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英雄的葬禮

第二十章英雄的葬禮

正月初九，山裡的冬天太陽出來得晚，張天翔他們完成了早晨訓練，太陽才剛爬上山頂。吃罷早飯，張天翔、劉雲飛、吳亮集合了整個抗日游擊縱隊，為陳天明送行。李二彪也從二龍山回來了，李老栓帶著女兒李紅玉來了，四方的老百姓聽說游擊縱隊抓住了孫三貴，也來了，山下縣城的商戶、四鄉的地主也來慰勞游擊縱隊，和縣縣政府也派代表來慰勞游擊縱隊，小小的石頭寨擠滿了人，聽說游擊縱隊要為陳天明送行，所有的人都加入了為陳天明送行的隊伍。

陳天明躺在一口柏木棺材里，棺材是特務連的戰友昨晚下鄉從一個地主家買來的，有三寸厚，油漆刷了好多遍，當地主聽說陳天明是在消滅孫三貴的戰鬥中犧牲的時，執意不要一塊錢，特務連的士兵臨走時放下五十塊大洋。

上午十點，吳亮一聲：「起靈了。」張天翔、劉雲飛與六個特務連的戰士一起用力，厚重的棺材被八根木杠抬起，慢慢的向山頂走去，左右兩邊各有十名特務連的戰友護衛，兩百名游擊縱隊的戰士隨後。李紅玉知道陳天明是為了救自己犧牲的，雖然與陳天明素不相識，也走在後面哀哀痛哭，各界人士自發的跟在後面為陳天明送行。孫三貴被五花大綁押在後面。

來到山頂，陳天明的墳塋是劉老爹選的，前面遠眺長江，視野開闊；後面有一片松樹林，藏風聚氣；也算是一塊好地了。張天翔與游擊縱隊的戰友每人一把土，掩埋戰友，李紅玉不顧父親的勸阻，執意用手一捧捧的把土堆在墳塋上。

張天翔大喊：「帶孫三貴祭靈。」兩個特務連戰士把孫三貴帶上來，一腳踢跪在墳前。老百姓看見跪倒的孫三貴，一個個向前擁來，都想用手、用腳、用牙報仇。游擊縱隊的士兵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人群安撫住。張天翔大手一揮，說：「鄉親父老們，匪首孫三貴多年為禍鄉里，魚肉百姓，血債累累。我們游擊縱隊今天要槍決孫三貴，為大家報仇雪恨，為我們的英雄送行。」一聲令下，兩聲槍響，孫三貴結束了罪惡的一生。敬禮，所有的游擊縱隊的戰士莊重的向陳天明敬禮；二十個特務連戰士鳴槍三響為陳天明送行。

安葬了陳天明，游擊縱隊在駐地召開了慶功大會。本來，張天翔想不就是剿滅個土匪嘛，沒有必要大張旗鼓的宣揚，可吳亮不這樣認為，說這是游擊縱隊成立的第一次戰鬥，很多戰士以前還沒有摸過槍，這場戰鬥對很多戰士來說意義非常，所以要大力宣揚，樹立他們的信心；同時，還可以藉機宣傳游擊縱隊，趁機招兵買馬，擴大隊伍；劉雲飛也支持吳亮的意見，所以就召開了這次慶功大會。

主席台是由兩張八仙桌拼成的，主席台上，縣政府代表、縣政府秘書黃慶平中間就坐，縣城商戶代表，社會賢達代表，兩旁陪坐。黃秘書先代表縣長講話，黃秘書對游擊縱隊剿匪評價很高，加了很多溢美之詞：解民倒懸、拯民水火等等；最後才來了點實質性的東西：縣政府慰勞游擊縱隊一千大洋。其實，縣長打著慰勞游擊縱隊的旗號，在縣城商家攤派，才收到了五千大洋，拿出一千慰勞游擊縱隊，也很不容易啊。倒是那些商家代表、社會賢達大方很多，有的三千，有的兩千，十幾個人就湊了三萬大洋。張、劉、吳三人可是喜在心頭啊。

最後的鏡頭集中在立功受獎的戰士身上，李二彪等十個特務連的戰士兵、劉老爹等二十個神槍手站在台前，幾百雙眼睛注視著他們，張天翔高調讚揚了他們勇敢、不怕犧牲的精神，號召全體游擊縱隊的戰士向他們學習；當然，還有物質獎勵：每人五十大洋。張天翔、劉雲飛、吳亮親自發到他們手中。台上受獎的人得意洋洋，頭抬得高高的，眼中流露出驕傲的神情；台下士兵，看著與自己朝夕相處的人立功受獎，在眾人面前露臉，還有那麼多大洋的獎勵，羨慕、嫉妒、不服氣的情緒溢滿胸膛：等著吧，我下次戰鬥一定比他們強！當張天翔宣布所有參加戰鬥的戰士，每人有五塊大洋的獎勵時，每個游擊縱隊的戰士都樂開了花：司令真是仁義，我們就是開了幾槍，跑了幾十里路，就有五塊大洋；犧牲了一個戰士，司令還親自抬棺，這長官是把咱當兄弟看啊；長官把咱當兄弟，咱也要替長官爭氣，是這個理不。張天翔沒有想到，他的一個很小的動作，竟然贏得了縱隊士兵人心的歸服；那些僅僅因為吃糧當兵的人，心已經靠攏他了。

張天翔無法猜想戰士的心思的變化，他還有話沒有說。站在主席台上，張天翔望著台下的戰士、老百姓，大聲說：「今天，我們游擊縱隊消滅了孫三貴，只是護了一方的平安，在東北、華北、上海、南京，日本人在那裡殺我同胞、淫我姐妹，日本人已經佔了半個中國，那些zazhong走到哪裡，就禍害到哪裡。很快，小鬼子就要進攻武漢的，我們中國已經到了要亡國的邊緣了，國破就會家亡，要想保家就要先衛國；每一個的中國人，每一個血性漢子都要團結起來，用槍、用刀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只要我們四萬萬中國人同心協力，就一定會打敗小鬼子的。很快，我們游擊縱隊就要開上戰場，與小鬼子戰鬥，向小鬼子討還血債。可是，我們的隊伍不夠強大；所以，我們歡迎有血性的漢子來參加我們的隊伍，用你自己的手來保衛你的家園，保護你的親人。」張天翔的話有點毒：參加游擊縱隊的是血性漢子，那不參加的就是軟瓜蛋了。

沒有人去細想張天翔的語病，一般人看重的是眼前的實際利益。當兵，每個月有五塊大洋，打一仗還有五塊大洋；一個月打一仗，那一個月就是十塊大洋了。當兵打仗，會死人，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人命如草賤：土匪，亂兵，還有快來的日本人，那一樣不要人命呢；還不如當兵：命好的，死不了，每月有餉銀，打仗有獎賞，陞官錢更多；命不好的，死了，有安家費、有燒埋銀，夠家人活命了，死一個人換全家人的活命，也值得了。（寫到這，我想起前幾年，**為整治黑煤窯，整治礦難。規定：礦難死亡一個人，要賠償二十萬。有很多地方的年輕人，連夜趕往那個煤礦大省。還說，國家對我們真好，現在就是死了，有這二十萬，也夠給兄弟娶媳婦了。）

幾百人圍住了張天翔，有的離張天翔遠了，看見劉雲飛，就扯著劉雲飛說：「長官，你說話也算數吧，把我要了吧，我能吃苦，願意打仗的。」很快，劉雲飛身邊也圍滿了人；有的人拉著相熟的縱隊戰士，說：「你們現在好了，也要拉兄弟一把啊，跟你的長官說說，把我也招到隊伍上吧。」整個駐地都亂套了，到處是亂鬨哄的要當兵的聲音。

張天翔、劉雲飛、吳亮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吵嚷的人群，中國自古以來都流傳著:「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的俗語。這些人的當兵熱情哪裡來的，真的是被張司令感召來的嗎？三人心裡都有點不信。

按照張天翔的標準，再篩選掉一些老的，小的，瘦弱的，有點傻的。一上午時間，游擊縱隊擴大了一倍，招到了二百五十名新兵，其中有四十多個是山村獵人。游擊縱隊達到了一個營的規模了。張司令從連級司令升到營級司令了。

送走各界社會代表，還有沒有當上兵不太高興的老百姓。下午，游擊縱隊的新兵換裝了，穿著整齊的軍裝，新兵們滿臉的興奮，在駐地里走來走去，有的還拉著老鄉、熟人，比比誰的衣服新，誰穿著更精神。

新兵多了，訓練就會更麻煩了。張天翔、劉雲飛、吳亮三人沒有太擔心，畢竟前面已經訓練出了一批，現在訓練這一部分新兵就更有經驗了。二貴能否招到老兵、什麼時候招到老兵，也沒有人再經常掛在心裡了。趕快把這批新兵訓練出來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