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木盒
西南山區地形複雜,很多地方都需要雇請當地人做嚮導才能穿行;而有些險惡之地即便是當地人也不敢輕易涉足。沉霧峽更是其中之一。
「滴滴,叭叭」清晨雜鬧的汽車聲如同一頭髮了情的公牛順著崎嶇不平的山道闖進還沉浸在安詳中的落霧村。落霧村是與沉霧峽相離最近的村子,名字便是由沉霧峽而來。不過聽村裡的老人說落霧村原本叫沉霧村,只是由於名字與沉霧峽谷太過相近且村子里連續出了幾次離奇的事件后村民們為了驅凶化吉才將沉改為落;於是便有了今天安詳的落霧村。
透過薄霧兩輛SUV越野車艱難的駛進村口,不多時從車上跳下五六個打扮怪異的青年人。山村裡大多是一輩子都沒出過遠門,沒見過什麼世面的窮苦人。村子里突然來了這樣兩個大傢伙,頓時成了村裡的熱門話題。
「老牛,你看這是啥車啊?可比咱家的拖拉機大多了。這不定一車能把我們村的人拉走大半。」
「你個老娘們懂什麼,這叫越路車專跑咱這的山路;我去鎮上趕集的時見多了。」。
見圍上來的村民越來越多,帶著墨鏡剔了個小平頭站在一輛車旁的王月把頭伸進打開的車窗「楊哥人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開始了?」
車窗內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楊天微微點了點頭。得到指示的王月快步走到場地中央,變戲法般的從褲兜里掏出一個揚聲喇叭。
「喂喂、喂喂」
「大家好,我們是省城探險協會的;早就聽過附近有個沉霧峽景色迷人,這次特地從省城過來就是為了到這沉霧峽一探芳容。路上聽說這沉霧峽終年迷霧不散,如果沒有熟悉環境的當地人帶路很容易迷失在裡面。我們來這也就是為了尋找一名熟悉地形的朋友帶路。」說罷王月從隨身攜帶的皮包里拿出一沓還捆著封條的百元大鈔。「這一萬元便是我們為領路者準備的酬勞」,王月用力的對著空中揮了揮手臂頓時鈔票里夾帶的油墨味四散開來。這個招數是王月屢用不爽的辦法,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確實萬萬不能得。特別是當一捆錢放在你面前,而從那鈔票上散發出的淡淡油墨味更能刺激一個人的佔有慾。出乎王月的預料,四周的人群里並沒有一個人走出來,似乎王月拿出來的更本不是錢而是一沓白紙。
「王大麻子你不是缺錢找媳婦嗎?這不天上掉饅頭了,一萬塊呢,去了你的老婆不就有著落了。」站在自家土壩上看熱鬧的李大義大笑著朝土壩下嚷著。
「操你大爺的李大嘴,你是不是盼著老子早點死?這錢你看著眼紅是不是?那你拿去好了,我可無福消受還要留著我身老骨頭找女人。」
「就是,沉霧峽是說去就去的?那地方可是九死一生。張三你可給我聽好了,你要是敢接這個錢我立馬就去打離婚證,免得以後守寡難過。」人群里頓時亂成一片,吵吵鬧鬧整個村壩上好不熱鬧;如果是鄰村的人看見沒準還認為是在趕集呢,吵吵嚷嚷了半天話題也從開始的一萬元錢逐漸演變成了百家宴;什麼誰家的雞下蛋最多了;什麼那家的男人被誰在鎮上撞見進「洗頭屋」了。。。。。。
百試不爽的招數突然沒了效果,這讓王月楞在當場;原本白凈的臉此刻已經換成豬肝色。不知何時楊天已經從車裡走了出來,接過王月手中的喇叭后爬上自的車頂上。
「喂喂」
「請大家安靜下,我是這次探險隊的隊長楊天;省里天融集團的董事長。我可以向大家保證我們已經帶了最先進的探險設備,這次探險將成為一次愉快的旅行。我可以向大家保證,如果誰在這次探險過程中受到傷害都可以獲得我們天融集團的100萬的援助;當然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愧是田榮集團的老總,一開口就是100萬;自己這一萬元的誘惑和別人根本沒法比,站在車旁的王月很是感慨。也許是久經上位,楊天的話似乎帶著一股魔力;也許換了其他村早就已經有不少人跳出來了。
雖然錢的誘惑很大,但是祖祖輩輩口口相傳的那些駭人聽聞的故事卻鎮壓著村民心裡蠢蠢欲動的貪戀。也許是那些怪事引發人們心中埋存的恐懼,圍觀的人群漸漸開始散去;不一會只剩下幾個在壩上嬉戲的幼童。
「這幫土包子」王月將手上吸了半截的煙狠狠地摔在地上。從車裡拿了一塊巧克力,楊天拉住一個正在耍鬧的小男孩「小朋友這是糖給你吃很甜的。」小男孩睜著一雙無邪的眼睛看看楊天又看看楊天手中的糖「叔叔,我沒錢。」一句話差點沒把站在一旁的王月雷翻。「不用錢,這是叔叔送你的」。在糖衣炮彈的掩護下,楊天很快和幾個小孩混熟了。不多時楊天在一個男孩的帶領下來到一棟破舊的瓦房前。「李牧哥,李牧哥」小男孩一邊拍打著木門一邊喊著。不多時一個身材清瘦穿著一身運動服的少年走了出來。
「你就是李牧吧?你好我是省城天融集團的楊天。這次途經這裡聽說附近有個沉霧峽很有名,想請小兄弟給我們做個嚮導。」
「不好意思,我對那裡不熟悉;你們還是找其他人吧。」說吧少年返身回屋。楊天搶身上前一步用手抵住將要關閉的木門「等等,我知道你們這一家是村裡對沉霧峽最熟悉的人,你爺爺、你爸爸都進去踩過葯。你放心我們就是去看看絕不深入,如果你答應我願意支付兩萬塊的酬勞。另外以後你上大學的錢我們天融集團都一併承擔了。」
木門後面對楊天開出的條件,李牧心動了。李牧一家世代靠採集草藥為生,爺爺和父親都曾經帶著李牧進入沉霧峽外圍採集過草藥。前幾年爺爺與父親結伴去採藥,不料雙雙從滑落懸崖。由於母親生他時難產過世,一夜間李牧就成了這棟破瓦房裡唯一的主人。帶著家裡不多的積蓄,他在鎮上完成高中的學習;面對高考李牧選擇放棄,養活自己成了他需要首先面對的問題。
「真的只是在外圍看看?」
「那是當然,我們也不想遇見什麼危險。」楊天見李牧動心趕緊加強攻勢。
一番交談過後,李牧登上其中的一輛越野車。兩輛越野車猶如脫韁的野馬在山路上奔跑著,不一會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村子又恢復往日的寧靜,只是那個離去的少年卻再也沒有回來。
車子行駛在崎嶇的山路上,經過2個多小時的顛簸;中午時分李牧一行人終於抵達沉霧峽的入口。此刻雖已接近中午,但四周卻是煙霧繚繞;峽谷的入口更是霧氣涌動,似乎整個地域的霧氣都在向峽谷內涌。由於能見度很低,楊天讓人將兩輛車並排停在一起。「把車燈都打開,這樣我們回來就有了一個引路的標記。」四條粗壯的車燈猶如四把利劍筆直的插入翻滾的霧氣中。
在進行了細緻的裝備整理后,一行人跟隨著李牧逐漸消失在霧氣里。在高能電筒的照射下,李牧發現許多以前不曾發現的藥材。
「小兄弟這裡一年四季都這樣嗎?」
「差不多吧,我們趕在落日前返回,不然很可能會在峽谷里迷路。」
周圍的霧氣開始逐漸變淡,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霧氣里行走了一個小時后眾人終於進入峽谷。剛進入峽谷眾人便被峽谷內瑰麗的風景鎮住了,河水蕩漾,翠竹搖蕩,數不盡的鮮花在谷間綻放。不用人招呼眾人已經從隨人攜帶的背包里取出長槍短炮對著這幅瑰麗的畫面拍攝起來。
「只能在周圍活動,大家可別走遠了。」坐在花叢中的李牧似乎也被這樣的景色吸引住了。不知過了多久李牧從眼前的景色里醒來,環顧四周空無一人,只留下一片足跡指向峽谷的深處。「糟糕,峽谷深處可不是能隨意進出的;一不小心可會出大事。」李牧顧不得多想順著足跡追了下去。順著足跡走了幾百米遠后,足跡突然消失;彷彿所有的人走到這裡后都憑空消失不見。不得已李牧只得退回,可剛一轉身周圍的景色突然發生變化。原本隨風搖動的翠竹變成用一顆顆倒掛著的頭顱,那條清澈的河流也變得烏黑不堪,各種各樣的生物殘骸遍布在整座峽谷里。原本生機盎然景色秀美的峽谷突然間變成一座屍橫遍野的墳場。
「咔嚓、咔嚓」
按耐著心中的恐慌,踏著腳下碎裂的枯骨李牧憑著記憶向谷口走去。原本不長的距離,此刻卻如同被無限延長了一樣。走了足足半個小時,李牧見到隨行而來的一個同伴。此刻他四肢被鋒利的骨釘穿透,整個人宛如一件裝飾品被活活訂在一塊巨石之上;在他胸部有一道恐怖的傷口彷彿是被什麼東西硬生咬開破的,大量的鮮血不斷從傷口處湧出,順著石壁緩緩流下。突如其來的畫面幾乎讓李牧的大腦短路,顧不得別的東西李牧逃命般的往入口衝去。這是一條讓人終生難忘的不歸路,此刻李牧已是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在這條由白骨鋪砌的路上他已經狂奔了兩個小時。前方依然沒有見到出口,四周依舊是殘骸滿地。除卻皮膚黝黑的楊天外,李牧已經見到同來的所有人。無一例外他們都死於非命,唯一的相同點就是胸部都有非常恐怖的咬傷。從他們的死狀可以看出臨死前似乎都極其痛苦和驚恐。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陣陣陰風從李牧身旁刮過。不遠處原本平靜的黑河隨著天色逐漸暗淡也變得狂暴起來。巨大的浪花拍打著河岸,彷彿在哭訴著無盡的不甘與悲憤。
「啊」
一聲帶著無限驚恐的尖叫打破峽谷里讓人窒息的沉悶。李牧非常確定這就是楊天的聲音,他那沉穩略帶沙啞的嗓音此刻顯得無比驚慌與恐懼。尋著聲音追去,李牧終於在一處山坳里發現渾身是血不停顫抖的楊天。此刻的楊天已經沒了原有的霸氣,頭髮凌亂不堪整個人萎縮在一塊山石之後。李牧走到他跟前用手輕輕拍了拍楊天的肩膀「楊大哥你怎麼樣了?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聽見李牧的聲音楊天緩緩抬起頭。
「啊」
李牧被嚇得跌坐在地上。此刻楊天那張原本還算英俊的臉上縱橫交錯布滿了傷口,有些地方更有白色骨頭裸露在外。整個鼻子像是被誰撕裂了一樣,只留下半截白骨;一雙眼睛更是被從眼眶中挖去,只留下兩個不斷血泡的**。
「魔鬼,魔鬼,地獄的魔鬼。」
「快」,「快跑。」
生命的力量拋棄楊天,他那顫抖的身軀終於獲得久違的平靜。
「吼」
一聲狂暴的叫喊打破這短暫的平靜,山坳口一隻渾身籠罩在血霧中的怪物正一步一步朝山坳里走來。這是一隻李牧從沒見過的怪物,擁有老虎一樣修長的身軀卻長著一個熊一樣的大腦袋;更讓人驚恐的是它那大大的熊腦袋上卻長著一張冷艷的女人臉而在人口中還含著一顆微微跳動的人心。
怪物一步步的逼近,此刻李牧已經無路可退。在著生死攸關的時候李牧想起那枚家裡世代相傳的黑藥丸,趕緊從褲兜掏出來緊緊握在手心。怪獸似乎很懼怕李牧手中的黑色藥丸,站在原地不斷沖著李牧吼叫。天色越發黑了,峽谷里的陰風也越刮越大;李牧已經和怪物對持幾個小時,雙方都開始有些焦躁。
不能坐以待斃,李牧決定冒險退出山坳;拿著藥丸李牧一步步向怪獸走去。情況和李牧料想得一致,每當李牧前進一步怪物都會主動後退一步,兩者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著平衡。安全的從山坳里走了出來,讓李牧那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心稍稍獲得了一點慰藉。
「嗷、嗷、嗷」
就在李牧微微放鬆之際,怪物突然仰頭朝天如狼一般嘶叫起來。不多時一隻同樣籠罩在血色中的怪物出現在李牧後方。嘶叫的怪物在同伴出現之後氣勢上強了許多。前後路都被堵死,李牧只得轉身朝河邊退去。
背後震耳的流水聲已清晰可聞,兩隻怪物不斷的咬牙咧嘴;李牧手上原本漆黑的藥丸也逐漸轉白,對兩隻怪獸的威壓似乎也在逐漸削弱。沒有退路的李牧將藥丸狠狠的拋向不遠處的怪物,縱身跳進黑漆漆的河水中。
河裡漆黑不見五指,李牧在刺骨的河水裡忽上忽下漸漸失去意識。再次醒來李牧已經處身於一處地下溶洞里,狂暴的河流在這裡如同被馴化了一般溫柔。
「啪」
李牧打開隨身攜帶的強光電筒,這是一段平緩的淺水區;只有膝蓋深的河水緩緩的向前流淌著。一串石台階從離李牧不遠處的河道里順著石壁蜿蜒而上,這引起李牧的注意。這串石台階顯然是人工開鑿而成,石台階上布滿各種栩栩如生的動物刻畫;它們或飛或爬或跳如同真的一樣。順台階而上李牧進入一個在石壁上開鑿而成的洞穴,洞穴里石桌、石椅一應俱全;而在一張石床上更是躺著一個裝束怪異的白髮老人。突然整個洞穴產生輕微的搖晃,一片片土石從洞頂落下露出被封蓋住的夜光石。剎那間洞頂如北斗星排列的夜光石將正個洞穴照得通亮。石桌上一張似紙非紙、似皮非皮的書稿,無風自動飛到李牧面前。
「吾乃乾坤門徒,偶得寶物,隨之流落此域。見此地愚民甚多,逐以天地變化為教。愚民心感吾之作為,立碑、塑像之。此本非吾之故地,卻情重千秋。是以吾之源魂封鎮四海,祈得風調雨順、民泰國安。吾留得至寶願於有緣人得之,望能以萬民福祉為本。切記、切記。」
「太上老君留字。」
書上的字顯現完后,突然化成一堆粉末從空中散落而下。如果書上所言屬實,那眼前這位躺在石床上的老人豈不是神話中威震八方的太上老君?李牧慢慢靠近石床,石床上躺著的老人栩栩如生如同剛剛睡去一般。當李牧用手觸碰到老人時,原本安詳躺著的老人如同一座沙雕一般轟然崩潰;剎那間化成一堆粉末,而在粉末之間卻出現一個一尺見方的木盒。木盒上雕龍繪鳳,還隱約散發出陣陣霞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