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節二十四章:卡雷索總督(塞雷斯亞)
?昏暗的燈光下,塞雷斯亞坐在硬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斜眼瞄著卡雷索。
「我不記得我下過這樣的命令給你,瘋狗。」坐在瘋狗對面的卡雷索總督盯著塞雷斯亞的視線。
「哦,你好像確實沒有。」塞雷斯亞從地上拎起酒瓶,扯下木塞。
「你應當聽我的命令行動。」
灌下一大口蜜酒,塞雷斯亞抹了抹嘴巴;「一般來說,似乎確實是這樣的。」
「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瘋狗?這麼關鍵的事件,為何不向我彙報?」卡雷索臃腫的身軀在燭光下顯得越發肥胖,這令塞雷斯亞不禁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明知故問?塞雷斯亞一口氣灌下整瓶蜜酒,將酒瓶拎在手裡搖晃。
「在笑您臃腫的身材啊,卡雷索總督。」塞雷斯亞拍著腦門:「啊,對了——或許您可以嘗試著不穿那件白色的外衣?它使您看起來跟一坨爛肉一般噁心。說實在的,白色不適合你。」
「我看你沒必要總提醒我身材的事。」卡雷索總督依舊保持著耐心。
「無趣的傢伙……」塞雷斯亞閉上雙眼,打算養養神。
我來看看你引以為傲的耐心究竟有何種程度?這麼想著,塞雷斯亞故意忽視了卡雷索總督之前的提問。
「哦?那你新認識的有趣傢伙是誰啊?」
「喔,那可多的是了。」塞雷斯亞不假思索的提出:「今天早上我碰到個賣蟾蜍的獃子,你猜猜他只會說什麼?」塞雷斯亞決定說些沒用的東西來消磨卡雷索的耐心。
見到卡雷索總督絲毫不感興趣,更加興緻勃勃的瘋狗便公布答案:「我去跟他搭話,他只會獃獃的看著你說:蟾蜍!」瘋狗比劃了一下,學著獃子的表情:「但是,當你問多少錢的時候,他還會說另一句話:「一隻十法爾!啊哈哈哈哈!」瘋狗大笑起來。
「笑夠了嗎?」卡雷索依舊綳著臉。
「喂,喂……我還以為我的幽默感夠低的了。」塞雷斯亞眯著眼睛:「一直板著臉的話,可是找不到知心朋友的喔,卡雷索大人?」
「你只會耍貧嘴嗎,瘋狗?」卡雷索絲毫反應都沒有。
「不不不,我還會把人揍到下不了床。總督您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我看看你能忍到什麼地步……瘋狗決定繼續將話題偏離軌道來激怒他:他會很享受那鐵板一般的臉上出現暴怒神情的。這會讓他高興整整一天,並幹掉整整一升蜜酒。
「回答我的問題,否則下不了床的會換成你。」卡雷索拍了拍雙手,房門同步開啟,走入兩名全身鋼甲的護衛。
「喂,喂……隨便帶著武器進別人家門?這樣真的好嗎?」瘋狗不經意的瞥過一眼,兩人的面容隱藏於鋼盔之下:算你們有點腦子,否則我會把你們的門牙都用劍柄給敲下來。
「我想你明白現在的處境,瘋狗。」
「喔,不能再明白了。」塞雷斯亞乾笑一聲,看了看掛在牆上遠在房間另一側的長劍:「不過我還是先提醒一下我們的兩位新客人,注意點別碰到老子牆邊擺的花瓶。裡面的花可是很貴的,把你們倆連人帶鎧甲都給賣了也賠不起,知道嗎二貨們?」
「裡面的花早就枯萎了。」一位護衛發出抗議。
布林斯的聲音……瘋狗在心裡狂笑:他什麼時候買得起這麼貴的鎧甲了?卡雷索老狗真是竭盡全力使自己身邊的一切看起來光鮮無比。
「哦?你們倆打算怎麼賠我啊?」塞雷斯亞厭惡的揉了揉眼睛:「一進門就把我的花丑蔫了!」
「別說廢話,瘋狗。」另一位護衛開口,本就沉悶的聲音在罐頭般的頭盔中迴響。
這個聲音沒聽到過,但是我記住了。塞雷斯亞輕蔑的哼了一聲:「看到了嗎,總督大人?就你挑的這兩個廢物護衛,能有什麼作用?如果你打算用他們來威脅我這種瘋子,還是奉勸你重新換倆不會輕易開口的護衛會更好——當然,啞巴是最棒的選擇。」
「閉嘴吧,瘋狗。」卡雷索微微坐直肥胖的身軀,這意味著他已經開始對這樣的對話不耐煩了。
「偶爾也叫叫我的名字如何?天天瘋狗瘋狗的叫,不煩嗎?」塞雷斯亞觀察著燭光下總督的臉色:「你不煩我都煩了——塞雷斯亞·利斯恩。免費幫大人您複習一下我的姓名,不用謝。」
「一條又瘋又蠢的狗而已,哪需要名字?」卡雷索輕蔑的哼著氣。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每個人都一樣。「真感謝這友善的提醒。可是似乎這條瘋狗並不蠢。」塞雷斯亞拋起酒瓶,又在半空中接住:「至少,比某個滿腦肥油的傢伙要強。」
「你這傢伙,居然侮辱卡雷索大人!」那個聲音沉悶的護衛大聲喝道。
「總督大人,您新弄的護衛居然諷刺您是滿腦肥油。」塞雷斯亞放聲大笑起來:他注意到卡雷索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差。
「少開那些毫無價值的玩笑,瘋狗……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呵……是啊,不能給您帶來利益的都毫無價值。」塞雷斯亞哼了一聲:「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問;『誰指使你這麼做的?『說話拐彎抹角的,想問什麼能不能直接說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的卡雷索大人?還是說,你覺得這麼個莫名其妙浪費時間的問法能套出些子虛烏有的情報或仗著自己的地位來升華自己的威嚴感?屁用沒有的問法,我也只能跟你說些屁用沒有的東西。」塞雷斯亞滿意地看到卡雷索的臉色越發鐵青:自認為很高明威嚴的身居高位者被激怒的樣子絕對是一大看點。
「昨天,你去見了阿努斯恩·雷亞諾。而現在他和天使之子都不知下落。屋內只留下了戰鬥的痕迹和鮮血。」一向竭力維護自己道貌盎然形象的卡雷索,語氣中已經摻雜了不耐煩:「有人還聲稱在雷亞諾家附近目擊到了通體漆黑的生物……」
「哦,那很可能是因為他們看錯了。」塞雷斯亞輕描淡寫:「沒想到連您都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
「是不是無稽之談我會弄清楚……」卡雷索盯著他:「誰派你去的雷亞諾家?很顯然那人知道這一切會發生。」
「什麼時候我有必要事無巨細的把一切行動都告訴您了,我親愛的卡雷索大人?」塞雷斯亞用雙指夾著酒瓶搖晃:「而且,為何我一定是受人指使——莫非我都不能決定自己想做什麼了?」
「因為你就是條只會聽主人命令的瘋狗。」
「顯然這條瘋狗並不是這樣,而是條自己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的自由自在的野狗。」扔下空酒瓶的塞雷斯亞話鋒一轉:「那麼莫非您就那麼希望雷亞諾一家死掉?」
「阿努斯恩毫無利用價值,只會礙事。」卡雷索的耐心似乎已經被消耗殆盡:「他女兒,天使之子艾爾莉婭才是我們計劃的關鍵——而現在那兩人一夜之間全都不見蹤影。」
「計劃?我倒是一直很感興趣你想拿那個所謂的天使之子做什麼。」塞雷斯亞換了個坐姿,打開了另一瓶蜜酒:「不過……我倒是知道有人在你打算採取行動的前一晚放出了暗影魔,干擾了你的整個計劃。」
「果然是這樣……」卡雷索勃然大怒:「你居然背叛我,塞雷斯亞!」
「啊,咱們得糾正一下——我從來也不是你的人啊?」瘋狗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兩位握住劍柄的騎士。
「你當了多久卧底,瘋狗?」
這表情真不錯……瘋狗抑制不住的大笑,在灌下另一口蜜酒後,他悠然說道:「別誤會啊總督?我可沒給任何人賣命,一切都是為我自己啊……」
「最後問你一次,瘋狗……」被憤怒淹沒的卡雷索緩緩起身:「你究竟從哪知道的這消息?老實告訴我這一點……我只會把你驅逐出境。」
「哦,這一點我深信不疑。但是不得不謝絕您的好意。」塞雷斯亞搖了搖還有半瓶的蜜酒:「因為我實在是懶得再重複一次啊——完全是我一時興起。」
屋內的氣氛在一瞬間變得極其壓抑。屋內只聽得見塞雷斯亞大口灌酒的聲音。
「動手。」臉色鐵青的卡雷索緩步走出屋門。
兩把長劍出鞘的金屬摩擦聲響起,塞雷斯亞將喝乾的空瓶隨手甩向沙發後方。
聽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塞雷斯亞站起身來,癲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