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葉扁舟[四:一封密信(02)]

第二章 一葉扁舟[四:一封密信(02)]

眾梟又是一陣騷動,終於聽到了設計陷害幫主的幕後主使,俱都怒不可遏,叫罵聲響成一片。

楚能熊一腳將身邊的茶几踢了個粉碎,怒吼道:「原來是唐門的唐老兒勾結官府陷害我家幫主,我楚能熊定與他不共戴天。」

趙狐見楚能熊一時性起,不甚冷靜,便開口勸說道:「七弟稍安勿躁,事情尚未明了,還聽少俠細細道來。」

楚能熊怒氣未消,道:「那****便隨幫主去一趟『春來閣』,看那陳老兒一幫狗賊能奈我何。」說罷氣沖沖地一屁股坐在座椅上,那座椅「吱嘎」一聲,竟險些坐折了。

佟一天見楚能熊勇氣可嘉,甚是讚許,轉而對一邊默然緘口的黎狼道:「黎狼,你可敢隨老夫到那『春來閣』走一遭?」

黎狼坐在一邊沉默不語,聞幫主相問,猛一愣,顫巍巍道:「幫主……真……要去那『春來閣』……那可是圈套……」黎狼心不在焉,竟把幫主的一句隨口話當真了,結結巴巴地應道。

佟一天變了臉色,「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轉向白衣人,道:「少俠接著說,老夫對這件事越來越有興趣了。」

白衣人眼見黎狼神態有些失常,也心下起疑,就不多想,繼續敘說道:「事情真相已是九分明白了,這下面的一段也無甚相關了,便是第二天晚輩緊跟在那二人身後欲探個究竟,跟蹤到一片荒野中,遇到了一位風騷夫人,那兩個賊人見色起了歹心,將其威逼挾持到一處破廟內,欲圖謀不軌時,晚輩趁機拿走了他們內衣中的那封密信。」

白衣人立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函,在面前揚了揚。這段話說得輕描淡寫,顯然後面又發生了一件路遇風騷少婦之好事,只不過與事情干係不大,不想多費口舌,就此一言帶過。

眾梟聽到又冒出一個風騷婦人,登時來了精神,再往下聽去,卻是那二個賊人慾在廟中對少婦圖謀不軌,更是興緻勃發,俱豎大了耳朵傾聽妙事,最後聽到白衣人從其兩個賊人內衣中盜走了密信,心裡都在想:二個賊人當時定然已是脫去了衣服在廟中與那風騷少婦肆意歡快,已至於飄飄欲仙把所有的事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才被白衣人趁機盜走了信函。心裡都這麼想著,不由都暗自讚羨二個賊人艷福不淺,便都無限期盼他將這等好事一環一節細細道來,那料白衣人寥寥幾句一口帶過,眾梟無不大感失望。

趙狐眼疾手快,起身跨前一步,伸手道:「少俠,這便由我遞交幫主罷。」說著話便欲去討要那封信函。

白衣人瞄他一眼,婉然謝絕道:「事關機密,還是由晚輩代勞罷。」

趙狐一隻右手已是伸至跟前,突然被拒,頓覺好沒臉面,不過他久經江湖,為人陰詐狡黠,喜怒不形於色,心下雖是著惱,臉上卻依舊堆笑道:「這封信雖是機密,但適才少俠已將詳情盡數說出,便和這封信函上所寫無異,還有甚麼天大秘密不可示人呢?我不過拿來和少俠所言做個印證罷了,對照一下是否和少俠所說一致,又有甚麼不可一看得呢?」

白衣人詭笑道:「事情還未水落石出,一切並非那麼簡單,這幕後的真正主使並不是唐門的唐掌門,而是另有其人,這封信函就是此人所寫,上有他的簽名,因此不便出示趙堂主,還請見諒。」

趙狐眼睛一眨,故作不解道:「這事更加蹊蹺了,本以為事已定局,怎地又冒出一個人物來?」

白衣人應了一聲,意味深長地道:「是呀,世事難料得很,真正的兇手是不會輕易露面得。」說著走向佟一天,將那封密信遞了過去。

趙狐心懷叵測,不安地回到座椅上。

佟一天接過書信,見信函已被撕開一個缺口,顯然被他撕開看過,自然知曉了那個幕後主使人。當下也不在意,便掏出信箋仔細看去,開始時臉色自然安詳,看到後面臉色愈是變得難看起來,最後再也容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我道唐老兒素來與我無甚過節,怎會與我為敵?原來這廝在中挑唆。」嘴裡罵著,臉上怒雲滿面。凝思片刻,竇生疑慮,眯著眼睛又上上下下細細打量了白衣人一番。

眾梟都屏住呼吸,期望幫主一口吐出那幕後陰謀的真正主使。

趙狐見幫主一臉狐疑之色,出口提醒道:「幫主明察秋毫,這信簽之上印鑒、筆跡卻是無誤?」言外之意,信函有可能是這個白衣人偽造。

佟一天經他一提醒,疑心頓起,對眼前這個蒙面白衣人和這封書信都心生疑慮,從白衣人身上看不出甚麼破綻,這就目光轉向信箋下方,又仔細審視了一遍,方才長吁一口,嘆道:「他的筆跡沒人能仿得了,果真是他不假。……老夫素來與他井水不犯河水,不知哪裡得罪了他,竟然將老夫出賣朝廷,實在可恨之極。老夫一直敬他是個人物,不料竟是個居心叵測,不仁不義之人。」

眾梟見幫主長吁短嘆,表情有些失落,心中悶想:信中此人原是和幫主相識,不知是何人?能和快刀唐門交往的自也是個有來頭的人物。

趙狐探身疑問道:「此人難道不是幫主的仇家?」

佟一天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啟就要說出來,話到嘴邊突然又咽了回去,雙目橫掃眾梟,滿臉警惕之色。低首再看那手中信箋,信箋下方空白處寫有一行小字:前輩看過此信箋切勿向任何人吐露此人姓名,便是你的親信手下也不可告之,切記!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一行小楷,字跡工整,與信箋所寫筆跡決然不同,自然是後來添加上的,毫無疑問這行小字是白衣人所寫無疑。

白衣人這時意味深長地道:「你知,我知,外人不可知!」

佟一天自然明白他話中用意,抬起頭,眼光聚然變得銳利,順著座位掃視每一個手下,那時目光停止在黎狼身上,冷冷道:「從開始老夫就納悶,十八日這天老夫到寧波『春來閣』的行蹤怎地會有外人知曉?每次行蹤我只告訴跟我一起去的人,前幾次出外辦事我都是帶兩個人,這次我改變了主意,只帶一個人,沒想還沒出門就被人知曉了行蹤,黎狼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黎狼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的惶恐,顫巍巍地道:「屬下知罪,是屬下無意間透露出去的,……屬下該死,實在該死……」

黎狼突然一跪在地,著實讓眾梟大吃一驚。「十二煞星」俱是跟隨佟一天多年的老手下,均都捨生忘死,立下過汗馬功勞,對佟一天那是忠誠不二,尤其是黎狼,一向都是他的貼身親隨,幾乎是寸步不離身邊,深得佟一天的信任,不想今日竟出此變故,實在令人始料不及。聽黎狼自言無意間透露了行蹤,倒非不忠之徒,眾梟彼此都是兄弟情誼,極重道義,對幫主的忠心看得甚重,自是不想有人從中敗壞了兄弟氣節,便都上前責備黎狼。

趙狐平日里與他最為親近,眼見事態突生異端,驚訝道:「三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哥相信你對幫主最是忠心,絕不會做出叛逆不道的事,可是一時不慎說漏嘴了么?快快把事由經過細細道來。」

黎狼身上已是滲出了一身冷汗,不敢正視諸位兄弟,低頭應道:「前些日,小弟奉幫主之命前往寧波『春來閣』踩點,沒想到……沒想到在大街上遇見了唐門的唐掌門……」話說到此,就偷偷瞅向佟一天,畏畏縮縮頗是心虛。

眾梟聽了,果然此事與他有干係,而且瞧他畏縮喪氣的樣子,此事必是壞在他身上。

黎狼接著道:「唐掌門……不,是那唐老兒,認出了我,硬是將我拉進了『春來閣』吃酒。我料他是個有點聲望的前輩,一再退讓不成就隨他進去了,那知酒桌上這老兒口刁舌滑,頻頻勸我喝酒……,我就喝了幾杯,那想他又讓手下弟子輪番灌我,所以就……有些醉了,期間記得他向我打探幫主的消息,後來我迷迷糊糊……也不知說了些甚麼……」黎狼吞吞吐吐總算把話說完,情緒甚是低落。

眾梟都知他嗜酒如命,想他定是貪杯上了圈套,被唐老兒使人灌醉套了話去,不由都在心中罵他愚蠢之極。

趙狐聽他貪酒誤事,訓斥道:「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出門辦事不可飲酒,你口口聲聲痛下決心改過自新,不想還是不爭氣,貪酒誤此大事,往後再派你出去辦事怎能放心?」

黎狼急忙辯解道:「起初小弟一再退讓,沒想那唐老兒鬼話連篇……甜言蜜語,儘是忽悠些好聽的話……說甚麼素來敬重咱們幫主大英雄,說甚麼自從與幫主八年前相見,就一見如故,念念不忘,以至於茶……飯不思……說甚麼幫主武功天下第一,是此生最佩服的高人……還說要前來拜見幫主,要和幫主結為金蘭之好呢,還有……比兄弟還親甚麼的……等等一大堆好聽的話,說得小弟一時心軟,覺得那老兒確是敬仰我們幫主,這才跟他進了酒樓……然後就……」下面的話就不便多說了,說了也是丟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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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翼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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