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我死了嗎……

修爾朦朧的意識漸漸蘇醒，發現自己掛在半山坡上的一棵小樹上面，他想爬起來，卻連動動小指頭都吃力之極。

怎麼回事？修爾苦笑，自己還有救嗎？

他察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憑著醫師的經歷，判斷出自己的雙腿已經折斷。傷處從最初的麻痹感逐漸化為鑽心的疼痛，讓修爾不禁慘叫連連。

修爾大汗淋漓的把身體挪到比較平穩安全的地方，求生的**讓他堅持了下來。他喘口氣，開始在心裡呼喚那枚戒指：「鬼戒指，鬼戒指，快給我出來！」

可是呼喚半天也沒有任何回應，修爾著慌起來，他可不想這麼悲慘的死去。心裡一發狠，修爾從手指上摘下戒指，裝出要丟掉的姿態：「鬼戒指你再不出來，我就把你丟下去……你就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永遠呆下去吧！」

戒指終於以懶洋洋的語氣回應了他：「丟吧，丟吧。和你這樣卑鄙無恥的傢伙在一起，我倒寧可在谷底獨自清凈的呆上個幾百年，反正時間一到，我自有辦法離開這個戒指。」

修爾有點傻眼，威脅不起作用，只好軟語相求了。他低聲說了半天好話，終於一個半透明的鬼魂出現在他的眼前。雖然鬼魂全身半透明看不清晰，但修爾仍可以辨析出那是個半人半馬似的傢伙，頭上還長著兩根鹿角。

「不要鬼戒指鬼戒指的瞎叫，我叫福榮恩，曾經的德魯伊長老，一個被流放之人。」

修爾才不管他長老不長老的，他只關心一個問題：「鬼戒……恩，福榮恩長老，請救助一下正處於困境的我吧。再不幫忙，我會死掉的……」

「不可能。」福榮恩決絕的回答：「我沒心情去幫助一個威脅把我丟在谷地的傢伙。」

「……」

「難道我真的要死在這裡嗎……」修爾勉強把眼珠挪到天空，發現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他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而且他覺得這個德魯伊鬼魂未必會那麼絕情，否則的話他就不應該在自己面前顯身。

「尊敬的德魯伊長老……您有什麼條件嗎？只要能讓我活下去，我願意把我將來的子女作為祭品獻給您！」修爾起誓道，他經常可以聽到一些傳說，有些人為了滿足自己的**，而與魔鬼締結契約把自己的後代作為祭品。

「混蛋，你當我是惡魔嗎？我對你的後代沒興趣，我只對你，嗯，主要是你的身體有興趣！這樣吧，你把你的**獻給我，我就想辦法救治你……混蛋，你想哪裡去了？我對那方面沒興趣！我只是想要一個供我發揮力量的**，去完成一些事情，等做完之後，**我會自動的還給你。」

修爾想了想，發現自己似乎是沒有其它選擇了：「那麼，我再問最後幾個問題……你佔用我的**後去做的事危險嗎？」

「不要問這種多愚蠢的問題，告訴你，一點也不危險。來吧，我現在就開始醫治你，治好了趕快把身體獻給我……你發個誓就行，對，要當著我的面鄭重的起誓。」

鬼才相信呢，不過也沒辦法了……唉，前不久自己還這樣的逼迫那個雷歐呢，沒想這麼快就輪到自己了。

修爾發完誓，德魯伊鬼魂便開始了魔法的吟唱。

無數的綠色光點，從山坡各處冒出。仔細看，可以發現它們其實是從植物上面浮現的，甚至修爾所在的小樹上也凝聚了一個，在他面前漂浮，散發出朦朧的光芒。修爾忍不住用手戳了那個綠色光點一下，接觸的瞬間，光點融進了他的手指，他只覺從手指傳來一股溫暖舒適的感覺，像是大地母親的氣息。那暖洋洋的感覺沿著他的手臂傳滿全身，修爾驚奇的發現身體的傷勢似乎減輕了一些，疼痛也不那麼厲害了。

「這種彙集植物的生機來回復自己身體的方法是我們德魯伊的絕技。」福榮恩看到修爾驚羨的表情忍不住驕傲的說道，這時山坡上已經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綠色光點，像是在森林裡巡遊的螢火蟲，又像是夜空的繁星掉落在凡間。

福榮恩手臂一揮，無數的綠色光點向他飛來，他把半透明的手掌貼在修爾身上，修爾只覺接觸的地方陣陣涼意。

綠色光點沿著無形的軌跡匯聚成一條美麗的光帶，然後沿著福榮恩的手掌流進了修爾的身體，他的傷口開始快速的凝固，全身充滿了莫名的力量。

「真是奇妙啊，這就是德魯伊的力量嗎……」修爾忍不住喃喃自語。

「這裡的植物太少，不過救治這種傷勢已經足夠了。」治好修爾傷勢之後的福榮恩有些疲勞，他透明的身體比剛才淡化了一些：「呼呼……強行用精神力驅動魔法太費力了，還是有個**好……好啦，你可以安心把你的身體交出來了，放心，我不會對它造成損害的……記著，放鬆全身，不要抗拒我的進入……」

修爾活動一下手腕，臉上顯出奇妙的微笑：「是嗎……」他突然摘下了戒指將之遠遠的拋出去，於是戒指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然後落在山坡遠處直至消失不見。

「見鬼去吧……我的身體當然是我自己的，誰也別想佔據……嗯，雖然不能再變身了有點可惜……」修爾支起身體，惡狠狠的說道。

「該死的混蛋，你竟然欺騙我？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沒有辦法了嗎？」大氣中突然響起了福榮恩的咆哮聲，強大的意志在這個空間降臨了。

四周的空間開始了震動，彷彿世界末日的來臨，龐大不可抵禦的威勢壓住了修爾，讓他無法逃跑。

「你真以為我是傻瓜嗎？你真以為我沒有提防你這一手嗎？停止無謂的反抗吧，把你的身體交出來！由於你違背諾言的關係，我將會是這個身體永久的主人！」

「該死……不……饒了我……」修爾捂住了頭，痛苦的呻吟，這是一種無比慘痛的經歷，和最初被德魯伊控制變身時不一樣，這次他是真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要被撕碎了。

前後怎麼會差別這麼大？修爾心裡起了個疑問，對方不是沒曾控制過他，但那時自己仍可以把身體奪回來，這次卻……

彷彿聽到了他心裡的疑問，福榮恩冷冷的回答：「是因為在你違背了你的誓言，記住了，今後千萬不要在一名掌握了魔法奧秘的人面前起誓，他有辦法把你的誓言轉為自己的力量……不過你今後沒這個機會了！」

修爾無聲的呻吟了一聲，他已經越來越堅持不住了。終於，大腦最後的防線被撕破，德魯伊的意志如潮水般長驅直入。

我的靈魂要消散了……修爾想著，他突然很想看精靈曼妙的劍舞。

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了……精靈啊，雖然嘴上對自己一點也不客氣，但有時對自己也挺好的。

還有……碧苔絲……修爾始終不明白這個女人整天心裡想的是什麼，不過和她上床還是蠻**的，嗯，最近把家裡的小侍女都忘了，不知夏洛克把信帶到沒有……

唉，自己臨死前的念頭怎麼都是女人……

突然之間，腦海深處出現一道冰冷的氣息，瞬間彈開了對方的意識。

修爾的前額浮現出一個血紅的印記，並散發出淡淡的血色光芒，福榮恩發現自己的意志再無法前進分毫。

那薄薄的一層紅芒，竟成了修爾生與死的分界線。

「該死！你這個混蛋身上怎麼有精靈的血契？」然後便是一陣讓修爾膛目結舌的咒罵，原來德魯伊也可以這麼罵人的……

似乎是罵累了，福榮恩的聲音小起來：「算你這個傢伙幸運，竟然和精靈締結了血之契約，你的靈魂是屬於精靈的，我無法將之撕碎了。」

原來是那個契約救了我……看來還得感謝精靈啊，不過要不是因為她我現在仍然安安穩穩的做個小醫師……不，說不定那樣在戰場上就有可能死掉……命運之神的安排真是奇妙啊……

修爾從地上爬起來，此時的他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打濕。

「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將會決定你的將來的命運，你要認真回答我。和你締結契約的，是男性精靈還是女性精靈？」

修爾猶豫了一會，決定實話實說：「是個漂亮的女精靈。」

「很好，你現在去把戒指揀起來吧，我改變了想法。我決定收你做我的弟子，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福榮恩平靜的說道。

不過修爾可不敢，剛才的教訓對他來說太慘痛了：「我可不敢相信你，現在的我只想離你越遠越好。」說完他便奮力攀爬山坡，企圖趕快離開這裡。

「混蛋，有我做你的老師是你的榮幸！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就殺掉你……從**上殺掉你，然後讓你的靈魂在這個世間孤獨的遊盪，你要知道那是一件多麼悲慘的事情。想想吧，你成為德魯伊之後會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可以使你擊垮一切反對你的傢伙。而且這將會是你自己的真正的力量。」福榮恩的話里有著無窮的誘惑，使修爾的腳步停了下來。

在思索半天之後，修爾屈服了，他認為德魯伊沒有理由欺騙他，何況他本來就迫切的想成為一名德魯伊。

他開始費力的在草叢中尋覓那枚戒指，並後悔剛才為什麼用了那麼大力丟出去。

「為什麼您突然想收我做弟子呢？是因為害怕寂寞嗎？」修爾在找到戒指后，忍不住問。

「不，是因為你足夠卑鄙……我剛才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打算對付一個卑鄙的傢伙，那麼就只有比他更卑鄙才行！我承認，我雖然力量強大但個性太老實，所以我決定找卑鄙程度在那傢伙之上的你做我的弟子。」

「……」修爾無言。

「我會把我知道的一切知識都教給你，關於自然的知識。我只需要你達成我的兩個心愿：第一個心愿是要你去找我的仇人算帳，將你的卑鄙和我的力量結合起來，他肯定不會是對手；另一個心愿我想你也一定會很樂意，就是要你娶個女精靈做老婆——這是每個德魯伊的心愿。剛才我問你問題就是這個原因，假若你的回答是男性精靈，我一定會當場殺死你。」

「第二個沒問題。」修爾滿口答應，但心裡很奇怪對方話里最後那一句：「但第一個就難辦了，您都對付不了，我怎麼可能辦到？此外，您現在這個狀態……」

「所以，你要幫我去尋找我的身體……我的身體被封印住了，就在原始之海裡面。」福榮恩說道。

「您為什麼不去找和您的德魯伊夥伴幫忙？這樣比找我去要方便很多吧。」

「我的身體……就被那群傢伙封印住的……那群膽小的傢伙！」福榮恩有些憤怒。

「我不幹！我可不想被一群德魯伊追殺——你們的力量太可怕，不是我所能得罪的。」

「你不必擔心這個問題，現在大部分德魯伊都不認識我……而認識我的都在地下沉眠，所以這不會是件太難的事情。其實我只要再等上幾百年，時限一到也可以解封，但我已經等不及了。一想到那個無恥的混蛋和我的妻子在一起我就痛苦的發瘋。」

「你的妻子……被人勾引跑了？」

「我會隨便把這種醜事四處說嗎？」福榮恩臉色一沉。

「好，我一定幫助您！老師！我最痛恨那些勾引他人妻子的傢伙了！」修爾趕快義憤填膺的回答，並在回答中正式答應了做福榮恩的弟子。

「你看起來可不是個熱心幫助他人的傢伙……你回答這麼痛快是因為什麼？」看到修爾爽快的回答，福榮恩竟有些發冷。

「這是因為……我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也同樣被個無恥的傢伙勾引跑了……當時的我很窮沒有錢。」修爾慘然一笑：「正是因此我才懂的現實的殘酷，才遠離東部的家鄉來到了第梵克……我不會放過那對姦夫淫婦的！」

修爾和福榮恩都同時默然下來，開始回憶自己的悲慘往事。突然一種同病相憐的親切感在兩者之間滋生，雙方對看一眼，都覺得對方比以前親切許多。

「老師，把您的事情詳細和弟子說說吧。弟子雖然現在沒什麼力量，但一定會儘力幫助您的復仇的。」修爾突然對福榮恩的往事開始感興趣，此外德魯伊和精靈的關係也是他迫切想知道的。

福榮恩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用悠遠的聲音述說起那久遠而悲慘的往事……

那是距今數萬年前的事情了，是一個被你們人類稱為太古的時代，可我現在想起來卻還是依稀在目。我的妻子，最美麗的女精靈，月夜之女祭祀泰蘭德在我入睡的時候——對了，我每次入睡大概需要近百年吧，和一名叫做尤利安的男性精靈發生了姦情。

尤利安曾經因為嚮往惡魔的力量而同魔鬼交易，於是我親手把他關在了監獄，我發誓，我絕對不是因為他是泰蘭德的初戀情人才這麼做的……

可泰蘭德竟然念及他們有一段舊情而把他放了出來，並與之發生了關係。

當我從沉睡中醒來時，監獄長瑪維告訴了我這件事情。於是我去質問泰蘭德——我的妻子，可她竟然說：我們離婚吧。

我當時是德魯伊的長老，自然不能丟這個臉，於是我親自追殺尤利安上千年——我承認，我愛泰蘭德，所以沒有怪罪她。

在經過一番堅持不楔的努力后，我終於在妖魔的大本營不夜之城追上了尤利安。我同他戰鬥了三天三夜，終於把他擊敗並重創了他。就在這個時候，我萬沒想到泰蘭德——我的妻子竟突然在那裡出現，並把尤利安救走。

後來，我又和尤利安決鬥了多次。有時我贏得勝利，有時他贏得勝利，但每次泰蘭德都會及時出現救走失敗者……這證明她還是關心我的。

但最後一次，尤利安在得意忘形之下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激怒了全體的德魯伊。

你要知道，德魯伊和男性精靈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好，這是由於女性精靈數目太少的緣故。儘管經常有德魯伊因為爭奪女性精靈而與男性精靈發生戰鬥，可這種戰鬥始終限制在個體身上，從沒擴展到全體過。

所以我和尤利安之間的恩怨一直限定在我們兩者之間，除了泰蘭德外沒有他人插手。不過這次尤利安的話實在是太過分了。於是，德魯伊和男性精靈的全面終於戰爭爆發了……戰爭持續了上千年，直至女性精靈插手。

可那群膽小鬼們竟因為擔心女精靈和他們離婚而背叛了我，於是他們把我封印在這個戒指裡面，期限是一萬年……

這個仇恨我一直深深的記著，我不恨泰蘭德——我自始至終的愛著她，我只恨尤利安那個和你一樣卑鄙的傢伙，打不過我卻找女精靈幫忙！

……

不知為何，修爾突然有點後悔做他的弟子了……正確的說是後悔成為一名德魯伊了。

「老師，請允許我冒犯的問一句……那個名叫尤利安的男精靈說了什麼會讓您乃至全體德魯伊這麼氣憤？」修爾好奇的問。

福榮恩沉默了一陣——修爾清楚的感覺到他老師的怒氣使周圍的空氣都發出噼啪的聲音，半天他終於開口說道：「那個混蛋竟然敢說：讓德魯伊們都去操樹吧。」

……

修爾突然感到全身一陣冷汗。

「不提這些事了，說說你自己吧。」福榮恩揮了揮手：「你這個人挺奇怪的，我有點好奇。你絕對是個小人，卑鄙的小人，可你卻像個聖人一樣不喜歡殺人。這從你放過那個愚蠢的氣態魔法師我就看出來了，雖然你給自己找了一堆不殺他的理由，但我知道那都是借口——沒什麼把對方一了百了更安全的了。」

「可能是因為曾經是一名醫師吧……我深知生命的可貴，所以我非常的珍惜生命……」修爾想了想回答道。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