧香寒策馬趕到華翼的身邊,冷冷的說道,在她看來華翼殺那三個無賴純屬討好秀娘。華翼一笑,雖然盧香寒對他冷言冷語,但是華翼從來沒和她一般見識。
「盧小姐,你說的是人之常情,也非常在理,可是你知道嗎?人在生死邊緣的時候會失去禮義廉恥,人性醜惡的一面會無限的放大,如果不用重典就會失去控制。」
「這麼說,你不是為了討好那個娘子才濫殺的?」盧香寒又追問一句,華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明白盧香寒為什麼要糾纏這個問題不放。
「當然。」華翼有些不耐的點點頭,其實華翼心頭一直堵得慌,畢竟是第一次殺人,雖說人頭不是他砍的,但是看到那滾燙的熱血從腔中奔涌而出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胸中翻湧,差點沒有吐出來。
「那就好。」盧香寒輕笑一聲,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秀足輕觸馬腹,反而領先華翼一個馬身的距離,又回過頭,紅著臉小聲說道:「還有,你不應該叫我盧小姐的。」說完頭也不回的策馬跑開了,直說得華翼眼冒金星——這都是哪跟哪啊?
「兒啊,快放娘下來,娘自己能走。」
「娘,兒子不累。你看,兒子壯著呢。」說話的男子三十齣頭,身高七尺有餘,皮膚黝黑,處處透著壯碩,但畢竟已經奔波多日,再背著一個老婦,這大漢也有些吃不消,身上的汗水讓他看起來像剛沖了一個澡。母子倆正自爭執的當兒,一個人牽著馬走了過來,「這位大哥,不如讓令堂以我的馬代步吧。」漢子抬頭一看,竟是上午喊話的大官,母子倆都嚇了一跳,老婦連連道:「將軍老爺,這可使不得,老婆子生受不起啊。」
華翼笑了笑,「有什麼不敢的,誰還沒有老的那一天?誰又沒有老邁的父母呢?大哥別磨蹭了,趕緊扶老太太上馬吧。」大漢深深的看了華翼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重重的叩了一個頭。華翼彎腰扶起,將韁繩塞到他的手裡。
華翼沒有發覺,在不遠處有一雙秀美的眸子正在脈脈的看著她。秀娘,當陽人氏,父親早逝,自小與瞎眼的母親相依為命,平日里靠著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過活,日子雖然清苦倒也平靜。秀娘生的嬌美,十里八村的媒婆都擠破了門檻,但是秀娘不舍老母一直都沒有許人家。突然之間,人們都嚷嚷著說胡兵即將殺過來了,傳說中胡兵見東西就搶,見人就殺,特別是年輕的女子更是會慘遭姦淫和折磨,甚至連死了都不放過。母女倆商量著去投奔荊州的表舅,這一路上也辨不得方向,就混在人流中奔走,顛沛流離不說,因為容貌美俏還要遭受潑皮無賴的調笑,今天這三人更是下流,竟然動手撕扯自己的衣衫,這數千人竟然沒有一個敢阻攔的,要不是他——秀娘忍不住又抬眼看了他一眼。
雖然在看到自己的一剎那,在他的眼中也浮現了迷亂,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他沒有趁機大獻殷勤,更沒有恃強將自己佔為己有,如果……如果他要強索,自己會不會願意呢?秀娘輕輕的撫摸披在自己身上的氅衣,恍惚中似乎還留有他的味道,還有剛才他的手無意間摩挲她裸露的皮膚,那感覺,哎呀,羞死人了,秀娘的眼睛變得和她的心一樣慌亂。
就這樣一邊走一邊聚攏逃難的人群,到了夜晚安營之時聚攏來的難民已經多達兩萬人,這行軍的速度也是一緩再緩。這也是急不得的,這些難民之中多是些婦幼,行動起來自是緩慢,很多的神策軍兵士都已經將馬讓出來,套成馬車將一些老弱、殘疾之人置於其上,這樣才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
「將軍,您穿上這明光甲吧,長短也正合適。」齊俊拿來了一套鎧甲,叮叮噹噹的一堆,華翼哪裡穿過這個?左右的親兵抄起一片胸甲就要給華翼穿戴,一個女聲嬌叱道:「殿下千金之軀,哪裡是你們這些粗手笨腳的傢伙所能伺候的?」應聲進來的正是盧香寒還有她的四個婢女——刀、槍、劍、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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