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下來人

第十章：山下來人

等待的日子是很難捱的，三人每天都焦急的等著山下的迴音。

張天翔與劉雲飛的傷也慢慢的好轉，每天，三人除了在山坡上曬太陽，就是在村子里轉悠，議論著組建隊伍的構想，表面上都很平靜，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很亢奮，為著那個希望亢奮。

轉眼，快過年了。連續下了幾天雪，天地間都是白茫茫的。早晨，雪停了，紅紅的太陽從山那邊跳出來，映照得大地都像少女的臉龐，白裡透紅。

吃罷早飯，劉老爹收拾好獵槍，準備去打獵。下了幾天的雪，山上的野物沒有食物，雪一停，餓了幾天的野物就會出來找食物，這時是打獵的最佳時機。三人沒有事情可做，就陪著老爹上山打獵。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這裡是大別山余脈，山不高，沒有什麼大獵物，兔子、野雞倒有很多。走著走著，一旁的樹林里就會撲稜稜的飛出一隻野雞。這時，劉老爹抬手就是一槍，野雞應聲落地，從沒有見到瞄準。拿著劉老爹打死的十幾隻野雞，三人越看越心驚，這樣的槍法，在戰場上那就是絕頂的神槍手啊。吳亮對老爹豎起大拇指說：「老爹，好槍法啊。」劉老爹爽朗一笑說：「沒有什麼，我們山裡獵戶人家，子彈難尋，就是好找，我們也買不起啊，一般都是用幾次，手藝差了哪成啊。等會你看看我的手藝。」走了一陣，劉老爹折斷一段樹枝，向遠處扔去，一隻肥大的兔子就從樹叢中跑出來，向遠處跑去，劉老爹說：「我要打它的後腿。」可是不見他開槍，三人不知道老漢要幹什麼，就靜靜的看著。等兔子跑到百米開外，老漢又是抬手藝槍，兔子倒地，打了個滾，又向前爬去，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到鮮紅的印記。劉老漢又說：「再打它另一條腿。」裝上子彈，也不見瞄準，抬手就放，兔子在雪地上翻了個跟斗，不動了。張天翔跑過去，拾起兔子，一看，兔子的兩隻後腿全部被打斷了。

帶著獵獲的野物，回到劉老爹家裡。一路上，三人都在想，如果我們的士兵都有這樣好的槍法，那小鬼子就該哭啦。回到劉老爹家，劉雲飛問：「老爹，在村子里，像你這樣的槍法的有多少人啊？」「那可有不少呢，總有二十幾個吧。」劉老爹回答說：「加上附近的幾個山村，應該有百十人吧。」「那麼多啊，那麼多人有這樣好的槍法，這山上的野物不早就被你們打光了嗎？」吳亮疑惑的問。劉老爹說：「我們打獵有三不打：春天不打獵，懷孕的野物不打，太小的不打。就是下雪天，野物再好打，也不多打，免得明年沒有飯吃。」

吃罷午飯，三人仍然對劉老爹的槍法讚嘆不已，要是自己的隊伍里能有幾十個這樣的高手就好啦。三人商議，無論用什麼辦法，也要在這百十個槍法最好的獵戶中招幾十個人，培養自己的狙擊手。

第二天，山下終於來人了，是縣城的「和興」綢緞莊的掌柜和張天翔家的大管家。大管家帶來了張天翔父親的一封信。信中，張天翔父親嚴厲的罵張天翔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組建軍隊。最後對張天翔說，他已經為他們三人想好了出路，會為他們三人在軍隊里找個一官半職的。張天翔的滿腔熱望被老父親迎頭一瓢涼水，心哇涼哇涼的，可是也激起了他的倔強的脾氣。他對大管家說：「我絕不回到原來的軍隊里。若是父親不支持，我就像共黨那樣在山裡游擊打鬼子。你回去稟告父親，我是鐵了心要捨身報國的，請父親大人支持我。我在這裡等你半月，若等你不來，我們就自己想辦法。」大管家當天下午就下山了，張天翔對吳亮、劉雲飛說：「你們不會因為我回絕了父親的提議，斷了你們陞官的路而生氣吧?」劉雲飛、吳亮都說，現在一心就是殺鬼子，與家人報仇，升官發財絕不考慮。

過了一天，中午。山下又來人了，除了大管家，還有一個大家都沒有想到的人，就是人稱「張半江」、張天翔的父親張建行。三人驚異的與張建行相見，吳亮、劉雲飛打量著張建行，張建行也仔細觀察著吳亮、劉雲飛。張天翔把吳亮、劉雲飛介紹給父親。然後說：兒子不孝，累得父親在大雪天還在外面奔波。並把自己三人想組建一隻只打鬼子，不參與內鬥的軍隊的想法再次向父親說了，請求父親大人支持。

張建行笑著說：「我其實昨天就在縣城，如果你們與大管家一起下山，想到其他軍隊去升官發財，我就不會見你們；既然你們態度這樣堅決，我就來看看你們，聽聽你們的想法。或許對你們有所裨益。」張天翔就把三人對中國局勢的分析、對雙方軍情的分析向父親一一說明，說：「只要我們能拉起一支隊伍，我們一定能將他訓練成一支強大的隊伍，成為小鬼子的剋星。」

張建行微笑著說：「勇氣可嘉啊。若我不支持你，就是不愛國了。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現在的中國，如果向你們的隊伍向你們想的那樣不參與政治，不服從政府指揮，那樣的軍隊一天也不可能存在。你的隊伍至少要有個番號吧，沒有番號就是土匪。你的隊伍要有戰區歸屬吧，不然，你去打鬼子，別人說你去搶地盤，不打鬼子也要先打你了。」

吳亮、劉雲飛對視一眼，都為張建行周祥的思慮所折服。吳亮說：「我們考慮的太淺薄了，還是前輩思慮周詳。前輩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大局上要與政府保持一致，效忠委員長，服從政府。積極發展力量，當你的力量到足夠大時，只要你同意效忠委員長，那麼你們的目標就能實現。」張父說「我帶來幾十個人，還有一些裝備，就在山下，就當是給你們隊伍鋪底吧。至於番號、編製，我到武漢去見宋部長談談。你們在這裡加緊招人馬，抓緊訓練。好早日開赴抗日戰場。」然後對管家說：讓他們都上來吧。

管家出去一個小時，就聽到茅屋外人聲鼎沸。管家進來說人到了，張建行說：「走，我們去看看我給你們帶來的東西。」三人隨著張建行走出茅屋，山坡上已經擠滿了人，六七十個身背長槍、腰挎短槍的精壯漢子，面朝茅屋整齊的站在山坡上，幾十口箱子擺放在茅屋前，還有村子里的小孩、大人在旁邊好奇的看著這些人。張天翔知道這些人是張家的保鏢，還有船上的保衛人員。因為張家的生意很大，遍布大江南北，現在又值兵荒馬亂的，所以張家養了很多的保鏢，也像軍隊一樣訓練。

張天翔、吳亮、劉雲飛打量著這些精壯的漢子，雖然寒風凜冽，可是沒有一個人縮著頭袖著手，每個人都筆直的站著，挺胸，收腹，儼然是久經戰場的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