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羊皮紙墊桌腳
「公子過獎了,天下間能有我一塊容身之所我就已經很滿足了。」張因說完,微微欠身禮謝,他好像想到什麼轉過頭看向秦朗。
「公子,若是你真的想要那東西我倒是可以給你說出三個地方可以去找找,一個是西街當鋪,另一個是給賭坊墊桌腳,再有一個就是賭坊存放貨物的庫房。」
聽聞張因此話,秦朗與何晏相視一笑,其實他們的內心是崩潰的,這修墓人的寶貝就這樣被張因給糟蹋了。
即便如此,秦朗還是平和的謝道:「那就多謝了。」接著轉身就打算去尋找那修墓人的寶貝,不過張因卻叫住了他。
「公子,若是這三處都沒有那就是被當柴火燒了,俗話說什麼東西都講究個緣分,有些東西緣分到了自然會遇見,緣分沒到自然你想找也找不到。」
秦朗聽完笑道:「張公子所言極是,然而,我總感覺冥冥之中我就是那位有緣之人。」他說完向著張因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而身後的何晏也是微微點頭,豹奴更不用說大大咧咧的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就留下張因一個人站在這裡。
張因看著手中的玉佩不由得一陣感慨,他本就是士子出身,卻因為家道中落而在郡守家中做了個倒插門。
然而就是這個倒插門,讓張因在謝府處處受人排擠,畢竟生逢亂世大丈夫就應該戰場殺敵成一方功勛,而非呆在這一番安樂凈土做一個碌碌無為的上門女婿。
張因越想越憤恨到最後竟然是緊握著拳頭,起初謝裴是比較欣賞張因的才能,畢竟是士子出身他無論是詩詞曲賦還是兵法戰略都是多有造詣。
謝裴於是找了個時間就將張因推薦給了東吳孫權,渴望張因能在孫權手下大展宏圖為國立功。
但是孫權也自是識遍天下英雄,所以它對於人才的見解也是有著自己的一套理論,恰恰張因這個倒插門的女婿不符合孫權的口味被拒絕。
最後孫權還留下了讓張因一生都難以忘懷的話:「子賤不足與謀。」張因想著面色變得鐵青。
之後,張因便一蹶不振,沒有用武之地,他的人生就好像是失去了一塊平衡板,他的生活開始左右搖擺於吃喝玩樂與聲色犬馬之間。
長久以往就連一直愛惜他才能的岳父謝裴都開始不待見張因,之後他就更加的墮落,一直到如今他才看到了希望。
「天下間能有雄才大略猶如曹丞相者,恐怕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嘟囔幾句之後轉身徑自離開了豫章郡。
他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當然也沒有帶走任何一個人,他討厭豫章郡,討厭這個禁錮了他夢想與襟懷抱負的地方。
日頭初升,映紅了張因這一方斜斜的肩膀,也映紅了整座豫章郡萬家房屋與裊裊翠煙。
秦朗等人此時站在一家當鋪門前,秦朗看著當鋪的名字說道:「西街當鋪,應該就是這裡了。」他說完率先走了進去。
而豹奴緊隨其上,身後的何晏幾個呼吸之後也徑自跟了進去,此地人來人往卻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三人。
當鋪很大,到處都是鎏金裝飾,且氣派異常,中間一個大瓶子上寫著財源滾滾,當鋪畢竟是典當東西的地方,所以一天之內來往的顧客自是不少。但是真正能夠典當成功的卻是少之又少,客人嫌價錢太少或者夥計嫌貨物與價錢不成正比。
秦朗與何晏一一問詢之後,相互搖了搖頭,但是當他們剛要走出當鋪的時候卻聽見一聲暴喝。
此時,豹奴手提著一個夥計的衣領從後台走出來,他一臉的凶神惡煞十分滲人,而夥計更是驚恐。
秦朗暗道:「壞了!」他說完急忙沖了上去,他一把撩開了豹奴的手臂然後將驚魂未定的夥計拉了起來。
他隨即轉身說道:「豹子,你給我老實點!」他眼中滿含嚴厲,豹奴立馬就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秦朗隨即走上前去歉意的說道:「夥計,我這位兄弟辦事有些莽撞,還請見諒。」他說完從自己的胸口拿出幾粒碎金遞了過去。
本來夥計十分生氣,可看到秦朗手中這幾粒金光閃閃的東西之後,立馬堆滿了笑容。他一把抓過碎金說道:「你這位兄弟好生不客氣,伸手竟然跟我要客人典當的物品,這不是壞了我們這裡的規矩嘛!」
夥計說完,恨恨的看了豹奴一眼,隨後走回了櫃檯。
秦朗接著一把將豹奴拉到當鋪門口,死死的抓住豹奴的衣袖生怕他在生出什麼亂子。
何晏在一旁看著豹奴冷言道:「你這是去問東西啊還是去搶劫啊,哪有你這樣直接跟人要東西的?」他說完還不忘用羽扇捂住嘴偷笑幾聲。
秦朗也瞪了何晏一眼,但是他還沒有回頭就感受到了豹奴那股子「殺氣」,他趕忙拉住豹奴的手臂說道:「你這脾氣真要改改!哪有這麼衝動的?」
豹奴沖著何晏冷哼一聲,隨後花幾文錢買了個包子吃了起來,而他們一行人繼續向著第二個地點出發。
「財源賭坊!」秦朗今日是第二次念到這個名字,此時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刻,他們直接走了進去。
自然他們也是喬裝打扮之後的,秦朗入座手中出現幾兩銀子望著盤中的大小玩起來。不過他每玩一把都會換一個地方,然後何晏與豹奴都會在桌台周圍來迴轉動,畢竟這間賭坊怎麼也有十幾個桌台,也夠幾人折騰的。
來來回回幾人走了好幾圈,顯然終究是沒有什麼收穫,最後秦朗與何晏將目光定格在最後一桌之上。
這台桌子上的人都是披金掛銀,一看就非富即貴,連開骰子的夥計都不是一般人,手中的技術嫻熟遠超其他夥計。
秦朗與何晏對視一眼之後走了過去,不過剛走到一半就被一個人給攔了下來,那人濃眉大眼一看就是練家子。
他虎目圓睜的說道:「客官,這裡不許閑人入內!」他說完一推秦朗臉上帶著幾分謹慎。
秦朗倒也識趣,他向後退幾步然後說道:「不知兄台為何此處不讓進,來者是客怎會有不讓進之禮?」
秦朗說完看向壯漢,壯漢本就十分不耐煩看到秦朗又是這幅難纏隨即憤怒的說道:「我說不讓進就不讓進,你就算是叫天王老子來也不行!」
壯漢的話徹底激怒了豹奴,他一伸手直接擰住了壯漢的脖頸,壯漢只感覺到一股大力掐的自己都快喘不上氣了。
他的臉漲得微紅,秦朗此時微微拍了拍豹奴的手臂示意他鬆開,然後饒有趣味的看向壯漢說道:「不知道我剛才的話你可聽到?」
壯漢剛剛體驗到死亡的滋味當然沒了脾氣,尤其是豹奴那副兇狠的摸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你們要進去也可以,但是這裡有規矩。」他顫抖著聲音說著,隨後他伸出自己的手做著點錢的動作。
秦朗自然理解什麼意思,雖然拿不出張因所要的一百金,但是他身上還是帶著不少錢財,只不過穿的有些寒酸被壯漢瞧不起罷了。
賭坊本就是變相的錢財交易,所以這裡都是依靠財力說話,有錢是大爺沒錢在這裡什麼也不是。
壯漢在這裡也幹了好久,所以也是一副金錢眼,畢竟他身後這方桌子上非富即貴,若是突然擠進這幾個窮小子他們這賭坊也不用開了,顏面掃地。
秦朗將金子遞了進去,然後披上壯漢遞過來的幾件白袍之後就走了進去,自然的站在桌台一邊押注。
大家都是來賭博的,所以他進來倒是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見夥計一陣搖晃之後,骰骨瞬間扣在了桌面上。
秦朗一把將自己的注押了大,骰骨等待大家將注押完之後開啟,「大!哈哈……」一個壯漢吼道。
秦朗緊接著又玩了幾把,由於周圍的人實在是多,所以何晏與豹奴倒是很難看到桌角。
「這裡!」秦朗剛要下注何晏輕微的碰了碰秦朗說道,秦朗身體微微一震不過瞬間就恢復了平靜。
然後他直接轉到何晏所在的位置,此時他一雙眼睛微微看向下面,果然一個看似羊皮古卷的東西在墊著桌角。
秦朗倍感無奈,只見他眼珠上轉,好計已上心頭,突然手一抖金子就掉到了地上。
他周圍的人雖然投入,但還是閃開一個小空間,秦朗賠笑隨後急忙彎下腰去抓那個羊皮古卷。
百密一疏,他卻忘了此時它在充當桌腳墊的角色,他用力下瞬間桌子一傾斜,桌子邊的人大聲驚呼。
此時剛剛打開的骰子一下子就轉動了幾下,本來是大的點被移動卻成了小,這頓時激怒了一部分人。
夥計也是一陣不爽,他隨即看向秦朗,此時秦朗微微一笑說道:「我只是好奇,沒想到這是個桌腳墊。」他說完手裡晃動著這本看著髒兮兮的羊皮古卷。
秦朗也是明白人,很自然地掏出一把碎金子灑到了桌台,誠懇地說道:「不成敬意,大家繼續。」
只見他又很爽快的拿出幾粒金子,墊到桌子腳下。
眾人雖然非富即貴但是也沒有見到過這種揮金如土的人,隨手一拿就是一把碎金子,而且還拿金子墊桌腳,這是多氣派啊!
桌子上的金子剎那間就被一掃而空,而秦朗看向何晏打算向外走去。
不過此時一道極為不和善的聲音傳了出來,「給我站住!」
剛才的壯漢此時喊道,他的聲音粗獷而有力,眾人的目光又一下子聚集到秦朗三人身上。
秦朗幾人立時站住,何晏輕搖羽扇轉過頭看向這位大漢,他一雙虎眉,粗壯的身體腱子肉不斷抖動。
何晏還沒有發話,就看到壯漢突然掄起拳頭徑自砸向一旁的豹奴,但是豹奴是何人,他一個閃身就躲開了這一擊。
向後退的豹奴哪裡會吃這個啞巴虧,手上一拳直接頂了上去,壯漢想退開但是他向後退開的身體卻被豹奴一腳勾住。
眼看這拳即將打到壯漢的臉上,壯漢腦袋猛然一低身子下面的腳就像是抹了滑油一般一下子帶著身體從豹奴的下盤穿了過去。
但是豹奴可不會善罷甘休,他回手又是一拳,但是還未打出,壯漢突然鞠了一躬,這情形倒是輪到豹奴詫異了。
他急忙收手看向了秦朗,此時秦朗也是丈二和尚摸不找頭,當然其他人更是滿臉的詫異。
「本來今日你們打擾我賭博,按我的脾性定不會讓你們好過!但是沒想到卻遇到壯士你,久仰大名。」壯漢心中的崇敬之情不予與言表。
豹奴本就不會說話,隨即他將自己的話茬讓給了秦朗。
秦朗紳士般詢問:「不知所為何事,讓兄台如此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