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4月17日

71.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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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麼說,肖承啟就放心了,還好他的心意沒有白費。

妙言告退離開,肖承啟把段瑤寫給他的信拆開來看,看到信封上「肖表哥親啟」五個大字,肖承啟緊繃了幾天的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笑容,笑意直達眼底,是真的很開心。

拆開信,信箋上只寫了一句話——我原諒你了。

光看這句話,就能想象得到段瑤寫這幾個字時的樣子,一定是嘴角微微往上翹起,眼睛晶亮晶亮的,泛著迷人的光彩,一副可愛又得意的小模樣。

肖承啟就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她生氣的時候,給她喜歡的禮物,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很快就能把她哄好。

她每次也會假裝高傲的樣子抬著小下巴,睨著他道:「既然你都跟我認錯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吧!」

肖承啟就會很高興地接受她的原諒,兩個人又會在一起玩,開開心心的在一塊兒,彷彿忘記了前面不高興的事。

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肖承啟不懂所謂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麼,只是知道很想逗她欺負她,看她抓狂跳腳的樣子就高興。

有一次把一條又粗又大的蚯蚓放在她剛梳好的小辮子上,嚇得她整張小臉都白了,又跳又叫,眼淚都流出來了,直嚷著讓他趕快拿下去,趕快拿走。

他看她被嚇哭了,還得意地哈哈大笑,氣得段瑤折了根樹枝去打他,在他身上打了好幾下才解恨。後來他還是把那條蚯蚓從她頭上拿了下來,不過她是真生氣了,此後小半個月不理他,他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他送好吃的東西給她也不吃,他抓耳撓腮想了好多辦法,最後是做了一個漂亮的蝴蝶風箏,帶她去郊外放風箏才把她哄好。

現在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還會覺得就像是在昨天一樣,然而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他也明白了他對她的喜歡究竟是怎樣的喜歡,他也不再捉弄她,只想好好地保護她,照顧她,讓她一直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只是她好像在男女之情這件事上反應比較遲鈍,他都明示暗示那麼多回了,她還是沒有半點兒反應,或許是真的還沒明白過來了。

不過她還小,他還有時間,他願意等她,等她慢慢明白過來,他再讓人去提親,把她娶進門,繼續寵她一輩子。

……

傍晚,段雁鴻和段稟文下衙回來,命人去錦墨居把段雲琪叫去書房說話。

段雲琪為了此事已經心情忐忑地等了整整一天了,他把昨日去拜見崔師傅,遇到肅王周成易,然後他邀他比試,再一時暢快喝酒的事情前後想了幾遍。醉酒之前的事情他還能記清楚,醉酒之後的事情他就只剩下一點兒模糊的印象了,期間到底說過些什麼話,做過些什麼事,怎麼被肅王周成易給送回來的,他是半點兒也想不起來。更讓他頭疼的是,肅王周成易送他黃玉玉佩的用意何在?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直覺得肅王周成易並不是想要害他,肯定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段雲琪跟著管事到了外書房,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屋裡傳來段稟文的聲音,他才推開門進去,見到祖父段雁鴻也在,快步上前去行禮。

段雁鴻看了他一眼,示意段稟文讓他起來,段稟文開了口,讓他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詢問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跟肅王在一起?」

段雲琪如實道:「昨日我去拜見崔師傅,正好遇到肅王也在那兒……」他把前後發生的事情簡單扼要的敘述了一遍,又把肅王給他的那塊黃玉玉佩拿出來,「這是我醉酒的時候肅王給我的黃玉玉佩,我想著找個機會還給他。」

段雁鴻和段稟文誰都沒去接那玉佩,只互相對視了一眼,段稟文道:「你準備如何還給他?」

今日段雲琪已經為了這個問題想了一天了,想來想去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唯一只能通過崔師傅來辦,「我想請崔師傅幫個忙,請他聯繫一下肅王,見了面就把黃玉玉佩還給他。」

段雁鴻和段稟文想了一下,他們兩人是不好出面的,只能讓段雲琪自己去辦,也就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段雁鴻道:「如此你就早些去跟崔師傅見見,帶些禮物過去,多說些好話。他是你師傅,待你也好,應該會幫你。」

段雲琪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崔師傅說的。」

段稟文擺擺手,「那你出去吧,我跟你祖父還有些話要說。」

「孩兒告退。」段雲琪站起身行了一禮,出到門外,抬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屋裡,段稟文不放心地道:「父親,這件事你怎麼辦?」

段雁鴻撫了一把下巴上花白的鬍鬚道:「我覺得肅王是想要藉此事離間我們家跟太子殿下之間的關係。」

「我也是這麼以為。」段稟文皺眉道:「只是他一個閑散王爺,為何要這麼做?會不會有人指使?父親,太子殿下那裡要不要去解釋一下,免得生出誤會。」

段雁鴻思索片刻,「這事不過是雲琪一時失察才造成的,並不是我們示意所謂,我會尋個機會跟太子殿下說,太子殿下為人寬和,應該不會跟雲琪計較。」

但願如此。段稟文在心裡道。

段雁鴻又道:「這件事過後,叫個可靠的人跟著雲琪,他吃了這次虧,也該長點兒記性了。」

段稟文道:「父親放心,我會把此事辦好的。」

段雁鴻「嗯」了一聲,此事暫告一段落。兩人又為了朝中之事談了半個時辰才算完。

……

這日段瑤在屋裡跟著妙珠綉荷包,妙珠是錦瑟居里眾多丫鬟中女紅手藝最好的一個,綉出來的畫啊草啊鳥啊就跟段瑤畫的一樣,活靈活現,惟妙惟俏。所以平日里段瑤用的手帕、荷包、鞋襪上的圖案都是妙珠親手繡的。

今次段瑤想要跟妙珠學女紅,妙珠當然願意傾囊相授,一點一點教得很仔細,無奈段瑤就是學不好,綉出來的鴛鴦就跟小雞一樣,令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把荷包往旁邊的桌上一丟,感嘆一句,「這女紅跟畫畫就是不一樣,都說術業有專攻,果然如此啊。」

門口傳來一聲詢問,「什麼果然如此?」

段瑤聞聲轉過頭去,見是肖承啟來了,手裡還提著一隻鳥籠子,籠子里關著一隻金色的畫眉鳥,活潑地在籠子里跳來跳去。

「肖表哥,你從哪兒得的畫眉鳥?」

肖承啟笑眯眯地道:「前幾日路過花鳥市場,看到這隻畫眉鳥很可愛,隨手就買了來送給你玩兒。」天知道他已經買了好些天,天天在屋裡教它說話,等它把那句話學得差不多了,才連鳥帶籠子一起提了過來送給段瑤。

段瑤已經不記得上一世肖承啟有沒有送過她畫眉鳥了,不過眼前這隻看起來挺不錯,笑著道:「謝謝肖表哥。」

肖承啟進了屋,把鳥籠子遞給妙言,吩咐她拿去掛起來,「就掛在窗前的迴廊下面,這鳥兒聰明,聲音悅耳,讓瑤兒逗著玩兒正好。」

段瑤嘟嘴,「說得我好像只會玩兒似的。」

「當然不是。」肖承啟趕緊描補了一句,「瑤兒最是聰明好學,我是想你在學習之餘,有個消遣之樂。」

「這還差不多。」段瑤這才滿意。

肖承啟鬆了口氣,目光一轉,看到桌上丟的那隻綉了一半的荷包,伸手就要去拿,被段瑤發現,想去攔沒攔住,被眼明手快的肖承啟搶了去。

段瑤急道:「快還給我!」跳起來去搶。

肖承啟人高,把荷包舉過頭頂,躲開段瑤的魔爪,盯著荷包上繡的圖案看了又看,疑惑道:「這繡的是雞嗎?」

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

段瑤跳來跳去也搶不到,氣呼呼地道:「是鴛鴦,鴛鴦你懂不懂?」

肖承啟「呵呵」一笑,這分明就是雞嘛,他是如論如何也看不出鴛鴦的樣子來。不過這話他是不敢當著段瑤的面說的,不然又該惹她不高興了。

「快把荷包還給我!」段瑤雙手叉腰做茶壺狀。

肖承啟怕真的惹了她生氣,就把手中的荷包還給她,「你這綉技……十分别致。」呵呵!

段瑤瞪了他一眼,「我喜歡,我願意!」

「是,瑤兒喜歡最重要。」肖承啟收起臉上的嬉笑,蹭過去認真地道:「瑤兒給我綉一個荷包吧。」

肅王打量了一下段雲琪,轉頭問崔明,「他是你徒弟?」

「是。」崔明簡單解釋了一句,「家母過世之前,曾在段府教過段公子習武。」

聽到崔師傅稱自己為段公子,這個稱呼也太見外了,段雲琪一著急,忙喚了一聲,「師父,弟子今日來是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身著一聲青色長袍的崔師傅頓了一下,臉色有些不悅,「不是說了嗎?我不收禮,你且拿回去吧。」

「不是的,師父,你看過就知道了。」段雲琪著急得很,連忙把段瑤幫他準備好的畫拿出來,手忙腳亂地把畫打開給他看。

這是一幅《童子拜師學藝圖》,畫上的童子大約有四五歲,梳著一個衝天辮,虔誠地跪在地上,撅著小屁股向師父行禮,用以表達自己誠心誠意求學之心。

周成易看了看那副畫,認出是出自段瑤的手筆,畫上那個活潑可愛的童子,竟讓他覺得有些像段雲琪小時候,心下一動,忍不住道:「這畫畫得著實不錯,你這徒弟有心了。」

崔師傅看到這麼一副畫,便想起當年段雲琪向他求學時的情形,那個時候段雲琪也只有七八歲,恭恭敬敬地跪在他的面前,雙手捧著茶盞舉過頭頂,真心實意地拜他為師。

不是不感動的,哪怕是現在看到這幅畫,依然會心裡感慨萬千,崔師傅嘆息一聲,對段雲琪道:「你起來吧。」

「謝師父。」段雲琪心下鬆了口氣,朝崔師傅行了起站起身。

卻聽周成易忽然道:「你跟崔師傅學了幾年武功?」

「五年。」段雲琪如實道。

「那我們切磋一下吧。」周成易微微一笑,又轉頭對崔師傅道:「你教出來的徒弟,想來武藝應該不錯。」他也不等崔師傅回答,就自顧自地往外走,「這小院太小,我們出去比。」

段雲琪不知應不應該跟上去,拿眼去瞧崔師傅,只見崔師傅無奈地輕嘆一聲,朝他擺擺手道:「快去吧。」

段雲琪臉上露出喜色,崔師傅能讓他去,就說明他被崔師傅認可了,連忙答應了一聲,「是。」提步追上前去。

出到外面,周成易已經命人去準備了,他要和段雲琪比試的是百米穿楊,不是靜射,而是要騎在馬上射。這比普通的比試難度大多了。

侍衛去拿了兩把弓箭過來,周成易招手讓段雲琪先選,段雲琪沒有拒絕,先從中選一把,另一把則留給周成易。

「你先射吧。」周成易抬手指向遠處的靶子。

段雲琪瞄了一下箭靶的位置,朝周成易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段雲琪去牽了自己的馬兒過來,翻身上馬,在馬兒迎風快速奔跑中,舉起手中的弓箭,只聽得「嘭嘭」幾聲,三支箭分三次射了出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射向箭靶,當地一聲定在靶子上。

負責看靶子的侍衛上前去看了看,比了三個手勢——兩支箭射中了靶心,一支射偏了一寸沒中。

這個結果對於段雲琪來說還算不錯,他騎馬過來,翻身下了馬,對周成易行了一禮。

周成易笑了笑,「該我了。」

侍衛把周成易的馬兒牽了過來,他抬手拍了拍馬背,輕鬆地翻身上馬,在馬兒急速地奔跑中搭弓上箭,一次三支箭,齊齊射了出去,同時射入箭靶,不偏不倚,正中當中的紅色靶心!

這一幕看得段雲琪睜大了眼睛,心中自知他不如周成易多矣。

「我輸了。」段雲琪自認技不如人。

周成易爽朗一笑,「還沒比完了,就認輸了,這不該是你的作風,我們再來過。」

段雲琪自覺輸得有點兒丟臉,也想扳回一城,遂道:「好,我們再比一次。這次不比騎射,比拳腳。」

周成易從馬背上跳下來,將馬兒交給侍衛,十分乾脆地道:「行,比拳腳就比拳腳。」

於是,兩人尋了一處空地,相互見了禮,便動起手來。

一陣風吹過,樹葉紛紛揚揚而落,發出沙沙聲響。

只見樹下兩人纏鬥在一起,人影交錯,拳掌相擊,斗得難捨難分。

十招過後,段雲琪漸漸不敵,一個閃神,被周成易扣住了手腕,段雲琪反手想要掙脫,卻不及周成易動作迅速,下一秒就被人扼住了要害。

周成易嘴角一勾,「承讓。」隨之放開了手。

段雲琪回想了一下剛才那致命的一招,比劃了幾下,怎麼扭也扭轉不過來,這一招必輸無疑,他輸給周成易,不是大意輕敵,是他確實不是他的對手,這一場比試輸得不冤,對周成易十分佩服,拱手道:「肅王武藝精湛,雲琪甘拜下風。」

周成易爽朗一笑,高興地一拍他的肩頭,「今日的比試十分盡興,好久沒有如此暢快過了,應該要有酒有肉擺上一桌,你我痛快地喝上一通才是。」

段雲琪也笑著道:「那我必定要奉陪到底了。」

周成易十分高興,回頭叫上站在榆樹底下崔師傅,「崔明,你也來,把你珍藏的女兒紅拿兩壇出來。」

崔師傅自當奉陪,應了一聲,「好,我這就去準備。」

不到半個時辰,崔師傅就在農家小院里擺上了一桌,周成易和段雲琪隨後入座。

桌上的吃食十分簡單,一碟油酥花生米、一盤鹵牛肉、一盤豬耳朵、外加一盤鹹鴨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要說有什麼是拿得出手的,當屬那兩壇酒香四溢的女兒紅了。

段雲琪一掌拍開酒罈上的泥封,伸手去拿酒杯要給周成易滿上,誰知周成易伸手擋住酒杯,「小杯喝酒不夠暢快,換大碗來。」轉頭就讓侍衛去拿碗。

不一會兒碗拿上來,周成易伸手從段雲琪手中拿過酒罈,一人一碗斟滿酒,把酒罈往桌上一放,端起滿滿一大碗酒道:「今日高興,我先干為敬。」仰頭就喝。

段雲琪哪敢怠慢,趕忙端起酒碗,「敬王爺。」

這兩人一喝,崔師傅自然也得喝,索性捨命陪君子了,陪著他們暢飲一通。

喝酒吃肉,把酒言歡,酒過三巡之後,也不知是不是周成易喝醉了,取下掛在腰間的一塊黃玉的玉佩塞進段雲琪手中,「你我二人,今日一見如故,趣味相投,可為兄弟也。」

段雲琪喝得也有些找不著北了,腦袋暈暈乎乎,完全轉不過來,大著舌頭道:「王爺說得甚是,如不是你我二人的立場不同,我也很想認你這個兄弟。」

周成易點頭道:「我了解你的難處,不說了,喝酒。」遂又是一大碗酒下肚。

這一場酒也不知道究竟喝了有多長時間,直到太陽下山,暮□□臨,段雲琪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再起不來才算結束。

「雲琪,雲琪……」崔師傅叫了幾聲段雲琪,奈何對方半點兒反應也無,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崔師傅又去看臉色泛紅的周成易,低聲詢問,「王爺,這怎麼辦?」

周成易輕咳一聲,臉上因醉酒而泛起的紅色漸漸退去,一雙眼睛清明得如同水洗過一般,哪裡還有半點兒剛才的醉意,他瞧了一眼趴在桌上醉死過去的段雲琪,一臉平靜地道:「我反正要回城,就順道送他回去吧。」

「王爺……」

周成易抬手止了崔師傅的話,「你不用多說,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是。」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還能說什麼,崔師傅只好閉了嘴。

周成易讓侍衛去尋了一輛馬車,命人把醉酒的段雲琪送到車廂里,又讓人騎了段雲琪的馬,一行人就這麼回了城。

天色已暗,幸好城門還沒關,周成易一路把段雲琪送回段府,馬車停在段府門口,候在門口的小廝見是肅王把醉的不省人事的段雲琪送回來,嚇了好大一跳,著急忙慌地趕緊進去通報。

李氏得了消息,趕緊叫了人去接段雲琪,又讓人去通知段稟文。得了消息的段稟文急忙趕到大門口,正好李氏也到了,兩人一起上前給周成易行禮。

周成易抬手免了他們的禮,命侍衛把醉酒的段雲琪從馬車上扶下來交給段府下人,「段公子喝醉了,我順道送他回來。」

段稟文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段雲琪,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真想上去一巴掌呼死他,又礙於周成易在場,只能硬著頭皮道:「多謝王爺。」

「段大人客氣。」周成易簡單回了一句,轉身上了馬,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頭霧水的段家人。

廖倩兒笑著打趣道:「我還以為段馨姐姐今天不打算來呢,不過現在看起來,段馨姐姐的心情還不錯嘛!」話里話外意有所指。

另一個叫沈婷的姑娘不知道段馨和段瑤之間鬧矛盾的事情,看到只有段馨一個人前來,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麼只有妹妹一個人,瑤兒妹妹怎麼沒有來?」

戴湘蘭立刻不屑地嗤了一聲,「還是別提她了,她來了,我們也玩不高興。」

廖倩兒也接嘴道:「就是啊,瑤兒妹妹昨天還把段馨姐姐氣得夠嗆呢!一點兒也不顧及姐姐的顏面!真是太過分了!」

戴湘蘭嗤之以鼻道:「她哪裡會顧及段馨姐姐的顏面?她才貌雙全,美名遠揚,連婉蓉長公主都喜歡她喜歡得緊,她又哪裡會考慮段馨姐姐半分?她如果真的考慮過段馨姐姐的感受,就不會把段馨姐姐小時候的糗事拿出來當笑料說。她如果真的為段馨姐姐想過,就不會在她名聲大噪之後,齊都城裡的男女老少就只識得她段家三小姐,不識得段家還有一個二小姐!現在外面大家談論的,除了她段瑤,就沒有別的人了,段馨姐姐就算是她段瑤的親姐姐也只能委屈地靠邊站!我光是想想都替段馨姐姐感覺到委屈!」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好似真的在為段馨打抱不平。

這事情的起因源於在前幾日的上巳節上,段瑤受婉蓉長公主賞識,畫了一副能吸引蝴蝶的《春光月季圖》,讓在場的人都大吃了一驚,消息傳揚出去后,頓時令段瑤的名聲大噪,連宮裡的太后和皇上都聽說了,還專門命人讓婉蓉長公主把那副畫送到宮裡去賞閱,如此一來,段瑤才女的名聲更勝以往。

齊都城裡不少家世顯赫有頭有臉的人家都在議論段瑤是多麼有才氣,又是多麼貌美如花,才貌雙全,要是娶了這樣的姑娘做媳婦兒或者兒媳婦兒、孫媳婦兒,那才叫臉上有光,起碼能讓齊都城裡上上下下的人羨慕個好幾年。

原本戴湘蘭就不喜歡跟段瑤一塊兒玩耍,再加上段瑤近日成為了熱門人物,連戴家上下都在議論段瑤,本來疼愛她的父親和哥哥,也拿她來跟段瑤比較,說來說去,都是她比段瑤差,而且差的還不是一點兒兩點兒,差得實在太多了,這讓戴湘蘭十分氣不過。其實論才貌她也不差的,她在詩詞典籍上也下過很多的苦功夫,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她也是嚴格控制自己的嘴巴,能不多吃就絕對不多吃。可是人比人,氣死人!不管她有多麼努力能幹,她前面就是擋了個比她更優秀的段瑤,這就是所謂的「既生瑜、何生亮」吧!

這些日子,戴湘蘭天天在家裡聽父兄念叨,簡直快要被氣死了,對段瑤的討厭也就越積越多,在跟段馨說話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帶了出來,故意挑刺兒,說一些不好聽的話給段馨聽,好似只要拉著段馨跟她一起不快樂,她就能好受一點兒似的。

此時此刻,聽了戴湘蘭的一席話,段馨微微蹙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剛才的好心情也蕩然無存,尷尬地道:「湘蘭,你別說了。」

戴湘蘭正說得起勁兒,恨不得吐個痛快,好把心中的鬱悶之氣都吐出來,哪裡肯停下來,繼續口沒遮攔地道:「段馨姐姐,你居然還維護她?」她的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恨鐵不成鋼地道:「我真是為你感到不值!在整個段家,現在哪裡有你的位置?從小到大,你的祖父祖母、父親母親、哥哥弟弟,最喜歡最疼愛的就是段瑤,從來沒有把你看在眼裡。你受了那麼多的委屈,他們有心疼過你一點點嗎?你明明比段瑤大三歲,正是議親的時候,你的母親父親有給你相看到合適的人家嗎?可是你看看人家段瑤,小小年紀就得了晉國公世子的愛慕,兩家人也樂見其成。如今又有才女的名聲在外,還得了肅王殿下的喜歡!她過得如此順風順水?那你呢?你的父親母親有考慮過你嗎?」

「夠了!」段馨實在聽不下去,一聲厲喝,阻斷了戴湘蘭的話,那些戴湘蘭說的話雖然是在幫她,可是那些話,也無異於完她身上捅刀子,事實就是她在段家比不上段瑤受寵,這讓她很難過,不想再聽,她盯著戴湘蘭嚴厲地道:「你這些話,不管是不是出自你的真心,是不是真的在為我考慮為我打抱不平,我都不愛聽。段瑤是我的妹妹,不管我跟她之間有多大的問題,那也只是我跟她之間的事,與別的旁人一概無關,還請你以後不要再提起!」

「段馨姐姐,我這都是為了你好啊!」戴湘蘭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說的那些大義凜然,為段馨打抱不平的話里,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地在為段馨考慮,又有多少是出自自己對段瑤的羨慕嫉妒恨!

「夠了!不要再說了!」段馨憤憤地道:「如果你還顧念我跟你之間的姐妹情誼,就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

「段馨姐姐……」戴湘蘭看出段馨是真的生了氣,才稍微收斂了一些,緩和了語氣道:「我以後都不說了,你別生氣了。」

段馨的心裡難受極了,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等心情平復了一些才睜開,對在場的幾個姑娘抱歉一笑,「各位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就不跟你們一起爬山了,你們好生遊玩,我先告辭了。」

「段馨姐姐,你留下來嘛!」廖倩兒開口挽留,還朝戴湘蘭瞪了一眼,示意她趕快把段馨留下來。

「不用了,我還有事。」段馨一點兒玩耍的心情都沒有了,意興闌珊地道:「你們好好玩。」

「段馨姐姐……」

段馨搖了搖頭,再不理會身後的人,轉身大步離去。

戴湘蘭看著段馨離開的背影,不爽地撇了一下嘴,心裡暗恨:拽什麼拽,就會對我發脾氣,有本事去跟段瑤耍威風啊!還不是被段瑤壓得抬不起頭來!蠢貨!

段馨是不知道她的「好友」戴湘蘭是如此看待她的,她離開涼亭之後,胸中憋了一口鬱氣,一路急行出好長一段路,似要把這種鬱悶的情緒發泄出去。

跟著她的丫鬟墨香一路追著她小跑,險些追不上她的速度,在她身後邊追邊勸,「二小姐,你走慢些,小心摔著。」

「二小姐,你不要生氣,戴家小姐就只會說這些挑撥離間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二小姐……」段馨驟然停下了腳步,墨香追著喊她的話也戛然而止。

段馨轉回頭來,看著墨香道:「我倒不是因為瑤兒生氣,我是不喜歡她說那些詆毀瑤兒的話,瑤兒怎麼說都是我的妹妹。」

墨香連連點頭,勸解道:「奴婢明白,奴婢都明白,戴家小姐確實不應該說那樣的話,也是二小姐你脾氣好,換做其他人的話,早就打上去了。」

段馨蹙了一下眉頭,「你真那麼想?」

「是啊。」墨香順著道:「戴家小姐說那些話不過是因為嫉妒,忒沒品了。」

聽墨香這麼說,段馨的心裡就舒服多了,她知道戴湘蘭和段瑤玩不到一塊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段瑤太過優秀,讓戴湘蘭生出羨慕嫉妒之心也在情理之中,會說出那樣詆毀段瑤的話也實屬正常。

這麼一想,她便回過味來,昨天她在聽了戴湘蘭和廖倩兒的話之後十分生氣,還跟段瑤吵了起來,段瑤當時就跟她道歉了,她還不能釋懷,究其原因,也是她受了她們的話的影響才會如此作為,還讓段瑤委屈不已,兩姐妹鬧得不歡而散,真真是糟糕透了。

段馨一把拉住墨香的手,「我們快回去。」她想趕緊回去找段瑤解釋,免得姐妹之間生出了嫌隙。

來時悠閑,去是匆忙,段馨已沒有心情欣賞滿山梨花,一刻鐘之後到了山腳下,馬車就停在不遠處,墨香扶著段馨過去,一前一後上了馬車,車夫駕著馬車離開了梨花山。

也不知是不是太過倒霉,回城的路上馬車卻出了意外,馬車車輪壞了,不能再用,車子就停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大道上動彈不得。

這實在是讓人頭疼,段馨帶的人手本就不多,就叫了車夫去找人幫忙,看看在附近的農家能不能借到車馬。車夫是唯一的男性,他走了之後,就只剩下丫鬟墨香和兩個婆子陪著段馨在原地等候。

等了大約一盞茶功夫,前面大道上走過來一行人,在遠處的時候還沒發現異樣,等人走近了,才發現是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身上散發出陣陣惡臭,足有五六個人。

他們見到一輛裝飾華麗的油壁馬車停在大道上,只有兩個粗使婆子站在馬車外面守護,又不見家丁或者侍衛之類的人,就斷定這馬車上的人肯定是哪家富貴人家的小姐,他們如果想要討到錢,就要向這樣的人家下手,得到的錢又多又不費力氣。

幾個乞丐不約而同地生出了默契,眼中發出如同餓狼一樣貪婪的綠光,向著馬車撲了過去。

「行。」段雲琪點頭答應下來。

三月初三上巳節的安排就這麼定下來了,在段瑤看來,只要他們不出門,柳青山就不可能從天而降,避開了他,起碼能暫時逃開一劫。至於後面的安排,再慢慢進行。

……

傍晚的時候,段雁鴻和段稟文下衙回來,得知段瑤下午睡覺做「噩夢」被嚇到的事,就到錦瑟居來看她。自然免不了又說了一些安撫疼惜她的話,對她是百般愛護關心,生怕她有半點兒不妥。

段瑤看著身體康健的祖父,慈愛有加的父親,心裡又是一陣激蕩,悲傷和喜悅的心情相互交織在一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們都好好的活著,真是太好了。

段雁鴻不知她哭泣的原因,只當她是被嚇到了,伸手愛憐地摸摸她的腦袋,「別哭了,只是做個噩夢而已,改天就忘了,好好養好自己的身體,祖父還等著你來幫我磨墨寫字呢!」

上一世的時候,段瑤最喜歡窩在祖父段雁鴻的身邊,在他寫字作畫的時候,她就在旁邊負責磨墨打下手,跟著段雁鴻練習寫字作畫,她能寫得一手好字,畫一手好畫,除了她自己肯吃苦,勤學苦練以外,與段雁鴻的悉心教導也分不開。

後來在段家家破人亡之後,段瑤是再沒有那樣的閑情雅緻寫字作畫了,到如今重生回來,在段瑤心裡,她已經是好多年沒有陪祖父段雁鴻寫過字做過畫,此刻聽到祖父的話,心裡一陣渴盼,流著淚道:「我明天就可以好起來,明天就能幫祖父磨墨寫字。」

段雁鴻頓時笑道:「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明天瑤兒就來陪祖父寫字。」

段稟文也道:「我也很喜歡瑤兒寫的字,明天寫一副送給我吧。」

段瑤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笑著答應道:「沒問題,我知道父親最喜歡王羲之的字,明天我就臨摹一副送給你。」

「瑤兒果然貼心。」段稟文笑著誇讚了一句。

兩個人陪著段瑤說了兩刻鐘話,臨走之時又囑咐錦瑟居的下人好生照顧。下人都一一點頭稱是。段瑤依依不捨地把他們送到院門口,看著等他們走遠了才回去。

……

段稟文先是送了段雁鴻回榮安堂,再轉頭去了李氏那兒,李氏正在安排晚膳,見到他進屋,忙把他迎了進去,親自倒了杯熱茶給他。

「辛苦夫人了。」段稟文讓李氏坐下休息,一邊喝茶,一邊跟李氏聊天。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說到段瑤身上,說起段瑤午睡做噩夢的事,李氏回想起來還是很擔心,「我記得瑤兒小時候有一次被嚇到失了魂兒,都是請了圓覺大師來看才治好的,這一次要不要再請圓覺大師來看一看?」她是真的很擔心段瑤的情況,特別是她從夢裡醒來后還那麼胡言亂語了一通。

段稟文皺了一下眉頭,「圓覺大師正在幫太后祈福,怕是沒辦法來給瑤兒看症。」

「那該怎麼辦?」李氏擔心地道。

段稟文也心疼段瑤,想了想道:「廣覺寺的住持慧覺大師也是得道高僧,你不如就聽老太太的,帶瑤兒去廣覺寺上上香,找住持慧覺大師給瑤兒求道平安符。」

段瑤鬧這麼一通,讓李氏也是心緒不寧,去上香求個平安也好,「過兩天就是三月初一了,到時候我就帶瑤兒去廣覺寺上香祈福。」

……

隔天早上,段瑤早早地去主院給李氏請安,本來李氏想著她被嚇到了想讓她多休息就免了她的請安,但是在段瑤心中,她已經好久沒跟家人親近了,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重生時光,每一刻都想要跟最親最愛的家人在一起,這樣平安祥和的日子太彌足珍貴了,她捨不得浪費一丁點兒。

請安的時候,李氏跟她說三月初一帶她去廣覺寺上香祈福,段瑤想了一下,他們一家能重生回來實屬不易,是應該去寺廟裡好好上柱香,感謝一下菩薩讓他們全家再次團聚。好在日子訂在的是三月初一不是三月初三,隔著兩天應該還好吧!

段瑤便答應下來,又問李氏,「到時候大哥和二姐去不去?」

李氏就道:「教你大哥的崔師傅從肅州回來了,你大哥要去看望崔師傅,就不跟我們去廣覺寺了,你二姐沒什麼事兒,自是要跟我們一起去的。」

「催師傅回來了?」段瑤對這個崔師傅的印象很深刻,她記得在上一世的時候,崔師傅是早早就投靠了肅王周成易,憑著一聲精湛的武藝,成為了周成易手底下最得力的將領之一。

李氏道:「是的啊,三年前崔師傅的母親病逝,他把母親的骨灰送回肅州老家安葬,又替母守孝三年,上個月才剛剛出了孝期,前幾日才回的京城,你大哥聽說之後,就想去請他再回來教授武藝。」

「估計崔師傅不會回來了。」段瑤小聲嘀咕了一句,按照上一世的情況發展,崔師傅這個時候已經認識肅王周成易了,雖然現在周成易因為生母出身低微的原因不受景熙帝待見,但是不出半年,周成易就會在秋狩的時候護駕有功讓景熙帝轉變看法,正好那個時候福州一帶又海盜猖獗,景熙帝就會派周成易率軍去福州清剿海盜,周成易會一戰成名,繼而在軍中站穩腳跟。崔師傅也會因為周成易而得利,成為他身邊一名得力的副將,立下赫赫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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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意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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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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