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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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見底,修長的手打開車壁的暗格,取出鮫綃帕子,細細地替她擦拭著,她張著秀氣的菱口,優雅地打個哈欠,看著她眼裡的青色,男子將她擁得更緊,寵溺道,「再眯會,還有一刻鐘才到伯府。」
「嗯,」她聽話地閉上眼,心裡明白過來,竟是已過三日,今日原是要回門,怪不得在馬車上,她這幾天真是過得糊塗,泛泛地想著,然後又沉睡過去。
昨天是把她累壞了,可是他卻控制不住,看著她如今躺在懷中的乖巧模樣,忍不住輕啄一下,大手撫摸著滑如絲的秀髮,嘴角緩緩地盪起笑意,清冷的臉上帶著暖色。
洪氏夫婦坐在正廳里左顧右盼,杜氏手裡的茶都續過兩回了,眼見日頭都有些高,女兒和王爺還未過府,那盯梢的李婆子從外面進來,「伯爺,夫人,王府的馬車已到街口了。」
兩口子趕緊站起身,杜氏提著裙子急急地往外走,常樂跟在後面,幾天下來,她走路的姿態已有些看頭了,多虧了戴嬤嬤的教導。
她現在有些見不得此刻老娘的行為,低聲道,「娘,注意儀態。」
「死丫頭,跟老娘講什麼儀態。」杜氏假裝生氣道,隨後放下裙子,腳步放慢,往大門而去。
華蓋流蘇履面的馬車上,高大修長的男子托著絕色女子的手,輕扶下車,杜氏飛奔上前,「大……王妃王爺,快請進。」
「岳母不必多禮。」
「唉,好。」
杜氏拉著女兒的手,左看右看,連連點頭,除了精神有些不濟外,氣色倒是紅潤,想來這幾日過得不錯,隻眼下的青色太過了些。
待母女二人說悌己話時,她不自在地小聲問道,「王爺……咳……那個床第間……」
蓮笙的臉「轟」地一下暴紅,如熟透的蝦子,原來夫妻之間是那樣相處的,不由想到新婚前夜杜氏交給她的那個冊子,這才將裡面醜陋的姿勢與這幾日夜裡的事對應起來。
見女兒的神精,杜氏瞭然,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王爺對女兒果然稀罕,憂的是男子不節制,女子容易受苦。
可她如今看著姑爺,可不敢和從前一樣隨意,人家可是掌管整個夏月朝生殺大權的攝政王,且這閨房之事,她一個丈母娘也不方便指點。
只能含糊道,「那個……也不能都依著男子。」
蓮笙倒是聽明白了,臉已紅得發紫,似要滴血。
可自己嬌小力弱,哪裡敵得過他龍精虎猛,加上他的目光太過炙烈濃情,她竟不忍拒絕半分,只能任由他胡作非為,想到那些羞人的事,那人將她折成各種難以啟齒的模樣,以及自己讓人臉紅心跳的求饒聲,心中越發燥熱不已,玉面又罩上一層紅粉。
似是注意到女兒的不自在,杜氏微轉過頭,輕「咳」一聲,作為已經育有兩女的婦人,對於夫妻之間的那些事門清,想著看不出來,王爺看著不食人間煙火,冷心冷麵的,原還是個生猛的,但又看著自家女兒的這清絕艷媚的臉,頓時覺得又能體諒王爺的衝動。
這樣的尤物美人,便是她這個老娘,剛才都看呆了,何況是正值壯年的男子,如此的人兒睡在身邊,哪能忍得住。
想到這,她老臉一紅,趕緊打住,裝作不經意地說起那天收到的賀禮,可沒把她嚇個半死,明明自家沒有請什麼客人,可來隨禮的都是些往日里聽著就害怕的名頭,那成堆的禮品將後院的庫房堆得滿滿的。
那錦寧侯府居然也派人送了禮,她讓人送了回去,開什麼玩笑,她可不是什麼大肚的婦人,萬沒有被人打臉后還笑臉相迎的理。
見娘引開話題,蓮笙鬆了口氣,直言杜氏這事辦得好,自家於錦寧侯府的關係,絕沒有修復的可能!
杜氏又說起她這幾日對府里的事情也熟悉起來,只成天讓人侍候著,有些不對勁,又道隔壁的兵部侍郎府,對自家頗多照看,婚禮那天多虧曹夫人在一旁相幫,要不然京中的那些個貴人,她可不認得幾個,且曹氏甚是熱情,人也健談,處事也爽利,與她頗為投緣。
蓮笙點點頭,風哥哥將自家府邸挑在此處,肯定是有道理的,那兵部侍郎正是他的左膀右臂,曹大人一族自開國初便是依附輔國公府的。
杜氏還說有幾家人遞來貼子,聽戴嬤嬤說是什麼魯國公府,長公主府,這些名頭她聽著都駭人,想著要去赴宴,腿都發軟。
這一打岔,蓮笙的臉色已恢復常色,略一沉吟,這兩家府里發請貼,王府肯定也會有,到時身為攝政王妃的自己肯定會去,對著杜氏微微一笑。
「娘,放心去吧,讓戴嬤嬤多提點,少說多看。」
「行,聽閨女的。」
那邊翁婿倆坐在上座,下人們擺上茶水點心,慢慢閑談起來,從伯府說到朝堂,將如今京都的世家大臣簡略提到,洪老爹暈乎乎的,聽得頭都大了,那些個侯爺國公的,他根本沒有記住。
霍風看一眼李長隨,對方點頭低首。
等霍氏夫婦一離去,書房內,李長隨耐心地替洪老爹剖析這京城的世家們,可能是對著自己的下仆,洪老爹要放鬆此,倒是聽進去了些。
夫婦倆踏著暮色而歸,夕陽中的攝政王府巍然屹立,嫁來幾日都沒有認真看過府內的布局,她嗔看一眼旁邊的男子,臉上胭紅一片,微低下頭,白玉般的頸子露出來,男子的眼神暗了幾分。
兩人沿著石子路行走著,下人們見到紛紛行禮,宮嬤嬤早已立在院門口,恭敬地迎著主子們。
晚間沐浴時,宮嬤嬤盯著她光潔的背後呆愣半晌,終是拿起綿帛,細細地替她擦拭,蓮笙心有所動,想著這兩天夜裡,風哥哥似乎也愛極地親吻她腰臀那處,莫非……?
她臉上不顯,任由嬤嬤將那晶瑩剔透的膏子輕輕抹在身上的青紫處,以及有些不適的那處。
原本白璧無瑕的肌膚上觸目驚心的指印及齒痕遍布,饒是見慣世面的宮嬤嬤都有些吃驚,想著攝政王那萬年冰山般的臉,不知為何有些怪異。
清涼的葯香散開來,原本有些火辣辣的地方慢慢地舒緩,很快紅腫便消退不少,她自在地趴在錦塌上,青絲鋪滿紅綢。
待就寢時男子又捉著她親舔腰處,她裝作不經意地問男子,「風哥哥,我腰上的胎記是何模樣?」
「花骨朵般的,如待放含苞的玉蘭,火紅耀眼。」男子低嘎的聲音咕嚕著,捏著那白生生的臀瓣狂吻。
竟是一模一樣!
前世里,她也長了一塊如此的胎記,身為她教養嬤嬤的宮姑姑一清二楚,想到姑姑那片刻的愣神,她心下嘆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們竟有這樣的宿緣。
思緒糾纏間,又被身上的男子撞得飛散,只能溢出細碎的嬌泣!
凶神惡煞的衙役們拷上洪氏夫婦就走,康氏假惺惺地阻攔,「秦大人,這是否有什麼誤會,為何要拿人?」
「天子腳下,京畿重地,聚眾喧嘩,鬧事擾民,本大人定要帶回去嚴加拷問,侯夫人莫要替他們求情。」秦大人對著康氏一揖手,揮手就要讓人把洪氏夫婦拉走。
「慢著。」
秦大人看著眼前蒙紗的少女,剛才那兩個字嚇他一跳,裡面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待看著她與洪家人的表情,心裡暗忖她應該就是那位錦寧侯世子的先未婚妻,方才肯定是自己聽岔了。
「秦大人,你怎麼知我們是聚眾鬧事,細由都不分說就直接拿人,可不是明官所為。」蓮笙有些心急,秦中行的為人她頗為了解,是個奸滑又慣會使舵的老手,此行分明是受了康氏的賄賂,洪氏兩口子如果真被帶進去了,那可就得吃不少苦頭了。
秦大人有些惱怒,不過是個市井小民,也敢質疑他,正要發作,他的隨從急急地對著他耳語一番,順著視線看去,只見一個青松般的男子站在人群之外。
當場嚇得他冷汗直流,忙對著蓮笙道,「這位姑娘說的也有禮,本大人確實有些疏忽了,是該仔細詢問一番,那你們且說,為何在此哭鬧?」
康氏有些傻眼,這秦大人怎麼說變卦就變卦,往年他們可是沒少給他好處,只見那洪家人將實情一一道來,秦大人假作深思地點頭,未了,讓人將兩口子鬆綁,「此事已明了,不過是兩家私怨糾紛,談不上擾亂,本官告辭。」
一行人嘩啦啦地走了。
蓮笙納悶,這姓秦的不可能如此好說話,莫非……
她四周一掃,只見不遠處一抹青色的衣袍消失在街角。
「秦大人真是個好官,明查秋毫,為民作主,真是我們百姓之福。」人群中響起讚歎聲,且有不少人附合,只把秦中行聽得心中得意萬分,這銀兩他愛,名聲更愛,有了好名聲,在上位者那裡才能博出位。
他抬頭找了找,那男子的身影已不見了,他心中暗自納悶,這位爺怎麼會在這裡,也不知自己今天的所做所為有沒有留下好印象。
京中這些世家盤根錯節,稍不小心就會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也是他有幾分手段,將其中的彎彎繞繞得理得門清,要不然哪能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
只今天,那位爺怎麼會對洪家那等小民另眼相看,想著那洪家姑娘,雖蒙面,但看身材聽傳聞,應該是個貌美的,莫非那位爺這是看上她了。
心中暗暗心驚,這位爺可是從不近女色,身邊連個侍候的丫頭都沒有,都是些小廝莽漢,對女子鍾情,那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這被他看上的女子以後的造化肯定小不了,說不定還能混個側妃之類的噹噹。
想到這,不由得替自己掬一把淚,幸好他反應快,要不然真把人帶走了,怕是以後那洪家姑娘真入了攝政王府,是個得寵的,枕頭風一吹,可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連忙讓隨從把康氏讓人送來的銀票退回去,這樣催命的錢他可不敢要。
見秦大人果真一去不回頭,康氏恨恨地緊閉大門,也不再與洪家人多作糾纏,心中對秦中行怨恨交加,氣乎乎地回了屋,不一會兒,下人將銀票拿上來,只氣得她將手中的杯子摔個稀碎。
洪氏夫婦見逃過一劫,今日來侯府的目的也已達成,對著圍觀的眾人行個回禮,一家四口相互攙扶著往回走,蓮笙心中暗想,如果她沒有看錯,那人影應該是他。
只他為何會幫自己,今生他們可無任何交集。
回到後端門,好事的人都伸著頭看著這一家人,從柳氏的口中很多人都知道洪家鬧上侯府的門了,也不知是個什麼結果,柳氏看著完好的一家人,心中也有些納悶,這洪家如此鬧,侯府都能忍著沒動手,也真是奇了。
後來一打聽,才知侯府發生的一切,心下更是奇怪,洪家難道還有什麼靠山,怎麼京兆尹都會賣他們面子?
這些人的心思洪家人沒人去猜,折騰一天,都累了,也無心說話,早早就洗漱上塌。
夢中。
到處都是一片紅,重重的布幔垂下,外面的輕紗涌動,遠處似有鑼鼓喧天,鎖吶歡唱,她感覺自己正坐在塌邊,鳳冠上流蘇覆面,突然一雙可見青筋的修長大手將流蘇撥開,她一抬頭,就對上一張古井無波寡淡的臉。
那削薄的唇冰涼地貼在自己的臉上,熱氣呼出,輕語呢喃。
澤芝~澤芝
她下意思地應著,並不知夢外有個男人正如此地喚著自己,聽到她的含糊似呢喃般地應著,
他掃一眼地上的引魂香,已經燃了大半,衣袍一掀,輕輕地坐在塌邊,深情地注意著那艷若桃李的睡顏,薄唇微動,「澤芝,澤芝……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