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4月18日

72.4月18日

親,本文30%訂閱率,72小時防盜,多謝支持正版,^_^段馨小時候因為吃多了糖,牙齒壞了不說,還黑乎乎的很難看,導致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在人前笑,後來換了牙齒之後才好起來,她就很不喜歡別人再提起此事。而段瑤前一天不想讓安哥兒吃那麼多糖,就拿了這件事來嚇唬他,誰知道竟把段馨惹生氣了。

段馨十分氣憤,「你要教導他就好好教導,你拿我來說事兒是怎麼回事兒?」

「二姐,我沒有。」被段馨這麼冤枉,段瑤覺得委屈極了,她又不是故意的,她當時並沒有想這麼多啊。

可是段馨覺得更委屈,今天戴湘蘭和廖倩兒過來府中找她玩兒,無意中聽說了她小時候這件糗事,對著她取笑了好久,讓她臉都沒地方擱了。她心裡一直憋了一團火氣,朝著段瑤瞪了一眼,一拂袖走了。

「二姐,二姐……」段瑤連叫了幾聲,段馨都沒有理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段馨離開的背影,段瑤心裡很難受,她和二姐段馨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從小到大很少吵嘴,今天居然為了這麼件小事,段馨竟然生了她的氣,這比打她一頓還覺得難受。

段瑤在原地站了半響都沒有動,直到妙語叫她,她才緩緩地問了一句,「今天是不是戴湘蘭和廖倩兒來找過二姐?」

妙語道:「她們在二小姐的錦華居坐了快兩個時辰,剛剛才離開不久。」

段瑤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癥結所在,「鐵定就是她們兩個跟二姐說了什麼,才讓二姐這麼生氣!那個廖倩兒還好一點兒,特別是那個戴湘蘭最過分,說話特別難聽,最喜歡拿著別人的糗事當笑料,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俗不可耐。」

「三小姐,那現在該怎麼辦?」妙語關切地看著她,兩姐妹吵架,她替她們感到擔心。

段瑤想了想道:「現在最主要的是把二姐哄好。」至於戴湘蘭哪兒,改天再收拾她!

兩人先回了錦瑟居,段瑤一直在想該怎麼給二姐段馨道歉才能讓她接受,想了整整一晚上,最後段瑤決定把她新買的一副蝴蝶釵送給她。

那副釵是段瑤在玲瓏閣買的,樣子十分精美,蝴蝶上鑲嵌了藍寶石,正是段馨喜歡的款式,她第一次在錦瑟居看到的時候就愛不釋手。但是因為是段瑤的東西,段馨就沒好意思開口跟段瑤要,但段瑤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從她看那副蝴蝶釵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段瑤覺得上一世二姐段馨過得太苦了,這一世不該讓她再難過,兩姐妹不能因為別人而傷了和氣。於是一大早就帶著那副蝴蝶釵去了錦華居,想要親自給段馨道歉。

誰知到了錦華居之後,卻被丫鬟告知,段馨一大早就出門了,說了約了戴湘蘭和廖倩兒一起去爬山。

丫鬟道:「二小姐沒有叫三小姐一起去嗎?」

段瑤的心往下沉,何止沒有叫她去,是連提都沒有跟她提起過。她這麼做,是真的還在怨她吧?

……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不時有各種吆喝聲傳進車廂里,段馨心情鬱郁地坐在馬車上,想起昨日與段瑤吵架之事,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車廂里顯得有些悶,她掀開車窗帘子往外瞧,正好看到一個穿白色綉暗紋的英俊男子騎著一匹馬兒從馬車邊路過,馬兒騎得不快,像是悠閑地在散步,路過馬車的時候還略停了停,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正好與馬上的男子視線碰了個正著。

一雙好看的丹鳳眼,微微帶著一絲笑意,段馨頓時嚇了一跳,心跳得好快,慌忙把車窗帘子放了下來,手捂住嘭咚直跳的胸口喘氣,好半響才平復下來,腦海里卻刻下了剛才那個人英俊的樣子,一直在眼前晃,怎麼也揮之不去。

柳青山騎著馬從安國公府出來,他奉二皇子周成燁之命出城去郊外的莊子上辦點兒事兒,沒想到會在出城的路上遇見段府的馬車。他從跟車的兩個粗使婆子判斷出馬車上坐的肯定是段家的某個小姐,段家總共就兩個小姐,二小姐段馨長得眉目清秀、溫婉賢淑,三小姐段瑤長得千嬌百媚、艷麗動人,但是不管是哪一個在馬車上,他跟上去就對了。

索性他跟著馬車騎了一小段路,未曾想馬車也是要出城,他便一直跟著段家馬車走,保持著一段不大不小的距離,直到看到車廂里的人掀開車窗帘,他才往前騎了上前,特意在車廂邊上停了停,趁機想要打量一下車廂里的人,剛好一低頭就與段馨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柳青山對自己的樣貌還是很自信的,不說英俊瀟洒、風度翩翩,起碼劍眉星目、相貌堂堂,只要擺足了姿態,迷倒些懷春少女還是綽綽有餘的。在他與段馨的視線撞上的時候,他就清楚地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驚艷和好奇。

只是那麼一眼,段馨的臉上就泛起了紅霞,她慌忙拉下了窗帘,擋住了他的視線,但是他知道,他已經給她留下足夠深的印象了。

這一次偶然相遇的目的已經達到,再留下就會顯得刻意了,柳青山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一樣馬鞭抽了一下馬屁股,馬兒吃痛飛奔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去城門的方向。

段馨聽得車廂外面的聲響,馬蹄噠噠而去,她猶豫了一下,終是抵不過內心的好奇,輕咬了一下唇瓣,再次掀開車窗帘往外看去。

只是哪裡還有柳青山的人影?只留下一串揚起的塵土。

不是不遺憾的,段馨惋惜地放下車窗帘子,默默地靠在車廂壁上,心裡想著:要是能再見他一次就好了。

丫鬟墨香瞅著她的臉色道:「二小姐是不舒服嗎?」

「沒有。」段馨心不在焉地應道。

「那是在想剛才那位公子?」墨香一雙黑眸里隱隱發亮,剛才那個公子長得是真好看。

「說什麼呢?」被墨香說中心思,段馨不好意思地啐了她一口。

墨香卻不以為意地道:「那公子本就長得英俊帥氣,想一想也沒什麼大不了。」

大齊朝的風氣開放,男女大防並不嚴重。女子喜歡看到好看的美男子,欣賞英俊帥氣的郎君,完全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是以墨香這麼說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段馨卻羞得臉上一紅,心跳如鼓,如有小鹿亂撞一般,又不好意思承認,佯裝惱怒地拍了她一下,轉移話題道:「你這丫頭就知道胡說,小心我讓人把你的嘴巴縫上!」

墨香順勢露出膽怯的表情,假裝求饒道:「二小姐,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亂說了,以後再也不敢了。」說完身子還故意抖了抖。

段馨被逗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輕拍了她一下胳膊道:「就你古靈精怪的。」

墨香從善如流道:「謝二小姐誇獎。」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段馨笑著擺擺手,「我口渴了,給我倒杯水吧。」

墨香笑著應了一聲,轉身去倒水,不一會兒就端著水過來,段馨慢慢喝了一杯水,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馬車就到了梨花山。

此時正值「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梨花山上,漫山遍野的梨花樹,開滿了茂盛的梨花,行走在山間小徑中,彷彿置身在梨花的海洋,空氣中帶著梨花的香味,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醉,風一吹,枝頭上的梨花隨之翩翩飄落,宛若墜落人間的精靈,飄飄洒洒落在發間和衣裙上,連人也變得更美麗了。

段馨沿著山間小徑上到一處寬闊的平台,那裡搭了一座供給行人休息的涼亭,段馨走過去,戴湘蘭和廖倩兒早就已經在涼亭里了,另外還有其他幾個相好的姑娘。

「段馨姐姐,你可算來了。」戴湘蘭站起身來招呼她,朝著她走了幾步,將她迎進涼亭里。

廖倩兒笑著打趣道:「我還以為段馨姐姐今天不打算來呢,不過現在看起來,段馨姐姐的心情還不錯嘛!」話里話外意有所指。

蔣妍張著一張不太好看的圓盤臉,又是單眼皮,眼睛也不夠大,鼻子還是塌鼻樑,嘴唇又有點兒后,顴骨還高,再加上那盛氣凌人的模樣,看起來相當刻薄,跟長相美貌,芳姿娉婷,優雅大方的段瑤比起來,簡直就是典型的醜人多作怪。

「你……」段雲琪看不慣蔣妍欺負自己嬌滴滴惹人疼愛的妹妹,上前一步就要幫段瑤說話。段瑤深知蔣妍這是故意挑釁,且她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幾個看好戲的姑娘,大哥段雲琪若是幫她就落了下乘,連忙伸手飛快地拉住了大哥段雲琪,對著他微微搖了搖頭,一雙黑亮的眼睛里透出狡黠的光,「讓我來。」

段雲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想他就算不出手,以她的能耐也吃不了虧,反而只有蔣妍吃癟的份兒,索性順著她的意思不再開口,交給她自行解決。

只見段瑤閑閑地看著蔣妍,慢條斯理地道:「蔣妍你剛才所說的話錯了。」

蔣妍被段瑤漫不經心的態度刺激到了,極為不爽地挑眉道:「我哪裡錯了。」

段瑤微微一笑,有條不紊地對蔣妍道:「首先,我並沒有遲到,婉蓉長公主所發的請帖上寫的是巳時中到臨芳菲園,我雖然沒有像眾多人一樣提前早到,但我剛剛踏進芳菲園的時候,恰好就是巳時中。所以根本沒有遲到。其次,婉蓉長公主時常禮賢下士,待人和藹,平易近人,她這樣一個身份尊貴,雍容高雅的人,又豈會跟我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丫頭計較?」言外之意就是只有像她這種自以為是的人才會狐假虎威,搬弄是非。

「你……就會牙尖嘴利!」蔣妍原想藉此機會刁難段瑤叫她難看,沒想反倒被段瑤將了一軍,搞得自己十分丟臉,更叫跟著一起來的幾個好友看了笑話,簡直氣得不行,胸口上下起伏。

成功把蔣妍氣到說不出話來,看她吃癟的樣子讓段瑤感到很滿意,得意洋洋地道:「多謝誇獎,承讓承讓。」

站在一旁的段雲琪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拉起段瑤道:「妹妹,我看那邊湖邊風景不錯,去那邊看看吧。」

「好啊。」段瑤歡快地答應一聲,斜睨了一眼氣得滿臉通紅的蔣妍一眼,高傲地抬起下巴,拉起大哥段雲琪的手,得意洋洋地從她身邊走過去,再不理會她。

「啊啊啊……」蔣妍氣得直跳腳,作勢要追上前去,被跟著來的幾個姑娘慌忙拉住,耐著性子幾番勸慰,「妍兒,別生氣,她一貫牙尖嘴利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且讓她這一回好了,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下次你就連本帶利討回來。」

「還要等到下次?」蔣妍氣得瞪大了雙眼,始終咽不下那口氣,指著圍在她身邊的姑娘道:「你們趕快給我想辦法,我今天就要讓她好看,你們也別想作壁上觀。」

幾個姑娘面面相覷,心想她們也不過是來看好戲的,幹嘛要主動去對付段瑤?再說段瑤那麼厲害,她們也不是她的對手,只會自討沒趣,她們又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還有她蔣妍一副高高在上對著她們頤指氣使的架勢是什麼意思?要不是看在她蔣家家世不錯,她又是蔣家嫡女,自家需要巴結蔣家的份上,她們還懶得伺候呢!

「想什麼呢?」蔣妍見她們一個個閉嘴不說話,心裡就越發火大,朝著她們不爽地呵斥道。

其中一個穿淡綠色褙子的姑娘皺了眉頭,不想再繼續留在這兒被蔣妍呼呼喝喝,找了個借口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說完也不等蔣妍同意就走了。

「慧兒姐姐,我也想去方便。」又一個姑娘跟了上去。

蔣妍凶神惡煞地盯住眼前剩下的兩個姑娘,指著她們的鼻子道:「你們是不是也要去方便?」

「沒,我不去方便。」其中一個穿緋紅色衣衫的姑娘伸手指了指蔣妍的身後,眼中露出迷戀之色,「晉國公世子來了。」

「在哪兒?」蔣妍順著那姑娘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身錦衣的晉國公世子肖承啟從前面走了過來。

肖承啟長得芝蘭玉樹,劍眉星目,五官精緻得猶如刀削斧砍一般,不管是從正面看,還是從側面看,都是萬分完美,甚是迷人,是齊都城裡數一數二的俊美公子、青年才俊,迷倒了無數春心萌動的少女。

蔣妍想也沒想,提著裙擺就跑了上去,滿臉堆笑地跟肖承啟打招呼,「肖世子,你也來參加上巳節?」

肖承啟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心道他不來參加上巳節,他跑到芳菲園來幹什麼?不,他確實不是誠心來參加上巳節的,他是來找人的。

視線越過身前的蔣妍,一眼就望見了前面湖邊那個嫵媚俏麗的身影,一襲淡紫色齊胸襦裙,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形,豐胸、細腰、筆直的雙腿,一舉一動顧盼生姿,令人心動。

肖承啟的整個心神都落在段瑤的身上,連多餘的眼神都吝嗇投注給身旁的蔣妍,徑直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直奔湖邊的段瑤而去。

看著肖承啟從自己身邊如風一般掠過,快步直奔段瑤的方向而去,蔣妍臉上努力擺出來的她自認為最好看的笑容瞬間崩塌,扯著手中的手絹惡狠狠地瞪著遠處的段瑤,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

周成易是八年前穿越到這個歷史架空的大齊朝的,隋朝之前的歷史跟中國的古代史完全一致,只隋朝之後的歷史發展變化就不一樣了,根本沒有出現過唐朝,沒有李淵、李世民,也沒有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第一個女皇帝武則天。他所學的知識讓他明白這個世界其實是個多維空間,他是穿到了另外一個平行空間了。

八年前周成易穿過來的時候正值寒冬臘月天,那日剛剛下了一場大雪,積雪沒過腳背,到處一片慘白。他縮在一間破舊的宮室里,身上穿著一件極為不合身的薄襖袍,袖子少了一截露出一段手臂,褲腿太短露出一截小腿,腳上是一雙臟舊的單鞋,鞋尖裂了一條縫,稍一用力腳趾就要鑽出去。屋外寒冷凜冽,屋子裡四面透風,連個取暖的火盆都沒有,伺候的人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哪裡是皇子過的生活,簡直連個乞討的流浪漢都不如,他的身體原主就是在如此凄慘的情況下被活生生凍死的。

環境太過惡劣,人心險惡難測,周成易在宮裡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好在他福大命大,憑藉在現代學到的各種知識,以及過硬的身體素質,幾經艱險渡過了難關。

在宮裡的前兩年,是寒香殿的蘇太妃在暗地裡偷偷接濟周成易,把自己微薄的份例節省下來給他做衣服做吃的,他才沒有餓死凍死。后一年周成易遇到身患殘疾的大皇子周成平,那個時候周成平還沒有被封為瑞王,許是周成平從小出生就患有腿疾,看到周成易日過過得實在艱難,生出同病相憐之感,便對他多有照顧。

最幸運的是讓周成易遇到婉蓉長公主,婉蓉長公主宅心仁厚,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對他憐愛有加。在婉蓉長公主的幫助下,周成易的境遇才得以從根本上改變,先是換到一個條件更好的宮殿居住,由信得過的宮人負責照顧,后又進了上書房跟其他皇子們一起讀書,還有武功師傅負責教授騎射武藝。

其實在讀書學識和騎射武藝方面根本難不倒周成易,他畢竟早就已經學過,而且還學得相當不錯。但是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便故意藏拙,每每考核的時候,都考最後一名。

本來就不怎麼待見周成易的景熙帝見他這麼差自然更沒有什麼好臉色,其他皇子也沒把他看在眼裡,自然也不會把他當成對手,他便平平安安地在宮裡過了幾年。

景熙帝封三皇子周成康為太子的時候,在婉蓉長公主的提醒下,景熙帝好歹還是賞了周成易一個肅王,他這才脫離了皇宮,搬進了肅王府,有了自己能做主的地盤。

周成易跟婉蓉長公主的關係最是親近,他的生母去世得早,從小沒感受過什麼母愛,是婉蓉長公主給了他母親一樣的關心和愛護,她就如同他的母親一樣。

周成易有事沒事都喜歡往婉蓉長公主這裡跑。這不,他剛擺脫了怡寧郡主的糾纏,轉頭就跑去了婉蓉長公主府。

進到府里,周成易詢問管家婉蓉長公主所在的位置,管家道:「長公主在花廳。」說著要領他過去。

周成易擺了擺手,對管家道:「你且去忙吧,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管家正是有事要忙,就朝周成易行了禮退了下去。

周成易順著蜿蜒的迴廊往前走,到了盡頭是一處兩丈多高的假山石,底下有一條清溪的水流環繞,這溪水是從碧湘潭裡引的活水入府,通過汲水設計把水引到假山頂上,匯聚從一道人工瀑布傾瀉而下,水聲潺潺,氣勢恢宏。

繞過假山石,後面就是一片花草綠樹環繞的園子,景色宜人,周成易沿著鵝卵石鋪就的甬道走上前去,周圍花壇里栽種著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微風攜帶著馥郁的花香襲來,更令人在不知不覺中沉醉。

約莫行了一盞茶功夫,便到了一處裝飾典雅的花廳,隱約可見幾個綠衣紅裳的女子在其間說話,周成易緩步走了過去。

候在外間的婢女見了他便上前行禮,他抬手免了她的禮,讓她進去通報。

婢女進去稟告,婉蓉長公主知是周成易來了,便讓婢女請他進去花廳說話。

周成易慢步進了花廳,先是上前去給婉蓉長公主請安問好,婉蓉長公主一見他就露出溫和的笑容,免了他的禮,招手讓他去她的身旁坐下。

「怎地又跑到我這兒來了?」婉蓉長公主打趣他道。

周成易露出討好的笑容,嘴巴甜得像是抹了蜜一般,「想姑姑了唄。」

「是被怡寧郡主追得沒地方躲了吧?」婉蓉長公主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臉上玩味的笑意更濃了。

周成易皺了眉,苦著一張臉委屈地道:「姑姑你都知道了,你還問我。」

婉蓉長公主覷著他的臉色道:「你就真的那麼不喜歡怡寧郡主?她的性格雖然是刁蠻了一點兒,但卻是真心實意喜歡你的,而且她的家世也不錯,太后對她也多有照顧。再加上皇上對太后也多是尊敬孝順,雖然不是親生兒子,但也不差了。你要是娶了怡寧郡主,對你的前途只會大有助益。」

這些道理周成易哪裡會不懂?娶了怡寧郡主,他起碼能少奮鬥個幾年,奈何他就是不喜歡她,在感情這件事上,他就是沒辦法將就。

「姑姑,你不要說了,怡寧郡主不行。」周成易極為認真地道:「我只想娶自己真心喜歡的姑娘為妻,她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你呀!」婉蓉長公主嘆息一聲,放下手中的燙金請帖,語重心長地道:「那到底怎樣的姑娘才是你真心想要的那個人了?你的年紀也不少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瑞王和寧王早就已經成親了。」

「我哪能跟大哥和二哥比?」周成易自嘲道:「我現在一事無成,毫無建樹,娶了人家也是害了人家姑娘,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婉蓉長公主不認可地道:「你這話拿去哄別人可以,哄我就算了,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學識能力,現在皇上沒安排你做事,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想起你,你且稍安勿躁,過些時日我就跟皇上提一提。」

「不用了姑姑。」周成易感激地道:「這些年你已經幫我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我要想入朝堂辦事就自己去爭取,每次都讓你幫我去求,父皇更會覺得我無用,就更不會任用我了。」

婉蓉長公主頓了一下道:「你這樣說也有道理,那我暫時不去跟皇上提,你且自己先爭取一下,實在不行我再去出面,你看怎樣?」

周成易道:「多謝姑姑關心,我一定不會叫姑姑失望。」

婉蓉長公主對他很有信心,想他一定能達成所願,便滿意地點了點頭。

周成易看桌上放著一些寫好的燙金請帖,隨手拿起一張,翻開一看,只見請帖上面寫的是:邀請段府三姑娘段瑤參加三月初三在芳菲園舉辦的上巳節。落款的邀請人是婉蓉長公主。

「段府?」周成易眉毛微挑,「是太子太師段雁鴻的那個段府嗎?」

「正是。」婉蓉長公主想起敬郡王妃托她相看之事,笑著道:「今年該由我負責組織上巳節,聽聞段家三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才貌極佳,自然是少不了請她來參加。」

周成易的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曼妙的身影來,一顰一笑之間,眼波流轉,顧盼生輝,正好就是今日他在廣覺寺遇見的那個姿色艷麗的姑娘,他已經知道她就是段家三姑娘段瑤。

……

廣覺寺里,李氏帶著段瑤和段馨向慧覺大師求得了平安符,作為感謝,李氏就給寺里捐了兩百兩銀子的香油錢。

一個時辰之後,母女三人回到段府。段瑤先是去老太太張氏那兒請了安,又在李氏那兒坐了坐,然後才回了自己的住處錦瑟居。

段瑤換了衣裳坐在窗邊看書,大丫鬟妙言端了熱茶來給她喝,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有丫鬟進來稟告,「婉蓉長公主府送了請帖過來。」

婉蓉長公主是景熙帝同父異母的妹妹,因著景熙帝生母早逝,景熙帝是由婉蓉長公主的生母惠妃帶大的,因此景熙帝對這個妹妹格外不同,又是加封又是賞宅子,故而婉蓉長公主在身份地位上就比一般的皇室宗親都要高出一大截。

段瑤得知是婉蓉長公主命人送來的請帖,自是不敢怠慢,吩咐妙言道:「把請帖拿給我看一看。」

妙言去接了請帖,遞到段瑤的手中,段瑤打開一看:邀請段府三姑娘段瑤參加三月初三在芳菲園舉辦的上巳節。

哐當一聲,段瑤的手猛然一抖,手肘正好撞翻了桌子上擺放的茶杯,白瓷青花的茶盞從桌上滾落而下,在地上摔了個粉粹。

妙言道:「肖世子送過去的禮物,三小姐都很喜歡,簡直愛不釋手。」

聽她這麼說,肖承啟就放心了,還好他的心意沒有白費。

妙言告退離開,肖承啟把段瑤寫給他的信拆開來看,看到信封上「肖表哥親啟」五個大字,肖承啟緊繃了幾天的臉上不自覺地就露出笑容,笑意直達眼底,是真的很開心。

拆開信,信箋上只寫了一句話——我原諒你了。

光看這句話,就能想象得到段瑤寫這幾個字時的樣子,一定是嘴角微微往上翹起,眼睛晶亮晶亮的,泛著迷人的光彩,一副可愛又得意的小模樣。

肖承啟就知道她是這樣的性子,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她生氣的時候,給她喜歡的禮物,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很快就能把她哄好。

她每次也會假裝高傲的樣子抬著小下巴,睨著他道:「既然你都跟我認錯了,那我就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吧!」

肖承啟就會很高興地接受她的原諒,兩個人又會在一起玩,開開心心的在一塊兒,彷彿忘記了前面不高興的事。

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肖承啟不懂所謂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麼,只是知道很想逗她欺負她,看她抓狂跳腳的樣子就高興。

有一次把一條又粗又大的蚯蚓放在她剛梳好的小辮子上,嚇得她整張小臉都白了,又跳又叫,眼淚都流出來了,直嚷著讓他趕快拿下去,趕快拿走。

他看她被嚇哭了,還得意地哈哈大笑,氣得段瑤折了根樹枝去打他,在他身上打了好幾下才解恨。後來他還是把那條蚯蚓從她頭上拿了下來,不過她是真生氣了,此後小半個月不理他,他跟她說話她也不搭理,他送好吃的東西給她也不吃,他抓耳撓腮想了好多辦法,最後是做了一個漂亮的蝴蝶風箏,帶她去郊外放風箏才把她哄好。

現在回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還會覺得就像是在昨天一樣,然而他們都已經長大了,他也明白了他對她的喜歡究竟是怎樣的喜歡,他也不再捉弄她,只想好好地保護她,照顧她,讓她一直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

只是她好像在男女之情這件事上反應比較遲鈍,他都明示暗示那麼多回了,她還是沒有半點兒反應,或許是真的還沒明白過來了。

不過她還小,他還有時間,他願意等她,等她慢慢明白過來,他再讓人去提親,把她娶進門,繼續寵她一輩子。

……

傍晚,段雁鴻和段稟文下衙回來,命人去錦墨居把段雲琪叫去書房說話。

段雲琪為了此事已經心情忐忑地等了整整一天了,他把昨日去拜見崔師傅,遇到肅王周成易,然後他邀他比試,再一時暢快喝酒的事情前後想了幾遍。醉酒之前的事情他還能記清楚,醉酒之後的事情他就只剩下一點兒模糊的印象了,期間到底說過些什麼話,做過些什麼事,怎麼被肅王周成易給送回來的,他是半點兒也想不起來。更讓他頭疼的是,肅王周成易送他黃玉玉佩的用意何在?到底有什麼目的?

他直覺得肅王周成易並不是想要害他,肯定是有其他的什麼原因。

段雲琪跟著管事到了外書房,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聽到屋裡傳來段稟文的聲音,他才推開門進去,見到祖父段雁鴻也在,快步上前去行禮。

段雁鴻看了他一眼,示意段稟文讓他起來,段稟文開了口,讓他坐到一邊的椅子上,詢問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跟肅王在一起?」

段雲琪如實道:「昨日我去拜見崔師傅,正好遇到肅王也在那兒……」他把前後發生的事情簡單扼要的敘述了一遍,又把肅王給他的那塊黃玉玉佩拿出來,「這是我醉酒的時候肅王給我的黃玉玉佩,我想著找個機會還給他。」

段雁鴻和段稟文誰都沒去接那玉佩,只互相對視了一眼,段稟文道:「你準備如何還給他?」

今日段雲琪已經為了這個問題想了一天了,想來想去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唯一只能通過崔師傅來辦,「我想請崔師傅幫個忙,請他聯繫一下肅王,見了面就把黃玉玉佩還給他。」

段雁鴻和段稟文想了一下,他們兩人是不好出面的,只能讓段雲琪自己去辦,也就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段雁鴻道:「如此你就早些去跟崔師傅見見,帶些禮物過去,多說些好話。他是你師傅,待你也好,應該會幫你。」

段雲琪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崔師傅說的。」

段稟文擺擺手,「那你出去吧,我跟你祖父還有些話要說。」

「孩兒告退。」段雲琪站起身行了一禮,出到門外,抬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屋裡,段稟文不放心地道:「父親,這件事你怎麼辦?」

段雁鴻撫了一把下巴上花白的鬍鬚道:「我覺得肅王是想要藉此事離間我們家跟太子殿下之間的關係。」

「我也是這麼以為。」段稟文皺眉道:「只是他一個閑散王爺,為何要這麼做?會不會有人指使?父親,太子殿下那裡要不要去解釋一下,免得生出誤會。」

段雁鴻思索片刻,「這事不過是雲琪一時失察才造成的,並不是我們示意所謂,我會尋個機會跟太子殿下說,太子殿下為人寬和,應該不會跟雲琪計較。」

但願如此。段稟文在心裡道。

段雁鴻又道:「這件事過後,叫個可靠的人跟著雲琪,他吃了這次虧,也該長點兒記性了。」

段稟文道:「父親放心,我會把此事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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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如意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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