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鐵打贛州(1)
(註:由於原作者「一刀客」公務過於繁忙【按照傳媒的說法,他從事的是僅次於礦工的中國第二危險職業】,只好委託本人根據其寫作大綱和部分存稿「狗尾續貂」,不足之處請大家見諒。本文創作意圖是中國工農紅軍避免了「左傾」錯誤造成的損失,在**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統帥下,以30個以上野戰師的強大實力投入抗日戰場,從而探討網上許多網友熱烈討論的以解放戰爭時解放軍的強大兵力和裝備參加抗日戰爭與日軍決戰情形的設想,故而開始需要一定篇幅描寫紅軍的發展壯大史。繼本章「贛州戰役」后,還有幾章分別描述紅四方面軍鄂豫皖第四次反「圍剿」和挺進川陝的情形,以及葉挺率領十九路軍奪回廣東作為抗日基地,隨後就會大篇幅描寫規模和慘烈程度都遠超「一二八淞滬抗戰」的熱河、長城抗戰,敬請垂注。根據讀者的意見,本文的敘述自本章起改為第三人稱,蔣先雲即思維來自異時空的蔣雲翔副教授,特此說明)。
一場瑞雪紛紛揚揚飄下來,歡慶勝利的鑼鼓即將迎來春節。紅軍商潢大捷后,在豫東南一帶休整,蘇區軍民一片歡騰,載歌載舞:「快來兄弟姐妹們,一起來集中,排好隊呼口號,歡迎我紅軍;攻下信陽城,活捉馬鴻逵,快送糍粑,快送草鞋,送給我紅軍!」
1932年1月底,正當蔣先雲在豫東南協助整補商潢大捷后紅四方面軍部隊的時候,突然接到臨時中央和中革軍委的急電,要求就中央紅軍是否攻打贛州提出意見。
這一點倒並不令蔣先雲感到意外。贛州戰役即將開始,歷史上此次戰役以紅軍慘敗而告終,被彭德懷稱為平生四大敗仗之一(另三仗是百團大戰、西府戰役和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但贛州戰役並非毫無取勝希望,是能勝而未勝,只要排除了顧作霖等「左傾」領導人「瞎指揮」的錯誤,還是有把握打下贛州的。所以蔣先雲迅速回電,就攻打贛州的部署提出了具體意見。
令人意外的是,1月30日,臨時中央和中革軍委來電,要求蔣先雲立即趕往贛州前線,協助指揮作戰,並要蔣先雲乘「列寧」號飛機前往中央蘇區,在寧都機場降落。
這封電報完全出乎蔣先雲的意料。但他很快冷靜下來,進行了仔細分析:派他到中央根據地,目的肯定是進一步壓制反對打贛州的意見,並協助不懂軍事但卻要在前線「督戰」的顧作霖等指揮此次作戰。蔣先雲知道,臨時中央決定攻打贛州是鐵定的,也得到共產國際的支持,反對是徒勞的。而且他也清楚此次戰役的關鍵所在,還是有信心攻下**號稱的「鐵打贛州」的,最重要的是避免歷史上中央紅軍打贛州時的巨大損失。但乘坐紅軍唯一的飛機前往中央蘇區,這匪夷所思的想法也虧臨時中央想得出來,不過這也是蔣先雲前往中央蘇區的唯一途徑了,由此也可見臨時中央對贛州志在必得的迫切心情。
蔣先雲在潢川告別了紅四方面軍指揮部的同志們,迅速趕往新集的簡易機場。飛行員龍文光事先接到通知,早做好了準備,地勤人員(由一位從莫斯科學習飛機領航回國的同志指導,歷史上就是他協助龍文光修好了這架飛機)也已做好了有關機械檢查。這架德制「容克」教練機可以從安徽合肥飛到四川成都,所以從新集飛到寧都不成問題,但由於時值隆冬,空中飛行更是寒冷,當初陳昌浩第一次乘坐「列寧」號時就差點凍壞雙腳,所以蔣先云為這次飛行穿上了厚厚的棉衣褲和塞滿烏拉草的皮靴,並帶上一把手槍「監督」。
此時國民黨中央空軍還很弱小,談不上什麼制空權(「列寧」號曾多次飛臨武漢轟炸和撒傳單宣傳),所以蔣先雲決定31日下午起飛,傍晚就可在寧都機場降落。
天空出現少見的晴日,「列寧」號穿過薄薄的雲層,迤邐南飛。不知怎的,蔣先雲這時已完全沒有暈機的感覺(也許是換了身體的緣故?),反而欣賞起機翼下壯麗的風景來。雄偉的大別山白雪皚皚,奇峰疊起,長江奔騰而下,淮河貫穿其間。這兩條如詩如畫如彩練的江河,在大別山南北盡情地飄蕩,任意地揮舞!
飛過長江,前面就是江西高聳的九嶺山。風突然刮來,飛機一陣顛簸。風又突然停止,隨著山風那雲霧時而飄蕩,時而漫卷,時而濃重,時而清淡,一縷縷,一絲絲,在峰巒間纏繞不休。
大地上雪化了,露出了江西特有的紅土。這是一塊富饒的土地,古老的土地,英雄的土地!這塊五千年前就有先民們勞作、生息、繁衍、征戰的土地,何以如此多的紅土地、紅土山?是太多的汗水沉澱?還是涓涓血水的浸染?蔣先雲心中無比激動:這是經受過大革命、土地革命血與火洗禮的土地,浸透了革命烈士的鮮血,絕不允許「左傾」教條主義繼續危害!這裡,應該是固若金湯的中國革命大本營,也應該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大本營、中華民族抗日大業的中流砥柱!
正在沉思間,突然,前方峰巔上有塊塊雲團,向山窩裡墜落,同叢林里的雲帶匯聚,結合,更加抖起英姿,並排蕩漾,縱橫馳騁。它忽兒成團,忽兒成縷,忽兒成絲。太陽下山了,雲霧還不肯散去,只是變幻著顏色,剛剛還是紫紅,轉眼間就變成一片金輝了。
隨著夜幕降臨,一座巍峨的山嶺顯露出來。龍文光說,這就是寧都的地標翠微峰了。山腳下某處燃起了一排火光,龍文光以此為引導,順利地在寧都機場降落。
寧都的機場也是臨時簡易機場,原是為方便西北軍二十六路軍「剿共」的補給和聯絡之用。二十六路軍寧都起義后,機場設施都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蔣先雲剛下飛機,一位留著板寸頭、看上去非常精幹的年輕人大步迎了上來:「蔣先雲同志,一路辛苦了!」
蔣先雲多次在歷史照片上看過的這位年輕人,真實地出現面前。
顧作霖,中央蘇區實際領導者「三人團」之一,「左傾」路線的少壯派。
顧作霖是上海人,1908年生,17歲加入青年團,18歲轉入中國**,歷任共青團江蘇省委書記、共青團山東省委書記、**山東省委常委等職。到達蘇區后,任**蘇區中央局委員、少共蘇區中央局書記等職。今年24歲的他正是血氣方剛之年,幹什麼事都是風風火火。
蔣先雲道:「沒什麼,勞煩顧書記久等了。我初到不了解情況,一切聽中央安排。」
「前方軍委設在江口,項英同志在那等你。」
蔣先雲和顧作霖等人乘坐一輛小汽車(原屬起義的二十六路軍指揮部所有)前往江口,「列寧」號則由蘇區中央保衛局的一名同志「監督」,加油后擬於次日飛返新集,接另一位重要人物前來中央蘇區。
途中蔣先雲與顧作霖簡單交談后,即仔細研究打贛州的作戰計劃。
實際上蔣先雲對此計劃早就清楚,他利用這段行車時間,簡單回憶了現在中央蘇區和打贛州的爭議情形。
項英是1930年**六屆三中全會以後,中央派他到蘇區貫徹全會精神的。1931年1月15日,根據**中央的決定,在寧都小布成立**蘇區中央局,項英任代理書記,**、朱德、曾山為委員。項英當時雖然是蘇區中央局代理書記,但由於他剛從上海來此不久,又不大懂得軍事指揮,缺乏對敵作戰經驗,所以,在當時作戰指揮上,**仍然能夠起主要作用。
4月上旬,任弼時、王稼祥、顧作霖組成的中央代表團(「三人團」)到達中央革命根據地,隨後轉到寧都青塘,參加蘇區中央局的領導工作。在寧都召開了中央局擴大會議,傳達了六屆四中全會,從此王明「左」傾冒險主義政策開始在中央蘇區推行。
王明雖然在莫斯科擔任**駐共產國際代表,但他一直遙控著臨時**中央的領導。那時臨時中央的行動都是向王明彙報,所以臨時中央的實際領導人仍然是王明。王明在莫斯科也曾經自鳴得意地說過:「列寧大部分時間居在外國,主要關鍵都是列寧決定的」。言下之意,我王明在國外,臨時中央的主要關鍵問題也都是我王明決定的。可見第三次「左」傾冒險主義路線以王明的名字來命名是事出有因的。
由於**指揮第二、三次反「圍剿」的勝利,在**蘇區中央局會議上,鑒於中央指定的周恩來為**蘇區中央局書記還未到任,項英又犯了「調和主義」錯誤,會議決定改由**同志代理**蘇區中央局書記。這表明**在軍事上已受到了中央代表團的信任和理解,尤其從中央局代理書記這個職務來看,如果項英不行,應該由中央代表團的一位成員來代,但他們並沒有那樣做,而是選擇**來代。這表明他們對**是信任的。
可是後來的贛南會議又起波折。11月初,**蘇區中央局召開了第一次黨代表大會,史稱贛南會議。由於王明的「左」傾路線在中央佔了統治地位,**同志開始受到排擠,把**同志的主張,並在實踐中得到證明了的正確主張,誣衊為「狹隘經驗論」,「極端嚴重的一貫的右傾機會主義」及「富農路線」。**同志受到了批判。
這次會議並沒有撤掉**的**蘇區中央局代理書記,但**「丟了兵權」:會議確定成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簡稱「中革軍委」,屬於蘇維埃政府系統,以與黨的系統「中央軍委」相區別),朱德任主席,王稼祥、彭德懷任副主席,**僅僅是個委員(朱德、彭德懷、王稼祥、**、譚震林、葉劍英、孔荷寵、周恩來、張國燾、邵式平、賀龍、**、徐向前、關嚮應、王盛榮等15人為委員。這一屆中革軍委,後來出了6名共和國元帥)。中革軍委成立之後,就取消了紅一方面軍總司令、總政委的名義。也就是說,**的總政委被取消了。
1931年11月7日,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成立,**當選了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主席。當時是極端惡劣的戰爭環境,我們黨的任務主要是打仗,像**這樣一位戰爭經驗相當豐富的人,不讓他指揮部隊打仗,卻讓他在後方做政府工作,實際上是把他閑置起來。
1931年12月底,原在上海而沒有到任的**蘇區中央局書記周恩來在秘密交通護送下到達瑞金。1932年1月上旬,**蘇區中央局會議在瑞金舉行,著重討論**臨時中央提出的要紅軍攻打江西中心城市的問題。周恩來在到瑞金時曾徵求**對這個問題的意見。**根據國民黨軍隊固守堅城和紅軍技術條件不具備等情況,說明紅軍不能去攻打中心城市。周恩來同意這個意見,致電臨時中央,表示進攻中心城市有困難。臨時中央複電:原議不變,攻打城市不能動搖;如果不能打下南昌,至少要在撫州、吉安、贛州中選擇一個城市攻打。
周恩來雖然是**蘇區中央局書記,但他的處境也很不好。**六屆四中全會上共產國際的代表米夫就在發言中挖苦說:「恩來同志自然應該打他的屁股,但也不是要他滾蛋,而是在工作中糾正他,看他是否在工作中改正他的錯誤。」所以周恩來同志也無力扭轉當時的「左傾」錯誤。1月9日,臨時中央作出決議認定:「過去正確的不佔取大城市的策略,現在是不同了」,要「利用目前順利的政治與軍事的條件,佔取一二個重要的中心城市,以開始革命在一省數省的首先勝利」。
這次蘇區中央局會議就是討論選擇攻打撫州、吉安還是贛州的問題。會上,許多人認為撫州及其周圍有朱紹良部10個師,吉安及其周圍有陳誠的5個師,在三個城市的比較中只有贛州守軍較少,並且同周圍其他軍隊的聯繫不密切。這樣,會議就轉到討論如何打贛州的問題。**仍不同意打贛州。但中央局多數成員根據臨時中央的指示,主張打贛州。**又一次成為少數。
**再建議可否聽聽前線指揮員的意見。前線主要指揮員彭德懷回到瑞金,表示執行臨時中央指示打贛州。會議按照多數人意見,決定打贛州。這樣,**就成為不執行臨時中央「進攻路線」及攻打贛州的人了,中央局代理書記不能再繼續了,於是有個葉坪會議。
1932年1月中旬,在瑞金葉坪召開了**蘇區中央局主要成員會議,**報告三次反「圍剿」的情況和「九一八事變」后的全國形勢。他談道,日本帝國主義大舉侵華勢必引起全國的抗日**,國內階級關係必將發生變化。但中央代表團有的成員卻指責說:「日本佔領東北主要是為了進攻蘇聯,不作此估計就是右傾機會主義」,「我們必須提出武裝保衛蘇聯」,否則「就是典型的右傾機會主義」。批評的來勢很猛,**沉默,一言不發,處境越來越困難。會後不久,他就向蘇區中央局請病假休養。中央局同意他的請求,蘇維埃臨時中央政府的工作暫由項英負責。1月下旬,**帶著警衛班到瑞金城郊的東華山古廟休養。
臨時中央決定打贛州的如意算盤是:一旦他們不能在上海立足,就轉入蘇區,弄個大城市當「紅色首都」,也顯氣派。
打贛州是蘇區中央局執行中央「進攻路線」的第一個軍事行動。彭德懷也是贊成的,他當時認為:「贛州守軍馬(崑)旅估計有六千人,地方靖衛團兩千人,共八千人,如有時間,蔣介石又不來增援,是可以打下的。」彭德懷對奪取贛州的任務「也是樂意執行的。」他後來回憶說:「贛州城是贛南的商業中心(三、四萬人口),也是反動中心。打下贛州,對發展和鞏固贛南十二縣有利;又能使湘贛蘇區聯成一片,鞏固後方,使中央蘇區形勢更好,黨中央和中央蘇維埃政府在瑞金就比較安全;紅軍向北發展,不僅無後顧之憂,而且有了一個新的態勢,更有利於機動作戰。」
但彭德懷這個判斷是建立在錯誤的情報基礎上的:贛州守敵不是8000人,而是18000人!歷史證明了**同志的判斷正確:贛州是敵軍必守的堅城,三面環水、城牆高築、易守難攻,前年3月紅四軍曾圍攻贛州3天,沒有結果,只得撤圍;現在贛州南北都屯集著國民黨重兵,以紅軍現有力量和技術裝備很可能久攻不克,還是以不打為好。即使要打,也只能採取圍城打援的戰術。
但打贛州是臨時中央乃至共產國際的決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蔣先雲作為異時空來客,自然洞悉打贛州的成敗所在,他無法坐視數千紅軍的犧牲,只有把握住那微弱的勝機,化敗仗為勝仗,才能避免中央紅軍的重大損失,並為**同志的「復出」創造機會。
在錯誤的戰略下,並不是不能取得戰役戰術上的勝利——1930年7月彭德懷打長沙就是個例子,那時在「立三路線」的整個錯誤戰略之下,彭德懷抓住時機,指揮得當,攻克了湖南省城(這是紅軍唯一攻克過的省城)。反過來說,打贛州是戰略上的錯誤,但在戰役戰術的層面,如果部署得當,還是可以取得勝利的。
貢水北岸重鎮江口。這晚,項英率領「中革軍委」的「前方軍委」成員站在路邊等候斯大林同志親自接見過的、共產國際指示負責中國革命軍事工作的蔣先雲的到來。彭德懷的紅三軍團負責直接攻打贛州,但外圍參戰的還有其他紅軍部隊,這時紅一方面軍已經撤銷,由紅三軍團指揮部指揮多支紅軍部隊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由「中革軍委」部分委員組成「前方軍委」,赴前線統率全盤作戰。
夜已經深了,還不見蔣先雲的身影,大家不免有些焦急。又過了一會,路前方突然出現了一輛小汽車。漸漸近了,項英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小汽車停下后,蔣先雲在顧作霖陪同下,與迎上來的項英等人一一握手。
只見項英中等身材,身體結實,有著一雙嚴峻的眼神。從他的神態上,風度上,面部表情上,都給人一種以不屈不撓的感覺。
項英在中國**的歷史上,有過一段輝煌的歷史和貢獻。他原名德隆,1898年出生在湖北武昌一個平民家庭。1920年,在武漢組織了紡織工人首次罷工。1921年,中國**在上海成立的那年,他組織起全國第一個工人俱樂部,發動和參與領導了震驚中外的京漢鐵路「二·七」大罷工。1922年加入中國**后,多次被選為中央委員,1931年擔任中央局書記和軍委主席,曾作為中國工人運動的代表,赴莫斯科訪問,斯大林接見了他,還把自己使用多年的手槍送給他,讚譽他是真正的工人運動領袖。
由於軍情緊急,沒有多少寒暄(聶榮臻、**等都很熟悉蔣先雲,但現在這個「冒牌貨」比較心虛),攻打贛州的作戰會議立即就在路邊一座民房裡舉行。參加會議的有項英、顧作霖、彭德懷、聶榮臻、**、陳毅、滕代遠、周以栗等,蔣先雲作為特派員列席。這時朱德等同志已被排擠在外,周恩來、任弼時、王稼祥等同志由於工作繁重,留在紅都瑞金。
蔣先雲特意觀察了**,心中一陣感慨。
**看上去不像紅三軍團長彭德懷那樣直率和精力充沛,但他的雙眼總是炯炯有神。**比彭年輕8歲,長得十分瘦削,他的臉是橢圓形的,膚色淺黑,顯得很清秀,像個文雅精幹的小學教師,而不像是威震敵膽、叱吒風雲的年輕將領。一軍團,紅軍主力中的主力,開路先鋒,歷來最艱難的任務常常落在這個軍團的肩頭,一軍團和三軍團互為左右手,交替打擊著敵人,在戰場上,他不像彭德懷那樣威猛決絕、森冷嚴苛,而是以他的機智敏捷果斷和歷來的赫赫戰果,使他和他的一軍團獲得了戰無不勝的聲譽。他在1931年擔任軍團長時只有24歲!
在遠東出版社出版的一本書里,有這樣一段描寫:「**稱**是『無與倫比的元帥』、『無敵元帥』,斯大林讚揚他是:『中國最傑出的統帥,智力與勇氣在所有人之上,他是個赤色鐵腕。』蔣介石咒罵他是『戰爭的魔鬼』,同時也承認他是掌有軍事機密的關鍵人物。」
紅軍統帥雖然性格各異,但他們配合得很好。**善於聲東擊西和隱蔽自己,善於奇襲和伏擊,善於從側翼和敵後發起進攻和使用計謀。他的膽量和善用疑兵超過了任何人。不過,據說他只在有十分把握時才出戰,一擊即中,被稱作「紅軍之鷹」。而彭德懷總是從正面進攻敵人,他打仗極為勇猛,對手一次又一次被消滅,而被稱作「紅軍之獅」。**暗自憋勁與彭德懷一試高低,一心要超過這位敦厚樸實的軍團長。即將到來的贛州戰役,將是一場靈鷹與雄獅之間的、同志式的較量與競爭。
這時只聽項英道:「先雲同志是斯大林同志親自接見、共產國際派來的負責中國革命軍事工作的代表,也是我黨優秀的軍事家,在鄂豫皖戰功赫赫。根據紹禹(王明)同志的建議,他冒著危險乘飛機從鄂豫皖前來中央蘇區,一定會對攻打贛州提出寶貴意見。」
原來讓我乘飛機的是王明。蔣先雲想,也許是鄂豫皖的黃安、商潢兩場戰役的勝利,讓王明覺得在家鄉父老面前臉上有光吧(王明的家鄉皖西金寨位於大別山腹地),所以對自己比格外重視。
蔣先雲謙虛道:「我來只是協助前方軍委的工作,有點不成熟的考慮,還是先聽聽同志們的意見。」
顧作霖道:「請滕政委介紹我軍攻打贛州的基本部署。」
紅三軍團政委滕代遠站在牆上掛著的地圖前:「我軍的決心是:由紅三軍團並指揮紅7軍、紅4軍為主作戰軍,分別擔任攻城和阻援,由軍團長彭德懷同志任前敵總指揮兼政治委員;以江西軍區和閩西軍區的6個獨立師為支作戰軍,江西軍區總指揮陳毅擔任指揮。由紅3軍、紅12軍、紅16軍和紅五軍團組成機動部隊。」
參謀向在座人員分發了贛州的作戰地圖和偵察照片。
地圖上清晰地標明了贛州獨特的地理位置。贛州自古就有「鐵打」的一說,其最主要的原因是在於它三面環水,是三江匯合之地,對照地圖大概而言,相當於一個倒著的「丫」字,「丫」的兩岔分別為章江和貢水,那一豎則為章江和貢水彙集為成的贛江。贛州城就建在這「丫」岔的中間,城牆一邊是依貢水而建(北面),而另外兩邊(西面和南面)環著章江,但贛州城牆和章江之間還有一定距離(可修築攻城陣地),只有東面和陸地相連,類似半島。
滕代遠接著說:「具體部署,攻城部隊由紅7軍、紅三軍團紅1師、紅2師組成。紅7軍主攻東門,紅1師主攻西門,紅2師主攻南門,紅3師為總預備隊,在章江對岸控制北門;地方工作部隊由紅3軍、紅4軍各師組成,布置在贛縣、南康、信豐、大余新城、上猶楊眉寺等地,負責警戒廣東方面敵人,同時兼作地方工作;監視部隊由紅12師擔任,位於唐江以北地區。支作戰軍由江西軍區各獨立師和地方武裝組成,其中獨立第1、5師位於泰和、萬安、遂川一帶,負責堵截吉安方面敵軍;獨立第4師以廣昌為中心,鞏固廣昌,並向樂安方面游擊,確保中央蘇區北部的安全。」
最後滕代遠補充說:「作戰計劃是顧書記等領導同志親自審定的。」
歷史上這個缺乏基本作戰常識的攻打贛州計劃自然是毫無軍事素養的教條主義者顧作霖的「傑作」,並不顧彭德懷等同志的強烈反對而強制執行,顧作霖還親自到前方督戰,結果導致紅軍的慘重損失。
這個作戰計劃的致命弱點,就是攻城兵力太少,外圍閑置部隊過多且部署不當,結果既攻不下贛州,又阻擊不了敵人援軍。
這裡要先介紹一下中央紅軍的編製。
由於西北軍二十六路軍1.7萬人寧都起義,使中央紅軍增加到6萬多人。其中:
紅一軍團的軍團長**,政委聶榮臻。下轄紅3、4、12軍。紅4軍不用說了,就是**、朱德領導的井岡山中國工農紅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正宗源流,最早前身就是北伐軍4軍獨立團,紅4軍的番號也是為了繼承北伐「鐵軍」的傳統。1931年10月,由於第三次反「圍剿」中紅4軍與十九路軍(也有北伐「鐵軍」傳統)血戰高興圩,傷亡極大,故紅4軍進行了整編,軍長**,政委羅榮桓,下轄:紅10師(師長周昆,政委李遺民)、紅11師(師長王良,政委張赤男)、紅12師(師長陳光,政委李賜凡,該師系由紅12軍紅34師改編而成)、紅13師(師長尋淮洲,政委張際春)。紅4軍全軍約1萬人。紅3軍系由贛西南地方部隊升級而成,老軍長為黃公略(**詩詞:「飛將軍自重霄入」、「偏師借重黃公略」,所以黃公略被稱為「飛將軍」,紅3軍也被稱作「偏師」),黃公略在第三次反「圍剿」中犧牲,由周子昆繼任軍長,政委葛耀山,紅7師師長陳伯鈞,政治委員李濤;紅8師師長李聚奎,政治委員王如痴;紅9師師長徐彥剛,政治委員朱良才。全軍共5300餘人。紅12軍將精銳紅34師(粟裕師)編入紅4軍(改編為紅12師)、紅35師由紅一軍團直轄之後,只率領紅36師開赴閩西和新12軍合編,所以贛州戰役時,紅12軍並沒有在江西。此時紅一軍團全軍共1.7萬人,是中央紅軍頭等主力。
紅三軍團原轄紅5、8、16軍,但紅16軍留在湘鄂贛,實際從未歸建。紅5軍是彭德懷平江起義的老底子,紅8軍則是李燦、何長工在一打長沙前游擊鄂東南時發展起來的,其中包括程子華等發動大冶兵暴的起義官兵。第三次反「圍剿」后,紅5、8軍撤銷番號,所以打贛州時紅三軍團共3個師,即紅1、2、3師。紅1師師長侯中英,政委黃克誠;紅2師師長郭炳生,政委彭雪楓;紅3師師長彭鰲,政委徐策。紅三軍團全軍約1.4萬人。紅7軍就是眾所周知的鄧小平、張雲逸、李明瑞領導的廣西左右江起義的部隊,經遠征於1931年7月到達江西興國與中央紅軍會師。1932年初由於李明瑞等被打成「AB團」首腦而遭肅反,紅7軍軍長為龔楚(即後來著名的「紅軍第一叛將」),政委為張純清,轄3個團,全軍2000多人,攻打贛州時由紅三軍團指揮。
紅五軍團就是西北軍二十六路軍寧都起義改編的。第二十六路軍原屬馮玉祥的西北軍。大革命時期,劉伯堅、鄧小平等一批**員曾在西北軍工作過,黨的主張在這支部隊里有一定影響。中原大戰中馮玉祥失敗,西北軍的主力之一孫連仲部被蔣介石收編為第二十六路軍,在第二次「圍剿」時被調到江西參加對紅軍的進攻。在作戰過程中,許多官兵受到紅軍很大影響;「九一八事變」日本強佔我國東北,又引起他們強烈的民族義憤;蔣介石對第二十六路軍的處處歧視和壓制,更激起他們的憤慨。1931年12月14日,二十六路軍在參謀長趙博生(**員)、73旅旅長董振堂、74旅旅長季振同、74旅1團團長黃中嶽等和**秘密特支領導下發動寧都起義,起義部隊達1.7萬人,帶來武器2萬多件。這樣一支有著很強戰鬥力的國民黨正規部隊成建制地投入紅軍,引起了全國巨大的震動。起義部隊改編為紅五軍團,由季振同為總指揮,董振堂為副總指揮兼紅13軍軍長,趙博生為軍團參謀長兼紅14軍軍長,黃中嶽為紅15軍軍長。寧都起義后不久,季振同曾對軍團政委蕭勁光說過:「我參加紅軍,第一是相信**,第二是相信劉伯堅。」**以**蘇區中央局代理書記和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主席的身分,負責指導紅五軍團的建設工作。**找即將就任的紅五軍團政治委員蕭勁光談話。他說:「對這支部隊,要努力按照紅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決議(古田會議決議)的精神辦事,建立黨的領導,加強政治思想工作。對起義的軍官,願留下的,歡迎,組織他們學習,進學校,搞幹部教育;對要求走的軍官,歡送,發給路費,來去自願。」他又對即將就任紅五軍團紅13軍政治委員的何長工說:寧都起義部隊相信日本士官生、留洋生和保定、黃埔軍校的人,因此我們要搞些「假洋鬼子」去,否則壓不住台。你有改造起義部隊的經驗,首先要把13軍搞好,這一炮打響了,就會影響14軍,鼓勵15軍。經他批准,中革軍委從紅軍中選派了一些有改造舊軍隊經驗和出國留過學的幹部劉伯堅、宋任窮、朱良才、程子華、唐天際、賴傳珠等到紅五軍團工作,並任命劉伯堅為紅五軍團政治部主任。**同志十分重視發展紅五軍團中原有的進步軍官加入中國**。他批准董振堂入黨。當董振堂得知被批准入黨時,將3000多元私人積蓄全部交給黨。軍政委何長工把這件事報告給**。**說:不要全交嘛,寄些給家裡,留一點自己用。董振堂堅持全交,說:「革命了,個人的一切都交給黨,還要錢幹什麼?」**還找在寧都起義中起了積極作用的軍官季振同、蘇靜、盧壽椿談話,詳細了解情況,批准他們3人入黨。盧壽椿隨後擔任了紅五軍團紅15軍紅43師師長,蘇靜擔任紅15軍紅44師師長。從紅五軍團後來參加歷次戰役時在戰場上的表現來看,充分證明對這支部隊的教育改造工作是非常成功的。寧都起義勝利和紅五軍團誕生,極大地增強了紅軍的力量。
從顧作霖親自插手的贛州戰役作戰計劃來看,直接攻城的部隊,僅紅三軍團紅1、2師和紅7軍,看起來編製很大,實際上當時中央紅軍編製都是小團,所謂小團,就是團直接轄連(連數各異),中間並無營級建制,號稱1個師,但實際戰力只不過相當1個大團而已,而號稱為軍的紅7軍,也只有3個小團,實際上也只是1個大團。這樣,轟轟烈烈的贛州戰役,真正攻城的只有3個大團,而且,顧作霖還將這3個團分三個方向出擊……紅3師置於章江對岸,名曰總預備隊,實際上是隔岸觀火,打起來派不上用場。更離奇的是,顧作霖居然將中央紅軍戰鬥力最強的紅4軍、紅3軍等部派到贛南從事地方工作,實際上將紅一軍團的2個主力軍置於無用武之地。至於對紅五軍團,則不予信任,不讓這支中央紅軍裝備最好的部隊(包括強大的炮兵)參戰(在贛州戰役後期,在**同志的強烈建議下,紅五軍團才投入戰鬥併發揮了關鍵作用)。
滕代遠介紹完作戰計劃后,項英問道:「大家有什麼意見?」
由於當時「左傾」路線肅反的高壓,在座的紅軍將領都沒有表態。只有顧作霖面呈得意之色,看來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項英轉向蔣先雲道:「特派員有什麼建議?」
蔣先雲知道關鍵時刻來臨了。他必須利用自己受到斯大林和共產國際信任的有利背景,克服「左傾」路線帶來的危害。
蔣先雲直接說:「攻打贛州我並不反對,但這個作戰計劃還有待商榷。」
顧作霖宛如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愣在座位上。
在項英目光的示意下,蔣先雲侃侃而談:「請問,贛州城內的敵軍有多少?」
滕代遠答道:「贛州城的敵軍是12師34旅,旅長馬崑,下轄67、68團和1個獨立連。全旅兵力3000餘人。另外,贛南各縣逃亡在贛州城的地主武裝約有5000左右,城內敵軍共約8000人。我們攻城部隊紅三軍團和紅7軍共1.6萬人,是敵軍2倍左右。」
蔣先雲道:「據北風同志(胡底)獲得的內線情報,贛州城內的敵軍總數近2萬人,這樣我軍攻城部隊就處於劣勢。」
在座眾人大吃一驚。不過胡底是**中央特科著名的「龍潭三傑」之一,眾人也不會懷疑情報的準確性。
所謂胡底的「情報」自然是蔣先雲杜撰的。贛州城內敵軍約1.8萬人,蔣先雲略微誇大,以引起眾人的重視。
據彭德懷後來回憶:當時對「敵兵力估計過低,實際守城敵軍比估計大一倍以上。」1965年彭德懷看了政協出版社的文史資料上登載的一篇文章,那是當時守贛州的旅長馬崑寫的守贛州經過的回憶錄,才知道「當時馬旅是8000人,地方團隊經過改編整訓1萬人,共1.8萬人。我三軍團兵力才1.4萬人。敵以優勢兵力,據緊防禦,當然不易攻克。」「敵情沒有確實弄清,就貿然攻堅,這也是一次嚴重的錯誤。」
攻打贛州對敵情的估計不足,與後來1947年東北野戰軍血戰四平的情況非常相似。當時估計四平守敵只有陳明仁指揮的71軍只有1.8萬人,最多不到2萬人,東北野戰軍以3倍以上優勢兵力進行圍攻,必是勝券在握。而實際上,四平守軍是71軍2個師加13軍54師共3個正規師,再加上5個保安團以及公主嶺保安大隊的地方武裝。另外,戰鬥開始前陳明仁將城內政府官員、警察、鐵路警、兵站、醫院、車站的公職人員加上逃進城內的外地保安隊、還鄉團全部編入部隊,使作戰人數達到了3.5萬人之多,超出了解放軍估計的近一倍。贛州的情形也是如此,馬崑的34旅是8000人而不是3000人,此外贛南17個縣逃亡在贛州城的地主武裝,加上警察隊、商民自衛隊等武裝,共約1萬人。馬崑對各縣逃來的地主武裝進行編製整頓,組建了「民團指揮部」,由曾當過國民黨軍團長的龍南地主蕭升犀任指揮官,下設17個大隊(每縣編1個大隊3個中隊)。這些地主武裝多是亡命之徒,對紅軍仇恨刻骨,困獸猶鬥,是一支最頑固、最反動的守城力量。這是紅軍估計不足的。
項英聽了大為緊張:「如果守敵有2萬人,那麼我們的部署就必須調整了,請特派員談談具體意見。」
蔣先雲也不客氣,犀利的目光直射顧作霖:「除了對敵情估計不足,原計劃也不符合蘇聯紅軍最新的條例精神。我從蘇聯回國前,曾與加倫將軍討論了即將頒布的蘇聯紅軍1932年野戰條令。這個條令講求集中,不但是火力集中,更是兵力集中,攻破城池的戰鬥,往往取決於一個幾十米甚至十幾米幾米的突破口,打開了,鞏固住,後續部隊能突進城內,展開巷戰,也就勝利了——但往往是突破口的戰鬥最為激烈,也是決定性的。原計劃將實際上只有3個團的兵力分3個方向突擊,在哪個方向也形不成拳頭。配置上的平均兵力,是攻堅攻城作戰的大忌。蘇聯紅軍特別講求『牛刀子』戰術,不管牛多大,一刀子下去就往死里扎。原來的部署結果只能是,即使在一個方向打開或炸開突破口,也由於兵力有限,沒有強有力的後續部隊,也鞏固不了突破口,這種情況俗話講『有前勁沒後勁』,違反了基本的作戰常識。」
蔣先雲用蘇聯這頂「大帽子」壓下來,顧作霖不禁臉色蒼白,隆冬時節額頭上居然冒出細細的汗珠。
蔣先雲接著說:「還有,原計劃的指導思想不明,到底是攻城還是打援?如果是以攻城為目的話,那麼就要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兵力於城下,爭取早日下城,而以次要兵力來阻援——但實際配置卻不是如此,紅一軍團的紅3、4軍雖說名義上划入主作戰軍,卻遠遠配置在贛粵邊境;其次就是援兵來向的問題,敵軍增援贛州的兵力,南邊粵軍有10多個團,配置在大余至韶關一線,北邊有敵軍中央軍嫡系陳誠的5個師,配置在萬安、吉安一線。原計劃斷定,粵軍出援而陳誠不會出援,所以安排紅一軍團在此阻擊。但我認為恰恰相反,敵人援軍將來自北邊而不是南邊!」
這個判斷石破天驚,不禁項英、顧作霖目瞪口呆,就是在座的其他紅軍將領也露出懷疑之色。顧作霖小心翼翼地說:「原來的考慮是,蔣介石默認贛南是粵軍的勢力範圍,所以粵軍必會積極來援,而蔣的嫡系陳誠部就可保存實力。」
蔣先雲這樣的判斷自然有歷史的根據。贛州在江西是除南昌外數一數二的大城市,顧作霖的部署,只能說是一廂情願,蔣介石對贛州的危急斷無坐視之理。顧作霖誇大了蔣軍和粵軍的矛盾,忽略了當階級矛盾高於統治階級內部矛盾時,他們就會聯合對外的道理。實際上在贛州戰役之前,寧粵的關係並不密切,粵軍對「圍剿」也不是很熱心,但贛州之役,蔣介石中央軍的迅速出援,在客觀上改進了蔣介石和粵軍的關係,緩和了他們的矛盾,導致後來中央紅軍的麻煩不斷。
歷史上贛州戰役打響之後,在贛州之南粵軍除小部隊外並無援軍,紅3、4軍在粵贛邊境幾乎無事可作(除了發動群眾),是干著急打不著;而在贛州之北,由於顧作霖判斷失誤,以為蔣介石不會出援,只配屬了個把獨立師,結果蔣介石嫡系18軍一出援,紅軍阻援自然是力不從心,不但打不過,連拖也拖不住——北面來的援軍很快就兵臨城下,使紅軍攻城部隊遭到內外夾擊!
蔣先雲解釋道:「贛南產鎢,是粵軍出口創匯的重要物資,只要我們不去攻打大余,粵軍就不會主動與我們開戰,也不會增援贛州。但蔣介石不同,他剛下野后復出,急於樹立威信,而且絕不會坐視江西第二大城贛州落入紅軍之手,使湘贛蘇區連成一大片,讓我們形成氣候。所以我們攻打贛州,敵人援軍必然來自北邊的吉安,就是陳誠的老本18軍。」
項英說:「那特派員認為攻打贛州應如何部署好呢?」
蔣先雲道:「攻打贛州如何部署,完全要看前方軍委的意圖如何。是攻城、打援還是攻城打援並重?我有三個方案,供前方軍委參考。方案一,如果只是攻下贛州,有把握一個星期之內將其拿下,但由於贛州迅速失守,敵人援軍就會縮回,使我們打不著;方案二,以圍城打援為主,將增援的敵軍18軍全殲,但18軍是敵軍在江西對付我們中央蘇區戰鬥力最強的部隊,即使我們能將其全殲,紅軍也會元氣大傷,休整數月才能恢復,攻打贛州的日期就必須推遲;方案三,攻城打援並重,既攻下贛州,又殲滅敵人援軍一部。究竟採用哪一種方案,請前方軍委定奪。」
項英道:「如果這樣,自然是第三方案最佳。對第三方案,先雲同志的部署是……」
蔣先雲果斷地說:「第三方案,就是儘可能集中紅軍主力於贛州城下,攻城打援並重。總的意圖是:集中紅一、三、五3個軍團、約5萬兵力與敵決戰。贛州守敵約2萬,敵援軍18軍約3萬,合計也是5萬,雙方大致相當。我們全殲敵人不可能,但打下贛州並殲滅18軍一部還是有把握的,估計此役可以殲敵3萬人多。」
一次就可以殲敵3萬多,是中央紅軍前所未有的,項英等十分興奮,連情緒比較低沉的顧作霖也按捺不住,喜形於色:「請特派員具體說說戰役決心」。
軍情緊急,蔣先雲也不客氣:「具體部署是這樣:紅一軍團包打贛州東門,紅3軍主攻,打開突破口後由紅4軍接替向縱深突破;紅三軍團包打南門,紅3師負責突破,後由紅1、2師縱深突入發展戰果;紅7軍包打西門;紅五軍團控制於東門、南門間為預備隊。總部炮兵和紅五軍團炮兵集中使用,部署於白雲山、天竺山上,壓制敵人火力。」
顧作霖顧慮說:「紅五軍團還在改造中,直接拉上戰場只怕不合適吧?」
中央蘇區的左傾教條主義者對紅五軍團這支起義部隊並不放心,不但不派去打贛州,此後還搞肅反,錯殺了軍團的領導者季振同、黃中嶽等同志。據蕭勁光回憶,教條主義者甚至還有「武力解決」這支起義部隊的企圖,幸虧**等同志及時制止。
蔣先雲說:「無妨,二十六路軍多年征戰,戰鬥經驗十分豐富;至於改造問題,蕭勁光、劉伯堅、何長工等同志工作是十分出色的,紅五軍團的忠誠是可以信任的,如果出了問題,我蔣先雲願承擔全部責任。」
既然這樣項英、顧作霖也不好說什麼了。這時滕代遠問道:「我軍3個軍團都集中於贛州城下,那怎樣打援呢?」
蔣先雲胸有成竹地說:「將敵人援軍一部放進贛州城一同殲滅。」
在座的人都吃了一驚:要一舉吃掉堅城內的幾萬敵軍,有把握嗎?
蔣先雲道:「贛州孤城一座,三面環水,敵人18軍援軍一到,肯定會派出一部通過浮橋和船隻進入城內加強城防力量,與城外敵軍內外夾擊我攻城部隊。我們將計就計,待敵援軍進入贛州城后,即打掉其浮橋和船隻,來個瓮中捉鱉。」
滕代遠對此有點懷疑:「敵人數萬人馬聚集在堅城之內,大炮也佔優勢,我軍火力居於劣勢……」
蔣先雲打斷他說:「很快我軍炮兵火力就佔優勢了。」
歷史上中央紅軍攻打贛州,基本沒動用火炮,結果遲遲未能壓制敵人火力。其實,當時中央紅軍炮兵原本弱小,但二十六路軍寧都起義卻極大改變了這一狀況,帶來了不少炮兵,雖少山炮,但迫擊炮和平射炮不少,且炮彈很多(還沒用呢),如果說對使用紅五軍團的步兵攻城不放心的話,但調紅五軍團炮兵參戰的話,完全是可以的,雖說轟不塌城牆,還是可以壓制敵人城內的火力兵力的,但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攻打贛州時一直沒有動用紅五軍團的炮兵……
項英有點疑惑:「我們炮兵會對敵人佔優勢?」
蔣先雲說:「確實如此,在鄂豫皖我們就是靠炮兵優勢打垮了敵人。明天『列寧』號飛機就會飛回鄂豫皖,到時會載來朱瑞同志。朱瑞同志你們是了解的,在蘇聯紅軍炮校深造過,擅長炮戰。斯大林同志說過:『炮兵是戰爭之神』,蘇聯紅軍炮兵世界第一,這次朱瑞同志會帶來蘇軍炮兵最新的研究成果,指導總部炮兵建造,打贛州前就可以投入使用,到時就會狠狠教訓敵人。」
顧作霖興奮道:「那太好了!過去都是敵人的大炮炸我們,現在該輪到他們挨炸了!」
這時蔣先雲問了一個關鍵問題:「紅7軍的李明瑞等人怎樣處理?」
此前不久,左傾教條主義者將紅7軍領導人打成「AB團」首腦,殺害了紅7軍政委許卓、政治部主任許進等同志,李明瑞也被關押,即將處決。蔣先雲就是要抓住這千鈞一髮之際,挽救這位左右江革命根據地的創建人之一的生命。
顧作霖吞吞吐吐說:「保衛局查證過了,李明瑞確實是AB團的,過幾日就將其正法。」
蔣先雲說:「這次我在蘇聯學習了斯大林同志的辦法,就是將反革命分子編成懲戒營,用他們的鮮血在戰場上洗刷自己的罪行,也是人盡其用。現在關押的AB團分子有多少人?」
「約1000人左右。」
「我的意見,將李明瑞等人編入懲戒營,對外稱強擊營,適當加強保衛局的幹部,用作突擊。這次紅7軍主攻西門,可以將7軍的突擊團與強擊營一起使用,作戰中也便於監視。」
項英當然熟悉斯大林在察里津用過的懲戒營辦法,連聲說好:「這樣也好。這次打贛州就按特派員說的辦,不過調整作戰部署得報中央批准。我看這一仗就由特派員統一指揮好了。特派員在鄂豫皖連打勝仗,中央和莫斯科都是非常滿意的。」
蔣先雲說:「這樣不妥吧,鄂豫皖那邊主要是劉伯承、徐向前、曾中生等同志的功勞。我這次來是為前方軍委提建議,還是由前方軍委統一指揮,我看還是顧作霖同志靠前統一指揮,我從旁協助為好。」
現在左傾路線在中央蘇區占統治地位,要搬掉是不可能的。「三人團」在前線必定會派代表督戰,這樣是顧作霖最好,他年輕氣盛,但是對軍事完全外行,作戰中必然要倚重蔣先雲這位「行家」。戰役大勝后,由於顧作霖是名義上的統帥,又可坐享其成,何樂而不為,故而顧作霖大喜,表面上又謙虛一番。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